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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表弟谈恋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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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我们!看看我们啊!……”
病房里,妈妈俯在我的床前哭得肝肠寸断。我却根本没了一点力气去扶她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哭,跟着也感到自己脸上有泪流了下来。
然后,爸爸走了过来,扶起了妈妈。
他的眼眶也红了,却比妈妈平静许多。“他也来了,现在在他妈妈那边……你……想见他吗?”
原来乐杨也来齐齐哈尔了,不知道他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能见他吗?我真的很想见他呢。
只是,我还配见他吗?
妈妈抽泣着,低下的头微微摇着。无奈又无力。
我努力伸出手,拉了拉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对他们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你们希望的,我可以不见他。
反正,我也不知该怎么见他。
不过,有个人,我却不能不见。
(四十九)
我不能不见的那个人,是姑姑。
我制造出的残局,不能再扔给乐杨一个人去收拾。
第二天,听说姑姑的情况稳定了,于是硬让我爸推着轮椅,把我带到了她的病房。
病房里,爷爷和奶奶都在。出乎我的意料,连乐杨也在。
我原本以为,爸爸他们会刻意让我和乐杨避开。
几乎一进门,我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件灰色的毛衣,站在姑姑的床边,拿着吸管喂她喝水。也是第一时间,他抬头看到了我。对视了几秒,竟又默默地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我想读出的内容。
坐在沙发上的爷爷奶奶见我进来,都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
“手术结束才几天,你就跑下床来了?”爷爷的声音里有隐隐的责备,奶奶已经帮着爸爸把我推到了姑姑床的另一边。
见我过去,乐杨有些慌张地站到了床角,转过身收拾姑姑刚刚喝过水的容器。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再看向他。
“小酩,到姑姑这边来。”姑姑侧卧在床上,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那微笑让我觉得更加不安,本来,我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姑姑会像妈妈那样,或是,对我视而不见。
我僵硬地伸过了自己的右手,让它被姑姑握着。
“小酩,你为我做的,姑姑真的觉得很感动,也很感激。”她看着我,因为手术后的虚弱,说话声音很轻很慢,听来竟有种特别的温柔感觉,“乐杨以前也想过要做同样的事,但是被我否定了,如果,我当时不是昏迷的,我也一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不由地,又看向乐杨,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我看不到他的脸。
“你妈妈,一定很心疼吧?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等姑姑好了,一定好好地去谢谢你们。”姑姑继续说。
身后,爸爸已经插话进来,“你安心养病,养好了,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了。”
姑姑点了点头,又看向我,“也是因为你,姑姑和你爷爷奶奶才能又见面,我本来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说着,姑姑的眼眶开始微微泛红。身旁,奶奶也跟着在两眼泛红。
看着姑姑的眼睛,我心里突然有了预感,她要对我说什么。
“有些事,我们当时做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但其实无形中会伤害到许多人。年轻的时候,我不懂这些,现在自己做了父母,还经历了生死,才渐渐明白。”姑姑握着我的手忽然紧了紧,轻轻叹了口气,“不被祝福的感情,是不会真正幸福的,你懂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凄凉。
这就是姑姑的态度了吧,虽然支字未提却句句令我揪心。
其实,我还是该开心的吧。我本来,就没再奢望什么。
能用这么和平的方式结束本以为的轩然大波,我应该满足了。
接下来,姑姑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只是觉得心和刚刚开过的刀口一样地酸痛。耳边是姑姑轻声的叮咛,眼前是乐杨始终背对我的瘦削身影。
然后,爷爷催着爸爸把我推出了姑姑的病房。
出房门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竟是乐杨追了出来。
他终于面对面地站在了我的身前,眼里全是泪水。
“谢谢你,表哥。”
很久,他嘴里说了这么句话。最后的那两个字坚定又残忍。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头皮麻麻的,鼻子又开始发酸,像被什么堵住,跟着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看着乐杨,最终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爸爸在身后低低地叹了口气。
然后我被推着,从乐杨的身边擦过。
轮椅的车轮转动,一圈圈碾过路面,却像碾在了我的心上。
任爸爸推着,我颓然地坐在轮椅上,心和身体一样疲惫。
那之后没几天,我很快被爸妈送回了上海休养。
像是怕我一想到会反悔似的,他们再没在我面前提过乐杨和姑姑。
整整一个月,我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以养身体为借口,过得像个活死人。身体里缺了东西的那个部位已经渐渐没有感觉,生命里缺了东西的那个地方却时刻揪心地痛。
我还记得离开齐齐哈尔医院的那个早上,在医院门口,看见蒋济桥一个人站在大厅里抽烟。他也看见了我,却并没有打招呼。我们各自了然地远远看着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有些话,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吧。
(五十)
天渐渐越来越冷,转眼到了十二月。
就在我以为再没什么机会见到乐杨的时候,他却打来了电话约我见面。
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外滩。
天气虽冷,外滩却依然游人如织,是个大晴天。
远远地,就看见乐杨站在临江的栏杆旁,看着江面发呆。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显得单薄而落寂。
我慢慢地走向他,脚步沉重。
真的很怕自己又一个冲动,过去抱住他再也不想放开。
“杨杨。”我叫他。
他转过头,看到我,然后笑了,叫了声,“哥。”
还是我熟悉的脸,还是和过去一样的苍白,只是那笑竟让我有晃如隔世的感觉。
多年前,也是在这里,也是这样的笑。
我站到了他旁边,看着他刚刚看过的江面,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轻松,“在看什么,龟苓膏?”
