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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宅遗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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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宅前两日打扫得足够干净,但是楼梯下的死角里还是有着几缕蛛网,墙角隐隐生着青苔,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悉悉索索的声音惊了周淇年一下,他摁亮暗下的屏幕转过去,只看见一只类似蜈蚣的百足虫从木梯的缝隙间爬过。周淇年厌恶地打了个寒战。刚才明明是看到有人站在这里,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他确定刚才没有做梦,而且大清早的,不至于见鬼吧?周淇年抬起手对着扇了扇,实在讨厌这可怕的霉味,就在他准备退出来的时候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铃……铃……”是昨夜里听过的铃铛声,细碎的颤音近在耳边,寒意侵来。“铃……铃……”颤音还在微荡,让他的耳廓微微痒起来,半边身子骇得几乎麻痹。他举起手机,僵硬扭过脖子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某阶台阶下系着一枚铜铃正微微颤着。周淇年松了一口气,还未回眼,又见那铃铛后拍着一张黄符,血色的朱砂字在手机屏幕的微光下诡异非常。他强自镇定地告诉自己这可能只是镇宅的符纸,然后又摁亮屏幕,细细地看去。可是这一看却让他惊得差点握不稳手机,只见那破旧的黄符下拍了好几个血印。小时候扫墓时听母亲家那边的老人讲过,这血印是朱砂雄黄白芷啥的混了黑狗血,符贴于其上可以镇凶宅,这叫镇宅妖符!
“谁?是谁在那边?”天井那边传来芳叔的声音。
“啊,没事,是我。”周淇年清了下嗓子,镇定自若地走了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小少爷,你怎么一早就起来了?去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做什么?”冬日阴沉的晨光下芳叔的脸蒙着一层灰暗的阴影。
周淇年不断暗示自己那是心理作用,然后微笑了一下说:“手机上的挂饰丢到那里去了,刚才进去找找。”说罢举起挂饰,顺道在衣角上擦擦。
芳叔扯了扯下垂的嘴角,道:“这里用不着手机,小少爷带着也不嫌累赘。”
周淇年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没信号不通电,而且离城镇也有好一段路程,想来自己是被困在这里了。他强自笑着说:“ 不带着手机没有安全感,城市人的毛病。”
芳叔摇了摇头,往后院走去,走前不忘叮嘱道:“小少爷别在这宅子里乱逛,老宅子很多地方肮脏得很。”
“哎,好的。”周淇年忙不迭应下来,看着芳叔走远。阁楼上的木窗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周淇年抬头,看见周淇生站在窗边低头看着自己,还是一袭月白色,那种蓝衬着阴阴的晨光映得他的脸很是阴鸷。周淇年忍住周身微微的颤抖,冲周淇生笑了笑。
周淇生皱了下眉,淡淡道:“你自己小心点。”没有起伏的语调,冷得很。周淇年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却也只能一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一整天,周淇生和周淇年在各自的房间里待着,没到吃饭的时间绝不踏出房门。仿佛前几日的其乐融融都是假象,芳叔看出其中古怪,却也不好说破,只是叹叹气。堂兄弟俩的关系一下子降到谷底,异常僵硬。
周淇年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好像是一场对峙,关于一个秘密,围绕一个家族。仿佛是天性使然,周淇年哪怕再害怕可还是无法抑制好奇,好奇这个连着他血脉的地方究竟藏着怎样的旧事。
入夜后,红得渗人的灯笼又挂满了这条寂静的死街。
周淇生扣了扣餐桌,对正欲离开的周淇年说:“明天有福房的老爷子过来,晚上到我的房间来,有些事要交代。”
周淇年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却看见了一张欲言又止的脸。
风从窗缝里经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诡异而嘈杂。蜡烛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晃晃的烛影衬得周淇生的脸色更加阴郁。
半晌,周淇年要笑不笑地说:“你找我来做什么?”
周淇生揉揉眉心,声音依旧生硬,却透露着一丝担忧:“明天老爷子要过来,你要留神些。”
“什么老爷子?”周淇年问道,“我还以为你耍着我玩呢。”
“别胡说,”周淇生呵斥道,“他是这一任的族长,是我的爷爷。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这宅子的事情么?别让他知道你的好奇,你要晓得他就是玉书公的儿子。”
“诶?”周淇年脸色骤变。
周淇生看着他骤变的神色,冷笑道:“你也发现了这宅子不仅只有夜游的阴灵吧,缚地为鬼,他可触碰过你?”说着,周淇生伸过手来,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周淇年温热的皮肤,周淇年惊叫了一声退后几步,惊疑地看着他。
“我是为了你好。”周淇生叹气。
周淇年看着周淇生,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愈发幽深的眸子,有些艰难道:“哥,你这两天这样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难道我连好奇都不成么?”
