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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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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说大话，可是要下地狱的。”
“我是不是说大话，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默羽飞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离玥，竟忽然有了一丝复仇的欲念。
上辈子，你害我失去他。这次，我怎会让你神仙眷侣，逍遥过世？
“好，那……你就在我面前自毁元神吧。”
离玥一愣，没想到老女人会跳过一切预想的折磨刁难，直接进行到“要命”这一步。
这跳升得也太快了吧……
离玥沉眉略一思虑，神色凝重，颜宸还没见过离玥这样认真决绝的样子。他虽没开口，颜宸却已经猜到了他的回答。
“…只要我死，你就保证一定放人？”
“那是自然，我保证，以妲族天纳之名。”
离玥定定地看着默羽飞，终于沉声道：“好，那我们就说定了！……火狐潋岚，你会放了他的，你记住了！”
“潋岚……是你今世的挚爱？”默羽飞这么明知故问时，看着的人，却是颜宸。
离玥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刻意，但都到了这一步了，也没心思再去顾虑她为什么要看颜宸了。 微微仰脸，回答得很干脆：“是！同生同死，今生挚爱。还有，你不用在‘今世’上帮我强调。你认识上辈子的我，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默羽飞微微笑了笑，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一样：“是么……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还真敢说，也不怕有人听见。”
好像做贼心虚似的，直觉告诉离玥，她说的“有人”是指颜宸。
无奈颜宸就站在面前，想不看都不行。
反正话已经说出口了又收不回来，离玥装作无视颜宸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少在那儿神神叨叨的。”
默羽飞平平静静地瞥了他一眼，毕竟是屁大的小妖一只，离玥虽壮了胆子，可还是被这位天纳大人吓得小小一抖。怎么看都觉得这平淡无奇的一眼，都带着份儿幽幽的狠劲儿。
“看、看看什么看，你可是说过让我自杀的，别忽然飞过来打我啊！”
“我在看你为什么现在还不死。”
默羽飞侧过身阋了离玥一眼，口吻里多出一丝蔑视。
嘿，这么个惹不起的主儿为什么弄得好像跟自己有仇一样？离玥暗自揣测，该不会是我上辈子欠下的债吧……那我也太冤枉了！
瞅瞅颜宸，离玥有点儿担心了。
自己这都要去死了，你这家伙怎么还在那儿玩儿沉默啊？不管你救不救，好歹给点儿表示也行啊。
喂，你可是说过不会让我死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外人只能猜。
☆、第十四章 输赢
解逸在一旁沉默不言，但眼看离玥已经准备取出内丹自杀了，也忍不住蹙起眉头。他说要和小情人殉情你不管，说上辈子和他没关系你也不管，可他现在要灰飞烟灭了！
颜宸，连这个你也不准备管了么？
就在离玥以为自己“失算”殉情之时，身体却毫无征兆地一轻，稀里糊涂地就被一阵强大的妖风给卷带着飞了出去。本以为在这么狂乱的旋风里，连睁开眼睛都应该是困难的，可出乎意料的，当离玥试着慢慢眯睁起一只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周身几乎是风平浪静。
仔细一看，紧贴着身体好像有一层淡蓝色的结界。明明柔软如潮，却完完全全地把外围逼人的气旋给挡开了。
“真是……既然拖到最后还是要救，又何必等到现在，他…”解逸一句话还未说完，颜宸挥飞离玥，紧接着抬手就把几步外的解逸也给“送”走了。
“你带他离开。”
颜宸抛给解逸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是命令也不算；说是嘱托吧，也不像。目送被裹在妖风里的解逸瞬间飞远，颜宸却独自留了下来。
他忽然这么做，连默羽飞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再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
