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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我的前半生 我的后半生(完结+番外)-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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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这“吸”字绝对没有用错,抓他抓得死紧,不过貌似他倒不十分介意。开始一、两次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收回我的爪子放开他去早朝的时候还记得说句“对不起,越界了,不是故意的”云云,到后来……每每迷糊中听他叫我的名字,只是松开自己的“魔爪”,翻个身子照睡而已。切,说什么对不起,反正他又不是不高兴。
  “那个……这条被子,是不是去了得好?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我讪笑着喃喃,眼角的余光留心着那边的动静。
  “哦?为什么?”他问得倒是认真。
  哪还有为什么!这个人见到台阶都不知道下的,“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老是我打扰你,有点不好意思,算了……当我没说。”
  “没关系。”
  他反映怎么如此冷淡,真是自作多情,翻了个身,脸朝着里面有些悻悻:“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多余。”
  “呵呵。”
  恩……他在笑,微微侧过身去,但见他眼角眉梢满满的笑意,方才定是在装酷打趣人,这坏人!
  “它本来就多余。”眨眼功夫,那可怜的贡锻丝绒被他甩出了帐外。他拍拍身旁的儒枕,夸张地张大了手臂:“来吧,夫人,这才是属于你的位置。”
  好暖和……立刻滚入这个怀抱,抱紧了再不松开。这样的感觉那样的熟悉,仿佛我们生来就是如此。飞快地在他身上找到一个位置,我把头凑了上去,舒服得立刻就想睡去。
  “为什么你的身体总是像火一样热呢?”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我打了个呵欠。
  “因为你一到冬天手脚总是冰一样凉。”他用腿锁住我的。恩……与他的肌肤相触方觉得自己的身体原来那么那么的凉。
  “那你是为我而生的罗。”
  “是的,为你而来。”
  这话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心,总之让我愉悦,对上他波光闪动的眸子,此刻他说的,却让我……深信。
  *
  皇帝今日视朝。
  两位朝鲜来的使者觐见皇帝,末时,因失火被焚毁的太和殿仍在修缮,皇帝在临时充当大殿的保和殿赐宴。
  还未到冬至呢,今年朝鲜进贡早早就来,似不合常理。其实未然,不合理的地方必有特别之处,这个世上什么事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朝鲜乃大清之藩国,这都起源于前段时间我在南书房看到的一封时任礼部尚书的大学士伊桑阿的奏折。
  康熙二十九年八月壬午,朝鲜国王李焞遵旨回奏:“前请封侧室张氏疏,内有应避讳字样,不行避讳。又称德冠后宫,实属违例;惟候严加处分。”
  呵,也就是朝鲜的国王李焞的当时的侧妃张氏,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张禧嫔(又一个女强人)生的儿子名字与帝国的太子名重合了一个字,另外“后宫”这个字眼只能用于帝国皇室,朝鲜连犯皇室两个禁忌能不紧张么。
  呵呵,想起现代的中国,好多人还哈韩,哈日……来看看三百年前的他们的皇帝是怎么来“哈中”的。我们是他们的中央帝国!他们的国王也只能称臣,每年还上贡,连他们的皇太子用了大清帝国的名字都要来陪礼道歉,嘿嘿,爽就一个字呀!民族精神顿时高涨,嘿嘿!爱我中华!
  手里捏着那本厚厚的册子,打开竟是一条折叠的进单,我笑着问万福:“不知道皇上这次对朝鲜怎么处理。”
  “奴才刚从中和殿下来,皇上说:李焞(时任朝鲜国王)从宽免议,但有赎金之罚,罚加岁贡五千两金。”
  一个重名之误判罚五千两,呵呵,也值了。玄烨不做皇帝哪怕去做生意也定是一把好手。不过想那高丽人为何如此听话,不过是你比他更强大,不听就要挨打,当你比他弱的时候……甩甩头,实在不愿意去想近代史上的屈辱。
  细看了下“进单”:水牛角二百对、豹皮百张、鹿皮百张、茶千包、水獭皮四百张、青黍(鼠)皮三百张、胡椒十斗、腰刀二十六口、顺刀二十口、苏木二百斤、大纸千卷、小纸千五百卷、五爪龙席四领、各样花席四十领、白苎布二百匹、各色绵绸二千匹、各色细麻布四百匹、各色细布万匹、布千四百匹、米万包……这个是每年进贡的的“法定”东西,年年都差不多。
  我翻到后面去找一个叫附册的东西,果然,今年以朝鲜国王私人名义给皇室送的礼品比哪年都来得丰厚。
  勾了下册子上宫里人敢兴趣的东西,火狐狸皮、高丽参、珍珠、紫熏貂皮、雪海龙皮……
  “宛仪,勾上高丽纸吧。”额真突然插道。
  在进单中的偏下部分我还真找到高丽纸的名字,国内不是产纸么,要什么纸有什么纸!为何还老远要别人家的纸来进贡,有什么特别么?
