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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的观察，亚文似乎已经能够接受帕迪不安分的手在腰上摸来摸去了，亲个脸蛋也能得到允许。但想把这个外柔内刚的亚文拐上床，我看帕迪还得再费些功夫。
　　
　　所谓不知温柔陷阱等对方不知不觉的沦陷，大概才是人渣帕迪的攻城计划。
　　
　　“来两杯烈酒“诱惑”，送到三号桌。”推门进来一位魅族客人，冲我招呼著，後面还跟著一个表情迷茫的小姑娘。
　　
　　我赶忙给他们取酒。心想著，什麽”诱惑”，我看是喝了酒就让你禁不住诱惑！
　　
　　等我回到柜台前，亚温和帕迪又不见了影子。片刻之後我给一位坐在角落13号桌里买醉的男人上酒，才在阴影处发现他们。
　　
　　“你说的都是假的吧，什麽喜欢我，想拥抱我。我看你就是想找个暖床的性伴侣，只不过我长得比较符合你胃口罢了！”
　　
　　亚文的声音有些变调，但仍然拼命维持著平稳和优雅，使他现在看上去清淡的惹人疼惜。
　　
　　“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也真伤人心！你看得出来吧，以我的条件找个床伴还是难事吗？我要是真想发泄欲望，随便拎个漂亮的人有的是。可你认识我也有段时间了，我真的有乱搞过吗？我是真心对你有喜欢的感觉！”
　　
　　帕迪更是激动，金发垂到眉前，双手按住亚文的肩膀，把他死死的抵在椅背上，凑上去就想吻。
　　
　　亚文僵硬了几秒後立即缓过神来，反抗的动作快到我都来不及眨眼，他就反手制住了帕迪。
　　
　　“你真是够了，帕迪，我们根本不了解对方！你不了解我我正如我对你也一无所知。你的背景、经历、人品以及来赤夜的原因我一概不知，你又凭什麽要求我能信任你！我甚至不晓得你的真名叫什麽！”
　　
　　帕迪听後愣了一下，手也慢慢放下，显得冷静了许多。
　　
　　沈默久得令人尴尬，他才开口：“亚文，坦言之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但你又是谁，你到底叫什麽，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你，我们想得简单一点不行吗？”
　　
　　“我们都是聪明人，先生，要想与我不是一夜情的关系，你最好也被用一夜情的信息来打发我。”
　　
　　“……”帕迪烦恼的闭了闭眼睛，不答话。
　　
　　“如果哪一天，你想以帕迪的方式抱我，我也不会拒绝。但你记住，上完床之後，如同所有的一夜情床伴，此後彼此再无纠葛。”
　　
　　亚文深呼著气息，一口气说了个痛快。说完後脸色苍白的像是新开封的白蜡。他缓缓的撑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夜总会。
　　
　　13号桌的客人不耐烦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腰。
　　
　　“喂……喂，喂！漂亮的小东西，你端著我的酒要站多长时间才肯放下啊。我承认那个蓝头发的男人是个极品，不过他的情人也不赖嘛，看著多有气势啊……人家小两口吵架你还看得这麽明目张胆，小心那个金发男人过来拿你撒气啊！”
　　
　　现在这个社会，人与人关系太过复杂，想听句真话还真是不容易。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对你说无数据化，你又怎麽分辨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只是，真或假、实或虚、善或邪，真的就那麽重要吗？
　　
　　我早就察觉到帕迪不是那麽简单的观光客。这座小镇是赤夜和奥森的交界，离赤夜中心有十万八千里，属於通俗的待开发城镇。即使有很多圣翼组的移民者，他们也是图个清闲安定的日子才来到这个远离喧嚣的地方。
　　
　　一般的观光客都会选择主城或特色旅游地参观，谁会在这里停留这麽久？
　　
　　再者说，帕迪虽然有些痞子气，但邪佞不羁却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反感只会为其魅力增值，远非一般公子哥可比。
　　
　　那种傲视群雄的傲气由内而外，志在必得总有种压倒性的气势，使他更具将领风范。
　　
　　至於亚文就更不必说了，他沈静内敛，安静随和。但一幅恬静淡笑下隐藏著深不可测，反复相处也只觉得城府极深。
　　
　　这样一个人在小镇上却从没有人了解他的来历，他的出现和异族的帕迪一样神秘。说话从不显山露水，却处处体现著高人一等不仅尘世的孤傲气质。
　　
