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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什麽类型的？”黄敬问。
　　“不记得了，不就差不多是那麽回事。”郑享低头啃食著少年丝缎一样颈子。
　　“嗯…　…啊…　…嗯嗯…　…”少年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喘声很快让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美人身上。
　　“你们先去吧，我们等会儿来。”江祺业一时扯不开复杂的浴衣，有点心烦地挥挥手，示意两人赶快走。
　　席言随祈明赫走出了门外，对他咬耳朵：“你干嘛带轻眠来啊？”
　　“你不是看到了？”祈明赫眼神瞟了瞟屋内，神情中略带促狭的笑意。
　　席言虽然压著嗓门，但声音里却掩饰不了他责怪的意思：“我这里有那麽多host，你有必要故意带轻眠来吗？你到底在气什麽？我已经说了是我叫他帮我瞒著你我去上班的事，你不用这样子惩罚他啊。”
　　“那不一样，他现在是以我的人的身份去服侍那三个人，而你这里的host却和我没有关系，所以即使结果一样效果却完全不一样。”祈明赫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所以你就牺牲轻眠？”席言蹙起秀眉，上挑的眼角里隐隐有怒意。
　　“夏轻眠本来就是host，和你这里的host又有什麽不同？只不过我们认识他，和他有了接触，所以你就同情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里的其他host可能有更可怜更值得人同情的身世和遭遇？”祈明赫一番话说得席言哑然无声。
　　他干脆绷著脸一言不发，领祈明赫进了直达顶楼的电梯。
　　“这里就是‘星辰阁’，要先到顶楼，然後再换向下的电梯。”席言简短地说明了一下，走出电梯带祈明赫换了另一部电梯。
　　“现在我们去哪儿？”
　　“35楼的拍卖会场。”
　　门开启後，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两排接待人员，穿著统一的服装，立在电梯门两侧，笑脸盈盈地向二人鞠躬。
　　最靠门的两位侍女上前递给祈明赫和席言一人一张面具。
　　席言戴上面具後迈开步伐率先走出去，祈明赫也戴上面具紧随其後来到拍卖会的门口。
　　两人并没有领牌子直接走了进去。
　　虽说是地下拍卖会场，里面却是灯火通明，人声喧哗。
　　席言穿过人群在後排找了个僻静的位子，祈明赫到他身旁坐下。
　　满场都是带著假面，衣著华丽的客人。不知情的闯入者会误以为这是假面舞会。
　　“多可笑，这里这麽多人，戴著上流社会的面具，掩饰自己下流的心。”祈明赫侧头悄声对席言说。
　　席言正视前方，不搭理祈明赫。
　　“小言言，生气啦？”祈明赫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刚才起席言就对他爱理不理的，於是他试探性地伸手摸上席言搭在腿上的手。
　　“别碰我。”席言缩回了手，冷冷地说。




