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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站在一边，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麽，却又什麽也说不出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王！和王子祥下意识的往门看去。果不其然，脚步声到门口後戛然而止。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

　　“王子祥？王！？”门外进来一个矮个子带著一副眼镜，脸黔黑的。

　　两人面面相觑，朝矮个子点点头。

　　矮个子朝他们憨厚的笑了笑，双手重叠在一起，不停的摩擦。王子祥一脸的疑问，时间过去了三分锺左右，终於忍不住问道：“你是？”

　　“呵呵。。。”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喉咙上的喉结从上到下移动。“那个，我是你爸单位的小刘，他打电话让我告诉你们一声，他们可能要晚点到。”

　　王子祥愣了下，失落的转过头，王！看在眼里，心里难受的很，赶紧朝那人走过去，拉到一边：“怎麽回事？”

　　“出了点事。”那人眼神闪烁，回答的遮遮掩掩的。

　　王子祥看著他这副摸样，眉头高高皱起：“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

　　那人看王子祥问他，只是点点头笑了笑，闪烁的说著其他的事情。不由的引起他们的怀疑，难道。。。难道出事了？

　　“是不是我爸他们出事了？”王子祥忽然脑子闪过很多念头，比如飞机坠落，动车出轨，火车翻车等不幸的事件变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笼罩著他，让他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那人听了王子祥立刻跳了起来，连忙摇头：“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你们不要瞎猜，他们是家里出了点事，没赶上飞机。”

　　“出了什麽事？”王！连忙追问。

　　矮个子黑面忽然脸变白了一些，惊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想走出去。立刻被王！拦住了，说道：“你不说清楚，我不让你走！”

　　“哎，这叫我怎麽说呢！”那人一脸的为难，实在说不出口。

　　王子祥黑著脸，冷冷的说：“你说吧，我们装作没听见。”

　　“我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讨论别人家的事情，再怎麽也。。。”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其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大人的事不是那麽简单一两句说得清楚。”

　　“大叔，你到底想说啥？”王！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了一眼王！和王子祥，两人一副你要是不说绝对不让你走的模样。

　　“那我说了，你们千万不要说我说的。我听说你们父母出了点事，你们知道在机关工作很多都身不由己，上面压著，下面看著，中间的都是两难处境。你们爸爸王局一直都是个好人，我们佩服的很，没想到这下出了事，居然牵扯上他。”

　　“什麽事？”王子祥看著他，心里不断乱跳。

　　“最近审计在调查市里的资金去向，你爸单位就有几百万说不清楚去向，这下被撤职查看，不准离开。”说完甩甩手，叹了口气：“这都是什麽事啊。”

　　王！立刻呆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王子祥倒是松了口气，没有王！那样心理负担。

　　王！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长大，嘴里含著金汤勺，眼里见的都是笑脸，容不得一点黑暗的东西。一直是局长家公子的他意味著马上就要变成普通人，想象中同学们的嘲笑和冷眼，王！忍不住抱住了腿。

　　矮个子一溜烟跑不见了，门敞开著，外面的走廊闹哄哄的，不时会有人走过去走过来。他们这里和外面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里面安静的让人窒息。。。

　　“小！。。。别担心了，就和刚刚那人说的。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回想办法，我们再怎麽著急也没用。”

　　“恩。”王！闷著，不愿意多说话，王子祥只好收回眼神，他不知道该怎麽去安慰，他觉得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了。

　　王子祥看著手里的手机，翻来覆去摸著面上的磨砂按键，不停发出滴滴的声音，上面空落落的号码簿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齐雨。。。

　　算了，还是不要麻烦他了。王子祥立刻摇头否决了心中的想法，齐雨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说起话也算不了事。还是别去打扰他。

　　天色暗了下来，黑暗卷席而来。王！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虫蛹，黑色的树影投射在他的身上，看起来让王子祥喘不过气来。他转过身，眼睛盯著窗外，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只能依稀看出一个圆形的轮廓。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云层就一片深蓝色的大海，他整个人置身於大海中间摇摆不定，不停的迷失方向。他的大脑里出现很多片段，每一个都十分陌生，却又熟悉，是许多地方的景色。他苦笑了一下，他现在也开始怀念过去的生活，他想起王！的母亲，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那自己的母亲呢？王子祥懊恼的喘了口气，他的记忆里居然没有母亲的模样。头又开始疼了，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他的母亲到底。。。




