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那手掌已经离开了肩头，却似乎还留着儿子的温度。顾夫人一直坚信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儿子，可是那一刻，她相信若是再做什么，她真的会失去儿子的。可是，不甘心啊！她不甘心如此优秀的儿子被世人诟病。

陈医生被打后，就近进了医院，还报了警。可是那帮警察做了笔录后，就没了音信。被羞辱的愤怒还没消散，他的助理便打来电话说，有人来查他的医疗中心了。从工商局到税务局，几乎每一个中国商人害怕的政府部门都出现在了他的康复中心。在这片土地上赚钱的商人，几乎没有干净的。所以，那些可查可不查的犯罪证据被翻了出来，更有之前几起发生在康复中心的跳楼自杀事件也揪了出来。
他不死心的联系顾夫人，可这时候电话已经拨不通了。他是个心理医生，也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曾留学于美国，一直致力于根治同性恋、恋物癖等精神疾病。近几年，国外不太好混了，于是回到国内，找人投资了这家诊疗中心。生意不错，那些无法面对孩子不正常性取向的家长们把他当神一样看待，而他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本以为可以在祖国的怀抱一展宏图，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医生彻底傻了眼，顾曜扬说的没错，只要他愿意，自己真的会消失。

　

　



第34章　忠犬
　顾宁醒了，睁开眼迷迷瞪瞪的看到旁边的顾曜扬，脸色难看的像是也经历了一场大病。
　“宁宁！”顾曜扬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手掌轻轻地放在他的脸上，似乎稍一用力就会碎了一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宁好像还没从梦里清醒，眼神迷惘没有焦点，勉强扯了一个算不上微笑的表情，动了动嘴唇，轻声道：“幸好不是你。”
顾曜扬把耳朵贴近他的唇边，听来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心却像是被打了一闷棍。顾宁说完，似乎还是没有睡够，眼皮沉沉的合上，所以他没看到顾曜扬滑到嘴角的水珠。顾宁的心里，顾曜扬是个宁折不弯的人，顾夫人若是敢把他送进那样的康复中心，恐怕出来的就是尸体了，顾曜扬太知道怎么去报复关心他的人。

顾曜扬凑上去，若即若离的亲吻着顾宁的嘴角，就像嗅一朵易碎的花儿，他发誓不会再给别人机会来伤害宁宁。

顾宁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危险，至于心理上的危险，顾曜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咨询了很多心理专家，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给他安全感”。可是，这个安全感该怎么给？顾曜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忐忑的陪在他身边，像一只忠实的牧羊犬一样极力的讨好着。自从顾宁醒来就很少开口说话，眼神总是空洞洞的，问他哪里不舒服，也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事情好像就这么平息过去了，那家康复中心被查抄了，而顾夫人似乎也不打算继续为难谁。顾曜扬一有时间就会推着轮椅带顾宁去外面晒太阳，顾曜扬握住顾宁的手说：“等你病好了，我们去旅行吧。你想去哪儿？”
顾宁把手抽出来，平静的说：“不是病，只是伤了腿。”
顾曜扬眼神黯淡了一下，摸着顾宁的脸说：“当然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很快就会好的。”

顾宁掀开裤腿，伤口狰狞的趴在小腿上，伤口已经不疼了，可是心里一直记着那种感觉，骨头断裂的声音每晚都会把他从梦里惊醒。顾宁不是一个软弱轻生的人，可是那一刻他真的想就那么死了其实也不错。他知道有顾曜扬在，顾夫人不会在做什么了，父亲似乎也默认了他们，还每天送骨头汤来给他喝。顾宁知道，他得知足，男人得很快从伤痛中站起来，再消沉下去就有些矫情。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为什么他们非得把他折腾到崩溃才肯放手。顾宁心烦的躲开了顾曜扬的手说：“我想回去。”
　“好。”顾曜扬说着便要去推轮椅。顾宁生硬的提醒道：“我是说，回家去。”
　“回家？你伤还没好，回家的话万一有事儿没医生在不方便。”顾曜扬蹲下来握住顾宁枯瘦的手，每次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就会跟着痛一下。“宁宁听话，等伤好了，我们再回去。”
顾宁抿嘴不再开口，他很想跟顾曜扬大吵一架，或者歇斯底里的冲他发一阵疯，可是看他那副“受伤的不知你一个人”的表情，什么气都被压了回去。顾曜扬这段时间一直陪着顾宁住在医院，每天忙前忙后的照顾病人。可是，连顾曜扬自己都知道，关于照顾人他真的是个新手，就连喂饭都做不好。顾宁每次看他一脸郁卒的举着筷子，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把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心里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回到病房，顾曜扬一边陪着顾宁一边打开电脑忙工作。
　“那么舍不得你的工作，不用陪着我。”这话说的很像是在吃醋似的，若是以前，顾宁会温柔点儿说：“不用陪着我了。”顾曜扬从电脑里抬起头，宠溺的笑了笑，把电脑收起来坐到顾宁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看了，只看你。”
顾宁找茬不成，一口气被堵了回去，也不知道该气自己还是该气顾曜扬转了性。

