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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号情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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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仲勋看不下去,将我拽进大厅。
大厅内尚未布置好,水晶瓶中盛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铭牌隐藏在花束中,烫金法文花体字母写着准新郎与准新娘的名字。
我端了红酒,上三楼露台。
帷幔更换了华丽的香槟色。天气有些炎热,我脱了西装,解开衬衣扣子,藏到帷幔后,一个人喝闷酒。
草坪上诸多宾客云集,有许多人在海滩边悠然散步。
有身着同款礼服的男人进来。看我一眼:“我好像未曾见过你。”
他与我轻轻碰杯,看我神色忧伤,笑:“来者都是客。今夜不醉不归。”
我微微一笑:“谢谢。”
他大概将我当成了新娘的仰慕者。
他背靠栏杆,说:“该嫁人的要嫁人,该结婚的总会结婚。剩下的,都是失意人。”
我:“嗯。”
他喝干杯中酒:“现在抢亲,来不来得及?”
我摇头:“怎么抢?抢了以后,又能怎么样?”
他也苦笑,拍拍我的肩膀,又说:“其实从另一方面看,对人生未尝不积极。失恋从来都是艺术的最大动力。”
我喝干杯中酒:“也对。创造艺术,从来都需要激情。失恋确实是最深刻的一种激情。”
他认真看我一眼,低声说:“那不知道,你对摄影怎么看。”
我靠近他,慢慢说:“其实两个星期之前,你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疑惑拧眉,说:“哦?”
我看着楼下蔡邵雍微笑寒暄的背影,说:“雪茄会。你也是这样,站在旁边,一眼就看透什么人的心理防线最脆弱。”
他倒也不惊慌,依然笑得很自如:“谢谢夸奖。”
我叹口气:“是不是蔡家的兄弟,都有这样的好本事。”
他微笑,与我错肩而过,右手将一张小小名片顺势塞入我衣袋,附耳说道:“若有机会,出来一起喝一杯。”
我点头答应。
廖启望已是许久不见。
他提着酒瓶踱到身侧,为我倒满香槟:“喝一点。”
我捧着长长酒杯摇头:“不能掺着喝,容易醉。”
他笑:“我知道你酒量很好,喝完也不发酒疯。”
我有些困窘。
他打了个手势。蔡邵雍匆匆过来:“你在这里?我有事找你……”
他看见我。
我很尴尬,酒意上涌,脸都红透:“刚才忘了说恭喜。”
他走到我身旁,为我整理歪到一侧的领结。手拂过我脖颈一侧。
我的身体立刻有反应。
他低声说:“穿得很好看。”
我低头看着酒杯。
他说:“要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连忙笑:“不用,待会我还有事,可能会先走。”
他深深看我,又说:“玩得开心吗?”
我点头,回答:“拍了照片,想等……”我笑:“还可以,景色很好。”
他说:“我很忙,现在不能招呼你。”
我点头。
他向廖启望示意离开。
廖启望站在我身侧,过了一会突然说:“有一次蔡仲勋清醒过来,跟我说有个人曾经很喜欢我。他说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很绝望。”
他为我又倒了一杯酒:“我一直不明白那是怎样的绝望。现在我懂了。”
他也转身离开。
天色渐渐阴暗,晚霞铺空,夕阳西坠入海。
音乐婉约,订婚派对已经开始。
我躲开热闹人群,一个人往沙滩慢慢散步。
灯火辉煌的别墅内到处可以见到身影窈窕的淑女,衣冠楚楚的男人。那是另一个世界。
我本来该在家里炒一个清淡的菜,下一碗面条,从新闻里看看这些繁华的报道,然后换台。
这是我入行至今,参加过的最令人厌倦的晚会。
我躺在沙滩上。口袋里手机在响。
是一首忧伤的曲调。
Hey;tumiradadice estar arrepentida……
Hey;dime si es verdad; oes solo idea mía……
我接起。
与他遥遥对望。
他在露台之上,或许看见我,也或许没看见我。
长久沉默。
电话挂断。应该是错拨。
我听见了他的呼吸,隔着长长电波,如此温柔。
我终于溜走。我实在没有勇气微笑着站在他对面,以一种淡然的口吻说恭喜。
也不可能任凭蔡仲勋说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虚伪的假话,说我是他的朋友或者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谁能医得好我。
我在写短信,后来又删除,后来又写短信,后来再删除。
最后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理解你的所有一切,并祝你幸福。
我把它随手删除,扛着一身昂贵的行头回家。
☆、第四十三章
真正输掉一切,是个模糊的概念。只要还在呼吸,明天太阳依然升起,生活就沿着既定的轨道,照常持续。
檀城之行有两件事,要拍MV,还要拍戏,忠实履行作为一个配角的责任。
与方如晦的行程也已经确定,下旬我便会直飞德文郡。
MV要有雨天,要玩浪漫,要痛彻肺腑,要站在茫茫人群仓皇回顾,蒙太奇电影手法拍摄,黑白光影剪辑,总而言之,要有一个好的脚本。
导演喊:“停!赫连,拜托你是跟男人抢女人,不是跟女主角抢男一号!请不要用这样火辣的目光看凌博仁!他在对口型都对的颠三倒四!”
