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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霍天航再问，那头就把电话挂了，留给霍天航一串刺耳的“嘟”声。
　　
　　“木五”说的那涨邀请函，当天下午就到了，还是从门底下塞进来的，信封边缘有些湿湿的，上头嵌着几个小印子，有那么一瞬间霍天航以为是被小猫叼过的。霍天航领来小猫崽后，还真有想过训练他拿信拿拖鞋拿遥控器，就和狗狗那样。只是小猫崽一直都不长个儿，脾气又傲又娇，那念头也就乖乖自己消失了。
　　
　　将邀请函在手里掂量了下，霍天航并不急着打开。信封上“霍天航”这三字明显就是画上去地，写得不是一般丑，估计那老外中文会说不会写。而最让人意外的是信的封口方式采用了古老的蜡印，上头按了一个类似族徽的图案，一个清晰的猫脚印，一串怪异的文字，不是那种常见的外文，到更像某种消失的古语。
　　
　　霍天航用手指抠了下那块红色的蜡，颜色有些像是小猫崽的鼻镜，低头嗅了嗅，或许是心理作用，好像还真闻到了自家松松的味道，淡淡的很特别的小猫味儿。忽然间，心里跟着莫名地暖起来。
　　
　　信封内的那张邀请函也是手写的，很可爱的一张卡片，只是字和信封上的一样丑。霍天航嫌弃地“啧”了两声，开始琢磨这个所谓的变装具体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老外酷爱的那种化妆舞会，还要准备面具？
　　
　　这头霍天航在困惑穿什么去，那边那个别扭家伙也遇到的同样的麻烦，还不小。
　　
　　松松站在镜子前，一会儿弹下自己脸上竖起的胡须，一会儿扯下头顶那对毛茸茸的大耳朵，一个侧身，那条长尾巴就开始甩啊甩。松松嘴巴一瘪，眼眶一红，转身扑倒自己的小床上，开始委屈地“呜呜”。
　　
　　森林猫，也就是有“五个木”的大猫先生，对着松松刚刚照过的镜子欣赏着自己的那件晚会新衣，典型古罗马样式，白色的围裹式长衣，衣长至踝骨处，腰间别了把匕首，头顶还带来一圈金色的橄榄叶。
　　
　　小摺耳穿着孩子气的白色长袖T恤和蓝色背带裤，抱着一个猫饼干罐头在边上“吧嗒吧嗒”啃着，见松松趴着“呜呜”，立刻蹲在松松身边，挑了块自己最喜欢的口味递过去，还硬往松松嘴巴边塞。
　　
　　“我不要吃。”松松揉了下眼睛，转过头背对小摺耳。
　　
　　“松松。”小摺耳撅着嘴巴，把饼干罐头放在一边，陪着松松难过，眼睛也红红地。
　　
　　“你们不是要一起哭鼻子吧？”森林猫两大步跨了过去，在床沿边一坐，一把揪住松松衣服的后领子把人给从床上拉了起来，塞进自己怀里搂着。“怎么了这是？特意安排的变装晚会，就是为了你可以出场的。”
　　
　　“可是……”松松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子。“好丑的。”
　　
　　“猫的胡子最漂亮了，怎么就丑了？”森林猫在松松的脑门上弹了一记。
　　
　　“哎呦。”松松缩了缩脖子，那眼神更委屈了。“那你怎么把胡子给藏起来了？坐着说话不腰疼。”
　　
　　“呦呦，长学问了？才教你鬼画符一样写了几个字，就这样和我说话了？”森林猫开心地逗着真的快要哭出来的松松，自己反倒没笑得更乐。“相信我，松松，你一定是最可爱的一个，真的，可爱极了。”
　　
　　“松松现在最可爱，等以后胡子耳朵尾巴藏好后，松松就是最漂亮的。”小摺耳补充完，自己蹭了过去，抱住松松的另半个肩膀，在松松的脸颊上啄了下。“我最喜欢松松，松松，我变成小猫，我们做搭档。”
　　
　　“可是……”松松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底。“如果他笑话我呢？”
　　
　　“相信我，松松，他只会被你迷死，绝对不会笑话你的。”森林猫揉着松松的猫耳朵，上下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穿着小礼服的少年。那小身板发育得出乎意料地好，肩是肩，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四肢没有是猫时那么结实，反正人类也不用弹跳，修长匀称是更好。可以说除了因为上次的事导致变身出现异常，没有及时藏起胡子，鼻尖，耳朵和尾巴外，松松的人身应该算是非常完美了。“便宜了个人类，松松，我不甘心。”
　　
　　“什么意思？”松松眨巴下眼睛。
