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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之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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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号”内金碧辉煌,波丝绒毯铺满地面,墙壁上悬挂多幅美丽的风景和肖像油画。
不过,就算豪华奢侈得如同皇宫,此刻也吸引不了纪言任何注意力。
纪言想起自己这身衣服,如果进宴会厅,大概会突兀得引人侧目。他找到侍应生的休息室,趁侍应生出门端送饮品的间隙,飞快地溜进去顺了套衣服,一路小跑到洗手间,换上侍应生的制服。
纪言对着镜子照了照。嗯,衣服不大不小,还挺合身,只是……有些皱,散发出一股子汗臭味。
大概是哪位同志脱下来要洗掉的制服。
纪言顾不得那么多了,匆匆理好领子袖口,朝宴会厅走去。
“快,把这两瓶香槟端到西区!”
旁边一人冲纪言喊道,将放酒的托盘甩到纪言手中。
纪言连忙接住。多亏他之前在酒吧干过,不然根本接不稳这两个托盘。
纪言走到西区,放下香槟酒,退到不显眼的角落处,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没有看到苏瑞,也没有看到韩以风。
“你在看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轻柔嗓音。
纪言一惊
,不待回头,柔软细腻的手已经抚上他的脖项。
比手更柔软的气息吹进他耳中:“纪先生,好久不见。”声音很轻很甜,如同融化的糖。
纪言双脚钉住了,一动都不能动。
光听声音,他就知道那人是谁了——是那个叫阿水的女人。
阿水从后方抱住纪言,双眼弯弯,笑意盈盈:“纪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样东西,银亮,精致。她盯着那样东西看了片刻,笑道:“呀,是我家主人的领带夹呢,是我家主人邀请纪先生过来的吗?”
纪言没有说话。
阿水这个女人心思诡秘,纪言完全不能理解,但直觉告诉纪言,如果自己开口说话,说得对还好,倘若说错……
那温柔抚摸他脖子的手就会变成一把充满杀意的刀。
音乐声在这个时候停了。
人们停止交谈,纷纷望向缓步走进宴会厅的两人。
其中一个,纪言前几天刚刚见过:韩以城。
不过另外一个,不是歌坛天后云薇,而是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
虽然看不见,可是纪言能感觉到阿水的视线和注意力,全部被韩以城吸走。
众人迷醉地看着这对赏心悦目的男女。
纪言想起几天前,在万鸿的舞会上,众人也同样用迷醉的目光,看着舞池中央的连轶和格安。
韩以城携外国女人走上发言台。他不到三十岁,却散发令人心惧的王者之气;而他身侧女人,也透露出一种身份显赫的高傲冷艳。
韩以城站在立麦旁,嘴角噙起一丝意气风发的笑,他对众人道:“……”
“主人!”
阿水突然大喊,一把推开纪言,飞影般扑向韩以城。
震破耳膜的异响紧随阿水的尖声呼喊,响彻整间宴会厅。
“砰!”众人愣怔。
“砰!”众人惊疑地左右张望。
“砰砰!”轰鸣如雷的响声中,吊灯摇晃、餐具碎裂、桌椅木屑飞溅……
是枪声!
人群里爆发出恐惧的嘶吼,推搡挤压着,拼命朝宴会厅外跑去。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踢开侧门,冲进来,狂扫出雨点般的子弹。
整个宴会厅在剧烈震颤。
仿佛有两班人马在激战,枪声此起彼伏,桌椅坍塌,血肉四溅。
纪言大脑“嗡嗡”直响,慌不择路地往枪声稀薄的地方躲。一个胖女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重重栽到他身上。纪言被她
压得横板在地,后背袭上一阵尖物刺穿肌肤的剧痛。他咬牙忍住,吃力地扶起胖女人,双手触到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低头一看,脸色瞬间血色尽失。
胖女人被子弹打得面目狰狞模糊,血淋淋如案板上的肉!
纪言吓得浑身瘫软,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从没有过的恐惧感涌向全身,大脑空白了,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枪声还在不停地响,中弹而亡的人越来越多,宴会厅中弥漫浓重刺鼻的血腥味。桌子翻到了,地上全是玻璃和瓷器的碎渣。纪言艰难地往外爬,不顾那些狠狠刺入手掌和膝盖的痛楚……
会死!如果逃不掉,真的会死!
