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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分外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起舞。

　　　　　　　　“子涵，我们认识多久了？”

　　　　　　　　“快10年了吧。”

　　　　　　　　“是啊，那是你还是个小P孩呢。”

　　　　　　　　“切……你不也一样。”

　　　　　　　　“子涵……”

　　　　　　　　“恩？”

　　　　　　　　“下个月上面派我出国去参加一个会议，是国际犯罪心理学家主讲的一个学习讨论会，我会离开几天，组里的事情你多看着点。”

　　　　　　　　“我知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等我回来的时候，是11月20号以后了。”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时间过的真是快……”

　　　　　　　　“你是白痴么。”

　　　　　　　　“12月25号，别约人。”

　　　　　　　　齐子涵有些讶异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不是没有一起过圣诞节的经历，但是提前这么久久正式邀约的情况确实没有过。

　　　　　　　　看着李楚言一脸的正经，齐子涵微微一笑：“好。”

　　　　　　　　“我有事跟你说。”

　　　　　　　　“好，啰嗦。”

　　　　　　　　“下山吧，谁后到山脚晚上谁做饭。”李楚言话音一落自己先窜了出去。

　　　　　　　　“靠，你作弊。”

　　　　　　　　满山的霞光，映照在追逐的两人身上，那一天，无比美丽……

　　　　　　　　齐子涵醒了过来，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才3点50……

　　　　　　　　梦里的人有些模糊了，果然是因为……已经太久了吗？

　　　　　　　　如果那一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会是如何。

　　　　　　　　你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我们，还能回的去吗……

　　　　　　　　在你，让我痛彻心扉之后……

　　　　　　　　第四章

　　　　　　　　“恭喜恭喜，开张大吉。”

　　　　　　　　“怎么是你啊？来来来，过来陪我喝一杯，好久没见到你了。”齐子涵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自己的警校同学李易，自己现在开了私家侦探所，等于变相在抢人家的饭碗，可是看李易的样子，不像是来砸场子的嘛。

　　　　　　　　“你真不够意思，开张都不告诉我，要不是我有些手段，哼哼……这杯酒我就喝不到了。”李易笑着看向齐子涵。

　　　　　　　　“不是怕你贵人事忙，请不到嘛。”看到老同学，齐子涵不免心里有些高兴。

　　　　　　　　“不忙不忙，我最忙的事情在你当庭释放以前，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什么意思。”齐子涵有些不解。

　　　　　　　　“子涵，”李易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一屋子来庆祝的街坊朋友，大多数都是齐父的朋友，看得出来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也算是费尽心力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聊聊吧。”

　　　　　　　　齐子涵不太明白突然出现的李易要跟自己聊什么。

　　　　　　　　“那，去我办公室吧。”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齐子涵请李易坐下。

　　　　　　　　“你这里搞的还挺不错的。”李易笑眯眯的说。

　　　　　　　　“呵呵，现在刚开始，请了两个人帮手，其他的都要自己动手，不比你的侦探社规模那么大。”

　　　　　　　　“哪儿啊，要是以后有什么需要请你帮忙的地方，你可收我便宜点啊？”

　　　　　　　　“行啊，你的脸就是我们的会员卡。”

　　　　　　　　“哈哈哈，那么久没见，你还是没怎么变。”

　　　　　　　　“没有……变吗？”齐子涵暗想，自己已经变得太多了吧。忙不迭的岔开话题：“对了，你说要跟我谈谈，不会是刚才那句和业务有关的话吧。”

　　　　　　　　“不是……这几年，你在里面还好吗？”李易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你说呢。”齐子涵泛起苦笑，作为一个杀人的警察，要面对的可不只罪犯。

　　　　　　　　“是啊……子涵……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其实，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年前，你的案子判完以后，我接到了一笔委托，可是委托人却没有露面，他只是把支票快递过来，里面附上一些你的资料，要求我进行深入的调查。当时我的侦探事务所其实也刚刚开始没多久，说实话，那时候的水准其实只够抓奸的，实在没有想到会接到一起谋杀案的调查。我看到资料以后，发现是你于是我接了。可是要完成这单子不容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什么都查不到，几乎原地踏步耗了两年。后来雇主又寄来了一笔钱，要求我找到本市发行量最大的周报，固定刊登一段启事，希望能有目击者主动联系我们……”

　　　　　　　　齐子涵心里一惊，原来这张光碟竟然是这样来的？那是不是该说自己运气很好？

　　　　　　　　“可是刊登了差不多3年，都一无所获，而委托人却持续不断支付这笔费用。我有些好奇，原谅我，人都有好奇心的，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计成本的想帮你。我开始调查这个神秘的委托人，直到去年，终于被我找到。”说到这里，李易停了下来，看着齐子涵，“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

　　　　　　　　“你觉得是谁。”

　　　　　　　　会是谁？还能是谁？齐子涵不想承认，却又不能不承认，从李易说到神秘委托人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猜到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匿名让我调查么？”

　　　　　　　　“……”

