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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小狼咳了一声，喷了她一脸唾沫。他从来就不是君子，也不怜香惜玉。
　　潘美伊哇哇的从LV的包里拿出了香喷喷的纸巾，狠狠的擦着脸，就像是生怕中了病毒似的。
　　潘小狼满脸笑意的要走。
　　潘美伊却大声呵斥着：“潘小狼，你给我站住！”
　　他站定，慢悠悠的回头，阴测测的问：“大妈，有事？”
　　潘美伊还在擦脸一边擦着一边骂道：“潘小狼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个小野种，也不知你那死了的妈是怎么教的你，没有教养！流氓！地痞！”
　　潘美伊你这货，一定是在国外待的脑残了，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是野种！我妈是潘卫兵扯了证明媒正娶的，我生在你前面，你要是有点文化有点常识有点教养，应该叫我一声哥！当然了，我还不乐意做你的哥呢！
　　潘小狼知道，不能和潘美伊讲道理，和一个二货加疯子的人讲道理，会降低自己的智商，而妈妈生前也千叮万嘱过，他们回来了，千万不要吵，不要闹，千方百计躲开了就是，但他忍不下，潘美伊可是提到了他的妈：“潘美伊，我是不知道你今天来干嘛！但我一直都是个地痞，我从前是，现在也是。你最好小心，我这个人，最喜欢报复，而且是加倍的报复！”
　　“你算个什么货！我会怕你？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的，我爸不会把钱给你的。”
　　潘小狼冷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大清早的闯进别人家里来撒泼。你不高兴我要你爸的钱，很好，这钱，我还非要不可了。”啪的，潘小狼重重的关上了门，扬长而去。
　　身后。
　　潘美伊张牙舞爪的喊着：“潘小狼你个臭不要脸的，我爸爸的钱，都是我爸爸妈妈一起辛辛苦苦赚到的，你凭什么来要！”
　　不要脸？
　　你们娘俩究竟知道什么叫做不要脸吗？
　　潘小狼站定，冷冷的说着：“我从来不跟疯子讲道理，但我一定要告诉你，什么叫做不要脸。你妈，嘴巴甜，当着我妈面，喊着我妈亲姐姐，却又背着我妈，钻进了亲姐夫的被窝里头去。然后就有了你哥和你，为了让潘卫兵娶她，她割脉跳楼，什么自杀的手段没用过？还有更多肮脏事儿我提都不想提，你还想听下去吗？”
　　这时候，田又宾走了过来。
　　田又宾这个人和潘小狼的体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潘小狼比较瘦，而田又宾高大结实。
　　田又宾从小就知道潘小狼家里的哪点破事儿。
　　他一走上来，就拍着潘小狼的肩膀说：“跟疯子说话只能用拳头。”
　　潘美伊一看见田又宾，她就吓得半死，一边跑一边喊着：“潘小狼你了不起，有流氓给你撑腰了，给我等着，我爸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擦。
　　田又宾真TM想骂脏话。
　　要不是潘美伊滚了，他一定要替潘小狼行道了。望着潘美伊滚远的背影，他还愤愤不平的紧紧捏着拳头。
　　“田又宾，看把人家给吓得。”
　　“我真不是吓唬她，我是真想揍她。”田又宾摸摸后脑勺，看着潘小狼说：“你这件衬衣是不是有点大了？”
　　“可能是我瘦了。”潘小狼抻了抻衣角。
　　田又宾说，“如果龙套容易跑，我就多给你介绍几个，才有肉吃。”
　　“小爷才不要一辈子跑龙套。”潘小狼撇嘴。
　　“那你想当大明星？”
　　“没想那么多，起码今天，我是一个演员。”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着，让人想起了周星驰的那句：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第三章：原来不是老男人

　　田又宾的姐姐田又花是个场记，说白了就是一个在片场打下手的，这年头，一份工作不好找。如果不是看在田又花是个长得还过得去，瘦瘦高高的，却很有力气的女孩子，不然，她是做不了场记的。
　　至于田又花多有力气，看她吃饭用多大的碗，就知道了。田老爹是开杂货铺的，时常要搬货，田又花能搬货的重量，是弟弟田又宾的两倍，而潘小狼通常只能望洋兴叹田又花天生神力，然后帮田老爹算个帐什么的。
　　话说回来，田又花是个场记，但是这年头不管做什么工作，都是讲究多元化的。比如，导演助理说，田又花，你去找几个脑瓜子好用，又长的不难看的群众演员来。
　　田又花就得去，不然，饭碗什么时候浑不知鬼不觉的砸掉，她都蒙在鼓里。
