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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幽咕哝，“你运用的真熟练。”

龙溟心想那是，我就是靠这个排除万难，把你搞到手的。

玩了几圈，就快要凑出那个冤大头的时候，龙溟形势大好，甩出最后一张大王，却是铃响一个电话打过来，居然是医院那边的，小实习生似乎紧张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口气带着哭腔语无伦次，“枪伤打在心脏那边，没打出一个窟窿，呜，我说不清楚，估计是散弹弹片，好像是什么刑警队，队长，叫什么姜……”


姜云凡前面没听清什么，后面捕捉到一个字，却撒了一手的牌，龙幽眼疾手快扶住他，喊道，“出息点！”

龙溟还没来得及反应，结果电话那边一阵嘈杂，然后就听见魔翳无比疲倦的声音说，“还是我来说吧，你们医院真没用，血止了半天，手术方案还没定出来，他们说什么熊猫血，市里面现在找到符合能来的有两个人，有一个还在你们那边。”

姜云凡快崩溃了，“RH阴性血，我得回去！”血型稀有害死人，尤其是姜世离这种职业。


魔翳继续说，“一堆什么专家凑在一起，我也听不大懂他们说什么，不过，姜世离手下的兔崽子一向忠心护主，要拆医院了。”

龙溟咬牙，“不要下手术床，都给我等着，我去最近的机场。”


回到医院就是病危通知，欧阳倩搂着儿子哭成泪人，魔翳跺脚，让小护士提着姜云凡去抽血，龙幽看着其他不知所措的几人，吐了两个字，“等吧。”

魔翳阖了阖眼说，“我去换件衣服，一身的‘熊猫血’消受不起。”他身上一片血迹，本身似乎没有受伤，他站起身，龙幽也跟着起来说，“我送您吧，我来开车。”

龙幽去停车场取车，魔翳等在外面，夜晚里路灯，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龙幽一边开车一边问他，“您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魔翳说，“没什么胃口。”

街上已经没有小吃店了，龙幽在便利店门口停下，拿了点东西出来，递给他，“我哥说，跟什么作对，都不要和自己身体作对，小蛋糕和柚子茶。”


魔翳随便嚼了两口，这才缓过神问他，“你们现在还好吧。”

龙幽语调轻松，“挺好的，他上班，我上学，明年就要毕业了，诸事顺利。”

魔翳看了看他，“其实我是想说……”

龙幽说，“我们真挺好的，这次出去玩也很开心，我和您说说我们遇见的好玩的事吧。”

魔翳没有打断他的话，龙幽一个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他们舅甥关系，不冷不热，多少年来都没有什么交集，要说真有，也就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家长会。

什么时候，他们都已经如此优秀了。

龙幽说，他也碰见过类似的情况，虽然不像这次这么惨烈，可是龙溟在十几层的高楼上一瞬间，他的确是恐惧到了极点，生死实在是一瞬间的事。

哥哥下来之后我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爱他。

魔翳听龙幽又说了一遍，“我爱他。”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虽然说出来矫情而狗血，但是当时真的在想，如果他就这么不在了，那么我活着又为了什么。

同样的话，魔翳在龙溟那里也听过一遍，他心想，果然一个个都要登天了，龙幽说，“哥哥这几天一直给您打电话，关心案情之外，也是想说服您吧。”


魔翳笑了笑，“我从来就没有反对过，最多算劝说。”

龙幽说，是，是，您最是英明。

魔翳下了车，他站在车门口，舒了口气，“能够把握的，就好好把握吧，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福气，什么爱恨说出来也都太过轻巧，你们，好自为之。”

龙幽问他，“您今晚还要去医院吗，要不要我等您。”

魔翳关了车门说，“我有什么好回去的，医院里那么多人，我去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打狼，我还要回去写报告呢，呵，国｜家培养一个刑｜警｜队长多不容易，万一，万一……好歹得有人说清楚。”

凌晨了手术还在继续，医院里加班的，上班的，几乎能找来的全都找了过来，龙幽靠在一边，看着欧阳倩在和姜云凡说话，唐雨柔去温了热水，一人递一杯，较远的走廊上，几个小警察还是一身黑皮蹲在那，有些还带着绷带，明显是挂了彩，银色的肩章寒峭的反光，镜丞在一边劝了半天，他也累，劝了半天索性靠着椅子继续劝。