“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和他们一起逃走，反正九兽玉玦你们也已经拿到了。”默羽飞倒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去追离玥和解逸。
“玉玦是为慕缭光而拿，于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默羽飞听后，伸手在空中一画，青光恍惚中，一个手掌大小的碧玉瓶就出现在了手中。玉瓶通体剔透没有一丝瑕疵，普通人眼里必定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可但凡是修习过法术的人都看得出，这瓶子个头不大，里面集结的怨气却很是惊人。
“你留下来，就是想要这个？”
“如果你肯放人，我便不需要了。”
默羽飞动动嘴角，不禁觉得好笑：“小狐狸既然没死，我为什么要遵守诺言去放人？”
“所以我还留在这里。”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从我手上夺走镇妖瓶？”
“有没有把握都无所谓，我要的是结果。”语音落，颜宸周身腾起阵阵暗蓝荧光，垂发被四周的妖风吹起，在身后逸散张扬。
这次，明显比方才交手时要认真好几倍。
琉霜剑未出，但，这才是让默羽飞也不得不严肃起来的地方。
跟其他妖怪不同，颜宸并不是用寻找到的珍奇材料来修炼自己的法器。他的琉霜，可以说就是他自己，是直接用内丹炼化出来的。所以，他不用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去和法器磨合。自琉霜出世，它和颜宸就是一体的。
天生的人剑合一，颜宸如果想，那他出剑的速度就可以比任何人都快。
“…你当真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么？”
即便是默羽飞也不敢怠慢，紫黑长剑已经悬在左手边，随时都可以和颜宸持剑以对。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话说出口，就是真的。”
紫芒渐盛，默羽飞当然知道颜宸的行事习惯，摆手令退了不可能参进战局的手下。
“你很清楚你要救的是谁，救出了他，你难道不后悔？”
颜宸俊逸的峰眉微有一紧，回想方才离玥的一言一行，颜宸自然很清楚自己要救的人是谁。 但，清楚又能怎么样，他有的选么。
同生共死……不救他，如何救离玥？
神色可以恢复平静，可实际上颜宸却回避了这个问题：“当初你没杀慕缭光，留他成了现在的祸患。再见面，注定了还是要跟他斗得你死我话。你，又后不后悔。”
慕缭光这个名字在妲族几乎是一个禁忌。
一般人根本不会提及，更不会刻意在默羽飞面前提。三百多年前那场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是默羽飞这辈子都不能磨灭的记忆。
话说到这份儿上，再互相揭对方的伤疤已经没意思了。
有时候很多是非恩怨就是这样，乱成了一团线，你又何必非要死脑筋地去翻找最初的线头？ 挣到最后，也还是逃不过失望和伤害。最后又因为自己受的伤再去伤害别人，报复地毫无理智，徒是再把自己伤一遍而已。
与其如此，倒不如痛快一战。胜者对，败者错，一剑成陌路，便再无恩怨烦身。
默羽飞长剑凌空祭起，外袍无风自鼓。压抑多年的凡心俗尘一旦被唤醒，恨意便袭了上来。
“好！镇妖瓶就在这儿，要抢，就凭本事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你能拿走它，还是反过来被它吸进去去和里面的小火狐作伴。”
语落的一瞬间，方圆数里便充满了强势的镇妖之气。好像天地之间也产生了共鸣，一股一股纯正的仙气自空中倾泻而下，流淌于大地之上。触及地面时，就凝化成了无数条巨大的锁妖链，封住了颜宸所有的退路。
默羽飞长剑破风，在空中以剑结印，一团紫色碎光喷涌而出，如片片鱼鳞分散飞往四周。
颜宸怎么可能让她占尽先机，旋身一剑劈开向周身围拢的锁链，眨眼间便飞至默羽飞的面前。也许，连你眨眼的速度都赶不上他。
同时，琉霜出手。
一剑劈在空中的紫色法印上，震荡之声充耳欲聋，震荡天地。
须臾间，两人身形在空中碰撞闪现数次。
神器摩擦而生的巨大火花如同一朵朵紫金色莲花，在长剑相碰的瞬间全然绽开，然后一划而过，就此凋落。一切都快到凡人用肉眼根本无法辨别，只觉得头顶上方那一片炫彩，是一场震荡心神的盛大烟火。