　　
　　“我也不懂。”小摺耳说话间又把那个饼干罐头抱手里了，还不忘拿一块递给松松。
　　
　　“谢谢。”松松接过饼干咬了口，把自己刚刚的问话给忘了，眯起眼睛笑。“好吃。”
　　
　　“这个最好吃了。”小摺耳得意地炫耀了句。“刚刚我就挑这个给你的呢，我对你好吧？”
　　
　　“是好吃，那可是霍天航买的。”森林猫话音一落，就听到小摺耳“喵唔”了一声，那个饼干罐头就瞬间到了松松的怀里。两只小猫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互相瞅着，小摺耳是馋得，松松是又要炸毛了。
　　
　　“反正以后霍天航会买很多给你的嘛。”
　　
　　“不给。”松松将罐头藏在身后，还用尾巴圈住。“你已经吃很多了。”
　　
　　森林猫笑得肩头一颤一颤，完全没有猫时那威风凛凛的形象。“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松松，去把衣服换下来吧，别等会玩得太疯又给弄脏了。还有你，小摺耳，你真的要变回小猫吗？”
　　
　　“我喜欢做猫咪，而且……”小摺耳摸了摸鼻子。“神女说，没有名字的小猫，还是做猫更幸福。”
　　
　　“什么意思？”松松侧着脑袋想了会儿，没有明白，不过还是从罐头里挑出了几块饼干塞给小摺耳。
　　
　　“谢谢松松。”小摺耳把饼干捧在手心里。“那……松松，以后你和霍天航收养我吧，然后给我取个名字。”
　　
　　“嗯……”松松回头看了眼森林猫。“猫咪可以给猫咪命名吗？”
　　
　　“以后再说吧，指不定……霍天航还不要你呢。”森林猫说完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松松和小摺耳年幼，看不出这笑与笑之间的不同，又当被年长的森林猫给戏弄了，不过也不真气，毕竟他们确实太过年幼单纯。
　　
　　“那个……”松松摸摸自己鬓角的头发。“松松没有耳朵，怎么办？人类那种……还笑！笑死你！”
　　
　　晚会那一天来得很快，或许因为一直在帮忙没有消停，等松松空下来，才发现已经开始陆续来客人了。因为是变装晚会，除了给霍天航的那张邀请函写得简洁外，其他都对着装有提过建议，甚至还随邀请函附送了一对猫耳朵头套，所以换装的猫主人有不少就直接把自己打扮成猫咪的样子。而怀里搂着的宝贝宠物猫却打着领结穿着西装，或者头带大多蝴蝶结，穿着蕾丝的小裙子，真正的角色倒错。尽管怀里的猫儿们有些不太乐意，但搂着他们顶着猫耳朵，画着猫咪妆，带着猫尾巴的主人却个个乐得没合过嘴。
　　
　　松松躲在楼上，从围栏后探出半个脑袋，小胡子上下一晃一晃，目瞪口呆地望着楼下大厅里越来越的人或者猫人。小摺耳已经变回了小猫，翘着尾巴得意地走着一字，见松松蹲在那里，开心地蹦了过去，绕着松松欢快地“喵喵”叫了两声，然后习惯地去蹭松松，只是现在个头差距太大，只能蹭到脚踝。
　　
　　“难道他们都是我们的同类？”松松伸手一捞，将小摺耳抱在怀里。
　　
　　“他们都是……爱猫人士。”森林猫走路还是和猫时一样无声无息，听到说话声时，人早就已经在了身后。
　　
　　“这样松松就不会被当作怪物了，是不是？”松松回过头眯起眼睛一笑。“谢谢你。”
　　
　　“傻松松。”森林猫蹲下来，习惯性的捏了捏松松毛茸茸的耳尖。“我想咬你，松松，太可爱。”
　　
　　“不给咬。”虽然拒绝着，松松却没有躲开，而是低下头在森林猫的下巴处蹭了下。那头黑色的头发又软又顺，还真不符合松松爱炸毛的性子。其实最初是银色地，很漂亮，但始终没有黑色显得亲切可爱乖巧。
　　
　　森林猫闭上眼睛，感受着松松对自己的依赖，心里头有些不舍。睁开眼睛想把现在正难得温顺的松松看看清楚，眼角撇到了楼下一个扎眼的身影。这个客人不但没有带猫，居然还穿了一套捕猫队的制服。
　　
　　“你怎么了，森林猫？”松松伸手在森林猫眼前晃了晃。
　　
　　“记得过会儿要叫我‘木五’先生，因为森林里有五个‘木’字，不识字的小笨蛋。”森林猫看着松松的胡须又开始翘起来，很不正经地来了句。“还有……松松，你听说过一个成语叫……秀色可餐吗？”
　　
　　松松眨巴下眼睛，一知半解，但就森林猫憋笑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又被取笑了，立刻飞一脚踹了过去。
　　
　　森林猫灵活地躲开，极为手快地捏了把松松嫩嫩的脸蛋。“就是说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拆骨入腹。”