一张长桌掀翻,尖角朝着纪言脑袋砸下,纪言来不及跑,下意识地捂住头。
脑海里飞快掠过一个人影。
这种时候,他竟然想起了连轶。
纪言正在愣怔,身体被狠狠一推。
某样坚韧强势的力道迅速覆压在身体上。
妈的,不会又是血肉模糊的死人吧……
纪言睁开眼睛,视线里,落入一双夹杂狂躁怒意与紧张的眼睛。
“韩,”他无法置信地嗡动嘴唇,“韩以风……”
“你他妈跑这来做什么!”
韩以风气急败坏地怒吼,粗暴地脱掉自己外套,用力盖住纪言的头。
纪言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只知道,韩以风的手隔着外套用力按住他的头,拽着他往某个地方狂奔。
纪言的双肩被韩以风禁锢得很死,骨头快被勒碎。他双腿发软,浑身乏力,根本就不是自己在跑,而是被韩以风拖着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快,又似乎很慢,盖住脸的外套被掀开,潮湿腥冷的海风猛地吹过来,拍打在脸上。
“会游泳吧,跳下去!”韩以风把纪言往栏杆外推。
“我……我不会!”纪言一惊,挣扎。
“你他妈怎么什么都不会!”韩以风气得声音直抖,“不想死,给老子赶紧跳!”
“我,我……”纪言惶惶不安地看向韩以风。
他岂止是不会游泳,他从小到大,就对游泳……
有种比见到血肉模糊的死人还强烈的恐惧。
“妈的!”韩以风不耐烦地咒骂,一条腿跨到栏杆外,把快虚脱的纪言拽入怀中,“我带你跳,憋气!”
纪言把头埋进韩以风胸膛里,紧闭双眼,憋足一口气。
跳就跳吧!大不了一死!
他认命
地想。
一秒,两秒……
没有等到海水吞噬身体,一声钝响,先把听觉吞噬。
纪言一怔,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人雪白的衬衫上,渐渐晕染一片异样的红。
胸口,心脏的位置。
纪言想喊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韩以风往后一倒,在无声无息的夜色中,轻轻掉进海中。
海水如同阴森怪兽,张开漆黑幽深的大口,顷刻之间,就吃掉了韩以风的整个身躯。
头发被扯住,身体被粗暴地扔到甲板上,后脊被一只不断抬起又落下的脚,发狠地狂踩。
纪言胸腔剧痛,一股热流从喉咙里冲出,吐在甲板上,铺天盖地的猩红。
☆、黑白颠倒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魁梧壮汉跪在地上,八尺身形如被夹住的老鼠一般惊惶失措,刀疤脸上布满汗液、眼泪、鼻涕等分泌物,看起来肮脏又诡异。
不远处,韩以城坐在沙发上,面庞被浓重阴影遮盖得模糊不清。他身后站着穿和服的阿水,角落里,伫立三个纹丝不动的黑衣人。
“大少爷,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我冲到甲板上,见风少爷跨栏杆要跳海,我怕,怕风少爷跑了,想过去抓他,没想到枪,没想到枪走火。”
壮汉拖着哭腔哀声道,浑身恐惧地颤抖,整张脸压向地面。
韩以城一言不发地转动手中空高脚杯。高脚杯里是空的,透明玻璃流动光泽。
阿水轻轻地道:“酒杯里,总要装些什么才好,不然就太单调了。”她转头望向角落,视线自三人扫过,停留在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孩脸上:“青栀,你说呢?”
青栀脸色铁青,俏丽双眸里充斥强烈的恨意与悲伤,她死死瞪向壮汉,一字一顿道:“老师,用血,用血最好。”
“呵呵,好。”阿水眉眼一弯,盈盈笑道。
壮汉惊骇得“扑嗵”一声瘫软在地,顺着裤裆,淌出失禁的腥躁尿液。
“大少爷饶命!饶命啊!大少爷您发发善心,饶我一条贱命吧!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大少爷您放过我,我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他慌张嘶喊,虫子似的往韩以风脚边爬,颤栗地伸出手去抓韩以风裤腿。
一道银光掠过。
刺目血光里,两截手臂自壮汉肘处分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然掉到地上。
壮汉瞳孔睁大,意识到发生什么,从喉咙深处发出凄厉的哀嚎。
又是一道锋利银光。
壮汉的舌头,被生生割下。
“让你叫!”
