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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的艺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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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头又高又柔软,林北声的脸完全嵌入一片棉白之中。红唇微微开启,凝眸看向自己的眼神无比清澈,无比纯真。
和他们阔别重逢时的第一眼相见一样,枕间的漂亮脸孔发出亮光,宛如水银一泓。
如同翻看了日记与老相片,唤醒了梦境与潜意识。
四目相视的瞬间,沈措产生了一种远比“似曾相识”更为熟悉而奇怪的感觉:这一刻的场景早已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能是十年前,也可能是二十年前,甚至可能是远在彼此拥有生命以前。他想起《廊桥遗梦》中那段曾让秦藻无数遍哭泣的经典台词,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下的那个男人在同时同刻也有了相同的感觉。
And through all of those years; I have been failing toward you。
这是一个冷漠且距离感十足的男人——至少那双好看非常却又深邃忧郁的眼睛是这么说的。可林北声却发现这个正伏身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瞳孔中充满了清晨阳光般柔和的光辉,那么温柔而且疑惑。他微微皱着眉端,仿似难以自我解释,此时此刻那种沁入骨髓的熟悉感缘何而来。
仰躺着的男人伸出手去抚摸脸前的那张面颊。手指擦过他柔软的额发,微隆的眉弓,深陷的眼眶,挺直如刀削般的鼻梁,当林北声的拇指滑过那两片棱角分明的嘴唇时,沈措侧过头,含着笑容轻轻咬了它。
褪掉碍手碍脚的衣物,一路向下的轻吮浅吻。
林北声两腿挂于沈措的肩膀。再瘦也是男人的重量,与女人浑然不同的沉甸之感。
胯''间的性''器被对方含在口中,潮湿温暖的口腔,灵巧游走的舌尖,皮肤苍白面孔漂亮的男人因为胯''间传来的美妙感受一次又一次屏住呼吸,林北声伸手捧起沈措的脸,轻柔地扶着他的耳侧,伴随着他吞吐的频率错动胯''部。
完美的节奏。完美的释放。
和林南音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年纪还小。白未果太年轻,他没想过伤害她。至于秦藻,那真的是个非常奇妙的女人。即使结婚很多年,他的每一次轻轻触摸都能让她那具成熟诱人的胴''体像个未破处的小女孩般颤栗不止,而他衣装革履地抱她一下,她就真的会哭。除此之外,沈措从身后进入的经验屈指可数。久远的几次现在连对方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露水情缘,他也很快被身下女人如牲畜一般匍匐跪卧的姿势和略带夸张的尖叫搞没了兴致。
林北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史无前例的紧张,它不受控制地收得非常紧。
遭到入侵的内''壁真实地反映了这种紧张,撕扯般的疼使他额头沁满汗珠,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
从手指到阴''茎,每探入一寸,沈措都会停下来以一个温柔长吻来缓解对方的不适。
直至完全进''入的时候,他们不晓得彼此深吻了多少次。
每一下有力的抽''送都让两个人交''合得更为紧密,柔软的内''壁与愈探愈深的阴''茎摩擦出火灼一般的温度,所有的痛感都被纷至沓来的快乐所堙没。
林北声在阵阵低''吟中极轻极轻地叫了一声那个名字,沈措。
手机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契合无间的两个男人才想起了孟旖放。
“去接电话。”沈措眼里柔和的光芒随着大作的铃音而渐渐消散,含混不清的声音也愈加清晰。退出林北声弹性十足的炽热身体,起身穿衣。
“我没法在噪音里释放我的激情。”对床上的男人莞尔一笑,说道,“为了避免悲剧重演,麻烦你务必妥善地打发他——危机公关,你们公务员的拿手绝活。”
沈措走向洗手池,俯身探头下去。以隆冬那近乎零度的水冲灌自己的头发与脸,将身体残留的温度与残留的欲望一并浇熄。衬衣的扣子未扣,林北声发现这个男人甚至打算系上领带。不过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只是将领带挂在了脖子上。他的神情淡然如旧,取出酒柜里的香槟,于黑色大理石台上的两个郁金香型的玻璃酒杯中,倒上了三分之二的清醇液体。
然后他站于CD机和功放前,低下头,开始一张一张挑选唱片。
——北声,我错了。
——不用来接我,前面忘了和你说。我想多在医院待一会儿。
——我只想给那姓沈的一点教训,没想到他们会打伤邱岑歌。我知道你一直把他当作哥哥,他也是我的哥哥。我帮你找全中国最好的脑科医生,邱岑歌不会有事的。
——这个问题我回来再说。
——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小肚鸡肠。对于那个姓沈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好了,知道了。林北声以一种少有的温柔而关切的声音对自己的恋人说,“和你说过那么多次,开车的时候少打电话,小心为好……”
听到这里的沈措不禁稍一皱眉。
音乐声突兀地飘起,溢了满屋。
——北声,你在哪里?猝尔听见一阵异声的孟旖放,声音一下警觉起来。
林北声想要收线,手机却突然被沈措接了过去。
将它放置在了耳侧,英俊男人微微笑了起来。
——林北声!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里传来孟旖放持续的吼叫声。“林北声!你快回答我!你他妈现在在哪儿?!”