　　
　　霍天航觉得自己有些恍惚，不是因为满屋子打扮得像猫一样的人，还是楼上被自己不小心窥视到的一幕，不是那两个人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多么亲密暧昧，不是那个打扮成小猫的少年似曾相识的面容，而是这两点在同一时间结合到了一起。或者说在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后，那行为立刻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身上的这些行头是朋友给借来的，要不是胸前一个鲜明的标识，估计不少人还不知他是做什么地。霍天航出门前还把那只玩具老鼠给藏裤袋里了，并不是想拿来给松松，只是想给他玩会儿，再拿走。总是有些东西在主人走后舍不得丢弃，一直留在身边，不是为了纪念什么，而是一直坚信主人还会回来使用它。
　　
　　可能是因为霍天航那身衣服，或者他是唯一没有抱着小猫的人，也或者是他那与这场晚会格格不入的气场让他受到了明显地排挤，就连服务生在给他端了饮料后也不愿意搭理他一句话，说说屋主所在何处。
　　
　　一只小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过来，在霍天航的脚边绕了一圈，抬头“喵”了一声，又走了。霍天航在看清小猫那贴在脑门上的小耳朵后，就立刻追了过去。小摺耳看着小小地，胖乎乎地和球一样，跑起来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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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楼上，已经换好衣服的松松又开始闹别扭了，支支吾吾地缩在门口，就是不愿意下去。那身森林猫特意为他准备的小礼服穿在松松身上还真是很漂亮。短款黑色小西装，笔直修长的黑色西裤，配了双可爱的圆头黑皮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地响。可以说除了被衬得更加白皙的脸蛋儿，头顶的耳朵，身后的尾巴底色是银色外，从头黑到脚。不过这样在夜色中就可以很好隐藏，方便松松一个应对失误，可以开溜逃走。
　　
　　“真不去？人就在下面呢，不要后悔哦？”
　　
　　“嗯……嗯……他要见的是小猫松松，是那个很漂亮的身手很敏捷的人，都……不是现在的我。”松松说到这里，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我不想他不喜欢我，有那么一个不喜欢的眼神都不想。”
　　
　　“小笨猫。”森林猫刮了下松松砖红色的鼻尖。“如果他没有找出你，那他……也没有资格做你的主人。”
　　
　　“可是……”松松抬起眼睛，又委屈地垂下。
　　
　　“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完整的人类身体，穿人类的衣服，住人类的房子，和人类一样行为说话，可我们本性里还是一只猫。猫……都是野地，但作为我们这类进化特殊的物种，我们必须有可以让我们在这块土地上扎根下去的力量。这个力量，就来源于我们和我们主人之间的爱与信任，那是我们的荣耀。”
　　
　　“为什么是他呢？你和小摺耳，不是也没有主人？”松松说得很轻，还偷偷观察森林猫的反应。
　　
　　“主人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的。要找到一个会给你饭吃，给你窝住，逗着你玩儿，说你可爱说你萌的主人确实不难。你那么可爱，谁都会想要你爱护你。你看楼下那些人，他们都真心爱猫。可如果有一天他看到自己的小猫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和他一样吃饭睡觉思考，甚至比他还能干时，他还会爱吗？他们要的不过是一般的宠物猫，这只不见了永远有下一只，而我说的主人……”森林猫弯下腰，替松松整了整领结。“就像一个忠诚的伴侣，一辈子一个，一生一世。所以……要遇到这样的一个主人，就和遇到再多一只和我们一样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猫一样难。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神女也不知道。”