顾夫人站在医院门外，妆模作样的买了一束康乃馨后走了进去。已经一个月了，儿子没再回过家，也没打过电话。顾夫人不得不亲自来堵他，就算他不能再拿顾宁怎么样，可也绝不允许她的儿子跟一个男人鬼混。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儿子像个佞臣似的求着顾宁吃水果。“咳咳。”顾夫人故意发出了点儿声音，在两个晚辈诧异的眼神中缓缓地走进病房。
　“宁宁好些了吗？”顾夫人虽然极不情愿，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些许的关心。
顾宁领教过她的手段，经此一事，更是对这位表面端庄温柔的顾夫人早就厌恶到了骨子里。顾曜扬站起来，结果母亲手里的白色的康乃馨，笑着问：“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宁宁好些了没？”顾夫人坐下，关切的询问了顾宁的身体，并时不时的送给他几个心疼的眼神。顾夫人的戏做足了，便笑着对顾曜扬说：“去帮妈妈开些安神药好吗？”
顾曜扬看了看顾宁，心想，母亲既然肯来示好，便不会在说什么。于是，点头转身出去。等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后，顾夫人依然没有收起她高贵端庄的贵妇似的表情。
　“宁宁，别怪伯母心狠，你会害了我儿子的。”顾夫人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掏出一张支票，“离开他，好吗？”
顾宁接过那张纸，轻蔑的一笑，道：“谢谢。”顾夫人一听，那口气还没松下来，顾宁便继续道：“曜扬说，等我病好了要出去旅行结婚，这笔钱刚好够。”
　“你————”顾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顾宁面前，压着嗓子威胁道：“我敢做第一次就会敢做第二次，你以为他一分钟都不离开的看着你吗？”
　“尽管来好了，不过，您让我疼一下，我就会让顾曜扬疼十倍。到时候，看看是我先死还是您的儿子先死。”
　“你根本就不爱他，做什么要拉着他————”
　“是您逼我的，走着瞧喽。”顾冷笑着，等着看包裹着顾夫人高贵的外衣慢慢的粉碎脱落。这样的报复，连她加在自己身上痛苦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你不要脸！”
　“继续骂吧，反正这些我都会在顾曜扬身上讨回来。”顾宁越说越爽，这些天胸口里的那股子污气终于喷出来了。原来这就是报复，“该让他做些什么好呢？给我端茶送水已经腻了，不如把你顾家的财产都送我怎么样？”
　“哼，你当他是傻子吗？”顾夫人被他气笑了，儿子如果真是这种没脑子的傻瓜，那她也没必要这么费心费力地把他往正路上带了。
　“走着瞧。”

顾曜扬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们两个还保持这半个房间的距离，相安无事的坐着。“妈妈，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喝些牛奶，别总依赖这些药。”顾曜扬把袋子递给母亲，关切的叮嘱。
　“是啊，伯母，实在没办法安心，就去做做慈善吧，积德行善也能安眠。”顾宁尖酸刻薄的说完，瞪了一眼顾曜扬背过身去装睡。
顾夫人扯了下嘴角，冷着脸对儿子道：“跟我出来。”
顾曜扬陪着母亲离开病房，走开没几步，母亲便拿出手机给他放录音。顾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就像个故作奸诈的小孩子，虽然说得狠毒，可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好玩。尤其是那句“走着瞧”，就像个小学生说要去“告老师”一样让人无语。
　“曜扬，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吗？”
　“妈妈，我愿意。宁宁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曜扬，你疯了吗？你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吗？你不要被他骗了！”
顾曜扬笑着挽住母亲，一边走一边道：“妈妈，就算宁宁给我一刀，我都相信他是手滑了一下。”一瞬间，顾夫人什么都说不出口，沉默的走出医院。顾曜扬把母亲送上车，对司机说了句开慢点儿，然后转身回去。顾夫人震惊的看着儿子渐渐消失的背影，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爱情？那个死掉的女人也说过类似的话，爱着别人的丈夫却恬不知耻的说那是真爱！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爱，那他和她一样都可以去死了！