周淇生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到周淇年浑身不自在起来,微微笑了一下。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终于有人和我背负同样的恐惧与好奇。但是周淇年,因为你叫我哥哥所以我必须阻止你。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要探寻这宅子的秘密,”周淇生眯起眼睛,笑得更深了,“如果是这样,周淇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周淇年被他堂哥的样子骇到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不论如何,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明天我会注意,谢谢你的提醒。”
周淇生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用食指扣着桌面:“嗯,你回去吧。”
周淇年走到门口,想起前几日与周淇生的亲昵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回过头环顾了一下这间曾经住过的屋子,对他的堂哥道了声晚安。
绕过走廊,周淇年远远就看见西厢房那边漆黑一片,前边门廊朱漆的阑干上也只淡淡地映着远处红纸灯笼靡靡的光。看来今夜芳叔是真的没点灯笼,他笑笑,顺手把手机模出来把玩,然后听到了轻微的“嘀嘀”声,很糟糕,手机彻底没电了。周淇年只好从门厅那里顺了一只灯笼,借着这彤光一点往西厢房那里走去。
回到西厢房前,周淇年取了灯芯,推开房门。一股幽幽的冷香令他脊背一寒,这是衣橱里熏香的味道。说白了,这是周庭兰身上的香味!周淇年稳住颤抖的手点亮了桌上的灯盏,只见落地罩背后的衣橱大开着。他感到奇怪,走过去准备关上橱门,却骇然发现衣橱里挂着一件衣服。周淇年知道这件衣服绝对不是给自己的,哪怕它看起来是那么眼熟,白衣浅青色花纹。周淇年攥紧了手心,努力克制自己发抖。他知道这件衣服,这是昨天夜里周庭兰身上的那件!
“呯!”的一声,没有掩紧的门被风推开,一下子冬夜的冷风都涌了进来。周淇年匆忙拿起桌上的透明罩灯盏,急急朝东厢跑去。
“哥,哥,”周淇年一把推开门,“西厢那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红色线绳牵在屋内,上面挂着一排六角铜铃,随着风铃铃作响。周淇生站在屋内,夜风吹乱他的发,他的脸在墨黑的乱发里显得更加苍白。
“你,你在做什么?”周淇年直直地看着他。
周淇生示意他关上门,叹道:“你刚才领走了一盏红纸灯笼,坏了这宅子的布局。我这样大概能撑上一晚。”
“难道那些红纸灯笼别有意义?”
周淇生无奈地看着他:“建宅,我们叫做‘起大厝’,一般都要依凭山势顺应灵脉。新起的大厝天井廊檐都要挂‘天地灯’,每年除夕更换一次。这些天地灯的盏数与位置都是要和大厝风水相对的,你取走了一盏就是破了家宅平安之局。血光镇凶气。谁像你傻傻地老是要熄那灯笼,昨天夜里知道厉害了吧?”
周淇年呆了,原来他是在自找苦吃啊!