中部　17

祈明赫忽然觉得这样的席言很有趣，他笑著用力抓住了席言的手。当对方终於不满地侧过脸看他的时候，祈明赫认真地说：“那小鬼不会有事的，你知道我为什麽让他穿浴衣吗？因为那衣服很难脱。”
席言终於停止了挣扎，任祈明赫握住他的手，但是语气中还是有些怀疑：“再难脱他们也有三个人，轻眠才一个人，他们可以撕啊。”
“那料子是特制的，靠手绝对扯不开。”祈明赫的语气很是笃定，“而且我事先给了小鬼一包迷药，他刚才已经放到酒里去了。”
“可是轻眠刚才喂酒…　…那他自己不也吃到了迷药了吗？”席言的语气变得急切了。
“放心，”祈明赫安抚般摸著他的手背说，“我第一次碰到他就发现，他的抗药性很强，那点分量的药对他不足以构成威胁。”
“那三人昏过去後你打算怎麽办？”席言的口气慢慢松懈了下来。
“你派几个这里的host去善後一下不就得了。”祈明赫漫不经心地笑了，“那药产生的幻觉足以让他们就算是插一只狗都能醉仙欲死。”
“算你有点良知。”席言总算舒了一口气，他立刻打了个电话吩咐人安排几个host去夏轻眠呆的那间房。
会场忽然暗了下来，刺眼的聚光灯集中到了台上。拍卖师走上前宣布拍卖正式开始了。
然後第一件拍品被呈了上来居然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祈明赫吃了一惊，问：“难道‘抵岸’还不是单纯的同性会所吗？”
“我们旗下的host全是男性的，”席言顿了一下，说，“这个女人是前一阵子被‘黑虎帮’通缉的，叫林妙，是老大的情妇，但是背著老大和其他男人私通，为了和情夫双宿双栖还卖了一条假消息给我们‘腾麟帮’。”
“所以她就在这里被当成商品一样拍卖？竞标者是‘黑虎帮’和‘腾麟帮’？”祈明赫觉得这种拍卖方式简直是匪夷所思。
“没错。”席言淡淡地说。
祈明赫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第二第三件“商品”依然是人，祈明赫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说：“看来这次的‘拍品’全部是大活人了。”
“不完全正确。”席言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
祈明赫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肌肉：“难道还有死人？还是残手断脚的肢体？”
“不是。”
祈明赫总算松了口气，又被提起了好奇心，於是忍不住问：“那你是什麽意思？”
“嘘──”席言用手指堵在嘴唇处，目不斜视地说，“到了，你自己看。”
祈明赫疑惑地将目光移回台上，发现这次出现的拍品依旧是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位端坐的大美人，穿著豔红的汉服，袖口的腰封都是华贵的金色，如瀑的乌发垂散到地上。
倘若不是注意到那微微凸起的喉结和平板的身材，祈明赫绝不会怀疑那人是女子。
大屏幕上投射出他毫无瑕疵的绝美五官，那是一种超脱的美，美到可以模糊了性别。他脸部轮廓的线条柔和而清晰，被放大了百倍的皮肤上别说斑和痣了，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整个人像一尊被神之手精心刻镂的雕塑般，完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饶是祈明赫见惯了东方西方男男女女的各色美人，也不禁被台上的人精心动魄的美貌所折服。
想到这样一位倾城倾国的佳人即将落入虎口，祈明赫不由得产生了一份悲悯之心，偏头问席言：“他又犯了什麽错？”
“他没犯错。”
祈明赫察觉到这个天姿国色的美人穿著很完整，不像之前的几位不是衣衫褴褛就是衣不蔽体的，有的干脆浑身赤裸。
“那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总不见得是自愿被拍卖的吧？”祈明赫随口说道。
“没错，”席言看了他一眼，补充说，“他是自愿的，自愿拍卖他的初夜，起价是1000万。”
“什麽？”祈明赫为这个数字惊愕不已，咋舌道：“咳，他什麽来头啊？”
“他是‘二乔’之一的小乔，也是我们‘抵岸’的唯一不卖身的头牌。”
“那…　…”祈明赫脑中冒出好几个疑问，一时之间不知道先问出哪个才好。
稍稍整理了思绪後，他才问道：“他是小乔，那大乔是谁？你说小乔是唯一不卖身的，难道大乔就卖身吗？为什麽？”
席言微微弯起嘴角：“我是说小乔是我们‘抵岸’唯一不卖身的头牌，而大乔根本不在‘抵岸’。”