　　田又花要到哪里找龙套呢？好用的龙套不是遍地都有的，她想来想去，她弟弟长得还过得去，就先拉入伙吧，然后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弟弟。
　　田又花没想到的是，弟弟居然带来了潘小狼。
　　也不是说潘小狼不行，就是太瘦了，小胳膊小细腿的，今天拍的是古装戏，演一出众军骑马奔赴战场，需要的龙套比较多，长的好看的龙套，骑马摆在前面，跟在将军后面跑。
　　骑马的时间不短。
　　田又花担心的是，会不会拍着拍着，飞跑的马把潘小狼给颠残废了？
　　不得不说田又花姐姐是个大好人。
　　潘小狼明白了田又花的担心之后，捶着胸脯说：“花姐，你相信我，我是男子汉，没有这么脆弱。”
　　田又花担心的看了一眼潘小狼，哎，还记得小时候他们一块儿爬上了墙，她要潘小狼往下跳，潘小狼死活不敢跳。她还做了示范，拉着田又宾跳下了墙，安慰潘小狼。潘小狼还是死活不跳，磨了半天，他竟然双手摸着墙，从墙上小心翼翼的滑了下来，那双手臂给墙壁磨得，没有一块皮是好的。
　　潘小狼啊潘小狼，小时候你连爬墙都吓成那样，待会儿上马会不会哭爹喊娘？
　　不管了，既然潘小狼有心，她就只能舍命陪小狼了。
　　于是，田又花领着潘小狼和弟弟，来到了导演助理的面前。
　　田又花说：“刘助理，这是按照你的吩咐，找来的群演，这个长得高的是我弟弟，叫田又宾，这个长得帅的，叫潘小狼。”
　　刘助理转过身，他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斯斯文文的，他看了一眼田又花说：“你先出去吧。”
　　“是。”田又花退下。
　　刘助理看着潘小狼和田又宾，说：“虽然你们是场记辛苦找来的，但既然你们来剧组了，我还是要先跟你们把规矩说清楚了。当西门导演的群演，可是一点都不轻松。西门导演对于演员的要求很高，就连群演，都要求用最好的，你们可想清楚了，在我这里，你们现在还有权利选择，决定留下，就要准备挨骂，和重复的拍摄，如果觉得承受不了，现在就可以走。”
　　说完，刘助理微微的侧了身子。
　　田又宾想了想，说：“我留下。”
　　刘助理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了潘小狼。他能够看得出来，潘小狼在犹豫。
　　刘助理便说：“潘……”他想了想潘小狼的名字，继续说，“潘小狼，考虑好了吗？剧组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导演说开始拍，就是一秒钟都不能耽误的。”
　　潘小狼抿了抿嘴唇，说：“是这样的，刘助理，我想问问，如果我演得好，能加点钱吗？”听这导演助理的话，就像是当这部电影的群演，都要燃烧生命似的，他不拼死讨点工钱，怎么对得起留下来为艺术献身？
　　刘助理愣住了，潘小狼是田又花从哪里找来的奇葩？还没开始演就开始讨价还价，以为这是在菜市场买菜吗？
　　但刘助理的心脏已经早已经被西门大导演磨练的无比强大，他非常温柔的说着：“如果导演说你拍的好，我们可以商量。”
　　“好。”潘小狼应着。
　　　“好吧，那么，下一关，就不那么容易过了，跟我来。”
　　刘助理便领着潘小狼和田又宾走进了化妆间。
　　田又宾问：“刘助理，我们就开始化妆了吗？”
　　“不是，导演在里面，先领着你们见他，他那一关，才是最难过的。”
　　“导演也要化妆？”田又宾好奇的问。
　　　刘助理说：“不是，西门导演对每个演员的妆容要求度很高，他每天都会很早到剧场，盯着每个人化妆。”
　　田又宾却在心里偷着乐，究竟是来看化妆，还是来看换装的？
　　刘助理低声说：“你们待会儿小心说话，如果导演没有问话，最好不要说话。”
　　田又宾小声问道：“西门导演很凶吗？”
　　“呵呵，不好说。”刘助理说话很谨慎，他才不会亲口说西门廷很凶，要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西门廷的耳朵里，他这辈子恐怕都不能翻身了。
　　刘助理领着潘小狼和田又宾，从化妆间的侧门走了进去。化妆间是一个半弧形的空间，抬脚踏进去，并不能完全看到里面的布置。
　　走到了化妆间的尽头，都还没有走完。
　　刘助理领着两人，转身进了一个小门。
　　潘小狼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从他一踏进这个化妆间，就有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并不是化妆间的装修让人觉得不舒服，而是，这里面有一个人，即使没有亲眼看见，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强力的压迫。
　　已经不知不觉。