第三十九章　倒霉孩子

第三十九章　倒霉孩子

　夜深了，周围的灯光熄灭一点一点被黑暗笼罩，张牙舞爪的惨白月光照射在王子祥的脸上。走廊外面偶尔会有咳嗽声，呼吸声，碎碎私语声。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王！红著鼻子出去了，已经一个小时了，不会出什麽事吧。王子祥不禁的担忧起来，回想起那个令他浑身寒毛立起的脚步声，他忍不住冷汗从额头淌了下来。
　
　王子祥转身穿著鞋子往门外走，窗户外的风把窗帘吹得呼啦呼啦响。打开门，望去走廊，尽头的光是暗红色的，滴滴作响，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那是电梯的灯吧。
　
　王子祥闷著头，缩著脑袋抱住身子快步往那边走去。脚步声引起四周的灯光忽地亮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喘著粗气靠在墙壁上，光线让他整个人的心紧了下来。
　
　叮咚…
　
　王子祥听声转过头，是楼下电梯响了的声音，他用力踏了一脚，软软的PVC地板却还是把他刚拆线的脚震得发麻。
　
　灯光闪了闪，他快速的按下电梯。
　
　电梯在楼下停留了很久，他一个人站在冷清的过道上，冷气吹得他感觉背心凉飕飕的。
　
　他忍不住紧了紧裹住身体的双手，期待电梯能快一点，他看著电梯上头的红色标志上的7他忍不住心里开始急切了起来，一股急躁的感觉笼罩著全身。
　
　终於电梯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巨大的钢铁拉动的声音沈闷的传进耳朵里。王子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迹，稍微定了定神。
　
　电梯终於停了下来，绿色油漆的电梯门缓缓的向两侧拉开，光线从慢慢裂开的缝隙透出来。王子祥两步跑进明亮的电梯内，快速的按著关门的按钮。
　
　通过慢慢变小的缝隙，冷清的走廊空荡荡的，影子随著光线不断变化。
　
　终於，门关上了。
　
　舒了口气的王子祥躺在电梯里，不一会儿就到了楼下，门口空荡荡的却意外的让他恐惧的心理得到安慰。坐在门口的门卫大爷，正在打著呼噜趴在桌子上睡觉。
　
　王子祥坐在椅子上，冷风从半开的大厅一侧朝里灌著冷风。他後悔不该穿著单衣就下楼，却也不愿意再去坐电梯走那条阴深深的走道。
　
　忽然想起可以用手机给王！打个电话，王子祥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绿色的屏幕是老旧的诺基亚发出微弱的灯光，他的手机早就在洞里遗失掉了。
　
　王！的电话播出，很快就被接通了，那一头嘈杂的音乐声让王子祥皱起眉来。
　
　“哥？什麽事啊，你怎麽还不睡？”
　
　那头传来王！懒懒的声音，王子祥没好气的沈声问道：“你去哪儿了，还喝酒了，你哪儿来的钱？”
　
　“哈哈，哥你千万别担心我，是我的错，该给你说一声，我这不和李姐在外面喝酒吗。”那边传来李丽的声音，像是要电话。立刻电话里没了王！的声音，传来李丽魅惑的低语：“小祥吗？”
　
　王子祥迟疑了一会儿，答应了一声。
　
　那头李丽吃吃的笑了起来，说道：“别担心，我会把他安全的送回来的。”
　
　“你们在哪儿。”王子祥没有时间跟她多扯，他知道这是一个多麽毒辣的女人，他半刻也不想让李丽和他弟弟单独呆在一起。
　
　李丽笑了笑：“怎麽担心？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你放心他跟著我吧。”
　
　王子祥心里暗自冷笑，就是因为跟著你，我才担心。他摇摇头，不管李丽看得见不，用更加肯定的语调说：“你们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那头李丽听了王子祥的声音，无声无息的扬起了嘴角，看了眼拥挤的大厅说：“这样吧，你打车过来，叫做”
　
　“恩，我没带钱，你们出来给下。”说完就挂了电话，疾疾朝外走去。
　
　恰好门外有的士正有人下车，他连忙招呼住，上去了，酒吧离著医院不远，大概也就七八分锺的时间。
　
　周围还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这里却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模样。
　
　从门里出来一个大汉，穿著黑色的T恤，近一米九的个子，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好奇行注目礼。王子祥看见那个大汉，立刻笑了起来，这不是大丰吗？
　
　大丰见王子祥招手，傻笑的跑了过去，给司机付了钱，带著他进酒吧，他们不是走的正门，通过後门进去的。大丰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所有人见了他都会点头示意会打声招呼。大丰在那些面前就板著张脸，不说一句话。看起来一副冷酷的模样，周围好几个打扮时尚，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不停的投来暧昧的眼光。