　　著两个人都少惹为好，与心机极深的人玩火，难免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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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陆续查阅过几份奥森和赤夜交战的卷宗和手札。其中有一卷是亲临过战争的将军记录的。
　　
　　“我不曾夸大那场战争，那次征战，是奥森新任继承者洛斯华第一次在圣域公开展露头角。杀戮、血腥、残酷本是战场最平凡的风景。但他却将这一幕演绎成了华丽唯美的舞台戏。”
　　
　　“唯美而华丽。残忍的唯美和血腥的华丽。”
　　
　　“那日赤夜银白色的天连云朵都规避到不知何处，情朗的太阳带来少有的温暖。我骑著跟随我多年的神兽，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奥森边境进发。近一百多年来，奥森赤夜边境战争不断，士兵颇具怨气。这次中央派我来，一方面是带兵，另一方面是鼓舞士气、提高耐心。”
　　
　　“其实这一战也不是必须要打，说白了就是征面子的事。但意外的是双方都派出来了强兵。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国家胜利，但长时间来，豪无进展的战况还是消耗了热情。速战速决无疑是当务之急。”
　　
　　“我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直视著前方的敌军。对方的将领身穿考究的盔甲，但是一眼就看出只不过是装样子。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已经强到不需要任何外界防护。他没有坐骑，反而坐在敞蓬马车上。太过嚣张的太度难免让我心生愤闷。”
　　
　　“我更仔细的看了看他的长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洛斯华，刚刚成年的继位者。”
　　
　　“只看一眼，就铭记於心。”
　　
　　“从没见过这麽美丽的人，年轻却老成的脸孔，圣洁而高贵的气质，还有不可侵犯的优雅……”
　　
　　看到这段话我差点没破口大骂，这也太恶心了，这是哪门子将领？上了战场还对敌军指挥官发情！要不是前因後果，我还以为他邂逅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没心情看下去，我又往後翻了两篇，又一行字迹映入眼帘。
　　
　　“……他忽然展开光翼，七彩的虹光顷刻间照彻天宇，流溢的虹彩使乌烟瘴气的厮杀瞬间凝滞，接著是漫天流星雨般的火焰自天际陨落。片刻之後，耀眼的火光隔离了一切感观，银白幕布下，只剩下了那个人模糊的轮廓。”
　　
　　“我失去意识前，满心满腹都被震惊填满。刚成年的帝国继承人，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竟然会使用究极魔法，萤火微光。”
　　
　　“沙场变成真正的杀场，天地之间，火光与人的血肉交融，只有他孤独的屹立在主城之上，脸上淡然的毫无表情。末了，嘴角还勾起了一丝微笑，纯白披风飘扬，遮住了漆黑流云发丝……”
　　
　　“伊儿，你在家吧，快开门！”我还想接著看下去，就听见门口传来的急促的喊声打乱思绪。当初带帕迪来过我的屋子，没想到他还记得。
　　
　　“怎麽了，又和你情人闹别扭啦？”我有点不耐烦的拉开门。
　　
　　帕迪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绕过我直接进门，“怎的？你不欢迎我？”
　　
　　我倚著门，不置可否。“你到底有什麽事？我可是连命都不值钱的平民百姓。”
　　
　　“帮哥个忙吧，很好办的。”帕迪给我灌迷魂汤，“这事要是成了，嘿嘿，以後你在赤夜所有的夥食费我包了！“他很豪爽的保证。
　　
　　这麽大方，肯定没好事……我撇嘴。
　　
　　“要不然这样，你的生活费我也全包了！”他咬著牙说。
　　
　　“……你干脆连我也一起包了吧。”
　　
　　“啊……虽然我男女通吃，但我从不诱拐情窦未开的小孩子……所以这点恐怕有些困难。”
　　
　　这个死不要脸。
　　
　　“算了算了，看在我们哥们儿的份上，什麽事你说吧。我尽量帮你。”
　　
　　“呃……你来装我的情人吧。”
　　
　　“？！”


☆、夙魇　第13章

　　Chapter　13
　　
　　今天是我约定好扮演帕迪新任恋人的日子，大概是想保证表演的真实度，白天帕迪特意寄给我了一套新衣服。我本著挑剔又占了小便宜的心态拆开包裹，然後全身石化。
　　
　　──这、这、这还算完整的衣服吗？不会是被老鼠咬过的吧！
　　
　　衣服的料子是上乘，摸上去滑滑软软很是舒服，白色和暗金衬出贵气和妖媚，是很适合夜晚的搭配。
　　
