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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展？展展！怎么了？胃又疼了吗？”小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将我抱到床上，我疼得不想做任何事。“展展，你乖，把药吃了，展展……”他说了好多话，多到疼痛从剧烈转为轻度。我服下药，鼻子酸酸的。
　　小白抱着我一下一下打着圈儿揉我的肚子，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也揉肚子却不能让疼痛减少。我张口，“小白，我……”声音沙哑，我没接着问下去。
　　“胃还疼不疼？”他问。
　　我摇头。他说：“昨天吃太多热气的东西了，不该让你吃那些东西，弄成这样。胃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我低头看着他的手交叠着在我的肚子上围绕肚脐眼打圈。我看见自己的手，指甲长一点点，它们愚蠢的躺在床铺上。
　　




☆、第　19　章

　　“展展，还疼吗？”小白问。
　　我没有说话，我说的话没几个人愿意听，大家都乐意说给别人听，不乐意听别人说。我和哑巴差不多，起码哑巴有人想说它们能说。
　　“喉咙疼吗？”小白问。
　　我知道，知道几乎每一家理发店都有一个理发师叫小白。中国第一名人是小人，第二名人是小白，小白不是名字，是个随便找来的称呼，像甲，像A，像小明。我一直不知道小白是叫什么？
　　我记得我问过他一次，我忘了他的回答。“小白，你叫什么？”我问他，我是不是以前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他说：“我叫小白啊。”他是不是以前也是这么回答。
　　我忽然觉得好难过，全身使不上力，小白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这话，我没有回应他。我想坐在窗台吹风，更想去看萤火虫，今天的天气很好，他们也许在，我想不起来究竟为什么留在这儿。
　　“展展，你睡着了吗？”他轻轻地在我身边说。
　　我摇头，“小白，你是怎么发现萤火虫的？”
　　“你想知道吗？”
　　我点头。
　　“那你要保密。”小白说。
　　“是不是只有我知道，还是也有人给你保密过了？”我问他。
　　他说：“我从来没带别人去看过萤火虫，也从来没告诉别人我发现它们，这是秘密，除了你和我。我和你定个约定，我们谁也不能往外说，不能带其他人去，好吗？”我点头，他嘴角上扬，似乎很高兴。
　　“好。”
　　他笑了，我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问题不会出现在他身上，我看了一下我竖起的尾指，孤零零的，我小心的收了起来，竖起三指，说：“我说出去就烂舌头，可以吗？”
　　他把我的手指压回去，“展展，我们约定的方式不是这样的，”他认真的说：“说出去的人永远也看不到萤火虫，好吗？”
　　我觉得你真是个过分的人类，“好，我答应你。”
　　“现在你闭上眼，我来举行约定仪式。”他说着用手盖住了我的双眼。我感觉双唇暖暖的，软软的，湿润的，久久不散去，“展展，我告诉你萤火虫的秘密‘”他贴着我的脸颊，用我听得见的声音轻轻说。
　　我以前也和伙伴去捞过蝌蚪，上树抓过蝉，但我没见过萤火虫。草不够多，得多到漫天延地，才会有吧。将来的热子，现在我没看见小蝌蚪一群群在水草间流窜，知了怕人爬得很高，搞到安全的地方。
　　小白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好我曾经认为的他完全不一样，后来他问我想不想去看萤火虫，我没来得及回答，有来上来叫他下去，他要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我等一下再上来看你，你先睡会。”他说。
　　“我不想睡。”我说。
　　“你胃还疼吗？”他问。
　　我摇头。他说：“那你在房间里玩电脑吧，外面很热不要出去了。”他把电脑打开，机械作响，他把空调打开，机械作响。他把窗子关上，风铃作响。“有事要叫我。展展，你有在听吗？”
　　我点头。他轻轻地笑，和上门。
　　我关掉空调，让外面的风进来，即使是热的，但也是自由的。音响流出轻快的音乐。一些单调的聊天后我和朋友开始联机，吵闹的声音伴着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另一边很热闹，一个接一个地说着。到后来，他们去吃饭，只剩下音乐。
