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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的笑容在赵志敬眼里却比恶魔的笑容还要可怕，双腿使劲在流淌着鲜血的大殿里蹬着，一边退一边求饶道，“我错了，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说着，他胯间又是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第160章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杀人其实是很简单，很干脆的事情。
　　一剑下去，鲜血飞溅，世界就可以清净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志敬这副样子，李刃一点也没有清算的痛快感。
　　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黑色的道袍被混浊的液体侵湿，赵志敬不断地求饶。
　　有时候，一个没有骨气的人确实很让人嫌弃，厌恶。
　　全真教的人直到今天才将赵志敬看了个通透，不到生死关头，很难看清一个人的本相。
　　李刃悻悻收回长剑，抬手扬起。
　　“不要杀我！当初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贪图你的传家宝剑，是我不该追杀你！”
　　“可是你不是没事吗，求你大人大有大量，将我当一个屁放了吧。”
　　看见李刃高举的长剑，赵志敬声嘶力竭大喊起来，这时候不求饶就没有机会了。
　　“求你不要杀我，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你。”
　　赵志敬语速很快，表情诚恳而迫切。
　　丘处机摇头不止，他从来不知道全真教里面还有这样的弟子。
　　王处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转过头，不忍看此时的赵志敬。他甚至想把耳朵捂起来。
　　赵志敬的几个师兄师弟表情很精彩，因为此时赵志敬的表演能令人作呕。
　　你无法想象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抹着眼泪和鼻涕，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其实也说不上装，赵志敬真的很害怕。
　　看李刃剑还举着，赵志敬往前爬了几步，在李刃面前使劲磕头，头和青石地板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我错了，我道歉，我磕头，你不能杀我啊！”
　　赵志敬说着便要去抱李刃的大腿，这是求饶是常见的桥段。
　　李刃雪白的长袍哪能容忍赵志敬玷污，抬腿一踹将他踹出去，在血水里翻了两个跟斗。
　　“人生在世上，不免会犯错。”李刃悠悠开口，表情不在那般淡漠，平易近人了许多。
　　赵志敬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努力做出谄媚的姿态，答道，“是，是，是，你说的对，都怪我当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贪念。现在我知道错了。”
　　李刃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但是无一例外，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听到这里，赵志敬长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活着，废了的武功也能接受，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全真教其余的人都诧异了，难道他要放过赵志敬？
　　所有人都以为李刃下一句会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可是所有人都想差了。
　　“而你要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话音落下，在赵志敬惊恐的眼神中，紫色的剑身划过他的脖颈。
　　李刃收剑，转身跨出了重阳宫，孙震子紧跟在他身后。
　　看见李刃离开了，赵志敬下意识伸手去捂脖子，手掌刚碰到脖子，哐当一声，脑袋便掉落在了地上。
　　无非了李刃出剑太快，长剑太利，以至于李刃斩断了赵志敬的脖子，他的头颅还挂着，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
　　可是赵志敬伸手去捂脖子，一受力，脑袋便掉落了。
　　鲜血滋滋从断头处开始喷涌，全真教剩余的人无不骇然。大口喘着粗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待到他们心情平静了些，大殿内哪还有李刃的身影。
　　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大梦，可是满地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却提醒着他们，这并不是梦。


第161章　不能放过他
　　山无言，水无言，人无言。
　　重阳宫内，一片寂静，鲜血还在悄然流淌。
　　王重阳的画像唯妙唯俏，特别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亲眼目睹这一场屠戮。
　　良久，马钰开口了，“将大殿清理干净吧，别让师父继续看下去了。”
　　众人才恍然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一些穿蓝色道袍的四代弟子走进来搬运尸体。
　　尽管马钰现在状态不对，可是他是掌教真人，现在他还不能倒下。
　　颤颤巍巍将孙不二的头颅抱在怀中，马钰像是一个内力全失的花甲老人，跌跌撞撞向大殿外走去。
　　“师兄！”
　　话到嘴边，丘处机又生生咽了下去。
　　“呵呵，天下第一大派啊！”
　　丘处机看着马钰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悲呛，神情凄惨。
　　王处一和谭处端深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
　　李刃这一次上山，杀了孙不二，郝大通，以及数十个三代弟子。
　　这一战，全真教毫无抵抗之力，颜面尽扫，底蕴大跌，再不复天下第一大派的威名。
　　再说李刃，杀了赵志敬之后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他在重阳殿内肆意杀戮，好巧不巧，尹志平命不够硬，死在了他剑下。
　　自此，他和全真教的恩怨算是了结了。
　　现在他无比惆怅，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古墓就在不远处。
　　孙震子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神情却很振奋。
　　自家公子一人一剑，杀得天下第一大派俯首低头，身为仆人，他是与李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等将来自己老了，将今天的事迹说给儿孙听，想想就很带感。可是孙震子忘了，他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最终，出于的肉体的支使，李刃抬脚向古墓走了过去。