女一号是位模特,她一米八我一米七七,狠狠被比了下去。我站在麦田,脚下踩着导演的休息椅,对着她侧脸深情唱歌词。
她画了半面妆,手在背后悄悄向我伸出,比了中指。
我立刻岔了气,歪歪斜斜脚下一滑摔倒在无边的麦浪中。
她得意的挑着半张浓妆半张素颜的脸挤眉弄眼。
导演喊暂停,她笑着跑远。真是很年轻,年轻到每一个肆意的微笑,都那么理所当然。
赫连怪叫着扑过来,躺倒在我身侧。
摄影和剧务居高临下,在远处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
他想做出猥琐动作。我喝止:“小心明天做头条,说咱俩偷情野战!”
他双臂枕在脑袋下,眯着眼笑。说:“摸摸我的口袋。”
有一个小盒子。两枚同款铂金戒指。
我笑他:“周锦聚远比你有钱,你这样买一对戒指,快是快点,但有什么新意?我给你画图样,或者你发挥你机械设计的专长,咱们打造一对独一无二的对戒怎样?”
他见过我的nassu戒指,眼前叮一亮:“要不租游艇,完事后可以在大海面前嘿嘿嘿。”
我想起那个梦:“闭嘴!你这个□的家伙!”
他说:“又没有让你去。不过我其实不怕多个观众。”
我捂住脸。
我拉着脸:“你知道我多长时间没有性生活?”
他大笑。
我打电话给蔡仲勋,提前做好预定。这个人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爱好,珠宝设计是其中之一。
我背着赫连,说:“我也要一对,指模你可以自己去取。我想毕竟要分手,总要留点纪念。不然这一辈子心里难安。”
他说:“那我呢?”
我想了想,说:“我还有一年就要解约。然后我会沿着薛霭明跟我画过的路线走一圈,需要……需要很多年。”
他说:“我也可以去。”
我嘴里酸涩:“你……你不行。”
他问:“为什么?”
我想说我需要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遍世界吗。
但我什么也不敢说,我没有这样自私立场。
我只好搪塞他:“还是那个话题,差距太大。”
他悻悻说:“哦,跟蔡邵雍上床时就不管差距大了。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时候差距就小了。”
我嘱咐了他几句正经话就收了线。
赫连除了拍戏,就是躲在酒店不停地押着我画纸样:
“不行。这么丑?这是什么?寿司卷吗?”
“放着我来!这是什么?星际之门的缩小版吗?”
“哎哟,你还好意思拿出这张鱿鱼须给我看。”
“这是什么?螺丝帽吗?”
我没好气的回答:“是,我是螺丝帽你是螺丝钉行了吧?”
他笑得邪恶:“不,咱俩不配套。我有点大。”
然后他颠颠捧着手机给周锦聚发短信,语气无比下流:“晚安,我的螺丝帽。”
檀城搭建巨大外景,导演几乎不计成本花费奢靡,拍摄重头戏。
我化妆,头戴盔甲,面上油彩纷呈,成虬髯大汉,助理捧着镜子啧啧感叹,称赞形象之反差,简直可以开辟另一条风格路线。
导演给赫连对戏:
血流成河,厮杀声、惨叫声交错一起。
我拱手向前:“王爷。反贼已诛灭,但这村庄有许多老幼妇孺,恐怕……”
他披战袍,坐于高头大马,熊熊火光映照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的卢侯,你心中是否认为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本王应该网开一面放过他们,借此收买人心?”
我低头:“末将不敢揣测王爷旨意。”
他轻振长剑,轻声道:“的卢侯,你记着,朝廷与反贼之间,从来都是势不两立。这是一场战争,而战争之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
我满脸血污头发蓬乱:“本侯为天子亲封,镇守边关二十年,本侯杀过无数蛮夷乱党,忠心耿耿为国为君!今日为阶下囚,但绝不会背叛朝廷!你们卑鄙无耻,为一己自私陷天下动乱,天下百姓,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你们!”
城门之上,我被绑在高耸旗杆,与莫邪王遥遥相对。
大英雄喊:“奸贼!你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若不来降,的卢侯就是你明日下场!”
莫邪王身着鲜红披风,他轻轻一振身形暴起,于半空中搭裂日弓,破月箭挟雷霆万钧之势,如闪电流光疾射向我胸口!
万军大哗!
长箭刺穿我胸口,气势未歇将旗杆震断,钉进城楼碉堡,旗令手惨叫一声,当场身亡!
呼喇喇大旗飘荡半空,缓缓下坠。
莫邪王手持长弓落于马上,朗声道:“的卢侯叛国叛君,犯上作乱,陛下有令,杀无赦!”