　　我看了一下时间再看看外面刺眼的阳光。想来时间是可以这么无意间被浪费。我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只有肚子才会准时地告诉我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走进阴凉的于是，冰冰的水让我的肚子安静后我决定在睡个午觉。早上的游戏让我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也许休息一下会好些。
　　
　　醒来后我到楼下，小白在给人剪头发，其他人有的正在忙有的坐着聊天。我从楼梯下来，推开后门的时候有人问：“展展，你要去哪儿？”
　　“我走走。”“你——”我没听清接下来他说的话，我把声音关在了背后，我去买了几条火腿肠，老帮扯下一个红彤彤的袋子，我说：“不用了，我拿着就好了。“虽然你，我没办法永远不用塑料袋，但许多时候我能不用。我把火腿肠装在口袋里，在小白家后面的路走了很久，耳畔的声音沙沙响。
　　那一堆转头没有了，只剩下一大片红红的砖屑，我四处找了一下也没看见猫，后来我才想起猫白天是要睡觉的。我沿着路一直走，从太阳高高挂着走到它往西天倾落，路过第几棵树的时候我停下来剥了一根或推迟。我没有数是第几棵树，他们的树干都相同的被钉了许多钉子，那是为了过节时绕上霓虹灯用的，一颗颗弯曲生锈的钉子明明白白。我试图揪下一个钉子。
　　我把火腿肠的包装装进口袋沿着书继续走，天快黑了，我只要在走快一点就能看见萤火虫，路灯亮起来不久，一辆车子跟在我旁边，他问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的车灯把前方的黑暗驱走了，刺目的车灯比路灯亮很多很多。“没有。”我说。
　　“我们回去，好吗？”他说。
　　“我等一下会自己回去的，你有事先走。”我走的比刚才快，我不想被灯光照着，像个傻子。
　　“展展，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走我的路。
　　“你是不是要去看萤火虫？我带你去，好吗？来啊，上车。”
　　小白牵着我的手在草丛里行走，我想走在他前面，快一点看到萤火虫，可是我不认识路，我们站在草丛里半天也看不见一直萤火虫，小白动了动搭在我肩上的手指，“展展，我们先回去，好吗？”
　　“小白，你走错路了吗？”我抬头，能看到漫天星斗，一闪一闪，亮亮的，还有皎洁的班轮月亮，而我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小精灵们全都不见了！
　　小白搂着我的肩要走，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也许小白带错路了，像我一样，走远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方向。也许萤火虫多在别的地方，它们被人类发现了，离开了。
　　“我们到那边坐，等一等，也许就有了。”
　　我和小白坐在草地上，火腿肠从我的口袋里滑了出来，我把它们塞回去，又滑出来，我干脆拿着它们。
　　那个我忘记扔的包装袋它一直在我的口袋里。天晚了，也许猫会出来找吃的，也许不会。但我会留着。也许是有也没有……模棱两可的词。
　　小白搂着我问：“会不会冷？”他的手臂绕在我的后背，“饿不饿？”“我们回去吧。”我听见躲在草丛里的虫子，叽叽地叫，清脆悦耳，空旷孤单。
　　“对不起……我忘记带你来了……你想来为什么不跟我说？走那么这久，脚酸不酸？”
　　萤火虫呢？你是故意带错地方的吗？
　　“你说话啊，展展。”
　　这个城市被无污染得太严重了，萤火虫搬走了吗？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小白以前变过一个魔术给我看。他在空空的手上变出一张牌，然后变出许多许多牌。我希望他能变出很多萤火虫。
　　




☆、第　20　章

　　“北斗七星是哪一个？”我抬头看着天空，胸闷得很，想要大声地哭出来，可是他在我身旁，我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北斗七星不是一颗的，在那边，”他指着天上：“有没有看到，七颗的，连起来是勺子的形状，看到了吗，展展？”
　　北斗七星是七颗星星连在一起组成勺子形的，就算有一天人类灭亡了，它们依旧发着自己的光芒，真好。
