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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进制by天上掉馅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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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敬看到钥匙的时候已经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想到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是兰知的意思。
他处于一种自我否定自我怀疑的状态,嘴唇动了半天,才喃喃道:“你……你……是要我……原来……真的……是要我……”
兰知已经站起来走到韩敬身前。
“地址写在纸上。钥匙……”他的声调冷淡而没有起伏,却用那被便签纸包住的钥匙,随着韩敬的呼吸在韩敬起伏的胸口轻轻地划了两下,顿了顿才道,“拿好。”
然后他突然五指松开,任由钥匙从韩敬的胸口自由坠落。
钥匙撞上了韩敬胸前的一粒纽扣,发出细微的“叮”一声。韩敬忙不迭地伸手,却因为太过震惊以及被兰知挑逗了一下而手忙脚乱,钥匙在他手里蹦了好几下才被他牢牢攥住。
真的是钥匙啊。
兰知新家的钥匙啊。
兰知……让自己和他一起住啊。
韩敬颤抖着摸了好几遍,觉得自己已经融化在了一罐蜜糖里,快要被无穷无尽的甜腻淹死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兰知已经贴上了他的身体。
韩敬有些回过神来,张嘴就语无伦次对兰知说:“兰老师谢谢你。我,我会好好做饭的!”他发现兰知有些皱眉,就赶紧补充道:“啊,我保证我一定会天天洗澡天天换内裤,勤剪指甲勤刮胡子,睡觉不打呼噜……”
“不要把口水滴在我的桌子上。”兰知指着他嘴角因为兴奋而控制不住的口水,冷冷打断他。

既然兰知邀请他住在一起,韩敬过了最初的兴奋期后脸皮立刻开始厚了起来。他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这脸皮要是想厚起来,那绝对是连子弹也打不穿的。
当晚韩敬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死活赖在兰知的家里,紧紧抱着兰知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韩敬做了好多幸福美满的梦,醒来发现兰知就闭眼安静地睡在自己的怀里,更是觉得整个卧室都是甜蜜蜜的。
人生快意事,怀里睡兰知。
而且,以后两个人住在一起,他天天都可以这样在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兰知,摸到兰知。
韩敬心里那个美滋滋呀,低头就在兰知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兰知被吻醒了。
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神情温柔如水,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种疏离的样子。不过这种温柔只持续了几秒钟,等到他彻底清醒,他就立刻恢复了冷冷的表情。
“几点了?”他问韩敬。
“十一点。”韩敬轻轻摸了摸兰知的头发,“今天是星期天。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中饭。”
“我们出去吃。”兰知拦住他,“下午我有事,要赶时间。”

韩敬和兰知一起吃了顿中饭,本还想缠着兰知腻歪一会儿,却被兰知沉脸拒绝了。兰知看上去下午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把韩敬送到地铁站旁,自己一踩油门就迅速没影了。
虽然互明心意,韩敬到底还是对兰知的冷淡有些失落。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稍微和自己说两句温存的话不行吗?自己可是牺牲了一天复习的时间来看他哪!不过他转念想想兰知工作也很忙,老是加班加到深夜,自己不应该打搅对方正常的生活,就“呼呼”吸了两口气,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地铁回家了。
等到回到家门口,他一摸口袋,才发现了糟糕的事情:他只顾小心翼翼地藏好兰知给他的那把新家钥匙,却把自己家的钥匙遗落在兰知公寓里了。
韩敬用力地踢了两脚门,掏出手机想给兰知打电话,这才发现他又忘了问兰知要电话号码!
他昨天跑去兰知家不就是为了问兰知要电话号码的吗?结果两人做了一场爱韩敬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韩敬差点没用手机砸自己的脑袋。
他想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坐公共交通,回到了兰知的公寓。
这样来回一趟,加上周日傍晚交通非常拥堵,等他重新赶到兰知的公寓门口,已经晚上快七点了。
奇怪的是,兰知竟然还没有回来。
周日晚上,兰知去哪里了呢?
