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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小妖孽，脾气是被惯的越来越坏了。
　　
　　简亦摇头，把手机收回衣兜，却不知怎的不觉得生气。在逃离险境的紧要关头萧令一个乱入的电话竟让心境奇妙地平和下来，被搞的一团糟的心情也恢复了不少。
　　
　　不管怎样，还有一个等他回家的家伙呢。
　　
　　一路突出重围，远远的简亦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奥迪迎面开了过来。心领神会地一笑，回头朝身后紧追不舍的卫兵们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不陪你们玩了。”
　　
　　说罢简亦翻过围栏跃上了还在疾驰中的车子，一个灵活的滚翻从副驾开着的车窗跃进了车内，把开车的萧令吓得一个急刹车，“卧槽，你干嘛从车顶上进来不会走正门？”
　　
　　“开车，别停下，回头再跟你解释。”简亦沉声道。
　　
　　“……切。”萧令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还是一脚踩下油门飙车而去，把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士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而简亦仰面倚在座位上轻嘘了一口气，心情只觉得放松了不少。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但他不想把这些让萧令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去夜色赌场，我有事情要找梅姐。路你知道的吧？”简亦问。
　　
　　“你是又被人追杀要去避难了？”萧令讽刺了一句。
　　
　　“呵呵，差不多。”简亦也遂了他的话打趣道，不安分的手攀上了萧令的脖子，“现在才知道你勾搭上了一个仇家无数的危险分子？我可是要把你骗去那里杀人灭口的~”
　　
　　“唔……”萧令被简亦吃了豆腐，无奈在开车又寄着安全带手脚都伸展不开。
　　
　　“你说我是先奸后杀，还是……”继续厚颜无耻地上下其手。
　　
　　“别动手动脚的，我开车呢！”萧令拍掉他的手。
　　
　　“那亲我一下~”简亦的眼睛一眯。
　　
　　“靠……”萧令的脸红了红，最后扭扭捏捏地凑过去亲了简亦一下。
　　
　　这倒是让简亦愣了，要是平日里他提这种要求萧令会跟他倔到底也不会遂了他的意思。在感情上萧令是很少主动的，就像只怎么调齤教都不听话的小刺猬，浑身都长着尖尖的小毛刺。
　　
　　“今晚怎么这么乖？”
　　
　　“你的错觉。”
　　
　　“害羞了？”
　　
　　“滚！”
　　
　　日后简亦再想起这时候，才发现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有预兆的。就像今晚比平常更主动更听话的萧令，以及，那双眼里偶尔流露出的或许叫做悲伤的神情……
　　
　　简亦扭头，突然注意到今晚萧令的耳钉是戴在右边的。
　　
　　从他的位置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萧令耳上那枚别致的耳钉，是蛇的形状。
　　
　　“你耳钉上的黑宝石，挺特别的。”简亦说。
　　
　　“我们家世代传下来的，叫作‘蛇蜕’。”萧令微微一怔，然后他说，“蛇成长的过程中会蜕很多次皮，当它蜕掉外面的伪装，你会发现那其实是一碰就碎的幻象。”
　　
　　不待简亦回应，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萧令解开了安全带，“我们到了。”
　　
　　夜色赌场的门前依旧人来客往，夜晚是最适合黑暗游戏的时间，不管是金钱还是性齤爱。萧令先下了车，简亦也随后下了车。心里有点惊讶萧令的记忆力，这个地方他只带萧令来过一次，他竟然能在毫无指导的前提下再找到这里。
　　
　　“你找梅姐做什么？”萧令问。
　　
　　“你想知道？”简亦笑吟吟地反问。
　　
　　“……算了。”被那明显有问题的笑容看的发毛，萧令止住了好奇心，被简亦抓过来往怀里带了带。大概是刚刚睡醒的时候洗过澡，萧令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沐浴液的淡淡清香，柔顺的发搭在脖颈间。身上穿的外衫又是低领的，性感的锁骨和喉结都暴露在外。
　　
　　果然是只妖孽，随时随地都一副勾引人的色齤相。
　　
　　简亦只觉得心里有某股邪火动了动，明明走之前刚和萧令做过。
　　
