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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裂痕的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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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立刻就趴在床上，蒙上被子只想睡觉。
江敏哲静静地靠下来，抬头看见了熟悉的绿色钟表。一颗心甜蜜又苦涩。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江敏哲放轻动作，关上厨房的门，准备晚饭。
恍如隔世。
背后突然传来热度然后腰被环住了，拿铲的手停顿在空中。肩窝处很快有了湿热的鼻息，让人心悸。
“小檬……”
“不用理我，继续做你的。”
江敏哲尽量平静地翻炒蔬菜。热气升腾，湿漉漉的白雾弥漫开来，伴随着饭菜的香气，依稀有了家的感觉。
苏檬终于松开了手臂，“我来。”接过菜盘。
“小心烫。”
“嗯。”转身的刹那，眼眶酸涩。
饭桌上是最合口味的饭肴，苏檬默默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是熟悉的，只是没有胃口。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正好对上江敏哲平静的面容，依稀有温柔的错觉。夹了菜送到江敏哲碗中，“吃啊。”
江敏哲愣了一下，默默吃着。就没话了。
“吃完了？”
“嗯。”
“你随意吧。我来收拾。”苏檬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我来吧。”江敏哲也站起，去拿碗，刚好两人的手碰在一起，苏檬下意识地躲开，却把碗碰到了地上，慌忙去捡。
“小心！”江敏哲迅速蹲下，去阻止他。还是晚了一步，苏檬的手指尖很快冒出血来。江敏哲急忙拿过他的手来看。
他脸上的表情，是在担心吗？苏檬看着近处的人，一时失神。
江敏哲不太自然地放开他的手，眼光撇开，“还好伤口不是很深，碎片没有在留在里面，赶快消毒包扎一下……”受伤的手指突然伸到嘴边。
“家里没有消毒的，你……唾液也是可以的。”苏檬羞着脸说道，头扭在一边不敢看过去。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后悔？不后悔？几秒的时间，手腕被托起，随即手指感到一片湿热，全身立刻一个激灵，连同一颗心。
慢慢转过头去，江敏哲眼睛低垂，漂亮的嘴唇微微动着。
真希望这一刻静止才好。
江敏哲终于放开，站起身，将还在愣神的苏檬拉起，不自然地说：“我出去买创可贴。”
“好啊，我也一起去。”
两个人默默地走在路上。
“你的胃病还好吗？”
“已经没关系了。”
“怎么会得了胃病？”
“只是偶然而已。”
又没了话。
路过一家超市，苏檬突然想起什么，“我们去超市吧。”
“好。”
“你爱吃什么？”原来上次买的全是苏檬爱吃的东西，这让苏檬又有点不好受，他从未想过江敏哲的口味爱好，以前都是自己爱吃什么就让他做什么的。以前江敏哲还把他当宝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他也太没心没肺了。
然而迟了，一切都迟了。
就当做是吞食致幻剂吧，结束之前虚拟渴望的情境。
“我没什么特别爱吃的。”
“怎么会，一定有。”苏檬停下脚步，直视他的眼睛问道。
江敏哲受不了他的凝视似的，再一次躲开目光，“我的口味和你差不多。”
苏檬泄气又有些气恼，转身大步地走开。卖力地回忆以前共同生活的每个片段，的确，从来都是买下自己爱吃的，江敏哲再一起吃，却不见他特意买过什么。
只好胡乱地拿了不少零食和各种蔬菜。刚好有卖食谱的书，又拿了几本。
江敏哲厨艺超好，所以几本都是在家吃。现在想起，江敏哲还蛮辛苦的。以前两人几乎没有一起买过东西，生活用具都是江敏哲来采办。除了因为讨厌逛街，还有就是苏檬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两个大男人一起买菜逛超市，必然会引起别人好奇猜疑甚至嘲笑和鄙视。他那么骄傲，无法忍受这个。
然而现在，巴不得亲密地挽着他的手，昭告天下，江敏哲是他苏檬的，他一个人的。
可惜东西太多，更何况……
拖着一大堆东西费力地到家了。
“你先去洗澡吧，衣服是新的。”
江敏哲接过衣服，去了浴室。
苏檬身心俱疲惫，不过还是在书房也就是江敏哲的房间看起食谱来，敢情是，明天还要小试牛刀呢。