中部　18

　　“那大乔在哪里？他们为什麽被叫做‘二乔’？小乔既然不卖身为何忽然又要拍卖他自己初夜？”祈明赫听得越来越迷糊了。
　　“小乔真名叫乔郅星，而大乔叫乔郅月，他们都是‘腾麟帮’前任副帮主乔丞的儿子。至於大乔，他是‘夜露’有名的调酒师”，席言说著侧头看了祈明赫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说起来，你也可能见过呢。”
　　“你说k？”接二连三的重爆信息让祈明赫缓不过神来，“他不是兼职的调酒师吗？”
　　“他是这麽和你说的？”席言嗤笑一声，似乎带了点不屑。
　　祈明赫刚想追问，台下就爆出一片骚动，看来拍卖师已经介绍完了小乔，紧接著传入耳中的就是争先恐後的举牌吆喝声。
　　“2000万。”
　　“2500万！”
　　“3000万。”
　　“3500万。”
　　“4000万。”
　　“6000万。”
　　一开始还是此起彼伏的喊声，慢慢地就缩小了范围，最後集中到两三个人身上。
　　随著价格的水涨船高，竞拍者的语气里也早已失去了最先的从容。　
　　“7000万。”
　　“109号买家出到了7000万，有人比7000万更高吗？”
　　稍稍沈寂了一会儿，又有人出声了：“8000万。”
　　“啊，感谢67号买家出价8000万。”
　　“…　…8500万。”这人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了咬牙硬拼的意味。
　　“8500万，109号买家出了8500万。”
　　“9000万。”
　　两人的拉锯战似乎终於要画上了句号。
　　拍卖师见无人追价，便环顾四场，朗声道：“十分感谢67号买家出价9000万，9000万一次──9000万两次──”
　　就当拍卖师要一锤定音的瞬间，小乔忽然抢在他落锤前站起来，一把夺过话筒，嫣然一笑，然後魅惑地解开了外袍的腰带，露出素白的里襟。
　　他将腰带慢慢地缠在指尖然後甩下了台，看著席坐上疯抢的人们，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悠悠地说：“如果成交价超过1亿，每追加1000万，我就脱一件衣服。”
　　会场立刻沸腾了，连空气都鼓噪起来，虽然多数人是抱著看好戏的心情，但气氛已经被吵得热到快要爆了。
　　“1亿1千万！不用脱。”举手的是109号。
　　小乔微微前倾，朝他莞尔一笑，说：“谢谢109号先生。”
　　“1亿2千万。”67号再度举手。
　　小乔脱下了豔丽的外袍，优雅地扔下台，弯身对著话筒说：“感谢67号先生。”
　　“1亿5千万不用脱！”109号的声音里透出孤注一掷的味道。
　　“1亿6千万。”67号不徐不疾地举手。
　　“我放弃了。”109号的声音里显出颓靡的挫败感。
　　67号男子倨傲地起身，对著台上的处变不惊的美人说：“小乔，你是我的了。”
　　小乔的容色不变，依旧款款笑著说：“小乔受郑先生垂青，倍感荣幸。”
　　被唤作郑先生的男子张狂地笑了，大声地说：“你是不是要兑现诺言，在此处脱光了？”
　　小乔镇定地站在台上，没有露出一丝慌张，微微低头，开始伸手解里襟的对扣。
　　眼看美人如玉般剔透玲珑的身子呼之欲出的时候，会场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了。
　　“我出3亿，不许脱。”说话的男子有一种俾睨天下的王者气场，脸部被摄影机对上的时候，屏幕上划过一点妖媚的泪痣。
　　“你终於来了，陆莳。”小乔痴痴地望著来人，静静绽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
　　那瞬间祈明赫顿悟道，即使聚集天底下所有赞美的辞藻，也不能将小乔真实的美丽描绘出一分。
　　陆莳已经冲上台，利索地将小乔用衣服裹好，然後拦腰抱起，径直离开了会场。
　　他一来一去如入无人之境，居然没有受到一个工作人员的阻拦。
　　会场顿时一片骚动，骂声赞声充耳不绝，拍卖师忙著安抚众人的情绪，但还是阻止不了大片人群陆陆续续的退场。
　　“高潮已经结束了，我们也走吧。”席言放下交叉的腿，优雅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恩。”祈明赫应了一声，跟席言离开了会场。
　　他慢慢回顾著陆莳临走时的场景，那锐利的目光如箭向会场後方射过来，感觉目标人物是自己…　…
　　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陆莳并不认识祈明赫，所以看的目标不会是他，那就只可能是坐在他身旁的席言无疑了。
　　这样看来，席言因为同意小乔的拍卖而惹怒了陆莳啊…　…