青栀尖声喝道,一扬手,利刃横劈壮汉双腿。
“呃呃呃呃……呜呃呃……”
壮汉身躯被青栀切割得不成人形,蜷缩成一团,蠕动着,从喉管里渗出地底幽灵般破碎空洞的呜咽。
青栀气息大变,脸上浮现疯狂之色,刀路紊乱而毫无章法。
这个杂碎竟敢朝风少爷开枪!这个杂碎杀了风少爷!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强烈恨意驱使青栀,一刀又一刀,不断捅入壮汉早已血肉模糊的躯体。
“好了,青栀。”
阿水的声音轻轻响起。
青栀置若罔闻,手臂重复抬起落下,腥热的
鲜血溅到她脸上,手上,刀上。
“青栀,他死了。”
青栀麻木地挥动手臂,机械地将刀刺入和抽出。
阿水悄无声息地掠至青栀身后,柔软指尖一划,按住青栀肩膀,动作很轻,却弥漫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青栀,停下来。”
青栀浑身一震,松开手,任由染满血的银刀掉落在地。她眼神毫无光泽,胸膛剧烈起伏,陷入一片异样的魔怔中。
整个房间覆上一层暗红色绸布。
墙壁、桌椅、地面,触目可及,皆是妖冶刺目的猩红。
阿水转头对韩以风道:“主人,青栀年纪小,不懂事,把这弄乱了,您别生气。”
韩以城幽蓝双眸低垂,盯向手中高脚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表情,却比有表情,更加可怕。
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走去。
纪言眼睁睁目睹了一切。
壮汉如何哀嚎求饶,女孩如何将刀子疯狂捅进壮汉身体,鲜血,如何溅满整个房间……
不可避免地,也溅到他身上。
纪言被绑在椅子上,嘴中塞着布条,不能动,甚至不能发出声音。
他感到恐惧,弥漫到每个毛孔的恐惧——这个叫青栀的女孩在杀人,而且是以一种极端残暴疯狂的方式杀人,但是韩以城、阿水,以及角落里的另外两个黑衣人,谁也没有反应,脸上,均是习以为常的平静。
游轮上的枪战猝不及防,他慌张逃跑,来不及消化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着韩以风掉进海中,看着青栀将壮汉肢解,看着韩以城步步逼近自己……
直到此刻,纪言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自量力的冲动行为,酿成了多么严重、多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韩以风……
纪言心口猛地抽痛,仿佛被钝器击穿。
韩以风……真的……死了?
韩以城走到纪言面前,扯掉纪言嘴里的布条,居高零下地站立着,将冰冷的高脚杯贴在纪言唇上。
“我的弟弟为了你,不惜打乱整个计划。他本来可以赢我,现在却把自己输掉了。”
韩以城叙述时语气平静,面无表情。
但是,纪言能够感受到,那隐藏在风平浪静之下的激怒、狂躁、憎恶与寒冷。
韩以城一定恨他,非常恨他。是他,害得韩以风被枪杀,掉入大海尸骨无存。
他自己,也非常恨自己。
男人,房间,杀手,尸
体,血迹……一切渐渐模糊,如同呼啸的风,涌向远方。
眼前雾气弥漫,耳畔静无声息。
韩以风白衬衫上逐渐晕开的红,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他还没来得及再看韩以风一眼,还没来得及再跟韩以风说一句话,就眼睁睁的,看着韩以风的身躯往后一倒,被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海水吞没。
韩以城一把扯住纪言头发,强迫纪言仰头面向他。
纪言脸上弥漫悲伤、难过、悔恨,还有……强烈的自我厌憎。这些神情揉在一起很复杂,但复杂的神情里,韩以城没有看到恐惧。
——刚才青栀杀人时,他明明还恐惧到全身发颤,怎么现在面对自己,倒没有一丝害怕了?
狂躁、憎恶、阴冷的气息从韩以城的幽蓝眼眸里渗出,他不自觉加重手上力道,语调也出现起伏:“你这是在替他难过么?”
