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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师弟不让？”
　　曹华熙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去厨房取了一些面包和牛奶给吴衫。吴衫在外面坐了一天没吃没喝，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现在他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
　　“说吧，非要见我干嘛？”曹华熙坐在吴衫旁边的看着他吃夜宵的时候问道。
　　“带我去找巫轩，”这还用问吗，当然只能是这个目的，“行吗？”
　　“本来是不能的，他让我告诉说不想见你，他说反正不会在一起还见什么见，他说他以后要回猫国好好做一只猫，不在你们人类世界混了，让你别再想他了。”曹华熙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
　　“本来……？这么说，现在出现了‘但是’？”吴衫敏锐听出了话中的转机。
　　曹华熙绷不住了，一笑，说：“但是我不愿意帮他这个忙。有什么话自己跟你说呗，让我传来传去，把我当什么啊？”
　　吴衫赶紧道谢：“曹阿姨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天下最好的巫师！你这样帮我，要我回报点什么？”吴衫尽量笑得一脸讨好相。
　　“这才懂事嘛，要说啊，巫轩现在太不把自己当外人，让我帮忙不带眨眼的……”曹华熙数落完巫轩的不是，对吴衫说：“报仇很简单，小帅哥你陪阿姨快活一夜怎么样？”
　　“噗……”吴衫一口牛奶全喷了，还呛到了自己，狂咳嗽一阵，脸都憋红了。
　　曹华熙见了马上掏出魔杖帮了吴衫一下，吴衫停止咳嗽，脸还是红成了熟透的虾子：“阿姨，你不是认真的吧？”
　　“看吓得你！算啦，不要你了，看你一脸处男的样子估计也满足不了我……”
　　吴衫听到前半句刚松一口气，听到后半句气又上来了——处、处男怎么了！当然他没说出来。曹华熙取了一只瓶子来，吴衫注意到这个瓶子和他上次见到的装巫轩的血的瓶子很像。果然，“老规矩，你给我一些你的血做回报吧。”吴衫点点头，痛快地撸起袖子放了半瓶血，不多，估计也就100mL的样子。
　　吴衫问曹华熙他们要去哪里见巫轩，怎么去。曹华熙回答：“我们不去巫轩父母家，他现在不在那。我们去的地方是巫轩国家的一个秘密基地，他现在在那里帮助白袜子，也就是他父亲，训练猫族的军队。”
　　吴衫心里感叹，这个世界真奇妙，他从来想象不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猫咪们会有军队。
　　这次吴衫被曹华熙的斗篷放出的滚筒洗衣机漩涡卷进去的时候已经非常习惯了。他们落地的地方是荒无人烟的郊外，吴衫已经失去了地理概念，不知道这个地方还在不在中国，甚至怀疑这里和自己的世界是不是在同一次元。曹华熙引着吴衫走向一个土坡，一边走一边解释：“这个基地的安全措施也是我亲自布置的，那里不能直接飞进去，必须按照一定的方法走进去，你跟着我就可以。”
　　吴衫跟着曹华熙在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地弯弯绕绕地走，好像地上有他看不见的轨道一样。突然他眼前一花，好像有瞬间的浓雾包围了自己，等视野再次清明的时候，他面前变魔术般的出现了一个片营地。这个营地在一片小山坳里，山坳一边整整齐齐排列了上百个人字顶军用帐篷，另一边是空地和峭壁。一轮苍白的月亮正高悬在峭壁上，像个天然的大路灯。
　　帐篷组成的营地周围有人在巡逻，巡逻的人穿着各式便装，步伐散漫悠闲，如果不是他们手里拿着枪，根本看不出来那是在巡逻。这种软绵绵的散漫让吴衫感觉眼熟，因为巫轩平时就是这样走路的。这种感觉告诉吴衫，这些人就是曹华熙所谓的猫的军队的士兵。
　　吴衫跟着曹华熙朝营地里唯一的一棵大树走去，树下的帐篷与众不同，不是迷彩而是黑色。离黑色帐篷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吴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只黑猫正在帐篷旁边的树下舔毛。吴衫看到巫轩捧着自己的爪子，特别认真的一下一下舔着，顿时觉得他格外可爱，很难想象这个小东西就是和自己差不多高，比自己还壮实的师弟。想到此他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但是不知为何，立刻一股酸楚涌上，硬是把上扬的嘴角扯了下来，还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想念他。
