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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过的……我抓过的好像最大的有十公分左右那么长吧！特肥那种。我妈妈说她小时候，那鱼还要大！”李玄回想起自己当初的丰功伟绩，不由得脸上显出自豪的表情来。

　　　　　　　　“那后来呢？你抓到那么大的鱼，最后怎么办了？吃了？”牟羽很好奇那只鱼的下场，怎么说也是一‘最大’不是？

　　　　　　　　“什么呀！就那么一条，最后还不是让我爸打着‘人要有好生之德’这样的说法给放了，还把我骂了一顿。我跟你说啊，从小我爸没少放生我抓起来的动物，其中有一只蓝尾巴的喜鹊特好看，结果一没注意就没了，还要挨骂！要不是他和我妈结婚并有了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应该去当和尚！”李玄皱了皱鼻子，表示对老爸的不满，样子很可爱。“不过让他说的时间长了，好像真有被洗脑了的感觉，所以，现在我都不想去打那些小动物的主意了！”

　　　　　　　　牟羽笑了笑，想到李玄爸爸那个人，感觉就是睿智有原则，严厉而又通情达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正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父亲，才能教出这样的李玄吧！

　　　　　　　　第26章：山村小住（三）

　　　　　　　　一进老舅家的门，一个硕大的影子先是扑了过来，就算是牟羽也不由得心里颤了颤，定定神然后就看到李玄和一条大狗抱在一起滚到了地上，开始时还有些担心，后来发现两只是在玩闹的时候，牟羽感到无语了。

　　　　　　　　自从来到乡下，李玄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在偌大的城市里周围有着隔离气场，时不时冒出几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语的人，他不再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就那样的融进了这片山水里。那份孩童的淘气，任性，顽皮，当然还有他本身那份无法改变的本真。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不正是他吸引到自己的地方吗？

　　　　　　　　虎子是老舅家养的一只大狗，毛茸茸憨呼呼的样子，平时在地里面看守着，可是出了不少力，更是老舅家大功臣，今天不知怎么的没去地里面，这不就碰上李玄他们了！这条大狗虽然对偷吃庄稼的野兽一副凶恶的样子，对人还是蛮亲切的，和李玄感情也不错，于是，看着李玄来了，摇了摇尾巴就扑了上来，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幕——

　　　　　　　　“嘿，虎子！”李玄一看到虎子就来了精神，扑上去一顿揉，连牟羽看到这毛茸茸憨呼呼的可爱样子眼睛也是一亮——他对毛茸茸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可是又碍于和人家并不熟悉，无法下手，这感觉还真是心里面痒痒的。

　　　　　　　　这厢虎子被李玄揉的很是受用，连肚皮都翻过来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丝毫不见了平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这时候舅妈听到声响迎了出来：“李玄来了……来，热不热？先去洗手吧！咱切西瓜吃！”说完便招呼着李玄他老舅去抱西瓜，

　　　　　　　　牟羽和李玄走过去，一人一个洗完手在院子里平时用来纳凉的小板凳上坐下。老舅家里有一大片菜园子，可能是前几天才下过雨的原因，现在看上去土地还是湿的，显现出一片肥沃的黑色，而园子里的菜却愈加显得翠绿了。

　　　　　　　　舅妈和老舅的效率果然不是盖的，一会功夫，切得整齐的西瓜就端了上来，也不用客套什么的，李玄和牟羽一人抱了一大块蹲在那里就开始啃，四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西瓜。牟羽啃了一块还不到的时候，从一旁的草丛中爬出来一块硕大的“石头样的东西”，等牟羽睁大眼睛看了清楚的时候，赶紧捅了捅旁边的李玄。

　　　　　　　　“快看！大癞蛤蟆背着小癞蛤蟆！”

　　　　　　　　李玄瞄了一眼，显然以前也没见过，随声附和着：

　　　　　　　　“嗯，估计是癞蛤蟆妈妈背着癞蛤蟆孩子吧！”

　　　　　　　　这两人的对话显然吸引了旁边那对夫妇，老舅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抱着肚子大笑；舅妈瞪了老舅一眼，然后脸一红，扭头不说话继续吃西瓜。就连一边的虎子也凑热闹的凑过来拿鼻子去嗅那两只，然后立刻被李玄给拉开。