　　来到了西门廷的面前，原来，这是一个独立的休息室。
　　西门廷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户，可以说，化妆间的墙有多宽多长，这扇窗户，就有多大的面积。
　　从里面往外面看，这是窗户。但从外面往里面看，却是一面镜子。
　　西门廷坐在休息室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化妆间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
　　刘助理伏在西门廷的身边，弯腰耳语。
　　潘小狼始终没有抬头看向西门廷，是了，就是这股压迫感。来自于西门廷，强烈的、让人压抑的感觉。
　　潘小狼是个电影迷。
　　高中的时候，他抱着电视，看过西门廷导演的戏，后来上了大学，从网上下载了西门廷导演的每一部的戏，即使是早年还没有成名的小制作，他都看过。他没有想到，西门廷竟然到了这里拍戏，也没有想到，竟然可以亲眼看到西门廷。
　　他对西门廷导演的戏感兴趣，也在网上搜索过西门廷照片，好奇这个导演，究竟是男是女，究竟长的什么三头六臂。
　　但是，网上没有清晰的正面，就算有，也只有模糊的远距离的侧面。贴吧里，论坛里，都说他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很少有人可以拍到他的照片。
　　忽然听到西门廷说：“你，抬起头来。”
　　那一刻，潘小狼觉得自己就像是古代跪在地上，等待着君王挑选的妃子。
　　于是，缓慢的抬头，看向西门廷。首先是西门廷腿、西门廷的手、西门廷的身子，最后是西门廷的脸。
　　潘小狼一直以为，西门廷是一个老男人。就算不那么老，拍了这么多年戏，也不会年轻到哪里去。但西门廷的确坐在他的面前，眉眼如画，冷峻异常。
　　原来不是老男人。
　　
　　




☆、第四章：导演不行了

潘小狼仔仔细细的看着西门廷，西门廷看上去很年轻，三十出头，相对于他这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来说，西门廷沉稳得多。西门廷一双眼睛，放出的光芒，更像是两把利剑，生生要把人的心脏刺穿。
　　“太瘦了。”西门廷说。
　　刘助理扶了一把下滑的眼镜框，看了看潘小狼，点头应着：“是瘦了点。”
　　“不过……。”西门廷说，“这张脸，还算好看。”
　　“好，那我先带他们去试装看看？”刘助理说的是，先去试装，西门廷没有说要还是不要，终归，要先做个结果出来，让西门廷看到，若是满意，这两个群演，才算是过了。
　　西门廷点头。
　　刘助理这才领着潘小狼和田又宾，快步离开了休息室。
　　当潘小狼和田又宾穿着笨重的盔甲，顶着头盔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潘小狼的确有些吃不消，厚实的盔甲穿在身上已经很重了，再加上头盔，他的脖子，都快要被压断了似的，看来，这个钱，的确不好挣。
　　刘助理见潘小狼的脸，憋得有些通红，知道是头盔重了些，便说：“潘小狼，你先把头盔摘下来，等到了导演面前，再戴上。”
　　潘小狼立刻摘了头盔，顿时像是得了重生，感激的看向了刘助理。
　　刘助理笑笑，领着潘小狼和田又宾往西门廷的休息室里走。
　　潘小狼跟着刘助理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喊他：“潘小狼！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尖锐的声音，潘小狼熟悉得很，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还见过面呢。
　　转过头，的确是她。
　　于是干脆转过身来，就算他想躲掉，也已经晚了。
　　潘美伊说：“潘小狼，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潘小狼没有做声，潘美伊这女人真是自恋的够可以，谁成天吃饱了撑的，追着你个自恋狂不放。
　　田又宾见状，往前跨出一步：“我们是来工作的。”
　　“工作？跑龙套吗？你竟然做这个，真丢潘家的脸。”潘美伊嗤笑。
　　“是。”潘小狼说，“潘美伊，前二十几年，或者说直到现在，我都不曾被你们所谓的潘家承认过，所以现在，不管我做什么工作，都和潘家没有关系。我安安分分的工作，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就算你轻贱它，它还是我的工作。”
　　潘美伊瞪了一眼潘小狼，气鼓鼓的走了，她当然听得懂潘小狼的意思，是在讽刺她十指不沾泥，窝在家里当千金小姐。工作？她堂堂潘卫兵的女儿，还会找不到工作？笑话。
　　站在一旁的刘助理尴尬极了。