  “老祖宗在的时候就喜欢用这高丽纸,据说是朝鲜国特殊的一种草做的,看着虽似绢般又薄又透,可是却能雨雪不浸,做窗纸最是好用。每年进贡得不多,也就宁寿宫皇太后寝宫用和中和殿、保和殿用,连我们乾清宫您以前都不舍得留。”
  额真凑过头来看了下单子:“今年送得什么东西都是双份,宛仪你勾一些咱们留着,其他的送皇太后那去吧,她定是高兴。”
  *
  银貂皮、紫熏貂、高丽绢纸……和挑出来的二十颗最大的珍珠,额真和我带着几个小丫头捧着这些宝贝小心地走在东甬道上。
  前几日一直在下雪,今儿晌午总算停了,我们高高低低的鞋子底儿咯吱咯吱地踩在宫人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新雪上,碾出一道道马蹄形的印记,倒不象是人在走路,仿佛过去的是几匹马了。
  往左拐,前面不远处就是景仁宫,再过延禧宫即是宁寿宫门。
  景仁宫……这里就是玄烨出生的地方,这几年一直空着,未有人住,所以门前的积雪也多了些。
  我步子慢了下来,往那院落里多瞧了两眼,见一株光凸凸的梅枝露了出了宫墙,细看,上面已缀满颗颗梅苞。这里以前定是极美的,原主人……玄烨的母亲,应该也是爱花之人吧,回头定叫宫监来这里好好拾掇拾掇。
  “茉姑姑。”正在出神,听得一声男音自门后响起。
  谁在叫我?只见轻掩的景仁宫宫门拉开一条缝隙,闪出一个身影。
  “请借一步说话。”
  他的手一拉,把我拉进景仁宫,瞬间掩上了宫门。
  啊……是他!
  
  


  我的前半生 我的后半生 之Ⅲ

  

  宽恕(2)
  “你怎么在这里?”
  晚收的夕阳依旧残留着不见温度的红,斜斜地挂在景仁宫堆满雪的西墙上,阳光下只见胤禔的脸颊被冻得通红,不知道他在这里已呆了多久。
  “刚从太子那过来,想顺便给额娘请安,走走便到了这里。”他瞬了瞬眼,轻声道。
  呵……想他平素和太子就不十分投缘,他去见太子又是所为何事?而那慧妃的住处却是在咸福宫,和景仁宫一个在西六宫的西北角,一个在东六宫的东南部,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的方向,他偏来了这里。瞧着这个已在宫外开府建衙了的皇子,我心里暗笑,不由得微哂。
  “那就不打扰你去咸福宫了,天色不早,茉儿身上还带着差事,要送东西宁去皇太后那。”给他见了个礼,转身便要离开。
  “茉姑姑留步!胤禔有事相求。”横里出来一只手,急急拉住了我的袍脚。
  我讶然转头,只见胤禔已是跪在了地上,急切地盯着我,双眼已是布满血丝,通红通红的,像是几宿未眠模样,着实狼狈。
  这孩子有事求我?那必是困惑他许久的大事,可我却受不住他这一跪。
  正要拉他起来,外边突然传来小七和额真回来唤我的声音,听那咯吱咯吱的响声已是走到了景仁宫门口,干干净净的新雪上定留着我进景仁宫踩出的那行“马蹄”印,却未见出来,躲是躲不过她们的,只得先交代一声。
  “你们先在外面等我,别进来,我摘了支梅,马上就出来。”
  听得她们应诺我方松了口气,拉了下他的身子,这人却是纹丝不动,铁打一般执拗地跪在雪地里。
  “宫人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我马上得走了,是什么事呢?先起来再说吧!”我无奈地说道。
  “茉姑姑帮我,我便起来。”
  见他一脸的希冀,半分决然,半分小心的模样,不禁好笑,他多大了?已经在宫外开府好几年的阿哥了,二十出头了吧,却怎么一点也不似他父亲。
  “额娘一直骂我是在找死,还拉她一块下地狱……可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她……他口中的“她”定不是慧妃……
  “你说的可是张贵人?”