“我也不知今夜会遇到什么,你小心些,”周淇生终于恢复了往日那有些戏谑的语调,“说不定你被吓得明个一早就打包走人了。”
周淇年翻了个白眼:“你就高兴吧,我自己傻自己笨,终于被你拖下水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今夜就被吓死了,”周淇生掐了一把堂弟的脸,欢乐地感叹了一声,“好手感。”
周淇年无语地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拿不准他堂哥那古里古怪的性子了。
阴寒之气愈重,今夜冷得厉害。
周淇年包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周淇生捂着火笼手炉在一旁道:“你还是早些睡睡吧。”
周淇年摇摇头:“我不安心,哥,你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说说你第一次住到这宅子里发生的事情。”
周淇生愣了一下,笑道:“你这小子,是我小看了你。”他靠着周淇年坐下,发了一会儿呆,有些恍惚地说道:“我第一次来这宅子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和你一般大……”
第四章 噩梦回忆
周淇生十八岁那年与父亲一同来到沈溪宗祠主持祭祖,那天也是南方降雨过后湿冷的天气。街道和远山都在白色的雾气里模糊,宅子里也是寒凉的湿气,沿着小腿一寸寸冷到胸口。青石板的小径,朱漆斑驳的回廊,安静无人的街道,这一幕幕好像冰凉湿冷的梦境一般。
“你去住西厢房,夜里小心一些。”父亲安排。
“好的。”周淇生没有异议,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楼梯是老旧的木制结构,踩上去吱吱呀呀地响。周淇生站在楼阁上,看着荒凉的院子和游鱼戏水的天井,觉得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在体内蔓延。是错觉吧?他皱皱眉,往西厢住下了。
头几天一切都很正常,周淇生白天帮父亲整理祠堂,夜里点了灯盏看看书,总是很早就睡下,比在城里的生活有规律多了。但是没几日,怪事就来了。
“爸,夜里你可有听到嬉戏笑闹的声音?这几天我夜里总是睡得不安稳,老是做梦。”
父亲知道周淇生少年老成,绝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便有些惊诧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亲戚还未来,怎么会有嬉闹的声音。大概是你白天太过疲累,加上对于环境不熟悉才会做梦吧。以后晚上早点休息。”
周淇生点点头,只是沉默,这种沉默令周父有些不安,但也未加注意。
过小年那天,周淇生与父亲还有族里一位来帮忙的管事一道吃了筷子面,就当是过了小年。
那天入夜了窗外还在下雨,淅沥的雨声在空寂的街巷里回荡。周淇生熄了油灯早早地上床睡觉,迷糊中不知是过了多久,他被一阵丝竹锣鼓声惊醒,雨夜中隐隐传来喜庆的鞭炮声。他皱眉,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准备翻身再睡,可是经常在夜里的听到的嬉闹声又响了起来,并且不再模糊,愈发清晰。
“伊过小年要回来喏,算话,算话。”
“嘻嘻,二少爷候着久呢,不算话喏把二少爷气岔掉!”
“小桃姊姊,伊带喜礼回来,咱可以挑钗子去嚤?”
“煞规矩的东西,无出息唦!伊的东西你也敢要哝?谁知道干净无干净!”
周淇生听着少女脆生生的夹杂着乡音的话语,惊恐地瞠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她们的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周淇生往床里缩了缩,肩胛被一块凸起的硬物狠狠硌了一下,但此刻他顾不了太多,只是死死闭上眼。朦胧间,他听到房里也有人在说话。
“几年不见,你可瘦了许些。”一个清润的声音说,但是在湿冷的雨夜里显得幽幽森森。
“唔,”另一个声音应到,“你拔高了不少,庭兰。”
庭兰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渐带上一丝尖利:“自然,我少年人拔高得快。”
“这是给你的礼物,喜欢嚤?不要喏就再挑去。”
“嗯,“庭兰声音平淡,”每人有份的礼物,无啥喜欢。“
……
周淇生偷偷睁开眼,只见有两个人站在书桌旁说话。那个名叫庭兰的年轻人正面向他,夜色中那人半边的脸颊被走廊里的灯笼映亮,颜如玉,眸如星。周淇生微微愣住了,一时分辨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现实。周淇生愣神间,只见那白衣庭兰公子直直望了过来,阴糁糁地笑了。
窗外风雨声大作,铜铃声声。
周淇生浑身一颤,再次闭上眼睛,微抖的手握住自己腕间的黑曜石珠串,似乎在哪里看过这东西辟邪。
过了不知多久,房间里的谈话声渐渐小了下去,隐约间,周淇生觉得天要亮了。他似乎听到来帮忙的芳叔推开了前院的门,而那些丝竹锣鼓和嬉闹交谈声都渐渐远去了。他揉揉额角,深呼吸,空气中淡淡的冷香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一切不是梦,他大概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周淇生以前在书里读到过,说是某些地方会看到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的幻象,甚至有报道说有游客在故宫看见宫女布置寿宴的情景。科学上的解释是特殊磁场记录了某些场景,当出现极其相似的外部条件时,这些情景就会像全息影像一样播放出来。周淇生以前觉得这太过玄异,但经过小年夜后他却一直安慰自己大概自己也是撞上了类似的情况吧。
第二日整理房间时,周淇生想起了昨夜里硌到自己的东西,便掀了了床单去看。端端正正的漆金正楷刺痛周淇生的眼:族兄 周氏庭兰公 讳梓言 之神主,一时间他觉得胸闷,恐惧的情绪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他呆滞了半晌,把牌位放回原位,匆匆往福房的宗祠去翻查族谱。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周淇生翻查族谱,查出庭兰公周梓言的辈分来,却也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庭兰公周梓言的侄孙辈里,竟有周临芳的名字赫然在目,并且标注的日期表明他少年时便夭折了。周临芳,不就是芳叔的名字吗?周淇生感到背上一丝凉意。
这时,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周淇生手一抖,放下了宗祠里供的族谱。只听见芳叔的声音:“淇生少爷,你在里面吗?”