中部　19

　　“你在回味什麽？”席言看到祈明赫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冷冷地问。
　　“恩？”祈明赫不明所指地侧头看他，“你说什麽？”
　　席言斜睨他，笑容带著淡淡的讽刺：“是不是後悔手边没有牌子，不然你也想举手了？”
　　“有牌子我也没钱哪。”祈明赫随口说著，席言的脸色却微妙地变了一下。
　　“小言言吃醋啦？”祈明赫察觉到席言的不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
　　“没。”席言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干脆放弃了抽回手的念头，只是低低地说，“我们快去轻眠那儿吧，我有点担心。”
　　“好。”祈明赫见席言岔开话题，也没再细问。
　　两人回到底楼房间，开门而入後，一股檀腥扑鼻而来。
　　席言皱眉跨进去，发现夏轻眠正坐在沙发上打ps3，一双雪白的脚丫子有一下每一下地踏黄敬的大肚子。
　　另外两个host匍匐在地上，正在用手撸郑享和江祺业的性器。
　　那三人晃著脑袋无意识地发出哼哼声，显然早已神志不清了。
　　“席言哥哥！”少年看到进门的人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过程中似乎踩到了黄敬的肢体，令他含糊地痛呼一声。
　　“看来你这边已经结束了。”祈明赫出现在席言身後，饶有兴致地看著三个人衣衫不整地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孬样。
　　夏轻眠不悦地轻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却亲昵地挽起席言的手，说：“席言哥哥，我跟你走好不好？我不想看到祈明赫这个坏人。”
　　“小鬼，你现在倒是对我直呼其名了嘛。”祈明赫想起少年不久前还是尊称自己为“祁先生”的，没想到才几天，这个敬称就被去掉了。
　　少年撅著嘴，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样”的架势，蹭在席言身上，不肯接近祈明赫。
　　“这，不好吧。”席言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摸了摸少年的头，转身看祈明赫，说“这还得问赫同不同意。”
　　少年从席言怀里钻出来，不快地皱起秀眉：“席言哥哥，你干嘛什麽事都听祈明赫的，你会把他宠坏的！”
　　“小鬼，被宠坏的是你吧！”祈明赫掏出手机拨下一连串号码。
　　“你想干嘛？”少年警觉地挑起眼。
　　“叫Leon接你走。”祈明赫接通电话後对裴以粼吩咐了几句。
　　“那你不走吗？”夏轻眠眨眨一双妩媚的大眼睛，语气软软的，带著一点微醺的醉意。
　　“我们有点事要谈。”祈明赫所指的“我们”自然是他和席言。
　　“太过分了，利用完人就赶我走。”少年嘟起红润的唇，皮肤透出因为酒精而染上的粉红色，甜美得如同春日的罂粟。
　　“乖，和那黄胖子再玩一会，你的保姆很快就来了。”祈明赫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将他赶回沙发。
　　“你就会把我丢给那个外国佬！”夏轻眠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走回沙发，有意无意地踢了黄敬一脚，惹得他一阵哼哼。
　　见此处已经没有了安全隐患，席言才放心地和祈明赫离开了。
　　“你要和我谈什麽？”关上门後，席言倚在门口问。
　　“找个地方吧，站著怎麽好好说。”祈明赫用手指挑了挑席言额前的一缕刘海。
　　於是席言命人在隔壁的“风花”间准备了清酒和洋果子，两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对饮一边聊。
　　“这边和之前的房间不同嘛。”祈明赫打量了一下周围说。
　　“恩，这里是和风间，旁边的是洋风间。”
　　“怪不得。”祈明赫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
　　清酒很爽口，涌过喉咙的时候没有任何辛辣的感觉。
　　他扯下领带，解开两粒衬衫纽扣，单手撑在榻上，屈起一只腿，另一只手搁在膝盖上，说：“下次换洋风吧，还是沙发坐起来舒服。”
　　“好。”席言淡淡地应著，一边拨开了点心的包装纸，送到祈明赫嘴边，问，“吃吗？”
　　祈明赫张嘴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就吞咽了下去：“还不错，不很甜，你也吃呀。”
　　“恩。”席言捏著手中剩下的半个大福（注：一种日式点心，类似甜的糯米团子）咬了一小口。
　　祈明赫侧过身，欣赏著席言优雅的吃相，问：“小乔的拍卖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半路会杀出陆莳这程咬金来？”
　　席言放下没吃完的团子，抿了口酒，说：“也许小乔是想逼陆莳吧…　…虽然陆莳和我是好朋友，但他的感情生活我一向不过问。”
　　祈明赫用指尖抵住下巴思索：“我以为陆莳和k是一对…　…这麽看来他和k的弟弟才是一对…　…为什麽k，也就是乔郅月会改名成诗翌月呢？”
　　“乔丞死後，叔叔要追杀他的妻子和儿子。他们当时已经逃到美国去了，但是在那里还却遇上了当地的黑帮。後来乔丞的妻子向我们求救，可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救不了她了。
　　所以陆莳就安排了乔郅月去英国继续学习建筑设计，而乔郅星则被他秘密地接他回国後，安置在‘抵岸’里。”




中部　20

　　“安置？说囚禁比较合适吧。”祈明赫颇为不赞同地揶揄道。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席言浅笑一下，语气很是漠然，“乔郅星给自己起了个花名，叫小乔，然後在‘抵岸’里一呆就是5年。”
　　“对待哥哥乔郅月，陆莳帮他改名还安排他出国学习。那为什麽对待弟弟乔郅星就差这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