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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北 -- aba-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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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跟我说:“现在交警白天怕上面追查,收费给开票。晚上就不开票了,少给点钱就放行。这不,大家为了多拉煤、少交罚款,都在夜里跑。” 
                    我把手抄在胸前的口袋里,心里盘算着从马福郎到巡检司还有多少路要跑,还有多少关卡要过。 
                    
            从马福郎到小善村还有段路程,我从包里掏出早上预备的烧饼榨菜,就着水壶里的水呼噜噜一起灌下去,紧张的像是千军万马在胸中奔腾一般。后视镜里老李疑惑的看着我,我深吸两口气,费力地朝他笑了笑。 


                    
            快到小善村的时候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远远的我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用石桩和木栏围起来的简陋的路障,路障前站着十来个人,手里都拿着半米多高的棍子。为首的那个挥动一面破破烂烂的小旗,示意我们靠边停车。 


                    老李看看我,我点点头,咽口吐沫,“记得我说的”,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那条不到半米长的棍子就插在我后腰上。 




     

                    向后瞥了一眼,我看见张大全他们也陆续下了车。 
                    我们慢慢的朝前面走去,离路障不到5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人说:“停车检查。” 
                    我看着他,“你证件呢?什么时候警察和官厅混到这么落寞连个路障都买不起了?” 
                    那人眦牙笑了笑,“你们超载。”还装摸作样的数了数,“一共7辆车,一辆一万,交公路费。” 
                    “超载是检查站管,养路费是公路局管,你们还真能干,身兼数职呢。” 
                    他眯缝着眼看着我,“你还挺能说的。废话少来,要么交钱,要么卸煤。” 
                    “要是又不交钱又不卸煤呢?” 
                    他嘿嘿一乐,“留一只胳膊也行。” 
                    张大全往前一步,我伸手拦住了他。 
                    “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赚辛苦钱,都是穷哈哈,留人后路,自得三分。” 
                    他摇摇头,“我们是粗人,只知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那些文绉绉的话我们不懂。” 
                    后面一个人叫起来,“大哥,别跟这小娘炮废话。” 
                    我觉得自己左脸颊上的筋抽了抽。 
                    我往前走了一步。 
                    “那好。我告诉你。钱,我不会给,煤,我们也不卸,至于我的胳膊么,”我咧咧嘴,“有本事你就来取好了。” 
                    
            他身后那小子沉不住气,一声大叫就抡起棍子直奔我而来,我侧过身,揪住他的手腕,从背后抽出棍子就狠狠地朝他肘关节打去。棍子是张叔他们特制的,外面一层是木头,里面包着铁块。他一声惨叫。活该!我恨恨的想,打小最恨被人叫小娘炮。 


                    一场混仗。 
                    
            趁乱,我冲上前去,挥舞着棍子,路障前站的几个人被我冲的东倒西歪,张大全他们在我身后也扑了上来。我用棍子使劲儿把木栏拨拉开,用力的将最近的几个石块推开,连踢带踹,身后的几个家伙醒悟过来,奔上来,一股大力撞在我背上,打得我一个趔趄跪了下去,我就势抡起棍子给他腿上来了一下子,这家伙杀猪也似的叫着趴下了。我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刚才吃的呼啦啦全部吐了出来,离我最近的那个男人慌忙的躲了开,我有些好笑,却惊讶的发现昏暗的路灯下这个人的长相似曾相识。 


                    
            路障已经被我踹开了。老李一脚油门,带头闯了过去,后面5辆运煤车跟了上来。我大喊,“煤运走了!”张大全扔了棍子,和另外一个人拼命的向前跑去,趁这些人混乱的时候我们抡着棍子就往回跑,最后一辆车缓缓地开了过来,我们几个飞快地爬了上去。司机给了脚油,冲了过去,张大全和那小子已经跑出百来米了,卡车放慢了速度,我们搭手把他们俩拽了上来。后面的人哇哇大叫,我掏出手机留了个影以作纪念。 


                    上车的时候太急,我的手火辣辣的痛。 
                    
            我们七个横七竖八仰面躺在卡车车厢里,雨丝像细线一般洒落在面颊上,看着头顶柔和的星空,我突然有种出离现实的感觉,压抑不住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牵动了伤处,前胸和后背一块儿疼,最后更是抑制不住的狂咳起来。 


                    张大全喘息着坐了起来,“哥,哥,你没事吧?” 
                    