周淇生连忙应道:“在,芳叔,我在这里。”
芳叔执着扫帚走了进来:“淇生少爷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宗祠地方小,又不干净。”
周淇生咽了口口水,道:“问句不敬的话,芳叔你的本名是周临芳吗?”
芳叔看了眼桌上的族谱,笑了起来:“你这个后生怎恁的有意思。”笑着笑着,他脸上的皮肉竟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掉。
周淇生被骇到说不出话来,只是捂着嘴避免自己惊叫出声。
芳叔脸上的皮肉掉完后,竟是一张年轻的脸,俊秀白净,眼神却透着阴鸷。他翻了翻福房的族谱,轻蔑一笑,道:“虽被记载在福房的族谱里,但我不过是庶出的囝仔,被当做家役使唤罢了。我被家族祭祀处死,死后被诅咒禁锢在这条死街上,守着这些被诅咒的宅子。我要看着他们慢慢地腐朽慢慢地溃烂,哈哈哈哈!这个答案你可满意,我的淇生少爷?”
周淇生不停地深呼吸,他告诫自己不要慌,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不敢看芳叔一眼。
芳叔又冷笑了一声:“你可知这宅子下埋着怎样的怨恨?我一人可终是镇不住的。他们是不是骗你要当族长啊?哈哈,你就等着他们把你架上祭台吧!”
周淇生感到冷汗湿了背衫,他不敢多留,只道:“我还要回祠堂去,先走一步。”
芳叔站在福房的宗祠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怨毒。
周淇生跑了起来,但是似乎不论他跑得多远,芳叔那怨毒的笑声都在耳边萦绕。
夜里,周淇生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许许多多黑魆魆的人影从祠堂的屋底钻出来,他们张着手臂向周淇生走来,发出芳叔那样怨毒的笑声:“哈哈,来陪着我们,来陪着我们啊……”周淇生在梦里不停地跑,终于从祠堂跑到了周家街的路口,却看见已有一位老者在那里等着他。
“爷爷,快走!”周淇生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祖父,急忙大叫起来。可是他祖父竟扑过来,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道:“死在这里吧,镇住他们,镇住他们!”那些黑影怪笑着从后面赶了上来,拽着他的脚踝,掐着他手腕,把他拖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不要!”周淇生大喊起来。
“淇生,淇生,你怎么了!”周淇生睁开眼,发现父亲在推他。
周淇生软软地坐起身来,道:“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那天过后几日,周淇生完全不敢直视周临芳,几乎是远远就绕道走开。而周临芳也恢复了灰白头发的伪装,似乎本就是一个木讷的庄稼汉。周淇生本以为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却不知事态更是变本加厉。
后几日夜里,周淇生时常因为呼吸困难而醒来。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生病了,所以半夜鼻塞。但是其后一日,他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这日入夜了依旧在下雨,周淇生在床上听着雨声,心里忐忑不安,总之就是莫名的心慌,大半夜了还没有睡着。周淇生睡觉向来规矩,失眠也没有翻腾,只是静静躺着假寐。大概夜半时分,他感到有一股微凉的触感沿着他的手臂而上。他僵住了,完全不知所措,紧闭着双眼不敢动。那微凉的触感慢慢地绕过他的脖子蔓延进他的鼻腔。那是一种柔韧微凉的触感,还带着幽香。周淇生几乎是马上明白过来,那是头发!他想要挣扎,但是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就在窒息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听见耳边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那些头发就如同鬼魅般散去。
周淇生剧烈地喘息,感觉肺都微微疼了起来。难道这几日精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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