他狞笑:“乌合之众安敢螳臂当车。你们号称主持正义,实则为名为利,一群卑鄙小人,也敢要挟本王。天下王道——我就是天下王道。”
他大吼:“诸军听令!诛一人黄金百两!杀首领封万户侯!儿郎们,与我——杀!”
万里平原厮杀声震天动地,流血漂橹。他端坐马上,冷冷看大旗坠地。寒风猎猎,犹如屠场修罗。
画外音响起:
莫邪王:“天下影而从之。如何才能快速击溃各个击破?”
的卢侯:“杀人诛心。要激起血性。人为财死——一则是贪欲,二则是金钱。”
……
他跳上保姆车:“周锦聚打电话了没有?”
我赶紧将手中丝绒盒子递过去:“新鲜出炉,都烫手。快快,他到酒店了。”
他站在房门外紧张吸气:“怎么样?帅不帅?完美不完美?”
我说:“王爷,您光照日月,与天地同辉。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快进去吧。”
他推开房门。
周锦聚坐在窗边沙发椅,微微低着头,一手捧着赫连的保温杯,一手拿着文件凝神思考。一条腿轻轻搭住另一腿。
他背后是连绵花海,初夏的阳光轻吻着青草兰天。
赫连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
周锦聚收起文件,诧异地看看我,再看看他。
赫连开口:“我刚收工……我背了一晚上的词……不是台词,是……”
他翻检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拍自己后脑勺,捧出对戒:“周锦聚先生。你好。我是赫连名扬。身高体重,银行账号还有密码一早已经报告给你,我身体健康,性能力,你也见过的。请问,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周锦聚看着对戒,有些发愣。
赫连说:“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太简单,时间太紧,我怕有竞争对手。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钱,公司抽佣也很高。但是我买好了房子,并预备与你共度一生。我已经跟家里坦白。请问,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周锦聚紧抿双唇,目光凝重。
赫连说:“我知道在这不能给你真正婚礼。我只有这一对戒指,是证明也是订单——不,订婚。另外,如果你信主或者耶稣,凌博仁是神父,牧师,必要时也可以给我受洗。请问,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他看着周锦聚:“当然我也必须提醒你,如果你要签署婚前财产,我完全支持。另外鉴于目前形势,如果你要我坦白以前交往的对象,我可不可以晚上再说?”
他手心里捧着戒指:“其实我昨晚背的不是这个,但今天太紧张,换衣服不知道扔到了哪里。不过如果你想等我找到再点头也可以。”
周锦聚终于微笑起来,他点头,风度优雅:“不用。这样就很好,谢谢。”
赫连激动地捧着戒指给他戴上。
周锦聚放下手里的文件,说:“你的求婚词,在这里。”
赫连第一次兴奋到脸发青。
他朝我挥手:“好了快走快走!”
我只好慢慢退出,带上房门。
☆、第四十四章
我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蔡邵雍站在隔壁我房门,说:“忙完了吗?”
我扭头看他。
他说:“你打电话说想见我,我很高兴。你很少给我打电话。”
我开门进去,从冰箱拿牛奶给他:“我怕打扰你工作。”
他坐在床侧。
我挪到他腿边坐在地板上。他微微笑,将手里的吸管伸到我嘴边。
我咬着吸管喝牛奶,默默抬头看他。
他微微俯身,笑着说:“我来拿礼物的。蔡仲勋说,你给我准备了分手礼物。”
我差点把牛奶喷出来。打了个嗝,伸舌头舔嘴边牛奶。
他说:“我有七天假,可以陪你。这是我故乡,我尽地主之谊如何?”
我想了想:“你怎么会放假。”
他年纪三十有余,上有老下有小,正是处在夹层锻炼才干的好时机。他身周兄弟众多,要握牢自己的地位也不容易,凡事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他人,既要让老一辈痛快吐权,又要震慑小一辈,令人望尘莫及。
这假期,应该是婚假了。
他说:“五月出游,公司轮番放假。给员工排解负面情绪。”
我说:“那你平时如何排解负面情绪?”
他回答,有些思索:“很多事经历过,再经历就有心理准备,就算措手不及也不会方寸大乱。有些事不可更改,慢慢也就学会接受。还有些事,就算心里千疮百孔,也只好憋着,别让别人看出来。”
我摩挲他温暖掌心。
他微微笑:“不过还有些事情,别人都没有这等本事。一旦食髓知味,受不了了,就只好乖乖跟来。”
他带我上车,为我扣好安全带,路途却不是去郊外,径直行驶到市区幽静小区。
外表古朴,紫藤萝芬芳馥郁。楼层很矮,进房间才发现面积很大,风景不错。
我说:“我以为带我去荒郊野外,高大城堡。一下车,看见喷泉花坛,还有很整齐的松柏草坪。”
他脱衣服,将手表手机顺序排列,放在固定位置:“我怕你万一真的逃跑,在荒郊野外出危险怎么办。这是市区,无论去哪里,交通四通八达。”
我从背后搂住他腰,头埋在他背上。
他握住我交错的双手,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说,声音平静:“那么,你是准备现在跟我分手吗。”
我埋首在他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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