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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言左思右想，估计还是跟李骁岩脱不了干系。谁知道李骁岩那混账又整什么幺蛾子呢。一般电视剧到这的走向，都是傻多速男主跟医生串通一气，哄着女主吐露真情，然后……后面剧情太肉麻方言不敢想了。
　　不过，等方言看到李骁岩如同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插着管旁边摆着支架，一点生机都没有，就不这么想了。
　　“不是……你们不是说，不碍事的么？”
　　“您别看他这样，活着呢。已经过危险期了，他自己不愿意醒。”
　　旁边的男医生推了推眼睛，一脸淡然地说。
　　李骁岩从来就是这样，做事只要当时爽，管其他人是死是活？
　　“昨天那小孩儿来了，睁了睁眼，又睡过去了。”
　　不提还好，一提方言就觉得自己血压往上升，头一阵阵发懵。旁边医生见状赶紧扶着。
　　“为那种人渣费不着动气，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清楚么？血压又升上来了吧。”
　　医生帮方言顺着气。
　　这当医生的就是不一样，看人一看一个准。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两个多月前就知道了。并不比躺在床上的李骁岩，好到哪去。他和李骁岩已经完了，弥留之际，只想回老家和自己家人待在一起。结果都要走了，李骁岩也不让他消停。
　　“您回房间休息吧，等会儿那个小孩儿就来了。那小孩儿是个小演员，上这演得戏忒吵，对你精神状态不好。”
　　方言心里吃味，原来戏还是排的，只不过不是跟他。
　　回家的车票估计是买不到了，春运的巨大压力和他们离家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他的病虽然活不长久，但也并不是立马就死。
　　方言的人生第一次，出现了完全的空档期。没有考试，没有工作，没有报表，没有计划，没有目标，没有去处，没有朋友，也没有人爱。钱，就更不用说了。
　　又尴尬又多余。有时候他真羡慕李骁岩，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什么人都能欺骗，也什么人都能伤害。
　　被医生送回病房后，方言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我能呆在这？”
　　医生为方言拉上窗帘，打开了电视，上面放起了好多年前动画。看到电视上显示的动画名字，方言一下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于邈么？就是上次叫你那个。”医生问道。方言默默摇摇头。
　　医生笑了一下。
　　”他是我们集团老总，这医院也就是他开着玩的。他跟我们说无论如何要留着你。”
　　”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啊……”
　　”那宁梵呢？”
　　…………
　　