乐杨继续笑,“你还记得。”
我勉强牵动着嘴角,“姑姑还好吗?”
乐杨点了点头,“妈妈恢复得还不错,不过现在还是排异观察期。阿公阿婆帮她请了个特护。等妈妈情况完全稳定了,他们可能会把妈妈接来上海,”说着,他顿了顿,看向我,“哥,谢谢你。”
我摇头,“如果不是我,姑姑也不会病危。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去……”
“哥,我没什么。”乐杨阻止我说下去,“其实,是我不对,不该一直瞒着你。本来那个寒假一回来,我就该说的。可我当时想着等舅舅回来再说……没想到,后来……就再没机会说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反正都过去了。”
乐杨的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
而我,却被那笑弄得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你呢,身体还好吗?”我问他。
“嗯。我很好。”乐杨还是点头,脸上的笑却慢慢隐去,“其实,这次约你出来,是想把这个还给你。”说着,他把手上提的一个纸袋递给了我。
我接过纸袋,里面装的是我送给他的那双米色手套。
“济桥哥对我很好,过段时间,他会带我去做心脏手术……放心,手术并不复杂,但是他为了这个找遍了全上海的医院。一直以来,我都欠他太多。现在,我是真的想认真和他在一起。留着你的东西,对他不公平……”
乐杨一边说着,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我慢慢地点头,我了解,你的意思我懂。把这个还给我,我们之间就真的没什么可以留念的了。所以今天的见面,只是一个仪式吧。
结束式。
“哥,今后,能不见,我们也不要见面吧。这样……大人们会比较高兴。”乐杨继续说着,小心翼翼地。
“好。我听你的,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拎着那个纸袋,像拎着千斤重的东西,力不从心。
结束也好,不见面也好,不联系也好,怎样都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过去,我就是太一意孤行自我中心了,所以才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痛苦吧……
乐杨看着我,眼眶红着但眼泪终究是没有流下来。
慢慢地,他的脸上又漾起一个笑,阳光下让人目眩。
很久,我才能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向江面。
“哥。”他叫我。一阵沉默过后。
“嗯?”我看他。
“我要走了。他在等我。”
“嗯。”我应着。
当时,真的很想很想抱住他,只要上前一步,就可以抱住他。
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任何拥抱的理由。
“那,再见。”乐杨淡淡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转过身背对我,慢慢走入人潮里。那样子,像是每天上下班的同事,打声招呼离开,然后第二天还能照旧相见。
我们,终究是要结束。
惨然笑着,我也转过了身,朝着和乐杨相反的方向走去。
阳光刺眼。人潮穿行。我强迫自己不再回头。
会幸福的吧,杨杨。
(尾声)
生活还是要继续,尽管变得苍白。
那之后,我的确再没怎么得到过乐杨的消息。他没有再找过我,我也再没去找过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是像过去一样守口如瓶。
其实,找与不找,见或不见,都再没什么意义了。
我不想再去打扰他。
身体完全恢复后,我辞了那家设计院的工作,自己找了家浦西的建筑师事务所。浦东的房子住得习惯了,也没有退租,现在反而每天浦东浦西的上下班。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太愿意回家的原因吧。
每天都要坐摆渡,下班的时候,从浦西到浦东。
看着外滩一片片地亮起来,瞬间金碧辉煌,心里竟会忍不住难过。
“下回我晚上带你来坐摆渡,那个时候,对岸的灯会亮起来,从这边看过去,会像童话里的城堡。”
那时的话,终究没能兑现。
现在,或许有别人带着你看这样的风景吧。
只是,我已经离它越来越远……(正文完)
爱情是什么?