不多的时间，江敏哲走了进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丝，睡衣上端的几个扣子散漫地开着，露出好看的肌肤。
苏檬恨不能扑上去大肆爱抚，无奈只能饱眼福，还只能饱一下而已就得错开眼光，江敏哲看着呢。
“你休息吧。”苏檬起身，走到江敏哲身边的时候，天知道他经过怎样飞人神交战最终没有豁出去地抱住眼前的人而饮恨离去。
回到房间硬撑着琢磨了几道菜，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很快沉沉睡去。
梦里全是那个人。
十四章
苏檬被醒目的闹铃声吵醒，强自睁开酸涩的双眼，天还未亮透，脑袋昏昏沉沉困得要命，不过很快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去洗漱，拿上食谱然后进到厨房关紧房门，开始一番大事业。
不多的时间，江敏哲也起身，看到苏檬房间里没有人，厨房却传来动静，心间缠绕起哀愁的思绪，却无奈又温柔地舒展开来。复又躺回床上去。
不短的时间，听到脚步声靠近，几分钟的时间里，一直感到被注视着，良久，熟悉动听总能触到心底最温暖柔软部分的声音响起，“敏哲。”
睁开眼睛，就是苏檬清新好看的面孔，只是挂着浓郁的哀伤，而这哀伤就是自己带给他的。
到底怎样才能抹去你的哀伤呢？真的不知道所做的一切是在减淡还是加重这份哀伤。江敏哲啊，你就是这样无能，这样的你，根本不配不值得拥有如此珍贵的爱意。
“我做了早餐，起来吃吧。”苏檬收回深情的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饭桌上。江敏哲尝了碗里热热的白粥，对一脸期待的人说：“很好喝。”果然就看到如释重负的可爱表情。
两个人默默地吃完饭。江敏哲先站起来，“我来收拾。”
“嗯。”
江敏哲撸起纯白的衬衫袖子，利索地洗刷碗筷。苏檬倚在门边静静欣赏着。
他的敏哲，什么时候都一样帅。
江敏哲洗完后迎上他毫不避讳的目光，反倒有些不自在。
“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下。”
两个人就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江敏哲感到苏檬的手朝自己的手伸了过来，一时还未作出反应，紧接着手指就被勾了去，逐步变为十指交叉的状态。
其实，想要的也仅此而已。
有默契似的，两个人一起回忆起以前唯一一次牵手的经历。
还是在大学的时候。秋季的一个雨天。
苏檬在学生会忙到很晚，几个同学一起在门口望着不小的雨势发愁。两个不怕湿冷的已经冲了出去，另一个女生则幸福地被前来的男友接走，不知是否故意的，两人挤在一把伞下亲密地依偎着走了。还剩下李谨言和苏檬两个。
“走吧，大男人怕什么淋雨。”李谨言耐不住就要走，却看到苏檬一脸羡慕地望着刚离去的小两口，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奸诈地扬起，杵了杵苏檬，“哎，要不叫你家那口子来接你吧？”
苏檬正好被说中心事，别扭着敷衍道：“我才用不着。”
李谨言心说你承认了会死啊，明明期待得要命，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帮你小子一把了。当下说道：“我回去叫他来，”说完钻进雨中，喊道“你乖乖等着啊。”飞也似的就跑了。
苏檬要阻止也来不及，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别扭地在原地踱步。
结果不多的时间，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很短时间内，就看到远远一个高挺的人影跑过来，果然是江敏哲，顿时一颗心雀跃起来。
不过，他好像没有打伞诶。
江敏哲带着清新的雨水气息迈上台阶站在了苏檬面前，气息有些急促，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把没有打开的 �
“你白痴啊，怎么不打伞的？”
“谨言说你可能等不及先走，来的时候急了一些。”
苏檬心里又甜了几个加号，不过他是绝不肯表现出来的，“怎么只有一把伞啊？”隐隐期待着答案。
果然，江敏哲轻笑出声，声线格外迷人，眼里尽是浅浅的温柔笑意，“来的时候匆忙，忘了。”
“骗人。”苏檬想也不想直接说了出来，在他印象里江敏哲是一个冷静稳重考虑事情滴水不漏的人，他才不信他是忘了，然后又联想到他不怀好意的笑，更多了兴奋的期待，望着夜色下更添魅力的俊颜。
江敏哲脸上的笑意更盛，突然凑近了过来，用低缓的嗓音说着：“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