　　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了吧，简亦在心里叹气，却也不觉得什么。倾身凑到脸色有点不自在的萧令耳边气声道，“记不记得上一次我跟你说过，梅姐的店里除了赌博也是可以嫖齤娼的，待会我有点想在新的地方尝试一下……”
　　
　　萧令的脸色瞬间变的红一块白一块，迅速地打掉简亦的爪子与他拉开距离。
　　
　　简亦笑起来，逗这只小宠物总是乐此不疲的消遣，怎样也不觉得厌烦。
　　
　　“好了，吓唬你的。”简亦叫住要跑的萧令，敛了笑容。他找梅花是打算调查一下红宝石的事情，本来对“钥匙”的猜测简亦并不完全确定，但从他试探布莱克的态度这个猜测是对的。让警方和黑道都觊觎的东西，很可能便是……
　　
　　突然响起的枪声，惊醒了简亦的思绪。
　　
　　……敌人？怎么会追到这里？
　　
　　“萧令！”简亦吼了一声，看前方怔怔的像是被枪声吓到的萧令。
　　
　　这个家伙原地不动是打算当活靶子么。简亦暗骂道，上前拉起萧令打算避过这些杀手的狙击冲进赌场。里面是梅花的地盘，只要进了那里面他们就暂时安全了。
　　
　　猛然划过的刀锋，在胸前留下一道深长的血痕，虽然简亦回避的及时还是被伤到了。
　　
　　撕裂的风衣下，有大片的红色在蔓延，嘀嘀嗒嗒，落在脚下的水泥地面上。
　　
　　“这样子还不能完全失去戒心么。哼，也是，曾经国际警联的头牌精英怎么说也不会戒心降低到毫无的地步。”方才近距离偷袭他的人，漫不经心地甩动着被血浸透的刀子，举起刀尖凑到舌尖上舔了舔。血，还没有完全冷却，带着丝丝缕缕咸腥的味道。
　　
　　“但受了这样的伤，你也跑不了。”
　　
　　那张脸上，带着令他陌生的笑容，冷酷的，残忍的笑容。
　　
　　他眯起了眼睛，就像潜伏的猎手审视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简亦看着萧令，只觉得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在变冷。
　　
　　夜，愈发寂静的可怕。周遭的喧哗浑然不觉，如同置身寒冰地狱。
　　
　　简亦抬手捂住了胸膛，不是因为正在流血的伤口，但胸前那道年代久远的伤疤，的确又在隐隐刺痛起来。他突然发现，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萧令，了解真正的萧令是怎样的。那个笨笨的，呆呆的，嘴上毒舌却纯然无害的萧令……就像是幻觉一样。
　　
　　“红宝石是你偷的。”
　　
　　“这要感谢你帮我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杀手也是你安排的。”
　　
　　“是。”
　　
　　不出所料的回答，简亦苦笑，恍惚之间，梅花和布莱克的话语都回响在耳边：
　　
　　他是一条蛇，一条危险而致命的毒蛇。潜伏在身边，只为致命一击。
　　
　　……这是我们家世代传下来的，叫作‘蛇蜕’。蛇成长的过程中会蜕很多次皮，当它蜕掉外面的伪装，你会发现那其实是一碰就碎的幻象……
　　
　　蛇蜕，一碰就碎的，幻象。
　　
　　萧令抬手对暗处的杀手们做了个手势，枪声停了下来，他一步步走向负伤的简亦。优雅的脚步，仿佛降临的死神。右耳上那枚名为蛇蜕的黑宝石耳钉，随着主人的脚步一颤一颤。
　　
　　萧令停下来，修长的两指抬起简亦的脸。
　　
　　张开手，散落的发丝翩然垂落，随风飘扬。
　　
　　他深情地注视着男人的脸庞，他喜欢他的头发，所以总要求他散下来。
　　
　　“呐，有什么遗言么，亲爱的？”温柔的声音，甚至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口吻，如果不是宣判死亡的话语，更像是缠绵中的恋人耳边旖旎的甜言蜜语。
　　
　　“遗言……么。”简亦笑笑，更多的红色在浸透里衣的布料，该是伤到了动脉。
　　
　　他抬手抚摸萧令的脸庞，像是要将这张妖孽的脸庞印刻在内心深处。
　　
　　“一个离别的吻，如何？”
　　
　　说罢温柔的爱齤抚突然化作兽齤性的侵袭，简亦撕咬萧令的嘴唇，野蛮地撬开他的唇齿，霸道地席卷口腔内的每一寸角落连最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舌头甚至探进了喉咙深处。他忘情地深吻着他，像是不死心地要确认他的内心，是否真的那样无情。
　　
　　“萧令……萧令……”
　　
　　近乎失控地呢喃着他的名，手指抓得愈发的用力。
　　
　　是舍不得，还有心有不甘，已经无法去辨别。简亦突然发现，萧令从他这里偷走的并非那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而仅仅是，一颗心，一颗曾经死过一次的重新有了些许生气的心。
　　
　　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萧令喘息着，猛地推开了简亦。
　　