            我又咳嗽了一阵,摇了摇头,忍不住还是想笑,“你小子跑得真快,不愧是体校毕业的。我估计就是不拽你们上来,他们也追不上你们。” 
                    他睁大了眼睛,“那哪儿成?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车上大家喘着气笑成一片。 
                    开出小善村40分钟左右我看到我们那6辆运煤车停在路边。 
                    老李从驾驶室跳了下来,“杨洋你们没事吧。” 
                    我跳下了车,一个趔趄被他扶住,真是老了,腿竟然有些软。 
                    “我可答应过你姐照看你的。” 
                    我拍了拍他肩膀。 
                    “前面就是巡检司的官厅了吧,怎么说?” 
                    “老张的电话还没过来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他不会打电话来了,你找别的车托吧。” 
                    “为什么?”老李惊讶的看着我。 
                    我冷笑,“巡检司就有去刘家庄的客车吧。”转身向张大全说道“敢不敢跟哥再回一趟刘家庄。” 
                    张大全楞了愣,“还要再拉煤?” 
                    “不拉了,我们去见金刚钻。” 
                    新找的车托姓魏,电话凌晨三点才回过来,问我们要了车子号码,通知我们3点半到官厅,有一个高个子男人等在那里,钱给他就行了。 

                    这次很顺利,高个子男人收了钱,一挥手,老李眼明手快,带着车子就加塞儿进了那堆免检的长龙里,不到10分钟,我们就过了官厅。 

                    我和老李他们在巡检司客运站分手,他们带着煤先回去,最后那辆车的司机小赵在客运站等我们回来。 
                    
            去兴县的客车最早一班是清晨6点,我和张大全窝在客运站的那个小小休息室里等。虽然是5月的天气了,但也许是空旷的缘故,休息室里还是冷嗖嗖的。我吸溜着鼻涕,把双腿抱在胸前,看看张大全,早睡着了。 


                    到底是年轻。 
                    其实换个人来看我也算不得老,只是经历的多了,人也许没老,心却倦了。 
                    
            我想起父亲,如果他在天有灵,知道我这样做,不知道是会欣慰的笑笑,还是继续鄙夷着“毛还没长全呢”吐口吐沫。我猜多半是后者。鉴于他从没夸过我一句。 


                    
            其实也无所谓,这世上每个人的表达方式和生活信念都不一样,也许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父亲还是他那一代人的作派,他的一辈子都是这样过的,难道会因为我的出生而改变?难道我可以拗过一个人几十年的习惯?即便我无法接受,我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呢?我好像突然之间想通了这些浅显的道理,然而父亲已然不在了。甚至怀念起来,也只能想起两个人之间的怄气般的争吵,几乎没有什么温馨的画面。我想,父亲一定是觉得我不像他吧,所以才会时不时地愤怒,又或者他希望我做的更好?而这些,我都无从知晓了。我只知道,这样的父亲,在那个夜里,为了我这个他一直说不肖的儿子,拦在了路障前面,坚决地,想用他老迈枯瘦的身躯替我挡住扑面而来的灾厄。 


                    
            我的眼泪不停使唤的流了下来,我深深地把头埋进膝盖里,拼命的想要控制住自己不由自主地颤抖,泪水打湿了我的牛仔裤,我哽咽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周身都凉了起来,这才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我不能容忍自己再这么软弱,姐姐,小广,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活得更好才是。 


                    我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呼气,吸气,昏昏噩噩间,竟真的睡着了。 
                    还是张大全摇醒了我,“哥,车来了。” 
                    我吓了一跳,晕晕乎乎的就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的脸,吃惊的说,“哥,你没事吧?”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眼睛酸涩肿胀,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这怎么这么冷,怕是感冒了,赶紧上车吧。” 
                    到兴县的时候刚刚过七点,我和张大全直接在刘家庄下了车,直奔煤管站而去。 
                    张大全见我一直摆弄着手机,疑惑的问,“要是那个金刚钻不来怎么办?” 
                    我笑笑,“他一定会来,因为我发了条他很感兴趣的消息过去。” 
                    十五分钟后一个国字脸的男人大步流星向这边走来,几乎是怒发冲冠。 
                    老张压低了声音对我喝斥道,“你想干什么?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我无辜的耸耸肩,“领导,这里好说话,我胆子小。” 
                    他哼了一声。 
                    “我手机功能不错吧,我觉得分辨率还蛮清楚地。” 
                    他眯起眼睛,“想想清楚你在跟谁说话。” 
                    
            我看着他,“我既然敢出来就不会轻易被吓倒,不管是散帮还是头头脑脑。张哥在这里是跺跺脚地都震三震的人物,我们既有缘结识,不如打个长远的主意,互利互惠。”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怎么说?” 
                    
            好一幅贪婪的样子,我心里暗暗的骂,然而还是温和的说,“虽说煤是运出去了,可要是每次我的肾上腺素都这么分泌,对健康有百害而无一利,我猜您也不是只想和我混个脸熟。我们这次打通了路,三槽口和以后的运输还得烦您帮忙,不如年终一起结?” 