　　　　　　　　“开始他一直不告诉我，直到有一次喝醉了酒，我才知道。他总是单方面的寄来资料和钱，不告诉我他是谁，只叫我找到线索就交给警察。其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想从我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件案子已经没希望了’而已。那时看着老大，我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当年为了救我，被人砍了4刀都没有吭声的人。直到几个星期前找到了那张光碟，我才看到他真正的笑出来。”李易的声音有些颤抖，停了停，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懂你为什么对老大会有那么深的仇恨，即使当初他抓了你，指证了你，那些不过是他的职责所在。我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些，只希望，你们之间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得连朋友都不能做。老大，他不欠你的。”

　　　　　　　　齐子涵出神的看着天花板，仇恨？不是，那不是仇恨？他很清楚，可是那是什么，他却不太说得清了。是失望？难过？还是不被信任的受伤？不过这些现在看来好像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没有不信任自己……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他的信任。

　　　　　　　　“子涵，今天我来其实就是想跟你说这些，别恨他，他这几年过的也不容易。”

　　　　　　　　“我没有……那不是恨……只是……我说不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

　　　　　　　　“你就别担心了，出去喝杯酒吧。”

　　　　　　　　“恩？”

　　　　　　　　“我约的人到了，你在这不方便。”说完，齐子涵指了指李易身后的透明玻璃，外面站着一个人正在向其他人问话。

　　　　　　　　“你约了老大。”

　　　　　　　　“是啊。”

　　　　　　　　“我算不算多此一举……”李易翻了翻白眼，早知道就不来了，害的自己没有睡到懒觉。

　　　　　　　　“不，谢谢你李易，这些事，他……不会坦白跟我说的，但是我应该知道。”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子涵，有人找你。”一个美女的头伸了进来，冲门里的人笑笑。她是齐子涵侦探社聘请的办公室助理，所有的文案工作都归她负责。

　　　　　　　　“知道了，请他进来吧。”

　　　　　　　　“好了，我也该走了。”李易站起身，冲齐子涵笑笑，挥手离开，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李楚言。

　　　　　　　　“老大。”

　　　　　　　　“你怎么在这？”

　　　　　　　　“子涵新店开张，我来恭贺啊。”

　　　　　　　　“你消息比我灵通，我……都不知道，空手就来了。”李楚言有些苦涩的说，一边看着门里的人，他有些猜不透齐子涵的想法，如果不原谅自己又为何定下这次的会面，如果原谅自己又为何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说。

　　　　　　　　“我走了，你们慢慢聊，放心，子涵不会介意的。”李易拍了拍自家老大，语带双关的说。

　　　　　　　　“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当门神？”

　　　　　　　　“哦……啊？”李楚言望着李易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那小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目的。

　　　　　　　　“坐吧。”

　　　　　　　　“恩……”

　　　　　　　　一阵沉默，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齐子涵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却不知道应该先问哪一个。

　　　　　　　　“那个……怎么想到开侦探社。”李楚言好不容易搜刮到一个话题。

　　　　　　　　“我老爸说，干这个比每天躲子弹安全。”

　　　　　　　　李楚言抬头看看齐子涵，齐子涵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李楚言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是说他之所以到这一步，都是自己害的么？

　　　　　　　　“我还以为你会回来继续做警察。”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齐子涵身体前倾，很正经的看着李楚言问道。

　　　　　　　　“……”

　　　　　　　　“假话就是，我觉得私家侦探比较适合我。”

　　　　　　　　“那真话呢？”

　　　　　　　　“我不想跟你做同事。”齐子涵很坏心的想看看对方听到这句话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还恨我……”

　　　　　　　　“你错了，其实我没有恨过你，我知道那是你必须做出的选择。只是……”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只是什么。”李楚言显然有些不相信齐子涵的话。

　　　　　　　　“只是每一次我想起你用枪指着我，我就恨不得离你远远的。”

　　　　　　　　“……”

　　　　　　　　“可是我听到你这五年都在不遗余力的帮我找证据，我就想狠狠的抽你。”齐子涵瞪着李楚言说道。

　　　　　　　　“我……”

　　　　　　　　“听我说完，李楚言，你总是这样，当年李易出事你也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救他，弄得自己一身伤却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李易自己揭破那件事，你打算扛着那个处分到毕业吗？后来我们一起工作了，在同一个组，你中枪躺在床上快死了，好在命大醒过来，你却在后来写的报告里一个字也不提自己的决定挽回了那次行动的事。这次……你又是这样，明知道我只是怪你不信任我，可是……你却就是不开口跟我说，你是相信我的，因为相信我才会委托人帮忙调查不是吗？如果不是李易告诉我，你想我怪你怪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那么伟大。”李楚言轻轻闭上自己的眼睛，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这几天睡的不太好，有些犯困。

　　　　　　　　“我从来不觉得你伟大，我只觉得你白痴。”齐子涵狠狠的说。

　　　　　　　　“其实……我不告诉你我在委托人调查那件案子，只是不希望万一真的没有翻案的机会，要我要亲口对你说，这样的绝望我不想我来给你。与其这样，不如让你恨我，至少那会消耗你一些难熬的时间。”