　　“我们的赌……你输了。”他说。
　　
　　比刺入心脏的刀更具有杀伤力，所有的希冀或者留恋，都冷却，熄灭。
　　
　　你输了，因为我……从未爱过你。
　　
　　简亦放开了手，他看着萧令，一言不发地看了许久。那双眼里悲伤和落寞的神色，让萧令心中萌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躁，竟忍不住想要别开视线。姓简的是个警察，还绑架过他强齤奸过他，他早就想报复了，不简单地让他死掉也是想一点点折磨死他。
　　
　　没错，只是为了，亲手杀了他……
　　
　　突然掠过的杀意让萧令一惊，冰冷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都别动！”简亦冷冷地面向埋伏在周围的杀手喝道。
　　
　　男人是在什么时候拔的枪完全没有人看清，因为他太快。被挟持的萧令皱紧了眉头。是他大意了，竟然忘了收走敌人的武器，对训练有素的刑警而言不能给予他任何的可趁之机。
　　
　　大概是忌惮大少爷的性命，对方一时间乱了分寸，不敢开枪。
　　
　　“你想怎样？”萧令压低了声音道。
　　
　　“车钥匙。”简亦面无表情道，持枪拖着萧令往停车场的方向退去。
　　
　　“……拿去。”萧令迟疑了一下，咬牙掏出钥匙来给了简亦。在触碰到那只手的时候却触及了一手的粘稠，萧令这才注意到来时的路上都是零星的血迹。
　　
　　摸索着离开白色奥迪车的车门，简亦松开了萧令。
　　
　　眼前的视野在模糊，大量的失血让他有些晕眩，但如果现在昏迷就完蛋了。
　　
　　“你……发现了吧？”在引擎启动的同时简亦说。
　　
　　持枪的手无力地垂下，他喃喃道，“既然想要我死，又何必要放我一马？”
　　
　　简亦没有得到萧令的回答，又或许萧令回答了，但声音太轻没有被他听到。简亦只记得驱车离开的同时子弹射在后窗玻璃上的声响，和最后回头消失在夜色中男子的脸。
　　
　　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大少爷，您没事吧？”几人围上来查看萧令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萧令摆手，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枚简亦离开时掉落的东西。
　　
　　一枚镶嵌着钻石的耳钉，是一颗心的形状。
　　
　　他突然想起简亦说的要送给他的神秘礼物，想起今天是他们交往一个月的纪念日。萧令的表情滞了滞，他注视着耳钉，想要丢掉胳膊却僵在半空，垂下手臂用力地攥紧了掌心。
　　
　　“我累了，回去吧。”他闭了闭眼睛说。

☆、无心之绊

　　萧府，别墅。
　　
　　“大小姐，大少爷说了不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您还是……”满头大汗的管家在苦口婆心地劝阻想要找萧令的萧玲，却被萧玲生气地推开，“闪开！我哥都一个月没回家了，好不容易回趟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你们不敢劝，我这做妹妹的可不能不管。”
　　
　　“大小姐，哎哟，大小姐……”管家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玲上楼冲到萧令的房门前，门是锁着的，她便找管家要钥匙，管家犹犹豫豫不肯给，萧玲就直接动手抢。伴随着咔嗒一声，敞开的房间里满是淫齤靡的触目惊心的画面。卧室的大床上，被虐齤待的浑身伤痕累累的少年正慌乱地用被子遮住自己赤齤裸的身体。
　　
　　“……谁？”萧令回眸，可怕的眼神让萧玲也打了个冷战。
　　
　　杀意毕露的阴沉眼神，比蛇蝎更狠毒。萧玲想如果不是她，而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人，他们会被萧令毫不迟疑地拖出去做掉，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哥……”萧玲也是惊吓了半晌，才小声叫道。
　　
　　“是小玲啊。”萧令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他突然斜眼看了一眼床上被虐的惨兮兮的少年，嫌弃地冷声道，“收拾收拾滚蛋，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是，是……萧少爷……”少年泪眼婆娑地拿起蔽体的衣物离开了房间。
　　
　　这是萧令心情不好的表现，不仅仅是不好，而且差到了极点。萧令发泄的方式往往直接体现在嗜齤虐的性齤欲上，如果他心情不错的话绝对不会把店里的男孩折磨成这副样子。
　　
　　“还有你。”萧令的眼睛一眯，看向门口的管家。
　　
　　“大……大少爷……”管家吓得双膝一软。