　　随着两个人逐渐走近，巫轩终于听到了声音，察觉脚步声很重，远不如猫族轻盈，巫轩立刻突然停止舔毛，警觉地向两个人的方向看去：“曹婆婆，你怎么来了？这是……”看到曹华熙身后跟着的人是吴衫，巫轩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黑猫转过头的正对吴衫的时候，吴衫看到了他的眼睛，狼一样放绿光的双眸，看得人被震慑似的心悸。梦里一直看不清楚的双眼，现在就这样直射进自己心底，吴衫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安心。
　　曹华熙不再向前走，她往旁边一站，把路闪出来让吴衫和巫轩面对面。
　　巫轩只愣了一下，立刻转身跑进了黑帐篷。
　　“他什么意思这是？就这么不想见我？”吴衫看到巫轩落荒而逃似的跑掉，郁闷地问曹华熙。曹华熙摇头表示不知，靠在树上变出了一杯红酒啜着。
　　正在吴衫进退两难之际，帐篷帘子一动，巫轩又出来了。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人的样子，正在边向吴衫走边系上衣扣子。原来巫轩是回去变身了，根据巫轩进去和出来的时间间隔估计，巫轩只来得及穿上一条裤子和一件外套。想到巫轩宽松的衣裤里面什么都没穿，吴衫竟然不合时宜的有了一点冲动。
　　“师兄，你怎么来了？”巫轩走到吴衫面前，先开口了。
　　“来找你。你不是要亲口对我说一些话吗？”吴衫看着巫轩的眼睛，月光下巫轩的眼睛格外莹亮。
　　“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了，那天说的很清楚了吧……”
　　吴衫刚想开口再问点什么，黑色帐篷里又走出一只猫。这是一只特别漂亮的三花猫，身上橘色的毛比一般花猫鲜艳一些，在夜晚也能看出毛的光泽度十分之好。它最漂亮的是眼睛，又圆又大，目光温柔。这只猫在巫轩腿边蹭来蹭去，巫轩躲开一些，对它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头向帐篷方向一摆，似乎是让它进屋去。但是这只三花并没有回去，而是闭上一对秀目安静了一瞬，然后在吴衫面前变成了一个人。
　　吴衫立刻惊讶的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听说猫能变人是一回事，亲眼见到猫变人是另一回事。看着地上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迅速变大变长的过程说不上惊悚还是新鲜，总之很刺激。更刺激的是，这个三花猫变成人之后，是个丰乳肥臀的，全衤果的，红发美女。
　　吴衫本能的把眼睛瞪得更大来盯着面前的美女，惊讶的不知该怎么办好。曹华熙似乎对此司空见惯，依然靠在树上和红酒。最不淡定的是巫轩，他见到三花当着人类的面变身，立刻就暴躁了，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和吴衫之间，推着她回了帐篷。美女被推回去十分不乐意，边微弱挣扎边说：“那个人类好漂亮，让我和他说句话嘛……”这句用的中文，吴衫听到了。
　　巫轩说：“漂亮什么漂亮！瘦成那个样子了哪里还有一点漂亮！你先穿上衣服再说……”之后就进了帐篷。
　　吴衫看着曹华熙，指望她能给解释点什么，曹华熙却不开口，只抿着嘴乐。
　　巫轩很快又出来了，脸色不大好看。他走到吴衫面前，手插在兜里说：“看到了？那是我未婚妻，我要继承父亲的王位，之后会娶她……所以，放手吧。”
　　




☆、第39章　牵手（上）

　　巫轩说他要继承王位，要娶一个母猫妻子，要吴衫放手。吴衫几次张口想说什么，最终都把嘴闭上了。他转开视线，不再看着巫轩，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因为巫轩的理由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很想问问巫轩还爱不爱自己，又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爱与不爱结果都一样。巫轩也不看吴衫，随手捡了一片树叶捏在手里，看似漫不经心地玩着。
　　猫美女再次从帐篷里出来才打破了沉寂：“巫轩哥哥，这个是你朋友？他好帅啊，不过好邋遢。”美女穿的家居服明显和巫轩身上的宽松衣裤是情侣装。
　　吴衫虽然对这个猫美女有很大怨气，但是不好发作，尤其是当人家甜甜地笑着对他说话时。吴衫勉强对美女笑了笑，指了一下巫轩说：“我没有他帅。而且我邋遢吗？”吴衫低头拽拽自己的外套，他自认为自己在男生中算是比较修边幅的，从来没人说过他邋遢。
　　“怎么不邋遢？”回答吴衫的却不是猫女，而是巫轩，“你头发还能再乱点吗？胡子几天没刮了？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的衣服是白色？几天没洗了？”