　　
　　“那么谁知道呢？松松想去问问他。”
　　
　　“答案就那么重要？”森林猫替松松顺了顺两边的头发，将应该长耳朵的地方遮盖好。
　　
　　“不然松松怎么和他在一起呢？而且……松松不能只作为一只小猫和他一起吗？”
　　
　　“那么你上次又为什么要冒险帮他？普通宠物猫永远不会那么做，当他们的主人落难，他们会离开。”
　　
　　“离开？”松松嘟着嘴。“我现在不是就离开了？”
　　
　　“我知道谁知道答案。”森林猫挺直背，高高地俯视着垂着脑袋的小猫。
　　
　　“谁？”松松果然一下抬高了头。
　　
　　“你。”
　　
　　小摺耳欢快地跳到松松怀里那一刻，霍天航正巧跑上楼，那目光本就一路跟着小摺耳的圆脑袋，看着它一直靠近地面，忽然一下跃起，蹦到了一个少年的怀里。霍天航一下刹住，眼睛也瞪圆了。
　　
　　松松才将小摺耳接住，来不及揉两下，就被眼前的人吓得站着不敢动，脸刷一下绯红。
　　
　　“是你？”
　　
　　“不是我。”
　　
　　霍天航几步跑到松松跟前，直直地盯着那张红透的小脸。那脸真的很小，尖尖的小下巴，配上那几根猫胡须和砖红色的鼻尖，以及头上那对醒目的大耳朵，还真的像极了一只小猫咪，还不是一般的小猫。那大耳朵和小脸，就和自己的松松一样，只是自己的松松不会脸红吧，即使红了，也看不出来。
　　
　　松松终于在霍天航惊喜地注视下回过了神，紧跟着就一个转身跑到角落要躲起来，才发现藏起了脸，屁股后的尾巴就暴露了。松松“呀”地一身，随手想抓些什么来遮挡，摸到的只有墙壁上的画框。
　　
　　“你怎么了？”完全不理解松松那一系列动作的原因，霍天航就已经贴了上去。
　　
　　“别看着我。”松松一手抱着还赖在自己怀里的小摺耳，一只手遮着自己的脸。
　　
　　“是你，对吧？”霍天航上下打量着松松，忽然笑了。“还真可爱，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可爱？”松松用手遮着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浅浅地透出绿。
　　
　　“没有人跟你说现在很可爱吗？小猫妆很适合你，而且……做得好真实。”霍天航说着伸手就要去摸松松头顶的那对大耳朵，毛茸茸地，耳尖似乎还在动。靠近了，那股很特别地味道就不自觉地往鼻腔里钻。
　　
　　“别动！”松松吓得又缩了缩脑袋。“别碰它。”
　　
　　“对不起，也是我太鲁莽了。”霍天航知趣地收回手，然后插进口袋里，强迫自己克制住。眼前的人不是自家的小猫崽，高兴了不高兴了都可以去捏捏逗逗揉揉。“我叫霍天航，是来这里看我的一只小猫。你呢？”
　　
　　“我……”松松转头过偷看了霍天航一眼，又转了回去。
　　
　　“嗯。”霍天航看了眼那只在松松怀里的摺耳猫。“这是你的猫吗？和我家松松的好朋友长得真像。”
　　
　　“他是小摺耳。”松松揉揉小摺耳的脑袋。“好朋友。”
　　
　　“你是……客人还是主人？你有见到……木五先生吗？一个外国人，头发还挺长，还有一个脸圆圆的长得挺可爱的少年？这里的人都不愿意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你有见过吗？”
　　
　　“松松。”松松鼓足勇气慢慢转过身对着霍天航。“我叫松松。”
　　
　　“松松？你也叫松松？”霍天航凑近了些。“原来松松都那么可爱，不过……我的松松最爱炸毛。”
　　
　　“我知道，我没他好。”松松说到这儿，鼓了鼓腮帮子，转身要走人。
　　
　　“松松。”霍天航一把拉住松松的胳膊。“你怎么了？我说的是小猫，你是人，人怎么炸毛呢？”
　　
　　“你不讨厌我现在这样？”松松皱了下鼻子。“真的没有很丑吗？”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家人要把你打扮成这样的？他们一定是觉得你很可爱，像小猫一样。”
　　
　　“像小猫怎样？”松松追问，眼神期待地望着霍天航。
　　
　　“像小猫……”只是出于礼貌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霍天航就那么陷了进去，感受着那目光里投注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