顾曜扬回到病房里，看着生闷气似的把自己蒙起来的人，笑着问：“你不是有气吗？冲我撒吧。”
　“没意思。”顾宁从被子里钻出来，只露出眼睛，看着顾曜扬说，“她这样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妈她跟自己较劲较了一辈子，乐此不彼。”顾曜扬说完，却又有些心疼母亲。若她在还年轻的时候就脱离和父亲的婚姻，说不定现在也不会这么固执。她有时候很脆弱，有时候又强大到让人无法理解。
　“不是说要旅行结婚吗？你想去哪儿？”顾曜扬突然转开了话题。
　“滚，谁要跟你结婚。”

顾曜扬瘪瘪嘴，这一病脾气真的见长了。不过，他喜欢。顾曜扬听说，男人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得像个小孩子，他在顾宁面前已经未成年这么久，也该轮他当当大家长。

顾夫人又来了几次，每次都被顾宁气的脸红脖子粗的离开。顾宁有时候想想，那毕竟是顾曜扬的妈，是不是太过分了。随着身体的渐渐康复，顾宁心里的怨气也没一开始那么重。对于顾夫人，他能忍便忍，忍不了就拿她儿子出气。这么下来，顾夫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儿子不争气的上赶着被人欺负，她做母亲的越帮他，反而越招他烦。

顾曜扬已经不抱希望母亲会接受顾宁，而顾宁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原谅母亲。他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恐怕是最好的结果，吵归吵但也会顾及自己而有所收敛。总之，无论怎么算，被爱着的人都会是他。有些事情，非弄个子丑寅卯反而太累。顾曜扬没办法在两个人之间做出选择，他只能站在天平的中央，看着他们两个谁都别摔下去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去管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吧，人生，难得糊涂。

顾宁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渐渐地也能住着拐杖下地走。顾建国每天的骨头汤功劳不小，终于把儿子丢的那几斤肉补了回来。古易凡和叶秦来看过他几回，兴奋地讲着他们的公司最近的发展，叶秦大言不惭的说，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上市了。作为公司元老，顾宁虽然真的没做什么，不过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男人有了钱，底气就会不知不觉的足起来，所以使唤顾曜扬也使唤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番外卷
第35章　相携相伴
　顾宁出院后一直在家里修养，每个星期去医院做复建。除了外伤的治疗，顾曜扬还想带着顾宁去看心理医生，他怕那次的事对顾宁有什么影响。其实，说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状态下被关了半个月，再强大的人都不会完好如初。顾宁觉得这种事情时间久了，慢慢的也就忘了。可是顾曜扬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事马虎不得。

周六下午，顾曜扬带着顾宁来到那家心理治疗中心。说是治疗中心，却又不像。位置在市郊的一个四合院里，兴塘市已经很少看到这样的院子了，古朴的民居早就消失在这座城市的记忆力。初夏，墙边的葡萄架还是光秃秃的，只挂着几片枯叶，但是墙根下已经冒了枝儿。院子里的榆树冒了嫩绿的枝芽，树下摆着的石桌石凳，他真喜欢这个小院子，一进门心里就特舒服。