苏檬被这突然的亲近弄得好不惊慌，不过只一秒的时间，江敏哲就又退回去，打开雨伞，“走了。”
苏檬这才缓过神跟了上去，不紧不慢地走着。不过做贼心虚，总担心被人看了去。
江敏哲以别扭的姿势用外侧的左手撑伞，右手拉近一旁越来越远的人，“靠近一点，都淋到了。”
苏檬不忍拒绝，却还是担忧，“要不，你一个人撑吧，我看雨也小了……”左手突然被握住了，肩膀随后紧贴着另一个肩膀，吃惊地看向身边的人。
江敏哲微眯着眼睛说道：“不许。”
真是任性又霸道的命令。
苏檬却被迷得神魂颠倒，只能由着他了，心脏“砰砰”强有力地跳动着，全身的血液都被加热、加速。
禁忌而诱惑宛如罂粟的爱情，竟是这般美好。
不约而同地进了江敏哲的寝室。特殊的两人间，而且另一人刚好今晚不回来。
这才发现江敏哲几乎全身湿透，苏檬倒没怎么淋到。
江敏哲沏了一杯奶茶递给苏檬，然后走到柜子旁，背对着苏檬开始解上衣的扣子，头发湿漉漉的，留给苏檬一个风情万种极具诱惑的背影。
而苏檬果然挪不开眼睛羞涩地看着，吞了几大口热热的奶茶，内心挣扎着要不要看下去。
终于白色衬衫被丢在一旁，好看的后背毫无遮挡地呈现在苏檬面前。
几秒钟的时间，江敏哲毫无征兆不急不缓地转身，苏檬几乎呛到。
真是尴尬死了。
苏檬只能低头专心喝茶，天知道他的表情有多不自在，面前投落阴影，一咬牙抬起头，江敏哲已经穿好衣服。莫名地失望。
“我走了。”苏檬不再看他，站起身来。也就是三步的距离，到了门口。
“砰”的一声，门被紧紧关上。
苏檬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转身，更吃惊的，几乎碰到近在咫尺的脸，立刻屏住了呼吸。
江敏哲的目光深沉而极具危险。
“你干嘛？”小声问着，眼睛躲向一边，却摆脱不了折磨人的视线。
随即脸被扭了过来，阴影投落下来。
十五章
老天还真应景地飘起了雨丝，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两人躲到一处避雨的地方，望着有些凄凉之意的雨景，徒增心中伤感。
“对面有家商店，我去买雨伞，你在这里等我。”江敏哲对还在发呆的苏檬说。
“我也一起去。”
“不行。雨太大。”江敏哲不容拒绝地闪入雨中，留下苏檬一个在原地。
苏檬看着雨中那个很快离去的背影，明明想追上去，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而且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又怎么追的上。
不多的时间，江敏哲重又出现在眼前。他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步伐较快却不失优雅地朝着苏檬走过来，隔着白蒙蒙的雨雾，苏檬感觉到自己被一道温柔而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整个世界，只剩了一个他，还有江敏哲。
江敏哲带着清新的水汽迈上台阶，站在了苏檬面前，一如那美好的有些虚幻的时光里，那个寂静而让人怦然心动的雨夜。
“小檬，回家吧。”
“好。可是，怎么又只有一把雨伞啊？”苏檬像懵懂天真的孩子一样，直视近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商店只剩最后一把了。”
“是吗？”
江敏哲终于回应苏檬执迷的目光，“嗯。”嘴角也微微扬起。
江敏哲，我真的不懂你的心。你说的话，我从来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就连过去的一切，我也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爱上这样的你，是我逃不脱的劫，可我至死不悔。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漫步在雨中。江敏哲一手撑着伞，几乎全偏到苏檬这边，另半边身子淋在雨中。
苏檬一瞬间恼恨不已。一把夺过伞扔在一边，朝着江敏哲大声道：“我恨你江敏哲！你这个混蛋，超级大混蛋！你滚，马上滚，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
“小檬……”
“啊——”苏檬痛苦地捂上耳朵，突然转身发足狂奔。
江敏哲惊慌地追上去，随之有了不祥的预感。几年前，苏檬出车祸的时候他在上班就有的那种不祥的预感。
绝不可以！
“嘎吱——”刺耳的刹车声拖着长长的尾音终于停下，雨声依旧，然而很快被绝望的哀嚎掩盖。
浓郁的可怕之极的红色蔓延开来，铺天盖地。
明晃晃的白让人睁不开眼睛，随后暗了下去，景物清晰了起来。
爸，妈？爸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妈呢，似乎在哭泣？