　　“展展，我们回去好吗？我保证下次会带你来的。”
　　“保证有什么用？”
　　“明天我们再来，展展？”
　　我心里难过，好像就这样坐着等下去，等到太阳出来，太阳下山，越来出来，也许萤火虫就会出现，小白不明白的，去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不用了。”我说，我知道他正在看着我，我没有转头看他，“不要看我，小白。你没有带错路，萤火虫也没有出来，它们走了，这个而城市污染太严重，它们飞走了，萤火虫飞走了，那我还”
　　“展展，会有萤火虫的，不要难过了。”小白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我别开脸把脸埋在手臂里。“展展，你看，萤火虫哦。”我抬头看见小白的手掌上有一只萤火虫，它可怜地动动翅膀飞起来，飞入草丛中，我站起来看见草丛里有几点亮光。　
　　我的手臂凉凉的，凉到了后背，风灌进我的衣服，小白搂着我的肩带我下山。
　　小白用棉签沾刺鼻的消毒水擦我手心上一个个的小口子，水冒出许多泡泡，伤口刺疼，我想收回手，他紧紧抓着不放。“疼不疼？”小白问。我点头，他说：“你去玩什么了，弄得这么惨，忍一忍，消消毒再擦点药。”他认真的弄着我的伤口，“你去玩什么了，弄成这样？”
　　“没有。”我说。
　　他把泡泡用干净的棉签擦掉，粉色的肉亮亮的，小白对着伤口轻轻吹起，“很疼吧。以后玩什么都要小心一点，知道吗？”药擦在伤口上。我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都集中到手上大大小小纵横的伤口，他神经敏感了，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当我拔下第五个钉子的时候，我才发现有那么多树，那么多可恶的钉子，并且拔下之后会有新的钉子钉上，树要再一次承受被钉的痛苦。（ps：在树上钉钉子是为了固定绕着树干的霓虹灯条，一般钉子会被钉入一半，另一半被折弯，没有工具很难拔出来。过节之后霓虹灯条被收走，但是钉子是不管的。）
　　半夜我醒了，房间里十分寂静，我唯一能听见的是小白的呼吸声，很近，暖暖的在我耳边游荡。他的手臂搭在我身上，我睁开眼看见的是他的手，蓝灯太暗看不清他手上的纹路。
　　我下了床上厕所，上完厕所睡意全无。外面下着小雨天空是灰蓝色的。我开了客厅的小灯，一束橘黄色的光正好打在放金鱼缸的位置，两条金鱼游来游去。我捏了几颗饲料才想起之前被我害死的鱼，只能把饲料全数放回去。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没注意几点了。回房看了一下时间是3点45分。他安静地躺在床上，我则坐在客厅发呆。金鱼一会在水面游泳，一会潜到水底，有时贴着浴缸嘴巴一张一张地，好像想要吃东西。它们不会思考，一直重复这些动作，尾巴不知疲倦的摆，怎么也游不出鱼缸，除了鱼缸它们没法游了。
　　“你什么时候起来，睡不着吗？”他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金鱼们重复了多少次动作时。我没有回应他，他挨着我坐下，伸手揽着我的肩，“坐了多久了，身体都凉了。”他把我更用力地往他身上拥。
　　温暖从手臂，右肩，脖颈传来，他在我耳畔用微弱的声音说着话：外面下雨天气转变很快，是否冷，钟表停了……
　　“我不困，你去睡吧。”我说。
　　脸颊暖暖的他带着笑意，“要我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坐到天亮？”他收紧手臂。
　　我的腹部受到来自外界的挤压。
　　“我不困——”我马上闭上嘴，越来越频繁地对他讲同一个意思的话，愚蠢极了。
　　“这里冷了点，我们回房间。你不困的话让我抱着你睡，好吗？”他似乎高兴。
　　“嗯？”
　　不好！我不想动也不动在他的束缚下睁着眼。“我拿书看，你先去睡。”
　　我站起来，走不到半步手臂被拉住。他搂着我的肩说：“又光着脚了，容易着凉的。”但我还是光着脚回房间找书。
　　“这些不是看过了吗，还看吗？来，到床上看，你坐在这里，让我抱着你。”他伸手环着我的腰，头枕在他曲着的手臂上，往我前方摊开的绘本瞧。
　　床头放的等发出黄色的逛，暖暖的流动，我将绘本朝左边推，他看不看得见藏在色彩斑斓里的细细文字？滑页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明亮的逛，游走在每一页，走过的区域看不见彩色的图案，小小的字看起来比以前更细小。他并没有注意看吧，也许连看画都没有。我轻轻翻页，温习每一页有趣的故事，美丽的画面。