韩敬有些奇怪,他没有兰知的电话号码,只好无聊地抱膝坐在兰知公寓门口,等兰知回来。
他坐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兰知依然没有出现。
韩敬有些着急了。兰知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吧?出了交通意外?被人抢劫了?
他正胡思乱想,隔壁1102室的门开了。昨天韩敬看到的那位老太太出来倒垃圾。
老太太看到韩敬,愣了一愣。
“我把钥匙忘记在兰知家里了。”韩敬忙对她解释。
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你给小兰打电话吧。这样干等着不行。他每周日雷打不动都要回家去看养父养母,不到十一点绝对不会回来的。”
韩敬一愣:养父养母?
兰知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他的家庭背景,难道兰知是孤儿吗?从小被人收养?
可是现在很多养父母都不愿意说自己的小孩子是领养的,常常隐瞒真实的情况,对外也宣称孩子是亲生的。这位老太太竟然知道这些情况,要么是她和兰知家很熟,要么就是兰知家并不避讳这件事情本身。
他胡思乱想,那老太太看出了他的疑虑,就笑道:“原来小兰没跟你说过他的事情啊。不过这孩子是这样的,以前半大不小刚来的时候很腼腆,站在大人背后半天也不会主动吭一声。他养父养母都是很有名的人,特别是他养母,我们全都知道的。”说到后来她就催促韩敬:“你快给小兰打电话吧。他有时候甚至周日就住在养父母的家里,一个晚上都不回来了。”
韩敬讪讪笑了笑,他怕说自己没兰知手机号码要惹人怀疑,就说了个谎:“我手机没电了,没法打电话。”
那老太太很热心:“你等一下。我去拿个电话让你打。”
韩敬拦住她:“我把兰知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了,手机没电我也看不到电话号码。”
那老太太想了想:“小兰的手机号码我没有。不过我有他养父养母家的电话号码,我给你找找去。”

她很快就拿了一部电话和一本通讯录出来,指着上面的一个电话号码给韩敬看:“就是这个。”
韩敬忙道了谢。他的确怕兰知今晚不回来自己就没地方待了,所以拿起电话拨通了兰知养父母家的电话号码。
“嘟——嘟——”电话音响起来。
韩敬突然有点紧张,这么快就要和兰知的养父养母说上话了?一定要让他们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啊。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好听一些。
电话响了一会儿,终于被接了起来。
“你好。”一个熟悉的男人在电话那头说,“我是朱诚,请问你找谁?”
韩敬拿着电话的手本能地抖了一下。
朱诚。
这个名字他当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朱诚,Z大理学院院长,那个借深夜加班之名摸兰知的禽兽,那个气势汹汹扇了兰知两记耳光的畜生,那个泄私愤把自己辞退的小人。
如果杀人不犯法,韩敬恨不得把他阉了剁了连肉带骨头统统喂狗。
可是,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他?
老太太不是说兰知在自己养父养母家里吗?为什么接电话的是姓朱的畜生?
韩敬脑子里就像是烧了一锅沸腾的水,快要把整个头骨炸开了。他愣愣地抓着电话,不动也不说话,直到身边的老太太推了推他,才回过神来。
“喂喂,”朱院长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究竟找哪位?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绝对不会错。韩敬就算化成灰也听得出来!这百分之一百就是那个姓朱的声音!那一句猥琐而亲昵的“小兰”,韩敬每听一次就要吐一次。
韩敬咽了口唾沫,颤抖着声音说:“我……抱歉。我大概打错电话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不仅不好听,还因为震惊而微微变了调,好像是被吹在空气里的肥皂泡,颤巍巍地抖动着,随时随地都会碎成虚无。
旁边的老太太已经插嘴:“小朋友你没打错电话啊。”然后她就凑到电话上去,说:“朱教授啊,我是隔壁吴阿姨啊。你们家小兰有朋友找他。”
朱院长并没有认出韩敬的声音,只听出了吴老太太的声音,他只说:“哦,好的。你们等一下。”
然后韩敬听到电话听筒被放下,又听到朱院长似乎遥遥对着房间另一边,唤道:“小兰,你的电话。”
韩敬整个人的思维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为什么兰知会和姓朱的在一起?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究竟为什么兰知会和姓朱的在他的家里?