                    他抄起两只手,“结多少?” 
                    我咬咬牙,“抽一成。” 
                    他瞪大了眼睛“真的?” 
                    我点点头,“不过三槽口由你搞掂,我们利润有限,再抽不了了。另外,我也不想每次都在小善村挨棍子。” 
                    他拍拍胸脯,“我张诚在兴县是什么人,你放一万个心。我再给你另外一个手机号,老李他们都不知道,你们到了只管找我就是。” 
                    回去的路上我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太阳暖烘烘的晒在身上,惬意的不得了。 
                    后来我问姐姐,“我给的是不是太多了?咱们的辛苦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出去跑路还不得打点这些牛鬼蛇神。” 
                    我交叉双手,“姐你觉得老李在里面算个什么人物?“ 
                    “难说,留个心眼就是,也别亏了他,别让人家觉得我们卸磨杀驴。” 
                    “他有二心,难怪不得车行那边的重用。” 
                    姐姐细不可闻的笑笑。 
                    老李大概也觉察了什么,以后见到我们有些讪讪的,人也勤快起来。姐姐如以往般待他,我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们一周两趟,玩命一般的在高速路上来回窜,慢慢的煤价涨了起来,大家伙儿手头也宽裕了,只是一个个晒得黝黑发亮。 
                    
            我在一次从兴县回来的路上感冒了,不知怎么走了嗓子,没日没夜的咳嗽,大夫说内脏有伤,可能导致了轻微的肺部积水,说起话来胸口呼哧呼哧的,只好留在家里养着。 


                    
            跑了大半年长途,我和凌萧粟联系的更少了。等有空再联系他,他的信箱已经不能用了。我猜他也许不想再见到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怅怅的。 
                    这天从医院打完吊针回来已经是中午了,踏进屋里的时候突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矮个子。 
                    “老杜?” 
                    姓杜的家伙转过身来,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姐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轻轻地说,“杜警官来告诉我们,林亦又回来了。” 
                    我睁大眼睛,“什么?” 
                    姓杜的小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人看见他了,就在火车站附近。你们要搬家。” 
                    “为什么要搬家?总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 
                    杜楚宁看了姐姐一眼,“我想应该是。” 
                    我瞪着他,“他想干什么?他还嫌死的人不够多?” 
                    “他要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这附近出现,你们不安全,必须搬家。” 
                    
            “我不搬!”我突然爆发出来,“他杀了那么多人,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让他跑掉!他双手沾满了我父亲的鲜血,你们却让我躲起来?躲起来!咹?我告诉你,我哪儿也不去!我等着他,我等着他血债血偿!” 


                    我站在那里直喘粗气,一拳打在桌子上,震得一个杯子立基不稳摔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啪嚓声。 
                    姐姐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杨洋你冷静点儿…” 
                    
            我甩开她的手,走到院子里,秋日的阳光透过树荫斑斑点点的洒在身上,却丝毫没觉得有一点儿热量,所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一瞬间冲上了心头,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我觉得浑身冰凉,胸口却像有一团火,红的,炽热的,又烫又烧,嚎叫着,好像酝酿了什么东西就要冲破喉咙,我用力吞咽,却引发了一阵阵咳嗽,咳得我直弯下腰去。 


                    姐姐跑出来扶住我,慢慢的踱回客厅,我坐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倒了杯水给我,昏昏沉沉的,我听见她低声跟杜楚宁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他去跑长途。他的身体一直没有缓过来。” 
                    我深吸了几口气,胸腔里跟有个风箱似的,“姐,我没事,大夫说不过是感冒罢了,哪儿就那么娇气了。” 
                    姐姐嗔怪的说,“咳得久了也伤身体呢。” 
                    我不语,看着姓杜的,他却看着姐姐,半晌,才说,“住到我那里去吧。” 
                    “切,”我嗤笑,“住你家干什么,你一个既往卧底难道那王八蛋查不到?” 
                    
            他不理我,只是很认真地跟姐姐说,“林亦不知道我住的地方,那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房子。我会安排,周围有我们的人,你们会很安全。” 
                    我喝了一口水,问道,“穆叔呢?” 
                    “退二线了,过了年就彻底退休了,他让我来管。” 
                    
            我低下头,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居然这么就要退休了,不知为何一股悲凉突然袭上了心头,我忍不住想到,如果当初我没有死死的拽住母亲,没有阻止她,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结局?父亲,母亲,穆叔,姐姐,我,还有舒炜,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摇了摇头,我竭力想把蝴蝶效应般的联想从脑中清除出去。 
                    “凌萧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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