　　　　　　　　两个小辈让这个当舅的笑的一头雾水，有那么好笑么？

　　　　　　　　老舅笑了好一阵子，终于喘匀了气。

　　　　　　　　“我的傻外甥啊！错了，错了！那不是癞蛤蟆妈妈和癞蛤蟆孩子，是癞蛤蟆妈妈和癞蛤蟆爸爸还差不多！”

　　　　　　　　“不对吧！两只体型差那么多……”李玄提出疑问。“而且，哪有让自己的老婆背着的……”

　　　　　　　　“错！你应该说趴在自己老婆的背上……哎呦……”老舅让李玄一问也来劲了，可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舅妈狠狠的踹了一脚，收住了嘴，最后还是坏笑着支吾出一句“孩子啊！毕竟还是孩子！”

　　　　　　　　李玄显然没有明白过来，还想再问，就被已经明白过来而且脸涨的有点红的牟羽给拉住了，‘先别问了，等我有空告诉你！’牟羽的眼神里包含着这样的意思，李玄只好作罢。

　　　　　　　　“好了，专心致志吃西瓜！”舅妈大人发话了，几个人就此事暂时告一段落，但是也仅仅是‘暂时’而已。

　　　　　　　　吃完西瓜，舅舅出去买菜了，舅妈在家一边洗衣服一边和李玄聊天，牟羽因为对虎子很感兴趣，可是和人家又不熟，所以一直不远不近的和虎子套关系，好吧，其终极目的就是为了扑上去蹭蹭。

　　　　　　　　“李玄在外面吃的怎么样？我看你都瘦了！”舅妈穿着一个大围裙，哼哧哼哧的给搓板上的衣服打肥皂。

　　　　　　　　“吃的挺好的，其实和家里差不多。”李玄看着舅妈的动作和脸盆里面的彩色泡泡发呆，突然好像觉得旁边那人拉了自己一下，可也没在意。

　　　　　　　　“怎么可能和家里一样啊！以后这几天你和牟羽就过来吃饭吧！尝尝你舅妈我的手艺！”舅妈淡淡一笑，有些自信的美丽。

　　　　　　　　“嗯……你总拉我干嘛？”李玄还没等回答，终于让牟羽拉的不耐烦了，“喜欢就上去抱抱就行，虎子又不咬人。”

　　　　　　　　“它在吐白沫……”牟羽指着一边的虎子。

　　　　　　　　李玄和舅妈同时望过去，只见虎子坐在那里晒着太阳，大大的狗脑袋上的表情（？）很是安逸，如果忽略那从狗嘴里不停淌出来的白沫的话。

　　　　　　　　“舅妈……它怎么了？”李玄的声音有点颤。

　　　　　　　　“这狗，不会是得了脑炎了吧！不行，李玄，赶紧找个链子拴紧它，别让他跑了！得赶快的去打针，这样也许还能救过来。”舅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进屋拿钱去了。

　　　　　　　　李玄心里咯噔一下，脑炎对于北方长大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人和动物都会得，但是关键在于发现及时，对人来说，基本上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对于动物来说，发现的都比较晚，一旦抽搐就会发疯乱跑，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没有救了。

　　　　　　　　“李玄还有牟羽啊，你们自己先在这玩，等你老舅回来和他说一声啊！我得赶快走！”

　　　　　　　　看着虎子乖乖的套上链子，和舅妈一起走出门的背影，李玄突然间觉得很难受，很担心。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得了脑炎的狗，他们发疯一样的横冲直撞，四处奔跑。其实，他们是在痛苦却无处发泄吧？李玄想，所以就那样的一直跑着，跑着，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超越身体的极限，仿佛拿生命来作为赌注。人们根本抓不住它们。有的因为速度太大一头撞到障碍物结束自己的一生，有的就那样一直跑，直到生命的能量全部耗尽，然后躲在一个狭窄的角落，静静的抽搐，抖动自己已经变得渐渐僵硬的四肢，这样绝望的死去。

　　　　　　　　虎子……虽然不是自己家养的，但是每次自己到舅舅家来玩，都是它第一个跑出来扑到自己身上，热烈的欢迎自己；农活忙的时候，它在地里忠诚的守在地里，勇敢而又执着。不只是对自己来说，对同样没有孩子的舅舅一家，他是仆人，是朋友，也是家庭的一份子，这样的它，冰冷的躺在那里……打了个冷战，多么难以接受。

　　　　　　　　不同于人为的伤害，这种生老病死，恐怕最让人无奈吧！

　　　　　　　　一只手静静的搭在李玄的肩膀上，是牟羽。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它只是吐白沫而已。”言外之意是也许发现的早，病情并不严重呢！