　　曹华熙在树下“哧”地冷笑了一声。吴衫被巫轩问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实已经很久没理发剃须了。从家出来的时候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就走，都没注意到这件衣服就是被绑架那天穿的那件。
　　“给我介绍一下嘛，巫轩哥哥。”猫美女挽着巫轩的左胳膊摇晃了几下，声音娇滴滴的。但是毫不做作，所以并不让人反感。
　　“这是吴衫，我的人类朋友，我师兄。”巫轩用左手做了介绍的手势，不着痕迹摆脱了猫美女挽着他的手。“师兄，这是今井崇子。”
　　“虫子？”吴衫觉得猫族的名字都好奇怪，巫轩父亲是袜子，未婚妻是虫子……
　　“崇高的崇啦！她生在日本，给她起名字的人类是日本人，按照自己的姓氏给她取的名字。”巫轩有点不耐烦地给吴衫解释。
　　猫美女又甜甜的笑了，向吴衫走过去，还主动伸出了手要和吴衫握手：“师兄啊？听起来好亲切！我读过人类的武侠书，江湖上有很多师兄……”崇子走路摆胯的幅度很大，腰身那叫一个柔软灵活，媚态浑然天成。
　　吴衫看崇子伸来手，只好也伸出手准备友好地和她握手，心里有种明确的失落感。他觉得败在这样一个漂亮妖娆，集清纯和风骚于一体的巫轩的同类手下，简直理所当然。
　　然而吴衫的手还没碰到崇子白嫩的小手，就被闪电般斜刺进两人之间的巫轩隔开了。巫轩背对着吴衫，握住了崇子纤细的手腕，又要把崇子往回推：“姑奶奶，我要和朋友叙叙旧，你先进去休息行不行？”
　　崇子老大不愿意还扭头看吴衫，然后又对巫轩说：“那你今晚早点回来陪我玩。”
　　“好。”
　　“我还要吃你的大香肠。”
　　“行。”
　　“还要喝你的牛奶。”
　　“没问题，保证喂饱你，你快回去吧……”
　　总算把猫女塞回了帐篷，巫轩出来的时候看到吴衫竟然已经转身要走了。他赶紧快跑着拉住了吴衫：“师兄！”
　　吴衫停下，没转身，只说了一句：“我决定放手了，还不让我走？”他不敢回头看巫轩。猫女稍微对自己友好一点，巫轩就紧张成那个样子，连握手都阻止，可见巫轩有多么紧张自己的未婚妻。刚才那个女猫说的露骨的情话，什么香肠啊牛奶啊，都是曾经他和巫轩亲热时的暗语，现在巫轩和猫女也说的熟门熟路，看来他们早已经如胶似漆。自己还在这里满心自信以为能说服师弟改变决定，真是太傻了。吴衫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走，他不想在巫轩面前崩溃。
　　听了吴衫的话，巫轩像触电一样立刻松开了手。本来就是要让他走啊，为什么看到他转身自己还犯傻挽留？吴衫手的触感还是又软又滑，只是现在冰凉。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碰他的手了吧？分手是自己提出来的，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是当对方也真的要放开的时候，才知道那种一直在心底的什么东西分崩离析的感觉，是那样痛。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曹华熙突然说话了：“吴衫，我收到巫师联合会的紧急召唤，我必须马上去一下，可能和陈前鸥的事情有关。你是留在这里叙旧还是跟我走？你留下的话我明天或后天能来接你。”曹华熙眼睛一直盯着手里放出蓝光的通讯器。
　　“我马上跟你走。”吴衫心里已经后悔来这个地方了。安安静静的和巫轩结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自取其辱？一个已经有新欢的人哪会顾惜旧人的心痛？既然分手已成定局，就让自己的转身体面一点吧。
　　巫轩向前迈了一小步，及时停下了。就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曹华熙带吴衫消失在夜风中。他想解释点什么，又觉得解释什么都多余。反正不能和吴衫在一起，让吴衫的心死的更彻底一点不好吗……
　　
　　曹华熙直接把吴衫送回了寝室，临走前嘱咐吴衫：“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只能在学校内活动，这已经是我能远距离保护你的最大范围了，出了这个范围，可能还是有来自陈前鸥或者御奴的威胁。”
　　“这么说我还有危险？巫轩不是已经和我分手了吗？如果这样我还是会成为被绑架的目标，那被分手还有什么意义？”
　　曹华熙随手给屋子施了几个咒语，其中包括一个快速清洁咒，因为屋子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听到吴衫的抱怨她接话：“我也不认为巫轩的做法理智或有效……”