接着,他又将手机对准了音箱。
那首歌曲的名字,loser。
持续的吼叫着恋人的名字之后,孟旖放终于在一清二楚听见歌词的时候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沈措。”
——你敢碰他试试!年轻男人瞬间被狂怒点燃了。
以一个优雅的弧度勾起嘴角,沈措将手机放置在了音箱上,按下了扩音键。
——姓沈的,你要识相就滚出北京!别让我再看见你,只要再看见你,我一定宰了你!
沈措做了一个大笑的表情,露出一口白牙,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个悄无声息却分明该是响亮出声的表情,顿时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终于理解了这个男人在做什么的林北声几乎要吼出声音,却被对方眼明手快地压在床上捂住了嘴。
他越是狠命挣扎,身上的男人就越是用力地不让他动弹。沈措竖起修长手指放于唇上,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双眼含笑地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依然是平行状态下的四目相视。可眼神全然不同的男人已经与先前判若两人。
——沈措,你个婊''子养的混蛋!你他妈敢碰他……你敢……
孟旖放气急败坏的声音持续不断从手机里传来。嘶吼,狂叫,谩骂,近乎竭以所能。那个声音一开始充满了愤怒、怨恨,但逐渐逐渐化成了一种哀求与悲伤。
那个会让嫉妒和占有欲吞噬自己的年轻男人正在开车。林北声听见大街上车来车往的嘈杂声音,他能想象失控了的孟旖放又是那般险象环生地疾驰其中。
最后,尖锐的刹车声与钝重的撞击声交杂出一个巨响。
电话断了。
放开身下的人,走至窗前。顶楼的夜风抚送他沾湿的额发与颈上未系的领带,匀称白皙的胸膛因不住翻飞的衬衣光裸在外。英俊男人处之泰然,唇含惬意的微笑,抬手臻品起珍藏的好酒。
沈措看见林北声对自己瞠目而视,一贯略染苍白的面色因愤怒更显冰冷。
将另一杯酒递去给他。
“你想杀了他吗?!”高扬声音,一把推开沈措的手。酒杯碎在地上,香槟与月光泻在一起。
“不不不,只是小惩大诫。”男人摇了摇头,“而且,我想今晚之后他就该对沈措其人刻骨难忘,”伸直的修长手指捏着细长杯脚,轻轻旋起。笑着说,“不会再打错人了。”
“你……”
一刹收声,漂亮面孔上一双愕然瞪大的眼眸。
刚才那个无限温柔地进入自己的男人是谁。眼前这个仪态绅士却冷血可怖的男人又是谁。
“你简直是个畸形、变态、精神病患者!”