“颜宸！你如何能赢我？”多年未遇敌手，默羽飞骨子里的血性似乎也被一声声尖锐的擦击之声唤醒，空中紫发飞舞，与颜宸愈战愈凶，“这一世，他爱的人早已不再是你了。轮回重生又怎样？到最后，你还是逃不过要跟我一样，输尽一切！”
他爱的人早已不再是你了。
默羽飞的话回荡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颜宸这不容回避的事实。
连颜宸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样不容有丝毫差错的的两强激战中，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分神。纵人剑合一又怎样，纵千年修行又怎么样？
你，能挡得下对方这蓄势待发的雷霆一剑吗？！
另一边，凌渊阁内。
“…死孔雀，给句爽快话，你到底预备继续这样瞪我瞪多长时间？我好也有个心理准备。” 离玥瞥着对面那位“凶神恶煞”的主儿，半是厌烦半是无奈地道。
解逸强忍住了心口的一团火气，才没有上去挥臂直接给离玥一拳：“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东西！那么一丁点儿道行还非要去凑热闹，打肿脸充胖子。一天不给别人添麻烦，你就一天不舒服么？”
离玥被解逸这么说倒也不生气，凤眸转向厅堂外面，看云海翻动，朝霞若绯。
可是，没有他想看见的人。
伸手拽过桌上的白瓷流纹杯，离玥懒懒道：“找遍整个整个中原，你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只比我长得更好看的东西了。我这张脸皮好得很，你自己眼睛有毛病看不见，少污蔑我，你才没脸皮。”
“你想笑死我么，就你这张烂皮也敢说好看？”
解逸本来碍于颜宸的面子，不想和离玥多说什么。可眼看都过去一天一夜了，颜宸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解逸如何能不心浮气躁？
“我这是烂皮你还这么生气干什么，嫉妒我啊？”
“呸！全天下的妖怪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去嫉妒你。”
离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睛却又再一次不自觉地往外面瞅去。除了云还是云，翻来翻去的你也不嫌烦？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就算是飞个鸟儿，下场雨什么的也行啊。
真是……
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出事了吧？
“喂。”离玥叫了一声。
解逸却盯着外面，不做反应，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喂！说你呢，你耳背啊！”离玥提高的声音。
斜瞅了离玥一眼，解逸语气甚是不耐烦：“你才耳背，有话就说，少在那儿瞎叫唤。”
“呦，这么大架子怎么不在默羽飞跟前儿摆啊，吼我？当初还不是和我一样逃了，这么不满意，有本事留下来去帮他啊。”
“我答应过他，如果有什么危险状况发生就绝不逞强。我的离开和你的逃跑，完全不是同一件事，少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离玥又暗自嘀咕了一句什么，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懒得明面儿上再跟解逸吵，离玥就接着问道：“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比你久。”
“在林子里的时候，你忽然出现要带我离开，是怎么回事？”
“不带你离开，难道送你去见默羽飞？嫌自己命太长了？”
“是你要带我离开，还是他要你这么做的？”
解逸没有马上回答，顿了一下，才道：“…自然是他，我没事儿救你干什么。”
他果然是……
离玥不再问，微微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
离玥回过神来，懒懒地看了解逸一眼：“接着说啊，有屁快放这种事不用我教你吧？”
这两个人，准确来说“认识”也没多长时间，却是死也说不上三句好话。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透着抑制下来的怒意，解逸真是很想上去扯扯离玥那张烂嘴。扭过脸不再看离玥，省的自己一会儿真忍不住，解逸没好气地道：“我那时在林子里找到你，要带你走你不走。跑去默羽飞那儿送死时，你倒是又愿意逃跑了？”
“我不是去找默羽飞的。”