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在一起,又在干什么呢?
有一瞬间,韩敬希望吴老太太也搞错了。这只是一个打错了的电话。他们嘴里所说的“小兰”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兰知。
可惜电话听筒很快被重新拿了起来,兰知的声音直接粉碎了他的痴想。
“你好。我是兰知。请讲。”他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礼貌而疏离。电话的脉冲信号更是加重了这种疏离的感觉,让韩敬突然觉得兰知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远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遥不可及。
“我是韩敬。我把我的钥匙忘记在你公寓里了。我现在在你公寓门口。”他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简明扼要地说完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说完的。
兰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我马上回来。”他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等我半个小时。”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那老太太招呼他:“小朋友,外头蛮冷格。到我家先坐坐。”
韩敬摇了摇头,沮丧地婉拒。

他抱膝坐在兰知公寓的门口,什么也不愿意想。
天气已经有点转凉了,韩敬坐着坐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转凉了。
没关系。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兰知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很好的解释的。
而只要兰知肯解释,无论那是多么蹩脚的谎言,他都会去选择相信兰知的。
只要一个解释就好。他相信他能够重新热起来的。
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表看。手表的指针是夜光的,在昏暗的过道里发出幽幽的光亮来,无声地提示着每一秒的时间流逝。
半个小时缺十秒的时候,过道另一头的电梯门开了,兰知两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从电梯里走出,径直朝韩敬走来。
韩敬就这样看着他一直走到自己面前,停住脚步,低头没有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自己。
整个过程花了十秒钟。
“你很准时。”韩敬努力平复心情,朝兰知抬了抬腕表,“正好三十分钟。”
兰知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韩敬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遗落在卧室门背后的钥匙。
找到钥匙后他站直身体,看着靠在卧室门框上的兰知。
他在等兰知说话,谈一谈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是兰知似乎并不打算谈论,他两只手再一次插进了西裤口袋里,也望着韩敬。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很久。
“地铁站十一点关门。”最后是兰知破天荒地先打破了两人的沉默,“你要赶末班车最好现在抓紧。”
韩敬没有动,只侧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这里地段很好。窗外整个A市璀璨的眼底。
太过美丽,让人心碎。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一下吗?”他定定看着那折射了满满一窗户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问兰知。
好一会儿之后兰知淡淡开口,问他:“你要我解释什么?”
“隔壁老太太告诉我你去你养父母家了,是真的吗?”
“是的。”
“那为什么接电话的是那个姓朱的?”
兰知闻言推了一下眼镜,看着韩敬。
“你不是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吗?”他反问。
是的。韩敬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为什么接电话的是朱诚。可是他仍然幻想着从兰知嘴里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知道我向来很笨,很多时候不能够领会你的意思。所以我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兰知侧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是我的养父。”他很简短地回答,眼睛都没有看韩敬。
“是啊。他是你的养父。”韩敬重复一遍,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今晚他会接电话,也能解释为什么你会住在这套属于他的公寓里。”
兰知还是不看他,自己走到窗口,把窗帘拉上了。
“既然都解释清楚了你也该抓紧走了。”他说,“否则末班车……”
“我觉得没有解释清楚。”韩敬打断他。
兰知已经把窗帘拉上了,闻言回头。
韩敬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道:“他既然是你的养父,你们还有……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不觉得从伦理道德上说不过去吗?”
兰知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差。
“如果他不是你的养父,我可以就当是你喜欢和年纪比你大的男人做,但是事实上他是你的父亲……”
“东西可以乱吃。”兰知冷冷打断他,“话不可以乱讲。”
韩敬一愣:“你什么意思?”