　
　“大丰，最近怎麽样，好久没你的消息了。”王子祥想找点话说，周围的异样眼神，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穿著一身白色病服就往外跑，想著脸上红晕散开。
　
　“没什麽啊，去看过你几次，结果你都昏迷著，齐哥不准进啊。”说完懊恼的扰扰头。
　
　“额，哈哈，那阿强呢。”王子祥不好意思的冲著大丰傻笑，说不出整个人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大丰听见阿强的名字，脸立刻上了两朵红云，黑黝的皮肤却也挡不住。他讪讪的笑了笑，眼神闪烁，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那头立刻冲过来一个人，短头发，一身黑色小背心，一条黑色的包臀性感皮裤。眼睛似乎还上了眼线，看起来就和日本摇滚少年十分相似。看著那人搭上自己的肩膀，王子祥愣了愣，一脸疑问的看向大丰。
　
　大丰看见那人脸立马就红了，一改开始冷酷的模样，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羞涩……
　
　“小祥哥，怎麽了，才多久啊，脚受伤也不是脑子受伤了吧，怎麽那麽快就记不得我了。”那人嘴里说出挖苦的话，下唇的唇钉闪著银光。王子祥脑袋嗡的一下，周围嘈杂的声音只剩下面前这个不停开合的嘴。
　
　“哈哈，傻了啊，以为见不到我了？”
　
　“阿强！”王子祥大喊一声，给了阿强一个狠狠的拥抱。
　
　“哎，有这麽想我吗？也对，我这麽个世界第一大帅哥，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只要是人都会发现我这个闪亮的钻石的。”
　
　王子祥瘪瘪嘴，鄙视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行了，别逗了，李姐还等著的。”大丰的声音几乎於宠溺。
　
　阿强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那是你姐，又不是我姐，关我屁事。”
　
　大丰憨憨的笑了笑，对著阿强直点头，一旁的王子祥看了直咂舌。搞不清楚空气中突然冒出的粉红色泡泡是什麽东西。阿强伸手摇晃，戳破了不少暧昧的气氛，一脸的不耐烦，打发大丰离开。
　
　他见大丰一步两回头看阿强一点没留恋的意思，只好愤愤然的独自离开了。阿强笑了笑，拉著王子祥到吧台上坐著，要了两杯酒，黄色的洋酒加著冰块，透过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发著闪闪的亮光。王子祥喝了一口，酒立刻冲上鼻子，眼泪花立刻呛了出来。
　
　阿强一脸笑吟吟的叫人把酒拿了下去，换了杯热茶，说道：“你病还没好，别逞强，喝什麽酒啊。”
　
　王子祥点点头，询问道：“你怎麽和他们在一起的，你不是和他们不一队的吗？”
　
　阿强笑了笑，一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凑近了王子祥的耳朵轻声说：“我和他们现在属於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蹬蹬腿还拉著彼此，现在只有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
　
　“那你们打算去那个地方？你什麽都知道？你们到底是找什麽？你们得罪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王子祥一股脑的把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麽，他就觉得阿强是唯一能让他毫无戒备说出话的人。
　
　阿强听了王子祥的问题，连忙双手合并做哀求的模样：“大哥，你慢著点，一口气不说出来可以喘成几口试试看。我们去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我知道的不比李丽少，我们找的东西，不方便告诉你。你也知道，这些东西能不知道，最好别知道。我们得罪的人你也别打听了。”说完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
　
　“可是……李丽给我说了许多，要让我也去……”王子祥的眉头愁成了川字。
　
　阿强听了立刻站了起来，一副气恼的模样，跺著脚咬牙切齿：“他们怎麽要把你牵扯上，这恶婆娘果然不是个什麽东西，你这孩子也挺倒霉的，怎麽什麽事都有你啊。”
　
　王子祥哀切的点点头，他也觉得怎麽什麽倒霉事都有他……
　
　
　