过了好一会，灯灭了，一堆人冲了过去。


龙幽站在人群最外围，等着龙溟走到自己身边，龙幽指尖碰了碰他的脸，笑笑说，“真厉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龙溟亲了亲他的指尖，“很崇拜吧，我就爱听你夸我。”

龙幽有些脸红，“你够了啊。”

龙溟揽过他的肩，“走吧，我们回家，累死了。”



　



第14章　（十四）
龙溟洗完澡出来又打了几个电话回医院，龙幽递给他一杯牛奶，又拿着吹风机说，“我给你吹头发吧。”龙溟还在接着电话，只是点了点头坐在床上，龙幽盘腿坐在他身后，凉滑的头发托在掌心，动作很轻。

差不多吹完头发，龙溟也挂了电话，直接喝了正好温掉的牛奶，龙幽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龙溟转过脸搂住龙幽躺倒在床上，“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想和我说。”

龙幽想了想说，“我才送舅舅回局里，你知道，案子才解决，他还有一堆的事。”

龙溟看着他，沉静的目光温柔却又满是审视的意味，龙幽虽然被这样看过无数次，但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回避，龙溟问他，“哦，他和你说什么了。”

龙幽扯了扯他的衣领，“是我和他说，我说我要和你一辈子，他说你不怕别人知道了怎么看吗。”

龙溟问他，“那你怕么？”

龙幽说，“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怕，更何况在你身边，我需要怕什么。”

龙溟搂紧他的腰往自己怀里贴了贴，笑着说，“是不需要怕什么。”

龙幽笑着按住他的肩往旁边推了推，“天热，太挤了。”却没真的推开。

龙溟低头侧脸就是一段白皙的脖子，他咬住亲吻，龙幽被他咬得有些疼说，“再不睡就要天亮了，又是赶飞机，又是做手术你不是很累吗。”

龙溟笑了笑，“我看见你就忘了累了。”他话虽然这么说，还是松开龙幽没再纠缠。

龙幽看他睡着了，这才凑过去亲了亲。



早上的时候，龙溟要去值班，临走的时候递给龙幽一个小纸包说是一些花的种子，乱七八糟，让龙幽挑着种。

龙幽也分不清是什么种子，找了几个花盆，随手种了几颗，小雅趴在水缸边缘看着他，龙幽敲了敲鱼缸说，“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不知道长出来是什么。”

过段时间又开学了，最后一个学年都忙着毕业设计和实习工作，龙幽还是会抽空去医院等龙溟下班。

红姬看见龙幽，总是笑笑直接告诉他龙溟在哪个病房巡诊。

姜云凡总是医院学校两头赶，他慢慢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也感觉事事绑手绑脚，有关系铁的哥们替他把大黄牵了回来，怕找不到姜云凡直接偷偷送进了医院。

姜世离重伤初愈，神色恹恹的，看见了也只是皱皱眉问姜云凡，“儿子，你喜欢狗吗，要不我给你牵条警犬。”

姜云凡连忙摆手说，“它比警犬聪明，快，大黄，给我爹叫两声！”

大黄立刻“汪”了几声，姜世离牵着伤口没大能笑得出，小护士敲门进来，连人带狗赶了出去，“出去，出去，动物怎么能带进医院呢，不带出去喊保安啦，我要给病人打针了，家属先站外面。”

姜世离捂着心口说，“小姑娘我和你说，我快好了，不用打什么针。”

小护士很热心抽药水劝他说，“这可不行，规定的计量是多少就是多少，姜队长，您可是大英雄嘛，我们更不能怠慢。”

姜世离连忙闭上眼睛说，“我说你等会，我先稳个神。”

姜云凡在外面憋笑憋得很辛苦，魔翳和镜丞过来送花慰问，看姜云凡神色古古怪怪，有些好奇的问，“你站在外面干嘛。”

姜云凡笑嘻嘻的说，“里面打针呢。”

镜丞一听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两步，魔翳还是没大理解，“打针你那么开心干嘛。”

姜云凡继续笑嘻嘻的说，“我爹他有点晕针。”

镜丞勉强笑笑往后又退了两步，攥了攥手里的花。

魔翳面无表情，看了姜云凡一会说，“我终于明白了。”

这回姜云凡没闹明白，“您明白什么了。”