“不是她？那你是去…”说到这儿，解逸忽然明白了什么，差点儿没拍案而起，“你是去找颜宸的？！”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这几个人的关系大家应该差不多有谱儿了吧？
☆、第十五章 激化
可能是做贼心虚。
离玥看看外面。确定颜宸不会忽然出现后，才大方承认道：“是。”
回想他之后的所作所为，解逸已然猜出了离玥的真正目的，不禁气得暗握拳头。
“…那你假意殉情，实际上是想逼他出手了？”
“没错。”
“……没错？”解逸几乎都要咬牙切齿了，“亏你还有脸说‘没错’！”
自知理亏，离玥也无法还嘴。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没错么？！”解逸忽然冲过去，一把揪住了离玥的衣襟，怒不可遏，“你脑子被驴踢了，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对方可是默羽飞！你就让他留在那儿，去救你的小情人？！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
能逼得解逸这样高傲的人开口说粗话，确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对上解逸暴怒的双眼，离玥一时也气闷难舒。
“对，我是利用了他，可我还有其他办法吗？要是我自己有那个本事去救人，你以为我愿意骗他啊！……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教训别人的时候，谁都能摆出一堆大道理。可如果你是我，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所爱之人灰飞烟灭而无动于衷？……如果不要脸就能换回潋岚的一条命，我宁可不要这脸。”
“……是么，正好，我也觉得它对你来说是多余的。”
解逸的语气忽然透出一股阴霾的杀意。
离玥还没明白解逸话中的意思，就见几道金光猛地就向自己划了过来！
挣开解逸的控制，离玥赶忙向后闪躲。可这种突然的近距离攻击，躲过去的几率实在太小。 离玥一手捂着侧脸，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地自指缝间溢出。掌心一片粘稠之感，紧接着火辣辣的疼就开始在脸上蔓延。
抬眼，几步外的解逸仍盯着自己，大有要杀之而后快的架势。
“……早就觉得你奇怪了，弄了半天…哼…原来是个魔物。”
此时的解逸虽然还拥有妖力，但周身散发的，却是赤｜裸裸的魔性。
“不管我是妖还是魔，你那张多余的脸都保不住了。今天，我一定要把它撕下来。”
“那可不一定，你若是妖的话，道行跟我也不相上下。那谁撕谁的脸，可就说不准了。”
暗金色的长发微扬，笼罩在淡淡金色之中的解逸竟是如此的强大，霸气肆意倾露，连一旁的桌椅都被震得微微颤抖：“哦？…那看来你的运气不怎么样，我心情好的时候是妖，要杀人的时候……就是魔了。”
心底暗叫倒霉，怎么好端端地又惹上了这么个大麻烦，离玥退后一步做好守势。如今逃，肯定是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拼。
不过很明显，离玥是过分乐观了。
因为在解逸这魔物面前，他，根本就没有拼的能力。
明明意识上解逸才刚刚出手，可当离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却早已经被拍飞了。后背正撞在朱漆大柱上，震得整个大厅都是微微摇晃。再没时间顾脸上的伤了，离玥赶紧在身体里设下结界护住最宝贵的内丹。
“咳、咳咳……你还动真格儿的了？杀我…咳，杀我之前，也不向那位前辈请示一下？”
整个胸腔被撞得生疼，若是凡人，骨头早不知道断成多少节儿了。离玥捂着胸口，一时连站都站不起来。
解逸居高临下地看着离玥，眼神冰冷异常，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开始，我就不该救你。”
从最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地去救你！
离玥扶着柱子站起身，硬拼就是找死，现在得赶紧想办法逃跑。
“咳咳……不该救也救了，后悔也没用。”
离玥一边接着这个话题分散解逸的注意力，一边悄悄地向外移了一小步。
解逸似乎没注意到离玥的小动作，金色的眼眸越发明亮，眉宇间却透漏出嗜血的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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