　　不过这领口从肩膀一直开到胸口，穿上大概连乳尖都能露出来；後背几乎没有东西能遮住；裤子更可怕，紧身短裤也就盖住了关键部位……
　　
　　帕迪哪个变态，他竟然要我穿这个坐在酒吧里？难道不就相当於脸上写著“我很空虚，请来上我”吗？
　　
　　我一直以为夜总会中那些MONEY　BOY穿著已经很暴露了，现在比起这件套装看来，他们还真是保守的可以。
　　
　　帕迪的本意是想让亚文吃我的醋，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亚文不会幼稚的吃醋。他这样做只是一种姿态，承认自己在乎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承认的表态。
　　
　　他们之间的暧昧铺垫前戏准备做得足够了，彼此需要的就是一剂强有力的催化剂，把隔著的窗户纸捅破。
　　
　　换句直白的话说就是，我就是催化剂加炮灰一个。
　　
　　愤愤不平放到一边，为了日後能吃饱穿暖，晚上我还是穿著这身布条到了他说好的酒吧，当然前提是我在外面又穿了一层外套。
　　
　　这间酒吧不同於我打工的夜总会，因为只能算半个声色场所，所以还不会那麽明目张胆的展露情欲的一面。酒吧不知的干净整洁，虽然喧闹但还不至於吵得人烦躁。
　　
　　帕迪摆了一个酷酷的POSS，英俊的脸上挂著邪气的风流，脖颈上新挂上的银链闪闪发光。真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能为了另一个人使用这麽烂俗的激将法。
　　
　　“喂，伊儿，我知道你纯情，但也不用害羞成这个样子吧？你看看自己都穿成什麽样子了，我送你的衣服干嘛不穿来？你现在的样子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
　　
　　他看到我进来，显然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依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白了他一眼，慢慢腾腾的把长款大衣脱下来，一把甩到他脸上，露出来那件以省料子为目的的衣服。
　　
　　“我来了就是你的福分，还自称情场老手，这麽久了连个人都追不到，还把我拉下水。”
　　
　　他嘿嘿笑著，无关痛痒的跟我聊了几句，我们把距离维持在半米左右，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来，亲爱的，给你点的果酒，不会喝醉的哦。”大概十多分锺以後，他忽然坏笑的换上一脸宠爱，柔情蜜意的勾住我的肩膀，还假惺惺的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
　　
　　一阵风铃的叮咚作响，门口进来人了。
　　
　　我一边小心控制著和他的距离，一边表现的不要太不情愿，实际上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我用无比暧昧的语调说：“不怕，我今天就要喝醉。今晚我答应过你的，不喝醉今晚怎麽玩的尽兴呢？”
　　
　　哗──！我反胃的想吐，显然是动用了最好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震撼。
　　
　　用余光朝旁边探去，果然是亚文那身干净的白衬衫和深蓝短发，他第一时间就定格在了我们身上。帕迪特意坐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我又穿的那麽诡异，惹眼是肯定的。
　　
　　他听见“今晚”和“玩”这类敏感词汇时，连脸色都越发惨白。
　　
　　帕迪比我观察的还仔细，这时候露出了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但还是握住我拿著酒杯的手，“昨晚你真是太美妙了。没想到你是第一次感觉就如此的好。”
　　
　　我头皮发麻，恨不得一拳砸到他头上，要不是收了你的小恩小惠，你说的这麽直白我可以告你公然调戏！
　　
　　“你也不错啊，坚持了那麽久，肾功能真是好得不得了！”说著我装模作样的转过头，做出一脸诧异状，“哎呀，亚……亚文？”
　　
　　“呵呵，在这里碰上两位，还真是巧呢。不过这间酒吧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好像不是适合狂欢的场所，如果二位有需要，我可以给二位物色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免得在这里不够尽兴。”亚文脸上还挂著笑，只是不见一丝笑意。
　　
　　“真是谢谢了。不过我想，如果所爱的人在身边，那麽无论在哪里也不是问题，不对吗？”帕迪突然直起身子，半是严肃半是挑衅的直视著亚文的玫红眼眸，正色道。
　　