龙幽和龙溟也刚好经过，龙幽看姜云凡这样，实在忍不住要损一损，“难怪你爹每次当着外人面，也总喊着要教训你。”


再后来嘛，日子终于渐渐步入正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龙溟和龙幽杀游戏，龙幽第N次夺取会长宝座失败，颇有些不高兴，摔了耳机说，“不玩了！”

龙溟连人带笔记本的抱在怀里说，“我说把位置让给你，你又不要。”

龙幽更是气得不服，“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我，我，肯定是宠物不给力，我要换了小溟！”

龙溟搂着他说，“这个位置谁来不都一样，天下是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看，你快看小溟对你笑呢。”

圆敦敦的宠物宝宝咧着嘴，龙幽看了一眼终于笑出来，“笑得真傻。”

龙溟扣住他的腰，眼神危险，“说什么呢。”

龙幽拿手里的笔记本挡他，“说你笑得傻。”

龙溟把他手里的笔记本推到一边说，“麦没关呢，你这样说哥哥，太不给面子了。”

龙幽眼神警惕，往后躲，“反正都是熟人，听见也没关系。”

龙溟低笑，“是嘛。”

龙溟居高临下看着龙幽，眼神里赤裸裸的侵略性欲望，龙幽翻身又被龙溟迅速压住，忍不住还想犟一犟，又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才在龙溟身下低声说，“你别这样，明天我还要去学校，哥，你放过我吧，我错了。”

龙溟压住龙幽的双手，又解了他扣子，龙幽有些耗不下去了，脸红提醒他说，“麦没关呢。”
“反正都是熟人，听见也没关系。”龙溟故作无所谓的去摸寻龙幽的敏感处。
龙幽立刻挣扎起来，“混账，你说什么胡话呢。”

龙溟整个人压上去，“别闹，别闹，逗你呢，我关了。”



第二天去参加毕业典礼，龙幽有些歪歪倒倒的，恨不得马上睡过去，有一起玩游戏的熟人戳了戳他胳膊说，“你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昨天游戏也玩一半就下了。”

龙幽脸色不善，“都少给我提游戏，全是游戏害得。”



晚上的毕业晚会，学校邀请了以前毕业的学长学姐联谊，龙溟笑眯眯的坐在龙幽边上，有小学妹凑过来邀请跳舞，女孩子倒也大方，龙溟很随和的就答应了，大家都很随意，龙幽也跳了好几支舞，跳到一半感觉被后背被撞了一下，他回过神，满场错乱的人群里，龙溟站在那里对他勾唇笑。

广播里是很经典的毕业歌，龙溟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说，“你跳舞还是我教的。”

龙幽跟着他的步伐说，“我跳得不比你差。”

人群里有人易拉罐，矿泉水瓶子，衣服都扔了起来，学校里的保安跑出来维持秩序，学生实在情绪高昂，拉着年轻导师的手称兄道弟，有些年纪大的还被架起来往天上抛了几抛，还在喊着，低点，低点，我恐高，哎呀，千万接住了！

龙溟搂着龙幽转了好几个圈，趁龙幽还有些晕眩的时候，就龙幽的手蹿进了湖边小树林，满天星星下是乱七八糟的心跳，龙溟握着他的手说，“毕业啦。”

龙幽点点头说，“是啊，毕业啦。”

龙溟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设计也拿了奖，工作也差不多了，我的弟弟真是长大了。”

龙幽看着他说，“你能别老是一副家长熬出头的口气吗。”


龙溟指了指湖边说，“你哥我以前也在这个学校上学，有时候，心里有事就到湖边来，唉，你也知道，时候不好的话，全是一对对的年轻小男女。”

龙幽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那你干嘛来这里添堵。”

龙溟说，“我那个嫉妒啊，我嫉妒我也得来看看，激励激励自己。”

龙幽拍拍他的肩说，“哥，我说这就是你不对了，你不想着发愤图强，来这里当电灯泡么。”

我当时就在想，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也想带他来这里，带他去全世界，让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欢他，更想让他知道。

现在我明白了，别说全天下，也许不会根本有什么人在乎我们怎样，但是好在他也喜欢我。

“小幽，你过来。”龙溟牵着他的手走到一棵树边，“你摸摸看。”

龙幽伸手摸了摸，这才说，“你怎么可以破坏小树木呢。”