　　
　　“哥，是我硬要进来的，不关他的事。你回家到现在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饭都不吃，我担心你有什么事……”萧玲有点委屈地低了头，“你好久都没回家了，我，我好想你……”
　　
　　萧令眼里的锋利这才褪去了一些，拿眼神示意管家退下，管家立即如获大赦地退了出去。这大少爷发起火来完全就翻脸不认人，还好今天大小姐在，不然他们一干人等绝对要被殃及池鱼。虽然萧令是那种六亲不认的性格，但对唯一的妹妹却宠爱有加。
　　
　　实际上这是萧家不对外公开的一个秘密，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
　　
　　萧令和萧玲并非萧太太所出，而是萧老爹年轻时候抛弃的一个风尘女的儿女。但后来大概是上天惩罚萧家作的孽，续娶的美丽太太始终生不出孩子，把萧老爹急得为无后的事情团团转这才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对被遗弃的孩子，速速派人从孤儿院里接了回来。
　　
　　当时听说自己竟然是萧家大少爷的萧令反应很平静，对面前未曾谋面十多年的父亲，他只开出了一个条件——他必须同时收养萧玲，并给她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多养一个女孩也没什么坏处，所以萧老爹当然连口答应。
　　
　　而确实，这个儿子并没有让萧老爹失望。萧令的天资过人，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让他满意。但唯独让萧老爹有些头疼的是这个领养回来的儿子似乎不太驯顺，尤其在长大之后变的愈发变本加厉。但那时候萧令已经翅膀硬了他奈何不了，而且想着虽然父子没多少感情但萧令身上好歹也是流着萧家的血，萧老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不起，小玲，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萧令问。
　　
　　毫无生气的感觉，颓废的有点不成样子。萧玲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印象里这样的萧令她只看到过两次，一次是在他们的生母去世的时候，一次是在进萧家大门的时候。
　　
　　而还有一次，便是这时候。
　　
　　“没有，哥哥一直对我很好。”萧玲说。
　　
　　“也只有你不怕我。”萧令自嘲地笑笑，没有等待萧玲的回应他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可怕，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脾气上来了就会要人命……”
　　
　　“哥哥才不是这样的人。”萧玲反驳道。
　　
　　“是么。”萧令喃喃道，突然抬手指着自己身边，“小玲，过来坐一会儿。”
　　
　　萧玲于是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头，指尖插齤进她的发丝轻轻地揉乱。萧玲记得他们还住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被欺负了萧令总会这样揉她的头发安慰她，但自从哥哥被当作萧家的继承人培养与她分开生活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他是个温柔的兄长，母亲去世后，萧令只对她一个人好。萧玲知道她的地位是哥哥牺牲很多换来的，要认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当父亲，忍受一个貌美心毒的女人做母亲。所以萧令只能成为可怕的蛇蝎妖王来保护她，让别人因为害怕而不敢欺负他的妹妹。
　　
　　萧父让他往西，萧令就偏偏往东，哪怕是喜欢男人的性齤癖好也是。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反抗的方式，若是不反抗，他一定会疯掉。
　　
　　“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萧玲问。
　　
　　对萧家的事情她了解的不多，听说萧令之所以离家一个月是因为父亲交代的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据说完成之后就能够彻底稳固萧家继任人的地位。按理说萧令已经做到了，父亲还为此心情大好地要摆家宴庆祝，可为什么……
　　
　　“小玲，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