　　其实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见小龙女，免得惹出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烦事。可是他的双脚还是不自觉走向了古墓。
　　全真教内，残肢断体已经收拾完了，只是重阳宫内，那一股血腥味还是挥之不去。
　　马钰坐在首位，空着手，散乱着头发，没有像往日一样拿着拂尘。
　　他左右本来有六张椅子，可是现在却空出了两张。
　　原本应该整整齐齐占据大半个宫殿的三代弟子，现在只稀稀疏疏剩下十个。
　　三代弟子中最出色的赵志敬和尹志平也不在了。
　　大殿内气氛凝重，往日是庄重，此时却是压抑，谁也不肯率先开口。
　　许久，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哐当，哐当！
　　王处一不要命地扇着自己的嘴巴，白皙的脸上错落着红色的手掌印。
　　“是我识人不明，收了赵志敬这个败类，为全真引来了这场灾难。我对不起先师啊！”
　　王处一痛哭流涕，一边扇着耳光。
　　“王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丘处机一把抓住王处一的手，大声喝道。
　　“是，赵志敬是有错。他是不应该贪图李刃的传家宝剑，更不应该追杀他。可是那李刃更是魔头，他明明没有丝毫损失，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屠戮我全真弟子。此事你没有错，错的是赵志敬，是李刃！”
　　丘处机的话并没能让王处一放下心中的愧疚，捂着脸呜呜抽泣起来。
　　十个三代弟子面面相觑，此时的他们彷徨，迷茫，不知所措。
　　许久，马钰开口了，“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你们应该考虑的是接下该如何？”
　　“剑魔李刃，此子杀性太重，绝不能留！”丘处机斩钉截铁说道。
　　大殿里众人不解地看着丘处机，不能留？整个全真教就数你武功最高，可是连你自己都挡不住别人一剑，怎么个不能留法？
　　马钰好像明白了什么，摸着胡子低头沉思。
　　丘处机继续开口道，“马上去找靖儿，让他为我们主持公道。同时找到周师叔，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他老人家能掌控大局。”
　　听到丘处机这么说，所有人同时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将剑魔李刃的罪行昭示于天下，让江湖群雄共讨之。丘师弟，你去寻周师叔，王师弟，你去找靖儿。”马钰站出来，开口说道。
　　“师兄，此事不妥。不能昭示天下，不然我全真教还有何脸面立足于江湖？”
　　丘处机立马站出否决，全真教被李刃一人一剑杀得俯首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公布于天下，不然全真教还有何面目立足于江湖武林？
　　“丘师弟，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李刃的武功神鬼莫测，就算是靖儿和周师叔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聚集江湖的力量将他铲除才是当务之急啊！”
　　其余的人也认同马钰的说法，当即丘处机和王处一带着几个弟子下山去了。
　　剑魔李刃，荼毒武林，罪大恶极，绝不能让他霍乱江湖了。


第162章　情至怯时
　　时光荏苒，一别经年，也不知那白衣倩影如何了。
　　深深古树，将阳光都遮挡住了。
　　李刃站在断龙石前，还是那么幽暗森冷。
　　他想抬脚跨进去，以他现在的武功，天大地大，这个世界哪个角落去不得。
　　可是他害怕，脚刚抬起，却又重新收回。
　　孙震子站在后边，十分不解，公子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可不见他这般作态。
　　李刃悠悠叹了口气，相见不如不见，还是算了吧，徒添伤悲而已。
　　收回抬到一半的腿，转身向外走去。
　　孙震子也不问，默默跟在身后，这种关系到李刃隐私的事情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
　　“大哥，是你吗？”
　　李刃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颤抖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帘中。
　　却是杨过，褪去了往日的青涩，有了几分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走的时候，杨过十三岁半，一晃两年多过去了，算来杨过也十六岁了。
　　“大哥，你回来了。”
　　杨过声音充满了惊喜，快步跑到李刃身边，抓着李刃的胳膊上下打量。
　　李刃是成年人，两年时间，变化自然不会太多。而杨过的变化却是很大，通过脸的轮廓，李刃才能将眼前这个少年将当初那个留着鼻涕的半大小子联系起来。
　　“是我，我回来了。”
　　李刃淡淡开口答道，尽管他面色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滔天波澜。
　　“回来了，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杨过不停地拍着手，手中反复念叨着，你终于回来了。
　　千言万语，李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大哥，你这两年去哪里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想死我了。”经过了初见的惊喜之后，杨过开口问道。
　　李刃努力扯起笑容，却那么虚假，“出去闯荡了两年，这次回来找全真教的道士清算，顺路过来看看你。”
　　“那赵志敬怎么样了？”听到李刃说是回来找全真教清算的，杨过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被我一剑杀了”，李刃说着揉了揉脸，一直保持虚假的笑容，让他的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了。
　　“活该，让他们当年那么欺负我”，杨过狠狠吐了一口气。
　　吐了一口气之后，杨过拍了拍脑门儿，回过神来，拉着李刃要往古墓里边走，“瞧我都欢喜坏了，大哥我们进去，你好好给我说说这两年的经历。”
　　杨过拉着李刃想往古墓里走，可是李刃却纹丝不动，“兄弟，还是算了吧。我就不进去了。”
　　一听这话，杨过怒了，放开李刃，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回来也不去见龙姐姐一面。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她几乎没有笑过，整天抱着你留下的那张纸发呆，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杨过很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李刃脸上，李刃却没抬手去擦，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龙女会是这般状态，天真烂漫的小龙女居然会变成这样，她明明才十几岁呀。两年的时间，自己的身影应该在她心中淡去了才对。