还有一个人，跪在地上，看不出是谁来，可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心疼。莫名地心疼。他是谁？
那个人终于站起来，出了门去。行尸走肉一样游荡着，不停地撞到人甚至撞到车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停下，天黑了，还是在走，路上都没什么人，他终于停下了。在公园的一棵树旁边，坐下来靠着。光线很暗，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动不动，睡着了？地上的残叶被风吹起，应该是晚秋吧。他就在外面睡，都不怕冷吗？他家里人呢？朋友呢？恋人呢？都不理他吗？
真是个怪人。可怜没人爱的怪人。
奇怪，天怎么这么快就亮了。那人终于起来，可是眼光太刺眼，还是看不清面容。他又开始走，到了一处地方。
这地方，好熟悉啊。他站在楼底下朝一户人家望去，望了一会儿，走进楼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出来了。拿着一些行李，又望着楼上出神。许久，才迈开步子。
再见到他，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总是穿着一件白衬衫，埋头忙碌着，虽然始终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可以想象到他应该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只是那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冷淡的，寂寞的。让人心疼。
我认识他吗？
他根本不注意饮食，吃的话也只是简单的外卖，或者泡面。剩下的时间，除了工作就是睡觉。他好像得了胃病，痛得很厉害，直躺到地上去蜷成一团。却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照顾他。
他好像出远门了。诶？来的是我家？
那不是我吗！？我在干什么？我的腿出了什么问题？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那个人在跟妈说着什么，妈好像不高兴，他又跪下了。妈不理他。他就一直跪着，跪了好久。
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疼？
妈终于走过来说了一句什么又走开。他站起来，走到楼上，轻轻地，躲在我的房间外面，看着我在房间里跌倒，爬起来，再跌倒……我终于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只隔着一道墙的他，也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下楼，头也不回，离开。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走。别离开，别走……敏哲……
敏哲！
十六章
“敏哲！”
“檬檬！你终于醒啦，妈在这儿，你看看妈。”
“妈，快，敏哲要走了，快去找他回来……”
“……他……没走……”
“真的？他在哪？”苏檬掀开被子，扯动了手上输液的针，这才发现身上穿的病服，心下惊恐不已。却不敢去想，还是要下床来。
母亲急忙按住他，“儿子别动，他……敏哲他……”
“他怎么了！”
“你们出车祸了。他受了伤，还在昏迷，你也是昏迷了两天一夜才醒的……”
车祸！敏哲他……苏檬终于想起那个阴暗雨天的一切来。血，遍地都是红色的血，敏哲为救他而被车撞到受伤留的血……
不堪设想。
“我要去看他。”
“儿子……”
“别拦我！谁都别拦我……我要去找敏哲，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都没人理他。他……他在等我。”苏檬不顾母亲的阻拦，只是一味地下了床，固执地朝外走着，母亲终于搀着他，说道：“我带你去。”
厚厚的玻璃隔离出一个禁区，他的敏哲，毫无生气地被禁锢其中，苍白，寂寞。
无力地抵住冰凉的玻璃，慢慢滑下去，眼泪无声落在同样冰凉的地板上。
苏檬是留着眼泪醒来的，周围一片黑暗。
母亲打开灯，端来食物。
“我不想吃。”
“吃一些吧。吃完了，才有力气照顾敏哲啊。”
“对，敏哲还在等我。”苏檬接过食物，机械地狼吞虎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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