　　停顿了一会儿，吴衫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自嘲似的说：“哦，我忘了，当然有意义，他要和那个猫女在一起嘛，当然要甩掉我……”
　　曹华熙已经施完了法术，紧了紧自己的斗篷，说：“你俩之间那点破事我不想多管，不过你们实在是当局者迷，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别只听他怎么说，想想他是怎么做的。你看他对那只母猫的态度是真喜欢她吗？你想想他见到你和猫女自来熟的说话为什么那么紧张？我能告诉你的是，在部分猫人的社会里衤果体是一种常态，巫轩并不介意他的手下看到他所谓未婚妻衤果体的样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曹华熙噗一声消失后，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吴衫没洗澡，把自己摔在巫轩的床铺上，头痛欲裂。师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了，这里没有他的味道，一点都没有……
　　半夜里，吴衫迷迷糊糊想睁开眼，无奈眼皮沉重地仿佛不是自己的。他觉得口干舌燥，想起身喝口水，好不容易半闭着眼睛撑起上身，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打水了，寝室里根本没有热水可以喝。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疼，干脆又躺倒睡了。梦里他看到巫轩回来了，跟以前一样在他眼前晃悠着，幽绿的眼睛里是关切和若隐若现的欲望。他想抓住巫轩，可就是怎么抓也抓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嘴唇温热湿润，拼命命令自己醒过来，总算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在床边的人真的是巫轩。吴衫一时悲喜交加，失口叫出：“师弟！”出声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难听。
　　巫轩正拿着一碗温水，用医用棉球蘸着水擦拭吴衫的嘴唇。见到吴衫醒了，他把水放在桌上，拍拍吴衫的脸说：“师兄？师兄……你终于醒了？”
　　现在依然是晚上，吴衫的时间概念已经错乱，就问：“我睡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是4月15号了。”
　　吴衫转头向桌上的台历看去：“我睡了一天一夜？”怎么会这样？明明睡觉之前还想着第二天早点起床去实验室呢。
　　“你病了，发烧，嘴唇都干裂了，我在给你湿润一下……”
　　“我病了？……啊！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有东西落在宿舍了……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发烧了，所以我很善良的留下来照顾了你一下。”没想到一照顾就是一天一夜。
　　“回来取东西？撒谎也要有点诚意好不好？”吴衫愤愤地问了一句。巫轩在宿舍的东西无非是些生活用品，有什么东西值是得一副“再也不涉足人类社会”的样子的猫王子回来取的？吴衫没给巫轩好脸色，不过心里又燃起一个小小的希望火苗，他断定巫轩是不放心自己，特意回来看自己的。果然……
　　“被你看出来了？好吧，我是专程回来看你的。”巫轩笑了笑就承认了。“其实我们的营地有个入口就在学校，是曹婆婆用空间移接的方法连过来的。那天你走之后，我不放心，凌晨的时候就来看你，发现你发高烧都不省人事了。”
　　巫轩没告诉吴衫，他刚到阳台就听到吴衫在里面喊自己的名字。巫轩以为吴衫发现自己了，差点掉下去。听了一会儿感觉不对，进去之后才知道吴衫是发烧了，正在梦里喊自己。吴衫一会儿叫师弟，一会儿叫巫轩，一会儿只叫一个轩字。吴衫嗓子已经哑了，还在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听得巫轩心里针扎似的疼。他赶紧去打来热水找来退烧药，服侍了师兄半宿。第二天吴衫总算退烧了，他就在旁边坐着看吴衫。一边看一边心疼的直想骂街。
　　今晚曹华熙带吴衫来营地是完全出乎巫轩意料的。他交待过曹华熙不要再让吴衫接触他们这个圈子的事情，但是曹华熙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巫轩刚看见吴衫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吴衫本来就不胖，现在更是瘦得衣服都嫌逛荡。下巴青黑，一片胡茬，和平日干净利落的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