　　☆、重新回到10。方言年少的回忆中吧

　　宁梵……
　　他怎么，会不认识宁梵呢？
　　一颗朱砂落心头。这算是对方言那死不得死其所的初恋最诗情画意的描述了吧。但其实这个描述并不贴切，贴切点应该是一颗陨石撞地球，不仅深深陷入土壤，还在地上留了一个大坑，谁都在这个坑里呆不牢稳，风一吹就从陨石上刮走了。
　　抛去已经超生的学长不说，方言的初恋，就是个男生。
　　别看方言长了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样，但其实零食吃的比谁都多。虽然脾气不好，面上谁都爱答不理的，但是私下可是有不少怀春少女给人抽屉里塞情书，写日记的。方言和电视剧里的男主不一样，拽的不是撕就是扔垃圾桶。他会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在蹲厕所，睡不着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有短的有长的，有的剧情起伏跌宕，有的大体言简意赅。欲扬先抑借物喻人反正几乎语文书里出现的描写手法都出现过，对提升方言的写作文水平做出了不少贡献。偶尔心血来潮，比如这个写情书或者日记的人字写的特别漂亮，方言也会去上面写的约会地方看看，但如果对方没有她的字漂亮，他都会装作路过。结论就是，果然像方言他这么字如其人的人，并不多见。
　　方言遇到那颗陨石的时候，是学长出事以后。他转到了一所县里的中学。那里无论什么条件很差，方言的人缘也跌到了人生最低谷。
　　而就在他正在低谷里刻苦用功的时候，他的谷里忽然闪出了一道芒光。
　　那个人有天使一样的睡脸，闭上眼睛的时候，睫毛就像插在眼睑中间的一排整齐浓密的毛刷，鼻管又直又挺，线条流畅，皮肤细腻如光滑的和田玉。方言看到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要是他跟他生个孩子，那孩子得长多好看啊！’那时候的方言看到人家，鬼迷心窍的劲儿，不亚于李骁岩看到现在的他。但是方言没有李骁岩那么猥琐。
　　于是，那些女生的情书起到了另一个作用。方言把那些文笔好的，直接腾在一张新的纸上，偷偷送给同桌这个爱睡觉的男孩子。
　　男孩子每每从桌子上醒来，都会发现陌生的信封信纸，有时候还会附上巧克力。而每次他问方言是谁拿过来的，方言都脑袋往上一仰，瞅着天花板摇着头，
　　”不知道，反正长得挺好看的。”而此时同桌的男生都会癔症一会儿，然后问方言
　　”你要么？”
　　方言继续保持那个姿势，摇摇头。然后宁梵就像电视剧里男主角那样，连看都不看，直接就扔了垃圾桶。有巧克力的时候，会拆开和方言一起吃。那时候宁梵还不叫宁梵，叫宁安。
　　宁安成天都在睡觉，方言就鞍前马后，又是盖外套又是塞暖水袋。到饭点的时候，方言又是带饭又是买饮料的，冬天宁安喝的热水，都是方言找学校小厨房，用矿泉水烧的。宁安的作业从来都不愁，方言左右开工，就一起写了。学校小考的时候，方言想尽办法，在宁安睡醒前，写完宁安的卷子并交上去。
　　努力总是有回报的，宁安基本就只跟他说话，和眉善目的。方言头一次感觉，有时候跟一个人多说一句话，都能成为他炫耀的资本。
　　陷入单恋的方言每天看着他的睡美人，心里真是酸甜苦辣五味陈杂。有次他提水回来，路过窗户边看见宁安刚睡醒，揉着眼睛问别人：
　　”方言呢？”
　　把方言激动得差点把茶瓶都扔了，一路小跑就过来了。恋爱真是折磨人啊，方言感叹。
　　不过好景不长，要不人怎么说，初恋都没好结果呢。
　　眼看睡美人就要被他怂恿到他住的小单间里了，结果当天晚上就东窗事发。宁安脾气短，耐性差，搬宿舍时候跟宿舍人发生了矛盾，把人打了个半死，被领回家了。
　　方言相思成疾，放假偷偷给人家打电话，结果电话打完，方言就在感情路上一蹶不振了。
　　

　　☆、11。继续方言和李骁岩的高中回忆。

　　李骁岩躺在床上不愿意醒，是在梦什么呢？反正肯定是不堪入目，秽乱不堪。
　　关于李骁岩食肉大魔王的本性，方言在高中时就实地领教了。话回到李骁岩被方言一砖头蹩熄火的那个晚上，看着方言潇洒离去，李骁岩心中除了气愤，还莫名升起一股兴奋。这小妖精药还迷不倒，白瞎他往身上拍了那么多小药水了。
　　当天晚上方言正在镜子里发愁怎么消掉嘴上被李骁岩啃出来的一圈红，那家伙是真啃啊，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正涂着薄荷膏的时候，电话就响了。
　　”你怎么就不愿意跟我好呢，咱俩好好的你来我往的不好么？”
　　听见李骁岩的声音，方言啪就把电话挂了。结果没过几秒就又响了起来。
　　”你不跟我好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你又不是没喜欢过男的！”
　　”你形象不行，我长得太帅了，你配不上我。”
　　挂了电话，他就不信李骁岩能再打过来。他当年可是被这么一句话打击的万念俱灰。果然，李骁岩到开学都没再跟他说过话。
　　方言开学没多久，就成功和李骁岩拉开了距离，生活乐无边，只是偶尔看到李骁岩一脸消沉郁闷的样子，心里有点怪怪的。
　　这一天课间，李骁岩正在桌子上消沉地打盹，忽然全班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门口。
　　一个画着浓妆，打扮前卫，一头爆炸头，穿着一身黑，黑皮衣加一黑短裙的女生，在门口往里瞅了两眼，看到目标就大步走了进来，身上叮叮咣咣一串乱响，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来了学校，除了学习，什么都干的有钱太妹。
　　只听谁小声来了一句，‘这不是美女帮的大姐头罗小凤么！‘
　　带着众人目光，小凤姐直直就走到李骁岩桌子边，用指头上挂的大骷髅戒指，敲着李骁岩的桌子。
　　”喂喂，醒醒，那天的是你吧？”
　　李骁岩换了换头枕的方向，眼都没睁继续睡。小凤姐看着脸上挂不住，不敲改推了，一下一下推着李骁岩的胳膊，
　　”你这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的，我可认上你了，以后你跟着我，保证A高一高二高十三高，没人敢动你。”凤姐话放的气派，李骁岩耳朵捂得瓷实。
　　小凤姐一看这情况，一下就恼了，哗啦一下就把李骁岩桌子推了。
　　”给你脸不要……！”话没落地，人就被李骁岩踹飞到门口了。
　　”动我书想死啊！老子书是方言摆的！”
　　方言本来也就坐着看看热闹，忽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暗叫不好！眼看李骁岩神志不清，正晃着打算再上去补一脚。众人目光一下落在自己身上。满眼都是
　　‘你快去拦着啊！‘
　　小凤姐被李骁岩一脚踹懵了，看着李骁岩往自己这走，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坐地上哆嗦着往后退。
　　终于，李骁岩准备抬脚的时候，方言出现在了他怀里，狠狠推了他一把。
　　李骁岩看清面前的脸，开心得一把抱了个满怀，酒味扑了方言一鼻子。任方言怎么都挣不开，当着全班的面，朝着方言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这一口亲的方言冷汗都出来了，李骁岩还没事人似的，笑眯眯地摸着方言的脸。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出汗了。我就是不好看，配不上你，可是我就是想你啊，你都不理我，快让我好好抱抱。”
　　这下别说出汗了，方言都快哭出来了。他不敢看周围人的反应，这种好像被推下深渊的感觉，让他腿都软了。
　　他虽然在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男的以后，并没有太强烈的心理斗争，但是这样撕破了给别人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撑不住的。他看着李骁岩的微笑眼睛，里面明明就是清醒的。
　　