　　“你知不知道龙姐姐除了发呆就是练功，整个人就像……”
　　杨过越说越是激动，口水渣子胡乱在李刃脸上拍打着。
　　李刃嗫嚅着嘴唇，声音弱不可闻，“她，她还好吧？”
　　“好，很好。遇到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可能好的了？”
　　兴许是骂累了，杨过双手插在腰间，气鼓鼓答道。
　　无情无义？李刃反复在心中想着杨过说的无情无义，永生路这么长，他本就该做一个无情无义之辈才是。
　　“兄弟，大哥也看到你了，你好好保重。还有，将这柄剑交给她。别说我来过，就说是你捡到的。”
　　李刃说着，从孙震子背后抽出得自剑冢的青锋剑递给杨过。
　　杨过并不接剑，冷冷说道，“要给你自己给。”
　　见状，李刃只好将青锋剑放在杨过脚下，然后转身踏了出去。
　　“你走啊，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杨过冲着李刃的背影大声吼道。
　　李刃顿了顿身子，继续向前走。才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了清脆而幽怨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我同意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李刃如遭雷击，腿怎么也迈不动了，心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第163章　无题
　　“你要去哪里，我同意了吗？”
　　声音依旧清脆，但是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李刃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也会痛，原来心痛是这种感觉。
　　在恶战世界，他跟盛香纠葛更深，但是他也没有心痛过，顶多是愧疚不安而已。
　　现在他心痛了，仿佛被人揪起来绞割一般。明明他跟小龙女没有太多纠葛，明明小龙女才十几岁，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不是肉体上的，而是来自心灵，不会痛得你死去活来，但是会让你难受到忍不住。
　　心志坚韧可以抵抗来自肉体的痛苦，可怎么也抵御不了来自心灵的痛苦。
　　李刃身如雷殛，死死攥紧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发白。
　　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点一点挪动双脚，转过身去。真的，李刃不想转身，理智告诉他不能转身，可是很多时候身体是不受理智驱使的。
　　还是那张清丽绝世的容颜，可如今的小龙女已经不复初见之时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更像是一只被母鹿抛弃的小鹿。
　　那幽冷的黑色瞳孔，根本就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该有的。
　　“呵呵，龙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李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可是他的心却不能如他的声音一般平静。
　　“龙姑娘？”
　　小龙女有些痴了，死死盯着李刃的脸庞，水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啪嗒，啪嗒！
　　终于，小龙女还是没忍住，清泪顺着脸庞汇聚在颔下，然后往下滴落。
　　李刃不敢看了，生硬地扭动脖子，将目光移到别处。
　　“一别两年，想来见见杨兄弟。现在我该走了。”
　　李刃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才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可是大腿却重如沉铁，艰难地移动脚步，向前方走去。
　　“你不要走。”
　　“我必须得走。”
　　“那我跟你一起走。”
　　“你跟不上的。”
　　说到后面，李刃声音也不平静了，开始随心灵颤抖起来。
　　自己的前方是诸天万界，她一介凡俗女子，如何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杨过和孙震子也忍不住眼眶发红。
　　孙震子虽然不明白具体情况，可是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李刃是这般铁石心肠。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跟不上你？让我试试也不行么？”
　　原本的泪珠变成了泪线，顺着小龙女的脸庞流淌，她声音尖锐，哪有一点仙子模样。
　　可是李刃怎么能停下脚步？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绝对不可能在此界逗留，强大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在前方等着他。与这些东西比起来，儿女情长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孙震子跟在李刃身后，眼眶通红，欲言又止。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埋着头跟着李刃的身影走。
　　“姓李的王八蛋，我算是看错你了，你走啊，远远地走！”
　　杨过突然爆发了，他不明白，李大哥为什么能这般伤害龙姐姐，他的心是铁做的么？
　　李刃心颤抖得更厉害了，用尽全身力气，逃命似的往前方走去，每走一步都是那么费力。
　　“你走啊，你走！”杨过大声喊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小龙女安静地看着李刃的背影，似乎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第164章　我要去找他
　　古木遮天，道路旁有一块大青石。
　　李刃面无表情，愣愣地看着天空，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啊！可是他看到却只是树枝和树叶。
　　孙震子取出酒囊递给李刃，一言不发。
　　李刃接过马革酒囊，拔开塞子，使劲往嘴里灌去，清洌的酒水顺着他的咽喉流下，侵湿了雪白色的长袍。
　　酒入愁肠，引发的只是更多的忧愁而已。
　　一把将酒囊抛开，想他李刃是何等人物，居然也会为情所困，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女。
　　“公子，我不明白？”
　　孙震子脱口而出，随即他又后悔了。
　　李刃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莫说你不明白，我自己也不明白啊！”
　　一主一仆，相顾无言。
　　李刃顺势倒在了大青石上，后背跟石头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