　　刚才潘美伊和潘小狼，他听得清清楚楚，好像是，潘小狼是潘家的私生子？偶买噶，这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潘卫兵是搞娱乐公司出身的，十几年前出了国，但是国内的娱乐公司，一样搞得有声有色。
　　倒是听说潘总前一段时间回国了，没想到，才回来几天，就能目睹这样一条大内幕，哎呀，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刘助理一边想着，一边YY着潘夫人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潘小狼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如果潘总要将潘小狼接回家，潘夫人会是怎样的雷霆暴怒呢。想一想，都觉得娱乐界要起地震了。
　　刘助理的YY完了，没有多话，却在进休息室之前的一瞬间，推门的手，停了下来，他对潘小狼和田又宾说：“潘小姐可能在导演的休息室里，我们，还是待会儿进去吧。”
　　田又宾狐疑的问着：“潘美伊和导演是那种关系？”
　　“你说的是哪种关系？”刘助理小心翼翼的问着，关于西门廷捕风捉影的新闻太多了。
　　田又宾说：“嗨，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在搞对象？”田又宾觉得好笑，刘经理的反应有必要这么大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反倒要遮遮掩掩似的。
　　“算是吧。”刘助理扶了一下眼镜框，还以为田又宾会说出什么吓死人的话来。不过，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了，听说潘小姐会和西门导演订婚，圈子里只是朦朦胧胧传出了个信号，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娱乐圈里，炒作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并不是导演本身要炒作，也有可能是别人借机别有用心的炒作。
　　刘助理带着两个人走出了化妆间，他知道，他们现在待在这里，他们看不到里面的导演，导演却是能够看到他们的。
　　在这里碍眼，总是不太好的。
　　化妆间此时此刻，并没有别人，刘助理非常通情达理的，将化妆间的门全部关上，再翻了门把上的牌子，上面写着，请勿打扰。
　　领着身后的两个人，坐在了化妆间外面的走廊沙发上。
　　忽然，潘小狼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不是说，西门导演，喜欢男人？”贴吧里有过这样的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刘助理的眉毛微微一挑，“你听谁说的？绝对是谣传！是谣传！”说着，眼球，不自觉的往左边瞟了过去。
　　潘小狼忽然闷闷的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他看过心理学的书，里面说，一个人如果撒谎，会不自觉的往左边看，以图更好的编织谎言。
　　难道，西门大导演真的是那样的性取向？有意思。
　　不一会儿，果然，潘小狼看见潘美伊摇着，从西门导演专用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看起来，西门导演是个男女通杀可弯可直的冷面攻。
　　刘助理见潘美伊走了，这才领着潘小狼和田又宾进了休息室。
　　又是那股强烈的压迫感。
　　压的潘小狼喘不过气来。
　　潘小狼抬头，一眼便看到西门廷坐着的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白色的保温饭盒，饭盒的盖子还是打开的，冒着浓浓的白飘飘的热气，旁边放着盛了半碗汤的瓷碗，一根瓷勺，一半掉在了地上，一半孤零零的立在瓷碗旁边，旁边残留着细碎的瓷末。
　　西门廷，对这碗汤的意见，很大吧？虽然没有摔碗，就是摔勺子，也能让人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导演，潘小姐又给你送汤来了？真香。”刘助理说。
　　西门廷哼了一声，说：“喜欢？拿去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刘助理笑嘻嘻的说着，一把抱过饭盒，却还是侧头多问了一句，“诶，这是什么汤？有什么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