偶尔会想到这个问题。
在我看来,爱情存在的意义在于,你可以以它为借口,纵容自己做任何事情,理智的,或不理智的。
但他却对我说,爱情存在的意义,是给你勇气,不放纵自己做任何事情,理智的,或不理智的。
我不在乎谁对谁错。
我只知道我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理智的,或不理智的。
他叫乐杨。
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那天是元宵节。
元宵是有家的人的节日,对于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只是更令人郁闷的日子。那天,我一个人开着车,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游荡。
车漫无目的地开进了一条小街。
两旁的楼房里,每个窗口似乎都能嗅到热闹的气息。
而街道上却异常冷清,除了路灯尽职地亮着。
他提着一个小行李包,低着头,走在我前面不远的人行道上。
我的车速很慢,他走得更慢。
像是气场相和一样,从那背影里投射出的落寞,隔了十来米我都能感觉得到。
离家出走的少年吗,还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正想着,前面的人突然蹲了下来,身体蜷成了一团。
我的车开近时,他已经整个人俯在了地上。
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好心,我停了下来,下车走过去扶起了他。
是个漂亮的少年,尽管额头上一片乌青。
他的手捂着胸口,迷迷糊糊不断地喊着“哥”,然后慢慢倒在了我的怀里。
那天,我送他去了医院。
他一直在昏睡,医生说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也许是出于同情,那天竟在医院里陪了他一夜。
应该是个可怜的孩子吧。
这样的夜晚,一个人独自走在街上,像我一样。
第二天,还没等他醒过来,公司已经打来电话催我回去。
我就这样做了一回雷锋,还来不及知道那男孩的名字。
原本以为,他只会是生命中的一个路人。
一年后,我的公司已经发展得颇具规模。
股权投资在那时还是个新鲜的词,购买业绩一般的民营企业股权,包装重组,让它在海外上市,收益是当初投资成本的几百倍。
我就这样靠着父亲给我的“补偿金”变成了在那个年代并不算神话的青年才俊。
为了摆脱家里的控制,我把公司从宁波迁到了上海。
然后,我竟又遇到了他。在一家Gay吧。
是的,我是Gay,在我十六岁时第一次和同学干时就明白了这一点。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气自己的父亲,直到床上不断**传来的快感让我全身颤抖,我才知道,不是什么TMD叛逆,其实我根本就是。
那家Gay吧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三十多岁的福建人,和他的德国男友前两年跑到国外去注了个册,从此甜蜜幸福地窝在了这个地方,他们给它取名HOME。
他是被HOME的老板引见给我的。当时公司正好完成一个APO的项目,和几个熟人一起约来了这里。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孩,老板说都是清新的男孩子,让陪着我们喝喝酒。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他并不认识我。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乐杨。问他做这个多久了,他说一年多。
我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并不像旁边那个男孩子一样眼波流转,口齿生香,却让人觉得特别地想保护。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那一面吧。
当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脸已经通红,捂着胸口开始微微咳嗽。
我拉了他的手,夺下了他的酒杯,对我的那位朋友说,“这个,归我吧。”大家开始起哄,轰笑。
我转过脸问还在咳嗽的男孩,“你同意吗?”
他慢慢平静下来,迎视着我,“只要给我钱,我都无所谓。”
那之后,他住到了我家。
我惊讶于他带的竟还是那个小行李包,一年前我看到的那个。
“为什么做这个?”我问他。
“因为需要钱。”他边收拾行李边回答我。
“为什么需要钱?”我又问。
“因为给我妈治病。”他把一双手套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
我很喜欢他一点,就是他很坦白。对我的问题,他完全不隐瞒。
那天晚上,他洗好澡后,很安静地坐在床上等我。
橘黄色的壁灯下,他整个人像镶上了一道柔和的光晕,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瘦削的身体怎样看起来都还是个孩子。
我没有过去。也许我真的是好人做到底了吧,对他。
我帮他联系了复读的学校,让他继续高考。
我给他妈妈的帐户里打钱,用他舅舅的名字。
我给他爷爷奶奶住的敬老院汇款,甚至帮他们请特护。
而且,我没有碰他。
我想,我在用另一种方式对他,另一种投资方式。
当然,我不是没有得到回报的。
渐渐地,他在我的面前已经不那么拘谨。
每天晚上从公司回到家,桌上已经有他做好的饭菜。
他很安静,我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书桌前看书。偶尔,我为公司的事伤神时,他会帮我倒上一杯茶。
“想考什么学校?”我问他。
“T大医学院。”他从书堆里抬头看我。
“因为你妈的病?”我又问。
“不全是,也算是个承诺。而且,将来我希望,可以把钱还你。”他说。
我笑。把钱还我,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很高兴吧。
我已经不否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是真的喜欢,觉得他像个让人没有负担的存在,温暖地陪伴在身边。
一点点的付出,就让人得到很多满足。
———蒋济桥
所以那次出差在外地,我竟突然发现自己很想他。
项目一做完,我就迫不及待地连夜赶回了上海。
一进门,就看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书桌旁。不过,没有看书,而是拿着双手套在发呆,一看到我,有点慌张地把手套藏到了身后。
一个多月不见,我发现,自己竟已经离不开他。
我扔了行李,走上前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了他。
他愣了愣,然后,竟开始挣扎。
“你有喜欢的人?”我松开他,心里被什么堵住似的不畅快。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坦白,点头,然后说,“我哥。”
就是那天晚上,你嘴里叫着的哥?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愤怒。尽管它来得莫名其妙。
只不过是现实和预期的残酷反差吧。
我以为,一个月的分开,他也会有那么点想我。
我颓然地坐在床边。沉默。
这时,他却放下了手上的手套。
默默开始脱外套。然后,蹲在了我的面前,俯**帮我解裤子。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他低着头说。
我腾地站了起来,推开他。心里的怒火被他一句话点燃。
我瞪着他,怒气不知该怎么发泄。
我走到书桌旁,把上面的书一股脑的推到了地上。我把衣橱的镜子打碎。我拿起地上的手套猛地往窗外扔去。
我心里有种想发泄的冲动。
到头来,我们还是只是嫖客与MB。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这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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