　　　　　　　　“白痴……”

　　　　　　　　“你……会原谅我吗？”一阵沉默以后，李楚言还是把心里最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齐子涵翻了翻白眼：“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不恨你。”而且在李易告诉了自己一切以后，自己还怎么可能再怪他？

　　　　　　　　“可是我要的……不只是不恨。”

　　　　　　　　齐子涵沉默了，要回到和以前一样？

　　　　　　　　“我不知道……给我点时间。”

　　　　　　　　“对了，”李楚言岔开话题，“下个月25号你有空吗？”

　　　　　　　　“应该有吧，现在侦探社还比较闲。”

　　　　　　　　“一起吃饭吧，别约人。”

　　　　　　　　下个月25号？今天是……下个月……12月25号？

　　　　　　　　齐子涵看着桌上的台历沉默了。

　　　　　　　　“可以吗？”

　　　　　　　　“好。”

　　　　　　　　我可以期待吗？我想知道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五年前的12月25号……

　　　　　　　　第五章

　　　　　　　　刚刚起步的侦探社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生意好接，两个助手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帮侦探社做宣传，发传单、上论坛或者门户网站发帖等等。而齐子涵有大把时间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暗地里的调查。

　　　　　　　　手里的资料和当年自己知道的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警方收到的光盘内容，齐子涵在法庭上已经看见过了，只有那个男人的背影，一点都不熟悉的背影，根本无法判断那到底是谁。只能模糊的察觉到，那个人一身的西装应该不便宜。

　　　　　　　　齐子涵思索了一下，抓起手边的电话，拿出一个外皮已经褪色的电话本开始翻起来，终于停在了其中一页上，看了看号码，他抱着侥幸的心理拨了出去。没想到电话居然接通了。

　　　　　　　　“喂？”

　　　　　　　　齐子涵听着电话对面的女声，有些诧异：“喂，您好，请问刘鹏刘律师在吗？”

　　　　　　　　“什么刘律师，我不认识，你打错了。”女子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不好意思，打扰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齐子涵有些茫然，当初的案子自己是被告，有很多东西都是从刘鹏那里听说的。刘鹏是自己的辩护律师，本来打算找他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可是电话号码已经不对了。

　　　　　　　　想着想着，齐子涵从褪色的电话本里翻出了一张名片，这是当年刘鹏给自己老爸的，没想到老爸还留着。电话没有了不要紧，自己现在也算是个私家侦探了，有工作地址还怕找不到他吗？齐子涵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跟助手交代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站在名片上写着的“XX律师事务所”门前，齐子涵有些茫然了。回想起几分钟前遇到的情况，他突然有一些不祥的预感。

　　　　　　　　原来早在自己入狱半年左右刘鹏律师就已经辞职了，他的同事们只知道刘鹏可能是已经移民了，却并不知道他移民到了什么地方去。难道刚刚起步线索就断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齐子涵想到了另外的人。当年自己被判入狱是因为被控告谋杀了女记者夏凌，虽然曾经在工作上有过接触，但齐子涵和夏凌其实并不算什么好朋友，反而因为工作上有一些冲突，导致两个人经常针锋相对。可是夏凌在其他人面前评价齐子涵却很难得的全是褒义词，尤其欣赏他的正义感，齐子涵想，这应该也是她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吧。

　　　　　　　　想到那个差点把自己招进鬼门关的电话，齐子涵微微皱眉，当初凶手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找个替罪羊，恐怕自己也应该被杀掉了吧。

　　　　　　　　对了，当年的电话里，夏凌说她得到了一些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已经被毁掉了？如果还没有被毁掉，会在哪里？

　　　　　　　　不容多想，齐子涵已经踏上了前往目的地的地铁。如果说夏凌得到了什么东西，又还没有被毁掉的话，那么只有那个人可以让自己去碰碰运气了。

　　　　　　　　三十分钟后，齐子涵站在了一间公寓的门前，按响门铃后心里忐忑的等待着回应。

　　　　　　　　“谁呀？”

　　　　　　　　“您好，伯母，我是齐子涵，可以……跟您聊聊吗？”

　　　　　　　　过了半分钟左右，门打开了。齐子涵看着眼前这张脸，不禁有些感叹。五年前，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年轻，虽然年过五十看起来却如同三十多四十岁。可以现在的她，看起来彷佛六十多岁了一般，随便挽起的花白头发，架着老花眼镜，身上穿着灰色的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想起自己无罪释放那天看到父亲的样子，齐子涵觉得自己有些明白眼前这个女人衰老的原因。

　　　　　　　　“夏伯母，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齐子涵坐下后，望着坐在自己正对面拿着些衣服缝缝补补的夏母，有些不自在的开口，毕竟自己对她最深的印象还停留在被破口大骂“杀人凶手”的时候。

　　　　　　　　“没什么，我也没什么事，就帮人补补衣服而已。”夏母没有抬头。

　　　　　　　　“我来找您，是……关于夏凌的事情。”看着女人的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齐子涵的眼光有些复杂，齐子涵接着说：“我想您前段时间应该去法庭听审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