　　“展展，你看得好认真。”他说。
　　我看见他带着笑的眼睛缓缓地靠近我，嘴唇温热，我别开头，脸颊温热。我低头看书，把目光集中在绘本上。他继而凑到我面前。“看着我，展展。”他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刘海，没能将它们从我视线里一开。我再度对上他的双眼，脑中闪过李白的诗：桃花潭水深千尺
　　“闭上眼睛。”他用手遮住我的眼睛，嘴唇上软软的。
　　
　　




☆、第　21　章

　　天大亮之后，小白又开始下去忙碌了。我打开窗户，清凉的风迎面吹来，窗帘高高扬起，风铃旋转着发出叮叮玲玲的声音，路的那一边走来一个头发有些非主流得男生。我等到他走到对着的方向朝他喊：“小策！”
　　他抬头四处张望，然后看到了我，用力地对我挥手。我快速地跑下楼，穿过人群，跑向路的对面。
　　他还是那样，长长的指甲染得黑黑的，穿着有些非主流，笑起来很好看。他很高兴地笑，连眼睛也在笑，我也在笑，我想向他表达我见到他的喜悦。他先说：“没想到能见到你！想死你了！”他向我张开双臂，我笑着靠上去拥抱住他，我们很久很久不见了。他还是这样，我觉得很开心。小策是我的好朋友。
　　分开之后他亲了我的脸颊“啵！”大大声。我笑着推开，他又凑过来，我说：“你擦口红了，我的脸印了吧？”他坏笑着在我的另一边脸颊亲了一下。
　　“这么久不见亲一下也嫌东嫌西的。”他没有真的生气。我们像以前那样坐在护河的栏杆上聊天。
　　小策用他长长的黑指甲抓住我的脖子，严肃的对我说：“我的九阴白骨爪已经练成了，受死吧！”我只是笑，他又说：“快说求大侠饶了小人一命！”
　　｜“求大侠饶了小人一命！”我笑着说。他听到后满意的笑着把九阴白骨爪搭在我的肩上。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英松他们一起吗？”
　　“那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好不好，我到这里都半个多月了，走到这里过几百次了都没见到你啊，你在——”他长长的指甲指着理发店，“这里工作？”
　　“没有，我在上面，很少下来我没有工作。”我说。
　　他“哦。”说道：“有人养你真好，是那个剪头发的吧。”他笑着说“福气啊！”
　　我不知道和他怎么解释，他抬头看向前方，我看见地上的一双白色板鞋，抬头看见小白就站在我面前。
　　“展展，他是谁啊？”小白笑着问道。
　　“朋友。”
　　“展展的朋友，你好，我叫小白。”小白对着小策说。我突然觉得小白像个陌生人，他讲话的语气做作，连笑容也做作，我不出声，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着一些事。如果不是小策时不时地用手指挠一下我的脖子，我会忘记这是三个人的会话。
　　小策突然握着我的手指，“你怎么把指甲剪得这么短，又说要留长的！”
　　我看了一下小白，他也看着我。我说：“我不小心弄断了。”
　　小策从包包里拿出一瓶黑色指甲油帮我涂指甲，三个人静静地站着。小策帮我涂完指甲后说他要走了。我从口袋掏出一个糖果给他，他马上拆了塞进嘴里，包装丢在地上被风吹到河里。“我有事先走了，有空我来找你玩，拜拜~”
　　“拜拜。”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我有种他没出现过的错觉。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冲了过抱着我，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拜拜啰~”他用力的挥挥手，然后跑走了。
　　小白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轻轻擦拭我的脸颊，我闻到纸巾的清香还有脸上小策的口红味。
　　“还有点印，我们上去擦干净。”小白带着我回到楼上。我沉默的听他说刚才的对话内容，他把毛巾沾了水轻轻擦掉口红，然后就着那个地方亲下去。
　　他亲着我的脸颊，慢慢移到我的嘴唇上，我被动的接受他的吻。他的抚摸，他抱着我去房间。“你紧张吗，不要怕，闭上眼睛，都交给我。”他把我放在床上，脸慢慢的靠近。
　　“小小白？”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