低眉看向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和一滩酒液,沈措摇头笑了起来,“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一点儿说服力也没有。”
“走了!”林北声将自己穿着整齐,直往门外走去。
“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俺是画蛇添足的小补充——
1)弗洛伊德把“领带”释义为男人的生''殖器与权力的象征;
2)《廊桥遗梦》中那段经典台词的原文如下:
This is why I'm here on this planet; at this time; Francesca。 Not to travel or make pictures; but to love you。 I know that now。 I have been falling from the rim of a great; high place; somewhere back in time; for many more years than I have lived in this life。 And through all of those years; I have been failing toward you。
就是沈措与秦藻结婚时念叨的那段儿。。。
23
23、猫于鼠的吸引力(1) 。。。
三堂会审。
生意场上,如果谈判对象是女性,深知如何“以己之长,克敌制胜”的沈措从来不会忘记出卖一下自己那过人的色相——他的微笑,他的嗓音,他略显忧郁而模棱两可的眼神。然而现在他面对的是谭帅的父亲谭磬仁,那个极为严苛而古板的老头。头发焗得浓黑,连眉毛也做了妥善修饰,一个用俊朗来形容丝毫不过的男人,虽然他看上去确实年逾花甲。
相对于自己那个游手好闲、胸无大志的儿子,谭磬仁很欣赏沈措的口才和他的商业智慧。但是,昔日的一贫若洗到今朝的亿万身家,天王老子也甭想从这只老算盘手里轻易获得投资——那几乎堪比动刀剜肉取他老命。何况儿子的这个大学同学于他眼中至多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所以谭磬仁的目光始终冷峻、挑剔且略带轻蔑,任何人在那双鹰眸如此精赤而犀利地注视下都极为可能自乱阵脚。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沈措的演示毫无破绽。甚至他整个人就像一个精心撰制的谎言,因为过分完美而显不出真实感。
收敛个人魅力,表现出了百分之二百的专业素养。职业的笑容训练有素,带电的眼神收放自如,言谈间适当地运用肢体语言,不卑不亢,也不过于张扬或过于轻浮。他侃侃而谈,从愿景到功能定位,从已往成绩到发展方向,从园区环境改建到园区运作推广,从树立“聚集、经营、培育”的核心理念到衍生副业实现艺术创意产业链的串联。好像他不是来这里向你借钱的,而是来这里给你送钱的——不向他作出投资简直是在和人民币过不去。
没少与政府官员打交道的谭磬仁面上不露声色,却在心里说:这小子可以进外交部。
在PPT演示的最后,他面带微笑地说,“谭总,这笔私人借贷除了上述的投资收益之外,你还可以获得额外的回报。”
“比如?”
“比如我可以劝服你的儿子,关掉他那‘只赔不赚’的酒吧,从此父慈子孝安心接班。”
与老人那双锐利眼眸径直相视,一阵窒闷的安静。
“沈措啊,这话说得可就有些无赖了啊。”谭磬仁那张严肃收敛如碑石的面孔终于全然舒展,哈哈大笑。
沈措两手轻扶胯侧,低头轻抿下唇。随即亦是展露白牙,一同笑起。
黄岳见到合同的另一方是沈措时几乎要当场翻脸而去,当初若不是冲着孟市长公子的面子,如何也不肯将整个艺术园区以低于市场价不少的价格让出。
居然兜兜转转绕一圈儿,还是让给了这个王八羔子!
幸而林北声也在一旁。嘴角勾出一抹挺柔和的弧度,湛寒眼神却毫不带笑意,“黄老,别忘了我们草签的协议中,还有违约金这一条款。”
于漂亮男人半胁半迫下白纸黑字,签名加印。老谋深算如黄岳,自然没打算开罪这个一脸温文可亲却深谙狐假虎威之道的市长秘书。
沈措没有表现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嚣张神色,更没有流露丝毫“殊途同归”的沾沾自得,对于这位年事已高的画坛名家,措辞间依然携着学生腆见师长的恭敬,“黄老”二字不离于口。由于黄岳擅画牡丹,他甚至主动提出要为他永久保留一间牡丹文化研究工作室,for free。
“不用。”黄岳边咳边抽搐老脸地断然拒绝,咳得溅出了点点腥白唾液。
“那就不勉强了。”轻轻带过一笑。
真正的绅士不会强迫别人接受自己赠予的玫瑰。男人的优雅风度令林北声多少有些讶然。
扭过那张布满白癜风的脸,异常响亮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听来荡气回肠,老头子再不走铁定就要背过气去。
“我本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待律师、公证员等一众随行的人退出会议室后,沈措说。
“一码归一码。虽然我想打烂你的下巴,但既然有约在先,总该遵守。”独剩二人之时的林北声收起所有的温雅伪装,面色冷峻不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于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到这么多的钱。”
“我是男人。”沈措说,“接受你带来的合约已是底线,如果再因你而获得融资,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与你交往?”