　　　　　　　　李玄也只能这样想来放宽自己的心。

　　　　　　　　第27章：山村小住（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牟羽和李玄也在焦躁和忧虑中度过，两人看着那扇通往院子外面的大门，既有些害怕也有点期待，害怕的是看到只有舅妈拿着一条链子，独自回来的背影（得了脑炎死去的狗是要被立刻处理掉的）；期待的是那个刚刚还扑向两人的硕大黑影能够生龙活虎的蹦跳着回到这里，这个它看之为家的地方。

　　　　　　　　终于，门被推开了，一切像慢动作回放一样，先进来的是舅妈手里拿着的一团链子，李玄和牟羽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虽然一开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有点难以面对突然的变故。

　　　　　　　　然后，舅妈完全进了门，转身，对着门开始拽链子，我拽，我拽……扭头看着两个孩子脸上不怎么好看的表情。

　　　　　　　　“还不快帮我把它弄进来？”

　　　　　　　　李玄和牟羽：“？？？？”

　　　　　　　　一开门，就看到外面那个期待中的身影，梗着脖子，和舅妈成拔河状僵持。

　　　　　　　　李玄赶紧跑出去在虎子背后推了一把，某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进了院子。

　　　　　　　　“这个鬼东西，打完针也精神了，想到处跑着去玩了，平时也就算了，现在这个样子万一在外面犯病了怎么办？”舅妈很气喘吁吁的唠叨着，一面把虎子栓到一旁的角落里，某只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哼几声，反抗无效，只好作罢。“这也快中午了，我去做饭，你们两个看着它，要是再犯病了，这里有开好的针剂，立刻给它打上就行！”

　　　　　　　　李玄和牟羽面面相觑，这就好了？不是很严重吗？不是危及生命了吗？刚才舅妈不是很急吗？还是，这只是表面现象？

　　　　　　　　“嘿，你们知道吗？刚才我在兽医那里，人家夸咱家虎子威风哩！”舅妈很高兴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李玄和牟羽：“……”女人的心思，果然！

　　　　　　　　一会儿之后，舅舅买东西回来了。李玄还是有些担心，把虎子的事完完整整的和舅舅说了，熊一样的身躯，狼一样头脑的东北汉子先是一愣，然后脸上表现出一种异样诡异的表情来，是担心？是忧虑？是悲伤？是心痛？是……总之，看的李玄和牟羽好奇怪啊好奇怪。

　　　　　　　　直到不一会之后，上厕所回来的牟羽偶然路过，看到舅舅蹲在角落里，戳着委委屈屈趴在那里的虎子的狗脑门——“知道厉害了吧！癞蛤蟆那是你能随便闻的吗，啊？平白挨了一针好受了吧！哈哈！活该，让你平时看到我老婆就摆出一副温顺的样子，就你这小样儿，别以为#￥％&……”

　　　　　　　　牟羽：“……”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中年大叔都好可怕……

　　　　　　　　吃饱了之后，还兜了一大兜，两个人开始往回走，虽然李玄依旧有点担心虎子，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担心也渐渐的也淡了下去。

　　　　　　　　回到家，也是差不多下午了，两个人看看电视，上上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

　　　　　　　　“当当当……”牟羽的脚刚刚从炕上落到地板上，声音立刻停了。牟羽叹口气，爬回被窝搂住李玄接着睡。

　　　　　　　　一会而之后——“当当当……”

　　　　　　　　第三天凌晨，三点——

　　　　　　　　“当当当……”牟羽睁着血红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那远远的慢慢悠悠飞走的背影，杀气弥漫。

　　　　　　　　第四天早上，牟羽一觉醒来，不禁用手遮了遮阳光，看看躺在一侧睡的很香的李玄，没有中途被打扰，这一觉睡的真不错。

　　　　　　　　窗外被小啄（啄木鸟的昵称）“啃”了一小半的横梁上，用一层厚厚的布包了起来。

　　　　　　　　跟我斗，哼！邪魅一笑。

　　　　　　　　这个暑假，牟羽经历了很多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下雨天时和某人静静的并肩在窗边或坐或站，听雨打到树叶上，房檐上，泥土上的声音，看雨滴从上至下，空中划过一丝丝银亮的线条，远处的墨绿的山峰蒙上了一层纱一样，平时热闹非凡的世界里一下子空旷了，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呆在角落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天赐予的这份休息时刻。