坐在石凳上的是一个胖胖的和蔼的老人，却不是顾曜扬要找的那位。“您好，请问于先生呢？我们和他预约了今天下午。”顾曜扬问道，手却没松开顾宁。他的腿还没好全，走的时间久了会疼。这一路虽然是开车过来的，可坐了快一个多小时的车正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了。
老人推了推眼镜，和蔼的一笑，说：“小于出去有事儿，我替他一会儿。”
老人口中的小于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于先生是国内心理方面的专家，已经退休了。顾曜扬千辛万苦的才把他找到，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当然想要本尊出山了，临阵换将这是个什么意思？
　“那，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他一会儿。”顾曜扬婉拒了老人的好意。
　“你这小子，怎么看不起我老汉？想当年，找我看病的人那队伍都排到东海边了。”老人只差没摇摇羽毛扇，指点江山了。
顾曜扬没心情搭理这位一看就是个江湖游医的老人，带着顾宁坐到石凳上，想打听打听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老人见他没接自己的话茬，老大不高兴的低头鼓捣石桌上的茶壶。闷了还没到一分钟，便又兴冲冲的抬头问顾曜扬。“我看你面色暗黄，双目焦虑，怕是肝脏出了问题，待老夫给你把把脉，开几副重要绝对药到病除。”
说着，便伸手去抓顾曜扬的手腕。没成想，袖口都没碰到就被顾曜扬躲过去了。老头儿瘪了瘪嘴巴，生气的推了一把茶壶，吼道：“走吧走吧，小于不回来了。”
顾宁看着两个人一来二去的挺逗，一时竟然忘了他们是初来乍到的客人。
　“小子，来，让叔叔给你号号脉。有病治病，没病消灾。看你面相就知道，你是个好小子，结婚了没？是不是怀不上，我给你开几副，不出仨月就让你生个大胖小子。”
顾宁好笑的看着这老人语无伦次，倒也不生气，还真把手递给他。老人一看顾宁这么配合，开心的把手指搭在顾宁的手腕上，有模有样的号起脉来。微闭着眼，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开，过了有三五分钟，老人开心的拍着手说：“恭喜贺喜啊，这是喜脉啊。你小子有福了。”老人一巴掌胡在顾曜扬的头顶，笑着说，“等着当爹吧。”

老人玩的正开心，就听见院门咯吱一声从外推开。一个老人推着自行车进来，车筐里放着两个菠萝。看到顾曜扬和顾宁后，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临时有事出去了。”
　“于先生，您好。我是————”顾曜扬赶紧站起来，他可是求了老先生很久，他才答应帮顾宁看看的。
　“我知道，我知道，顾曜扬是吧。你打过电话了，坐吧。”于老先生很随意的招呼了一声，拎着菠萝进了屋。没一会儿，端着一盘切好的菠萝出来，菠萝上撒了白糖插了牙签。
　“吃菠萝吃菠萝喽。”刚才那疯言疯语的老头儿开心的伸手就要去抓，被于先生一巴掌拍在手上。“等会儿！”老头儿像个小孩子似的委屈的把手缩回去，眼巴巴的看着金黄色的菠萝放在石桌上，不能碰。
　“你们别介意，这老小子有老年痴呆症，还当自己七八岁呢。”于先生歉意的解释道。
　“谁七八岁了，我今年九岁了。”
顾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于先生倒也不介意，笑着叉了一块儿菠萝给身边的老人，说：“去，一边吃去。”老人拿过菠萝跑到葡萄架子下，哼哧哼哧的吃。
于先生把捣乱的支走，含笑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六十岁的老人，已经不复年轻时的风采，可眼里依然能看到曾今的辉煌。老人招呼着两个年轻人吃菠萝，又开了水沏了一壶毛尖泡上，关于治疗的事儿却只字不提。那个疯老头儿吃完了一块菠萝，又跑了要，于先生说：“再吃一块儿就不能吃了，要不然你仅存的那几颗牙也保不住了。”
　“换完牙了。”老人说完，裂开嘴，真的已经不剩几颗了。于先生又给了他一块儿菠萝，把他拍走。
顾宁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原来在他们还纠结着坎坷的感情之路时，已经有人相携相伴走完了一生。
　“这老小子以前就皮得很，现在越老越任性。说想要吃什么就得吃什么，一刻也不能耽误。我骑车子跑进市里的超市才给他买上菠萝。”于先生说完，看着葡萄架下面的人，笑着说，“二十岁的时候觉得日子还长，吵架生气觉得还能再遇到一个。到了六十岁，就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能和他一起再看一次明天的太阳。年轻人，没什么心理疾病，不过是过不去自己的那道坎儿。”

顾宁笑了笑，说：“谢谢。”
　“谢什么，以后常来我这里坐坐。儿子女儿都和我们断绝了关系，就我守着这么个老疯子，也怪闷的。”
顾宁笑着说好，那天他们坐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