兰知慢慢走到韩敬的面前。床头灯在他的身后发出黄白的光,他向来冷漠的面容此刻更是陷在阴影里,好像是无底深渊里一粒燃烧殆尽的沉屑。
“你听好了。”他看着韩敬的眼睛,沉着冷静地说,“我和我的养父之间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韩敬一愣,脱口道:“你胡说!”
他亲眼看见过兰知和朱诚车震的视频,车窗上的水汽和人影,那样激烈的画面,他怎么会忘记?
而且那一晚在教学大楼里两人暧昧的场景,还有那一个周日早晨朱诚冲到兰知的公寓里扇了他两个耳光口口声声说兰知勾引了他。
韩敬拼命地摇头:“你明明和他……”
“既然你没有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兰知又打断,还是这样直接地看着韩敬的眼睛。
有一瞬间韩敬觉得兰知的目光就像两把锐利的刀,活生生能把自己的眼珠子给剜掉。
“你仔细地听好了。”兰知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字地说,“我和我的养父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韩敬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兰知,兰知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下又一下撞击在他的心上。
他觉得自己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都已经深深嵌到了掌心里。
“我虽然不如你那样聪明。但是我也不是傻子。”他问兰知,“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顿了一顿,觉得自己可能是把兰知逼得太紧了,也可能是自己这种咄咄逼人的生气样子让兰知害怕了,所以他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反而轻轻搂住兰知的腰。
“我并不介意你的过去。真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打心底一丁一点也不介意。”他把声音也放柔和了一些,“你哪怕以前和一百个一千个男人上过床我也不会介意的。我刚才问你和你养父的事情,并不是想评价你的过去。我只是觉得,既然……你看……咱们俩现在都好上了,怎么说都应该对对方一心一意坦诚一些是不是?这样吧,我先跟你说说我的情况。我以前和一个大学生好过,这你也是知道的。后来人家嫌我操他,心里不爽,他家有点背景,就把我弄进去了。这事呢,也不能完全怨他,也是我自己当时做的时候猴急。啊,你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对他还有感情啊。只是我自己也有错的地方不是?总之我就和这么一个男人搞过,后来就再也没有了。平时憋得难受就自己看钙片自慰啥的,直到遇到了你。从此以后我再没想过其他男人联系过其他男人,满脑子都是你。”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好不容易说完,停下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兰知就这样看着他,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腰,沉默不语。
韩敬将兰知又搂紧了一些,很温柔地抚摸对方:“我只是希望你也对我坦白一些,不要骗我。其实你以前和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关系,只要以后你不要背着我再和他……”
“我没有骗你。”兰知在他怀里低声回道,坚持着自己先前的话。
韩敬好不容易平复下的怒火立刻又“腾”地起来了。
“我已经说的够多够明白够清楚的了。”他搂紧兰知,强迫对方抬头看着自己,“我不是傻子,你还要这样坚持骗我究竟是什么意思?耍猴儿玩吗?”
兰知冷冷透过眼镜镜片看着他,目光逐渐变得寒冷无比。
然后他突然一把推开了韩敬。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在骗你?”兰知的声音里开始出现了一丝警惕,“你……有什么证据吗?”
韩敬当然有证据啊。他看过兰知和朱诚的车震视频。可是这个证据他不能说,一来这事儿实在是显得他太过猥琐了,二来他如何向兰知解释视频的来源?牵扯到最后还不是要牵扯到那一帮狐朋狗友身上去?
韩敬可不想让兰知觉得自己是一个地痞流氓。
所以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就说:“那晚我去给你们换灯泡,他不是在对你动手动脚吗?”
兰知眼中警惕的神情慢慢地消失了。
“我们在一起推导公式。”他回答。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兰知事后还谢谢自己替他砸车解围呢!
韩敬鼻子也快气歪了,又说:“好好,你们在一起正儿八经推导公式,行了吧?那上一次他冲到你公寓这里来扇了你两记耳光,说你勾引他,你又怎么解释?”
“我没勾引他。”兰知突然高声否认道。
他难得大声说话,吓了韩敬一跳。
韩敬记得,这是上一次兰知被朱院长扇了两记耳光后说的话。
兰知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清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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