　　☆、12。

　　学生谈恋爱，对学校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叫叫家长到办公室里批评批评也就行了，就算是两个男生又怎么样？因为学生同性恋就开除可是违法的。当然叫家长这是对一般的学生。特殊像李骁岩方言这样的，最多也就是办公室里批评批评就完了，A高的老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要没杀人放火就行了就用不着劳人家家长来跑一趟了。办公室里李骁岩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楞把方言择得一干二净。
　　方言被提前放了回去，回教室的时候，方言根本没勇气抬起头去看别人的眼光。
　　虽说老师们都没当多大事，但是同学可没几个能达到老师那种境界。
　　方言脑子一片空白地挨到了放学，在门口碰到了等候已久的李骁岩。
　　李骁岩一把搂过方言，脑袋挨着方言的，拿出手机
　　‘咔‘地一声。
　　”你干嘛？”一直木然的方言回过神来，推着李骁岩。
　　”嘿嘿，厉害吧，哥哥这个手机是能照相的，日本买的，你看。”
　　方言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忽然觉得这张脸懦弱得十分可恨。甩开李骁岩的手就走。
　　”宝贝儿你干嘛啊！”
　　”滚！！！！”
　　什么叫声嘶力竭，一声吼出来整个校门口都安静了，朝这里看。看着方言吼完得站都快站不稳了，脖子到脸都是一片通红，眼睛也是泪汪汪的。像只迎风而立的纸老虎，再碰一下就崩溃了。
　　学校对李骁岩的处理，就是保留学籍，回家反省。而对方言也就几句口头教育。
　　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的。这个学校并不强制住校，所以同学们也没什么刁难他的机会，除了男生见他就绕道走，对他的东西避之不及，之外也没什么。他正求之不得。
　　”哎呀！你别碰我！”自习课上，前座男生往后传卷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方言的手指，一下跳起来怪叫。
　　”你有病啊！”方言立刻反驳回去。
　　”有病也是你个同性恋有病！不要脸！”
　　”你脑子有病还是从不照镜子啊！你长得跟屎似的谁有勇气碰你！头发几天没洗了当焗油呢！又矮又脏我桌子都被你脑袋刷黑了！还哎哟！你太监啊！真恶心！”
　　方言说罢把卷子揉成一团擦了擦手扔在对方脸上就出去了。
　　也是这个前座这个小子不得民心，成天不爱干净不说，小偷小摸也没少干，有小便宜必须占，早就有了民怨，这样一闹，大家心里反而痛快了些。结果方言刚出门就抱着垃圾桶应景地吐了起来，引得班里一片笑声。而那个前座小子，脸已经黑里透红。
　　方言吐倒不是真的被恶心了，只是连续好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也吃不下东西，血压上不去胃里也烧的难受，一下就吐了。
　　回家一路上方言都晕晕乎乎的，头痛欲裂，眼都睁不开了，只想早点赶回家睡觉。
　　结果不小心，就撞上电线杆了。咦，好像不是电线杆，没等方言摸清就被人一把抓着手扔地上了。
　　仔细一看，两个冤家碰头了，没想到前座小黑和小凤姐还结盟了，还带了几个肥狼瘦狗，看着就像抗日喜剧里的翻译官。这仗势不说也能明白点啥。
　　方言一脸嫌恶地在地上擦着自己的手，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打不过李骁岩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杂碎？
　　方言缓慢地站起来，随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个男婊……！”方言直接一脚狠踹了过去堵住了那小黑狗的嘴。小凤姐见状扑过去想要挠方言的脸，被方言顺势抓住了指头狠狠往下一撅直接断了一根，立马跟杀猪一样嗷嗷叫。剩下几个看到一起扑了过来，方言猛的矮下给其中一个要害一肘子然后抱着另一个的小腿一下把人撂翻，后脑直接中地，剩下一个不等对方出手照着太阳穴就是一锤，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方言下手十分稳准狠，让跟在后面的李骁岩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但李骁岩这下心里平衡了，原来方言跟谁都是这么往死里弄。
　　方言的持久力不行，但爆发力还是很高的，虽然不能跟李骁岩那种畜生比，但是收拾个小混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基本都是一招毙命。当然并不是真的致死。方言闻了闻衣服，跟人渣待久了，身上都会有人渣的臭味。方言背好书包，淡定地往家走。心想幸亏那女的没抓到他的脸，不然他不弄死她，他妈妈也得弄死她。
　　