　　　　　　　　或者有时候电闪雷鸣，看一条条曲曲折折的闪电在云层间从上至下劈落，映出整片天空不一样的颜色，有时候是火烧一样的橘红，有时候是浓绿，蓝紫，当然，还有银白。然后默默地等待那轰隆轰隆滚滚而至的雷鸣，仿佛天地都为之震颤，大地跟着一起怒吼，不禁让人真真切切的领会到大自然的力量。每当这个时候，牟羽总是会躺在李玄的腿上，静静的感受着这平时在城市里面无法感受到的惊心动魄。而李玄呢？安安静静的用手指梳着牟羽的头发，刺刺硬硬的，和自己的一样，有点扎手。

　　　　　　　　晴天的时候，两个人可以做的事情更多了，上山采蘑菇，采野菜，挖药材，采野果……然后吃不完的就放到舅舅家的水泥棚顶晒干，下午太阳没有那么烈的时候，两个人躺在棚顶上，互相依偎着睡着。有时候还跟着舅舅到地里面帮帮忙，客串下稻草人赶赶那些嘴馋的麻雀，兔子和獾猪（好吧，这两只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在河里洗完衣服之后，搬石头TX一下底下的小鱼小泥鳅；偷偷跑到舅舅家园子里偷几根黄瓜，然后在被虎子发现后上演一出你追我赶，最后相亲相爱的画面……两个人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大孩子。

　　　　　　　　其间还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二十天过去了，对牟羽来说好像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乡下回到了镇里，坐上客车的时候，后备箱里带了一堆两个人一个暑假的成果——蘑菇，野菜，当然，还有舅舅园子里刚摘下不久的黄瓜。

　　　　　　　　“牟羽。”

　　　　　　　　“嗯？”

　　　　　　　　“寒假也来我家吧！我妈他们那时候也回来，非常热闹的！咱们一起过年吧！……额，我是说如果你没有地方去的话……也不是……算了，当我没说！”

　　　　　　　　“……好！”

　　　　　　　　猛然抬头，看到眉眼弯弯的那个人温柔的对自己笑着，望向窗外的一片浓绿，再回来的时候，就是银装素裹了吧！

　　　　　　　　第28章：二老

　　　　　　　　回到镇里李玄的家，李玄爸妈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看在牟羽的眼里，却多了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在那样的地方住着，教出这样性格的孩子，在心里还有一种由衷的感谢，感谢你们培养出了这样的一个李玄，感谢你们的理解。

　　　　　　　　李玄整个人都被晒黑了一圈，一笑整个人只有牙是白的，牟羽还是那副样子，每每看的李玄感慨好皮肤啊好皮肤。

　　　　　　　　两人回来带了很多山野菜啊，蘑菇什么的，有的还是新鲜的，李玄妈妈一看来精神了，立马向菜市场进军，决定当晚消灭它。李玄被当做劳力抓走。

　　　　　　　　于是，家里只有牟羽和李玄爸爸在家，对于这个李玄口中的“善良的像和尚一样的爸爸”，牟羽感觉到鸭梨很大。虽然从始至终，李玄爸爸表现出的都是一副慈爱热情的样子，以前不了解的时候还不怎么注意到，感觉家中仿佛是李玄妈妈比较强势，但是现在知道这位爸爸的厉害了，气场果真强大，压迫的牟羽有点心虚的感觉！那是一种类似于崇拜，仰慕的感觉。

　　　　　　　　对于从小没怎么感受过父爱的牟羽，父亲的感觉……很好！

　　　　　　　　“小羽，跟我来，我们来比赛一场。”李玄爸爸深深的看了牟羽一眼，转身进了书房。

　　　　　　　　牟羽头上的汗当时就冒出来了，这——算是考验吗？到底要输还是要赢啊！赢了会不会太薄对方的面子，可要是输了有显得自己太无能怎么办……

　　　　　　　　“快点！男人间的战争，速战速决，一会他们买菜就回来了！”书房里传来催促的声音。

　　　　　　　　牟羽：（⊙o⊙）！你老不会是想和我扔手套决斗吧！不要啊！

　　　　　　　　踩着不情愿的步伐，踏入书房，关门。

　　　　　　　　话分两头，这厢李玄和妈妈走在菜市场。母子俩也有段时间没好好聊天了——

　　　　　　　　“小玄啊，”操起一棵白菜，额，叶子好像有点蔫，换一棵。

　　　　　　　　“嗯？”这鱼好像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