  他不语只是直勾勾地瞅着我满眼哀求。
  “那你可知道她曾置我于死地!她找人杀我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留情!”绞着他的眼睛,我说得咬牙切齿。
  胤禔,我没有这么大度,你看错我了。
  “可是她真没有魇镇!我敢担保!我已经打听明白了,那个宫女不知受了何人挑唆,做了那么个人偶,更没想到的是皇阿玛居然会相信这荒谬的邪术能害到人!”他快速的说道,声音有些发紧,忿忿地似有不甘。
  我却奇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那日在南书房他不也见到那黑衣公公了?见他眼里闪过一丝难堪,虽尴尬却依旧坦然,看来他是后知后觉地被张贵人利用而已。可在天子盛怒下为后宫里的一个贵人求情,他的身份却又是皇子,他真不知道僭越了么?又真不怕死么?
  “胤禔,你母妃可知道你今天要来找我?”
  “她不知道,要是知道断不准我来的,这几日额娘天天都在劝戒我,皇阿玛决意要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而我的身份更不能出头,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
  他说这几日慧妃都有劝戒……也就是说自那南书房那日以后他连着数天都进宫来搬救兵。
  唉……看来他对她……上了心。那个女人有怎么样的魅力让他愿意为她飞蛾扑火,不顾自己,难道就是为那皮相的美丽?
  “你既然知道你阿玛的脾气,来求我有什么用呢。”他泛血丝的眼,冻红的脸在这片雪色中倍感刺眼,正巴巴地望着我。可我……无能为力。
  “要姑姑在皇阿玛面前求情,我知道这事儿本是渺茫,如果不能,只想托姑姑找人带句话,告诉她我定会为她找到那宫女诬蔑她的证据,叫她不要伤心。另外还有,还有……这个给她。”唏唏嗦嗦的声音,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打量着他激动的神情,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无畏,不由轻叹……爱情犹如一张深不见底的网,一旦掉进里面就拨不出自己。但是,如果他知道那玩偶的设计者却是自己的父亲,现在还能如此有信心么?
  “据闻你母妃和张贵人素来交好,慧妃娘娘找个人去宗人府传个话,带点东西情理之中,为何来找我呢?”
  “没人知道她被关在哪里。”
  哦,就算有人知晓也不会敢说吧,这次定是皇帝严锁了风声,铁桶一样封锁了消息,无头苍蝇的他今日便来找我……可又是谁点拨了他。
  额真在外头再一次催促,由不得我了,推开宫门,一股忽来的风扬起柳絮一样的碎雪倒灌而来,突来的寒气呛得我连咳几声。
  回过头去,见那半掩的宫门内他低着头仍跪在那里,风卷着雪越过我向着他呼啸而去,他躲也未躲,像已入定……
  不知道为何,他此刻这执拗倔强的身影应对上了脑海里正浮起那抹影子,曾经也似他这么坚定,心中不由一颤……他是他的儿子。
  “你起来吧。”风卷走了我的喟叹,罢了……
  “茉姑姑,你答应了?你能宽恕她?有你求情皇阿玛必定会……”见他大喜,炙热的眼神向我探来,我却连丝笑也挤不出来。
  “只答应帮你,不是帮她!我说的是那信。”
  他明亮的眸子顿时黯了下来,把那封已捂得温热的绫皮信封交给了我:“谢谢。”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对自己轻道。
  手紧紧捏着那信,手在那绫封上硬是掐出了一弯月牙印记。不再看他,这就出得景仁宫去,转过照壁就对上额真那了然一切的眼,正盯着我手上的信。
  “今天这事,谁也别说。”
  老天仿佛也在合着我的心,阵阵寒风卷来的絮雪把我进景仁宫的脚印快速地抹了个干净,刚才发生的事犹如一场梦境。
  前面就是宁寿宫了,我一步一步踩着雪去,步履坚定而有力……
  宽恕她么……
  不能!
  *
  “咳咳!”