龙溟抱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亲，龙幽捧住他的脸迎上去，“你还把我的名字刻的这么难看。”

龙溟轻轻说，“唉，还以为你会很感动呢，我一点点看着你长大，你都不知道，我等这样的时光，要煎熬多久。”

龙幽听他絮絮叨叨终于忍不住说，“你这还要说我吗，你不知道你一句话，我要想多久，你随便一个决定，我都只能跟着你走，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不就是断定了我喜欢你。”

龙溟少有看他如此激动，等他安静下来，这才微笑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看我现在把你带来这里，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

“你说你总做一些胡思乱想的梦，我问你，梦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龙溟盯着龙幽的眼睛。


龙幽慢慢说，“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上辈子的事了吧，我只知道太难过了，有时候难过的想哭，可哭都哭不出来。”

龙溟安抚着他，“以后再不会了，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就算是梦里，我也在你身边。”

龙幽点点头，“你哪也去不了，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下辈子我们还是兄弟。”

好，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第15章　番外
姜世离手束后迷糊着得那段日子里，姜云凡和欧阳倩陪在医院照看，见到最多的除了巡房的医生护士，就还有一个人，总是跟魔翳跑前跑后的镜丞。

镜丞是那种扔进人堆里，你就不会去仔细看得人，但是这个人总是穿着一身黑皮在你身边晃来晃去，总会让人留心。

欧阳倩身体不好，看了几天就累倒了，在姜云凡千万保证后都不放心，最后还是给自己妹妹连搀带扶的架回了家。

姜云凡一个人蹲在姜世离身边，听听歌，看看书，没事和姜世离说几句话，虽然病床上的人总是没法应他。

镜丞来得时候总是抱着一束花，拎一堆营养品，姜云凡一开始并不怎么待见他，他从小对警察这种职业不感冒，虽然他爹很是风光八面，可是官匪，官匪，姜云凡从小喜欢的不是官，对匪却特别感兴趣。

劫富济贫，黑白逍遥，姜云凡后来总结，都是从小给那些远离主心骨的书本电视害的，什么神圣的治安保卫事业，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帮啸聚山林的汉子。

再长大点，姜云凡就明白了，这种职业，搞得他们父子两，经常低头不见抬头更不见！想想就膈应。


总是一身黑皮来膈应姜云凡的镜丞哪知道这么多，他是接受上级命令前来慰问局里的模范先锋的，魔翳一手带着他，是他直系顶头大boss，boss的话总要听，更何况，镜丞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啊，不是，换个有技术含量的词吧，是服从命令。


镜丞那天照旧带了一束花，不是一贯的香水百合，倒是拎了一大捧玫瑰，姜云凡刚接了一个唐雨柔的电话，他去打开门，没看见来人的脸，光看见那一大捧红玫瑰热烈娇艳的快要滴下水。

镜丞从旁边歪过脸笑着说，“今天花店刚到的货，我和科长一起挑得。”

姜云凡平时爱笑，这两天脸绷着笑不出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把镜丞让进来，扫了一眼说，“99朵？”

镜丞捧着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对，99朵，科长说是表达关爱，关爱。”

姜云凡说谢谢，又低头抽出一支闻了闻，心想这帮人驴脑子一定都没好好谈过恋爱。

镜丞这两天没任务，坐在沙发上打算多多安慰英雄家属，姜云凡塞着耳机，脸贴着沙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啰嗦。

其实镜丞很不擅长讲话，要是魔翳在这里，早是天文地理，山南山北的胡吹了，他看姜云凡快要睡过去的样子，灵光一闪，“哎呀，小兄弟，我和你说个笑话吧。”

其实姜云凡不是不想搭理他，他是的确累得没那个精力。

镜丞本来都打算自娱自乐了，姜云凡却摘下了耳机，褐色的眼睛看着他，某一角度是很动人的光泽，镜丞被这个他突然反应刺激得有些一激灵。

姜云凡歪了歪头说，“和我说说我爹平时工作得事吧。”

镜丞想了想说，“姜队长其实和我们管得不是一个区，我们两块地方除了联合出任务，其他时候也没什么交集，科长带着我也没两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姜队长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啦！”


姜云凡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姜世离，这种时候还真看不出来，镜丞继续说，“科长经常夸姜队长，说他有本事得很，胆大什么都不怕，就是，就是有些冲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