纪言听不清楚韩以城在说什么,他甚至快要忘记,自己置身何处。
他的意识被定格,定格在韩以风拉着他往栏杆外跳的那帧画面。
那时候,如果不是拖着一个什么都应付不了的自己,韩以风不会死的。
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纪言游离出神的态度,令压抑在韩以城体内激烈如火山岩浆的情绪进一步爆发。
韩以城狂躁地拽紧纪言头发,拉着纪言脑袋扯到他唇边,低沉嗓音似从黑暗荒野中传来:“不必急着难过,如果他死了,我一定让你,好好,赎罪。”
说完,大力甩开纪言,一转身,冷冷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把整片海抽干,也给我把他找出来。”
白天黑夜颠倒,时间被密闭空间阻隔,凝滞空气沉沉地压在身上。
血腥气味一直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郁,地面上全是血渍,深深浅浅,妖红一片。
纪言盯着地面,不知道这些血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身上吗?他不知道。
整个身体,被青栀拳打脚踢得遍体鳞伤。痛到麻木,只觉得浑身发冷,肌肤碎裂无数罅隙,某种液体从那些罅隙里缓缓流出。
青栀瓮声瓮气,夹杂哭腔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风少爷会看上你这种人,我不明白……”
是啊,纪言自己都不明白。
以前韩以风说过好几次要留他,他都当作韩以风不正经的调笑……直到死亡逼近,他才知道,韩以风对他究竟有多好,那些急躁的吼叫里,究竟包含多少担忧。
韩以风看高了他
。
而他,看低了韩以风。
纪言缩在地上,鲜血脏污的嘴角,扯出一丝凄惶笑意。
“你笑什么?”青栀拿刀面挑起纪言下颔,双眸盈满怒意,“风少爷为你死了,你很高兴吗!”
怎么会高兴……
从胸腔到喉咙,都结上黏糊糊的血疙瘩,堵得呼吸艰难,无法说话。青栀眼眸里全是恨意,可恨意下,又涌动强烈的悲伤。纪言双眼刺痛,别过头,闭上眼睛。
纪言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没有被青栀放过。青栀怒极,一把楸住纪言头发,强迫纪言把脸转向自己:“你刚才是什么表情!同情吗?你现在在我手中,你的命都是我的,你先同情同情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丑陋不堪,凭什么同情我!”
不知是愤怒还是难过,青栀嗓音不住颤抖:“你到底哪里好?你到底哪里好!你这种样子,风少爷怎么会看上你,还为了你……为什么风少爷就不能看我一眼?我不要风少爷喜欢我,我只是希望能待在他身边。可是风少爷、风少爷连我这么卑微的乞求都不肯给!”她眼中泪光闪烁,“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风少爷起,就爱着风少爷,我爱他这么久,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纪言拼尽残存气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对不起……”
——“我说了不准你同情我!”
青栀忽然歇斯底里地怒吼,按着纪言的头狠狠往地上砸。砰、砰、砰,额头与冰冷地面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声响。
“连你都敢同情我,你怎么敢同情我!你是什么东西,你是虫子、是灰尘,你根本没有资格同情我!”
纪言额头磕破了,血流奔涌,铺着白色瓷砖的地面染遍深红。
青栀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漂亮五官扭曲了,狰狞疯狂。
她不断地骂,不断地殴打纪言,似乎要在这场失控的暴力中,杀死纪言。
纪言快要丧失意识。
大雾弥漫,模糊了一切。
“青栀。”一个温甜的女声在浓雾间回响,“停下来。”
“我恨他,我要杀死他!”
“在找到风少爷之前,他不能死。”
“不,老师!我现在就要他死!”
“青栀,不要冲我吼。”
“老师……”
“好了,你把他折磨得够凶了,停止吧,不要令主人发怒。”
“主人不也讨厌他吗?主人能默许我这样打他,一定也讨厌他不是吗?”
“青栀,你完成主人命令即可,不要猜
测主人心意。”
“老师,我不甘心。”
“主人说了,这个人还有别的价值,现在死掉太可惜。好了,跟我出去吧。”
“那老师,等他价值用完,我能杀掉他吗?”
“呵呵,到时候,随便你。”
“……”
两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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