  暮色中那个佝偻的身影显得更加矮小,他提着羊角风灯,在前面走走停停,不管我走得或急或慢,他总是离我三、五步的距离,那宫灯的光晕正好笼出我身前的地面。
  “小九子摆的谱可真大,自己不亲来也就罢了,找来万福万安两兄弟陪着也成啊,起码他俩个儿大。”
  额真“小声”地对我咕哝着。她虽不敢抱怨正在南书房召了几个刚进京的河务大臣觐见的皇帝,却敢埋怨起梁九功这个御前总管太监来,怪他派来这么个又老又弱的痨病模样的公公。可她却不知道,这却是她的主子皇帝陛下的主意。
  那黑衣公公,姓岳……人真不可貌相,我可是知晓他的本事的。此刻就算再深再沉的夜,那不起眼的身躯也能让我放下一百二十个心。
  紫禁城里夜晚的风很大,我们又是顶着风向北而行,风刮得脸生疼生疼。拉低了玄狐皮披风的领子,从头包到脚,渐渐迷失了方向。只记得我们七拐八弯的,出了御花园然后向东一直在夹道中隅隅而行,越走越荒凉,想不到皇宫中也有这样地方的所在。
  这里的房舍虽也以琉璃瓦装饰,却并没有前朝和东西六宫那般朱墙金瓦,雕梁画柱,处处透着华贵和精致的奢华。大概是前明修建的一些宫用库房吧,刚走过那个院落飘着阵阵药香,定是宫里的备用药库设在这里了。甚至沿途见到几座废墟般已露了砖体的芜房,那院中长满齐人高的杂草,实在让人瞠目。
  “都是前明末年李自成干的!哎,前朝大殿上的匾额也留有当年的箭镞钉在上面的孔印,皇上修完了太和殿后也定会清理这边吧。汉人的皇宫却是让汉人自己给毁了,他们不心疼,我们还心疼呢。”
  额真见我在那片废墟一样的地界踯躅了半晌,想起我的“失忆”症,即刻兼职了一下解说员。
  岳公公在前头夹道的拐弯处咳嗽了几声,我立刻识趣地跟上了他的步伐,毕竟……我今日的目的可不是来这里探险的。
  拐了弯,又向东……前面出现个亮着灯的院落,这就……到了?
  “哪个宫的?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紧掩的宫门,油漆有些斑驳,门缝中透出一个声音。
  “乾清宫。”岳公公掏出牌子来晃了一下,又轻声对着那道门缝里的人说了句什么,只听得“咯咯”声响那门顿时洞开。
  “宛仪,请!她就在里面。”
  这是个二进的微微显得破败荒凉的院落,院中有棵上百年树龄的老梧桐,光凸凸的枝桠在夜色中来回摇摆显得无比狰狞,初冬的新雪卷着枯萎的落叶在青砖地面上厚厚地铺了一层,我的鞋子底走在上面沙沙作响。
  随着岳公公的手看去,最后排芜房的东屋正亮着灯……
  本就不大的芜房用砖新砌出一堵墙来,高至顶,只留一人进出的小铁门。铁门前一个小太监正趴在桌上酣睡,引我们进来的管事的公公踢了两脚,小太监蹭地跳起来叮叮当当地把铁门上挂着的锁链一条一条地解开。
  “你们就留在外面吧。”微一思度,我对岳公公和额真说道。毕竟……我除了要把大阿哥的信给她,也许还会说些什么涉及到皇室尊严的内容。
  “皇上圣谕,着奴才不离宛仪五步距离内。”岳公公低着头,虽恭谨,语气却坚定。
  既是圣旨……罢了,我也不好难为他。既然这皇帝都不在乎了,我还处处为他顾及这颜面做什么,哼!
  岳公公推开了铁门,先我一步进去……
  松木的方桌上正点着一只油灯,灯后的床上有个女人正朝着门的方向盘腿端坐,黑瀑一样披散在脸庞两侧的长发下正是那张倾城的绝色容颜。
  她好像对我并不感什么兴趣,紧紧盯着岳公公瘦小的身子,眼神由炙热渐渐转淡,带着一丝了然,嘴角扯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是轻阂上眼睛闭目养神。
  我却笑了。虽不知道这岳公公曾经和她有过什么渊源抑或交易?不过她此刻心里想的什么我可是如同身受,那就是……背叛的感觉!
  岳公公那夜杀王驴子之前那句话犹自在耳:“人无所谓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我曾经把这话说给了玄烨听,问他听后会不会觉得心寒,这样的奴才随时身侧还是绝顶高手。他却哂笑,说他还从来没看错人,岳公公够真也够小人!
  我嗔道:“小人你也用,不怕做昏君!”
  “妇人之见!”他批完手头那封折子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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