“交往?”林北声挑起眉,斜眼睨着对方。
“对不起,用词不当。”笑,“依照约定,我们之间应该只是一对一的床伴关系。”
“那个小女生你甩掉了?”
“托你的福,她现在正在着手准备与我对簿公堂。”
“她要告你?”林北声顿了顿,略作思索后问,“性骚扰?”
“比这个更严重。”口里说着“严重”二字的男人,眉梢眼角俱是一副“视之如鸿毛”的无所谓。
“可她才十七岁,无论官司是输是赢,她的人生都将被‘人言可畏’给毁了。”从来阴刻冷漠、自私自利的林北声倒出人意料地开始关心起了那个只不过照过几面的小女生。
“所以我打算私了这件事,”沈措笑了笑,“虽然她不算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毕竟是故友的妹妹。”
林北声不再说话,走向窗台,将头探出。古旧的窗棂落满了揩拭不了的灰尘。微黄的头发拂送于风,白皙的面孔仿佛透明,明晃晃的干净令人晕眩。
瞳仁漆黑的眼睛,远眺的目光不知终点,百感蕴藉。
仿似天干地燥的冬日山林,随手一个烟头,便是一场熊熊大火。
眼见谭帅怀揣着巨大的革命热情,施展宏伟抱负一般鞍前马后地伺候伤患,沈措驻足于病房门口,犹豫着进是不进。
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邱岑歌完全将他吓了个魂飞魄散。然待大画家转醒之后,一向擅于自诘自省的谭大帅哥,很快意识到那天自己对于老友的态度太过恶劣。他和沈措的友谊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偷窥女生澡堂,我便是自己不看也会给你望风。所以见得对方现身,立马摆出个二皮脸似的大咧笑容,真心诚意地表起歉疚。
坐于病床的人虽因开颅手术剃光了头发,仍旧面泛桃花,气色相当不错,“北声和你前后脚。”
“倒不曾想,你们俩这么熟。”
看了看同样面露疑惑的谭沈二人,微微笑起,“他和我弟弟没两样。”
“谁有这样的弟弟谁早死——”谭帅这欠收拾的话一脱口,邱岑歌便狠狠扫去一记眼风以示警告。接着半打圆场半带调侃地对沈措说,“沈总,下一步就该筹划上市了吧。”
“那视觉就得往下游制造业延伸,”一侧嘴角兀地勾了起来,稍停了停,“俗了些。”
“哟喂!哥哥这是玩哪门子的清纯?!”谭帅一眼看穿了老友的口是心非,笑嚷道,“谭磬仁同志属什么?铁公鸡!还是顶顶一毛不拔的那种!你和他扯那些不俗的文化艺术、大众审美,他能一口气给你砸下两个亿?!”
“你老子真挺不容易的。”平行眼皮的一双花哨眼睛,隐约泛出不置可否的淡淡笑意,“你早些回公司也好,这钱短时间内我可还不上。”
“听说险些酿成大祸的孟旖放被他老子关了禁闭,怕是有阵子没法子出来迫害你了。”
闲聊小半晌,邱岑歌离开病房例行检查。察觉出沈措有话要说的谭帅终于摆脱了那一副会替他老子蒙羞的奴才相,没再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地跟着守着。
果然。对方扔出一只信封给他,问道,“看看这张照片哪里不对?”
“你是在向我炫耀自己是个360度无死角美男么?”抽出信封中的照片看上一眼,上面的英俊男人阖眸倚在床上,一个漂亮女孩于他身侧自拍下了两人亲密的合照。“得,我承认。帅得没话说。”
“重点错了,”沈措笑了,“你看日历。”
“有什么不对么?”谭帅把照片揣在手里,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然后说,“我只能看出,这是一张07年的照片。”
“是的。07年。”顿上十几秒,又笑,“那一年白未果还未满十四岁。”
沈措从不在白未果那里过夜,但是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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