第四十章　事出有因

第四十章　事出有因

王子祥喝了两口茶，茶水先苦後甜。看著玻璃杯里沈浮不定的茶叶，深褐色的叶子铺展在杯底，王子祥有些恍惚。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背著一个大包，独自一人从家中跑出来，爬上了山里的寺庙。

他说，他想出家。

寺庙并不大，香火也不旺盛，头顶点著戒疤的和尚手里拿著一串竹制佛珠，身上洗得发白的僧衣内侧有几个不甚明显的补丁。

盯了他的眼睛和尚问，为何。

他说，人生不过如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幻的。处在里面，深受其苦，苦到他无法承受，他想把自己那颗已是千疮百孔的心放在佛祖手中，让佛祖度化了。

和尚听完他的话，笑了。那是一种超俗的笑，却没有鄙视，没有嘲弄，没有争执，没有欣喜，没有快乐。只是笑了，王子祥却觉得，那笑容竟如春光般煦暖，他整个人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和尚给他倒了杯茶，在庙里，只有茶。

只是普通的绿茶，经过杀青、揉捻和干燥而制作出来的极普通的茶叶。茶杯里的水很快变成褐色，恬静的香味飘进鼻孔，有凝聚心神的功效。

王子祥喝完了茶，和尚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朝他笑了笑便离开了。

第二天，第三天。。。

每天和尚都会给他泡上一杯茶，看著他喝然後问：“苦吗？”

每次他都是皱著眉抿上一口，摇摇头，叹息一声：“苦。”

直到有一天和尚又如往常一般给他冲了一杯绿茶，问道：“苦吗？”

王子祥盘膝坐在蒲团上，盯著那杯茶水笑了。
在来寺庙居住的第二个星期他终於笑了。
他拿起包裹离开了寺庙，临行前再回首，看见那个和尚一个人独自站在庙口，注视著远方。他顺著和尚的眼光看去，然後扬了声大笑著说，不苦！

！啷一声巨响，把王子祥整个人从回忆中拽出来。一个东西嗖地在他面前飞过去。看清那飞过去的东西竟是一只酒瓶，王子祥脸色立刻青了起来。
那个酒瓶几乎是擦著他的鼻尖飞过，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有些冒火的站起来，王子祥顺著酒瓶飞来的方向看回去。那头几个混混样的男人正打在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全都瞪著起了血线的眼睛怒视著自己的对手。
呼──
正看著，又一个酒瓶从阿强的头顶飞了过去，摔到了他身後的墙壁上，哗啦一声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阿强脸色变了一变，收去了一刻的嬉皮笑脸，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狠。他用鼻孔哼了一声，骂了几句地方口音的脏话，王子祥没听懂，抱著头，尽量躲闪到处乱飞的碗盏盘碟和饭桌上能出现的一切东西。

“这种地方就是不安生。”王子祥叹了口气，眼睛扫了一遍四周，却没瞄到王！的位置。那头楼上下来一群人，抓住闹事的小混混，扯住领子就往外拖。

“喝醉酒了呗，常有的事情。走吧，咱们去上面找那女人去。”看王子祥担心王！的模样，阿强牵住他的手往上走。

酒吧是上下两层，下面一层几乎都是开场，放慢了桌子也挤满了人。上面的是闭场，没有多少人，每个房间外面都有一个服务员等候著。阿强径直往里走，王子祥紧紧的後面跟著。震耳欲聋的音乐到这里小了许多，只剩下不停敲打沈闷的节奏还不肯散去。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转了几个弯，终於在一个尽头处停下。往右手看去，这里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屋子，王子祥皱紧眉，里面传来女人的媚笑，让他浑身不舒服，後脊梁上的汗毛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