　　☆、13。

　　李骁岩转换了战术，故技重施。一大早就做好早餐站在人家家属院大门口。碰巧了，大概是昨天方言活动了下筋骨，晚上睡眠质量有了明显提高，一下子睡晚了也就没吃早饭就出来了，刚好看到前来投食的李骁岩。
　　虽然李骁岩这人确实讨厌，但他也确实饿了，就暂时不计前嫌，大口吃喝着方言拿的东西。
　　”你不怕我给你下药啊？”方言瞥了李骁岩一眼，没搭理他。方言因为神经衰弱，所以之前经常会吃与神经和精神相关的药，身体早已对这些东西已经有了抗药性，一般迷药之类的对他基本没多大作用。但他不能告诉李骁岩，省的对方开始研究对策。
　　吃饱喝足有点困，方言冲李骁岩展开双臂，迷迷糊糊，声音软糯地嘟囔着：
　　”困……背……”
　　这么一下李骁岩脑子里的弦分分钟就断掉了，脱掉自己的大衣把方言捂个严实，背着就走了。把媳妇儿送学校以后，李骁岩就屁颠屁颠地回家给媳妇儿捯饬中午饭了。学校中午放学时间短，方言不爱吃外面的饭，总是在小卖部买一袋零食就糊弄了。听说吃那种薯片对皮肤不好，想想方言的脸从滑嫩溜手的水豆腐变成炸豆腐干，李骁岩心里就一万个不能接受。
　　别看李骁岩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做起饭来可是一套一套的。
　　煎炒炖卤炸煮闷，随便挑一样就能像模像样地给你整一桌。
　　中午方言打开保温饭盒的时候都惊着了，瞧饭盒里那五花八门的菜式，连米饭都有一股天然浓香，手艺都要赶上他后爹了。
　　方言毫不客气地坐在校门外人行道上的椅子上，细嚼慢咽地吃起来，这边咽着饭粒，那边那个不咽饭粒的吞着口水。
　　李骁岩死死盯着方言光洁的脖颈上，微微突出上下移动的小喉结，不知幻想着什么，气息就越发沉重。　
　　吃完饭放下碗筷的方言，一不留意就发现了李骁岩被藏在重重束缚中依然能看出变化的‘小兄弟‘。不由感叹到：
　　”怪不得你成天都穿大衣呢，你这情况到夏天怎么办？”
　　李骁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哥哥我个子高腿长，穿大衣压压个子。”
　　收拾好东西，搂着方言就是一口，方言没躲也没生气，反正周围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