　　“……”亚文只是带著微笑的面具，不语。
　　
　　“就像我爱上一个人後，哪怕是在战场上看见他，我都克制不住吻他的欲望；哪怕是生活在贫民窟里，都不会影响我想和他做爱的欲望；哪怕是我和别人在床上一夜放纵，我脑海里的身姿都只会是他。”
　　
　　帕迪一字一顿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亚文平静的表情终於龟裂，眼神眉间流露出痛苦的挣扎。
　　
　　“那是因为你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住过贫民窟，你根本不了解现实的残酷。恋人之间最难的不是相爱，而是相守！相爱却没有结果，那麽这份感情又有什麽存在的价值？”
　　
　　帕迪从椅子上站起来，和亚文视线平齐：“你这个表里不一的懦夫！你一定没有爱过别人、没有体验过心跳吧？你根本就是因为害怕受伤而不敢！连尝试都省略，只是一味的逃避！我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相爱，现在却要为了这种原因擦肩？”
　　
　　“你不了解我的。”
　　
　　“那就让我了解！都是成年人了，大不了到时候再分，就当一次过去的甜蜜恋情！你总是畏畏缩缩的，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壳里，真是让人窝火。”
　　
　　帕迪向前走了一步，双臂缓缓落到亚文的肩膀上，轻柔而强势：“亚文，答应我。来赌一次吧，放下防备和顾虑，和我不计後果的彻彻底底疯狂一次可好？”
　　
　　亚文的身体僵硬了，像块石头似的任帕迪抱著。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不愿说得过去和目标，但是能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珍惜，能享受是就好好全心投入。这一直是我的准则，现在你愿不愿意也来试试呢？”
　　
　　亚文的手指悄悄握紧，攥成紧紧的拳头，骨节发白。眼皮合拢睫毛轻颤，脸色苍白的像个瓷人。
　　
　　“最後一次机会，我要吻你。如果拒绝就推开我，从此我们形同陌路；如果接受就回应我，此後我们一同沈沦。”帕迪的唇凑上去，捧起亚文的脸颊，凑近。
　　
　　亚文的身子颤动的厉害，但最终还是靠在了帕迪肩上。
　　
　　我没有爱上过谁，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样的感觉。
　　
　　我也一直觉得，爱不爱的其实也没那麽重要，就算我一辈子都没找到爱上的人都不要紧，我依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每次看到其他人说著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时，我总会觉得毫无必要又不切实际。
　　
　　但是此刻我却觉得，倘若一辈子都没有爱过谁，也真是虚度此生。
　　
　　这也是为什麽我好久以後回首我的前半生，尽管悲伤流泪，却从不曾後悔。
　　
　　因为没有深爱，也就没有沦陷、没有挣扎、没有血淋淋的痛。
　　
　　我甚至执拗的深信每个人都是一个注定孤独的个体。身边不会有固定的陪伴，枕边不会有不变的温暖。
　　
　　但是没有深爱，也就没有震颤、没有成长、没有倾其一生的梦。不曾体会过激情与炽热的人生，更无所谓平淡和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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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租住的小房间里，一边咒骂帕迪那个重色轻友的家夥，一边收拾著一团糟的屋子。
　　
　　不过诅咒到一半，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很高兴，很高兴他们能在一起了。
　　
　　突然很想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麽，是不是幸福的化作了一滩蜜水。
　　
　　兴高采烈的拿起我的宝贝魔镜，擦擦上面落下的灰。心里想著会不会看见帕迪拉下脸来承认错误的情境，抑或是两个人的激情热吻？
　　
　　然而当我看见那些画面时，我忽然觉得自己太纯洁了。
　　
　　黑夜，月光，恋人，床──有毒的情色，有罪的纠缠。
　　
　　一张凌乱的床上，两个人赤裸的身体，光凭视觉就能感受到的麝香，火热的呻吟，辗转的情欲，醉人的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