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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摆手示意无妨，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有点尴尬，但未及开口，林俊已经放开了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瑞感到林俊的手划过自己腰侧时似乎试探似的停顿了一下，回头去看，那人把手插进口袋里笑得若无其事：“去结账？”
　　“哦，好。”瑞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事情，一边应一边想，慢吞吞的推车往收银台走。
　　林俊则继续保持一步之遥跟在他身后，视线所及便是对方收窄的腰，他回味起方才所触衣料下的细腻体温，不由紧了紧插在裤袋里的手。
　　




3

3、第三章　。。。　
　
　
　　“喂？什么？今天？今天我……”
　　瑞的夜生活素来丰富，晚上十点之后，他不是在这个酒吧就是在那间夜店。而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他同林俊买好东西又吃过了晚饭，此刻正在回家途中。未见其露面的酒肉朋友果不其然电话给他，他看了一眼坐在身边正看着窗外风景的林俊，下意识的便推掉了。
　　林俊听他挂了电话，转头看他：“有事？”
　　“没有。一群损友。”瑞撇了下嘴，说。
　　林俊轻轻一笑，问话的口气好奇中又似乎夹杂着些别的什么含义：“听不少朋友说S市的夜生活很是多彩？”
　　“呃？”瑞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想去看看？”
　　林俊笑而不语。
　　瑞见状耸了下肩膀，仿佛在说“那又什么问题”，然后爽快的在下一个路口调转了车头。把车停到街口大厦的停车场里，瑞带着林俊步行过去。中间他还打了个电话：“喂，你们是在哪里？哦，去隔壁那家。”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条街上的每一间店瑞都很熟。但尽管如此总也还会存在相对来说比较偏爱的那一家。
　　所以当瑞带着林俊挤过舞池找到被一个电话就调来这里的几位朋友时，免不了劈头就听到一通抱怨。
　　“真是的，小九那儿挺好的。”
　　“就是，换个球。这里吵死了。”
　　“苏文彬也在小九那儿。”
　　瑞起先一直笑得脾气极好，却在听到苏文彬的名字时凛冽的朝说话人丢了一记眼风：“怎么，苏文彬在哪儿我就得去哪儿侯着？”
　　要是还听不出来这两人之间出了问题，那可真是白混了，座下几人迅速的交换了眼色，被点名批评者立刻赔笑：“是是是，瑞大爷您说的是，我自罚一杯……哟，你身后这……没见过啊。”
　　终于注意到站在瑞身后一言不发的林俊，赶紧把握时机转换了话题。
　　“这是林俊，我……朋友。”瑞转头去看林俊，“他们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
　　喂喂喂……无名氏们对瑞的敷衍极不满意，嘴角抽搐的正要抗议，却见他身后的林俊目光带笑的看了瑞，慢悠悠道了声“好”。下意识的，这三人短促的吸了口气——他妈的，这人笑起来太勾引人了吧！
　　迷离灯光在眼中流转，唇角弧度浅的随意，原本众人皆觉此人站在美貌张扬的瑞旁过于寡淡，却没料随便一笑便像开出了一株桃花迷得人移不开视线。
　　“你们发什么呆呐，让开啊！”见三人并排傻傻坐着，瑞不耐烦的催促。
　　“呃？哦哦……”挪出了位子。
　　瑞领着林俊坐过去，待坐定，林俊又是挑眉一笑，同众人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擦，酒洒了……
　　林俊叫了一杯马丁尼，瑞却只要了一杯冰水。在座的其他人满脸惊讶：“哇靠，你喝毛的冰水啊！”
　　“一会儿还要开车回家。”瑞义正言辞的解释。
　　你哪次来不是开车的，哪次来不喝酒的，哪次来不是直接出门左转开房回个P的家啊！——千万只草泥马在损友们心中咆哮而过，但他们接收到了来自瑞警告的目光，只能默默的把话吞回肚子。
　　不对劲儿啊！在场的自然也是些心思足够玲珑者，瑞今天这处处反常不得不让他们心生疑惑。最后，他们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混血男人身边没事儿人般喝着酒的林俊。
　　终于有不怕死的率先开口搭腔了：“嗳，林俊，你跟这家伙怎么认识的。”
　　“恩？”林俊见对方用下巴指了指瑞，笑答，“哦，工作上有来往。”
　　之前他问好时还不觉得，此刻话里的字数多了，大家都听出点口音的特别来：“哪里人？”
　　林俊报了个地方。周围一阵恍然大悟的“哦”声。
　　“这次来是出差？”
　　“呃，不是。”
　　“那就是来玩咯。哈，瑞这家伙自己还不熟呢，要导游不如找我，我本地人！”有人自告奋勇。
　　“滚，除了夜店你这家伙还认识哪里！喝你的酒！”砰地一声把酒杯拍到那人面前，瑞下意识的将林俊往身后挡了一挡。
　　林俊一脸无辜甚至有点懵懂，但在意识到瑞的小动作后眯着眼睛笑了一下。马丁尼混着冰块在酒杯间激荡出清幽声响，呷了一口侧过头，林俊饶有兴致的看瑞与同伴斗嘴。
　　决定来S市的确带有冲动的成分。即便已经过了月余，每当他想起自己将辞职书摆到陈家默面前后者吃人的表情时依然会忍不住想笑。
　　这是这么多年来陈家默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如果不是顾忌着还在办公室里，林俊觉得他绝对很想就这样扑过来狠狠给自己一拳。
　　他咬牙切齿的说：“林俊，你当你还是过去那个不计后果的年纪吗？”
　　“正因为不是了。”林俊毫不退缩的站在陈家默面前，俨然一副“翅膀硬了，有本事你折”的倔强挑衅，“所以，我决定了，只是照规矩通知你而已。”
　　陈家默怒极，连林俊都看出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在控制自己。终于，他听到陈家默“嘭”一声将桌子捶得震天响，气势汹汹的指着办公室的门，吼：“出去。”
　　林俊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出去了。像是多年以前他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已经明白，他跟陈家默只能如此。
　　“嘿，哥们儿。”
　　瑞洗了手从厕所出来，被人从身后勾住脖子，回头一看正是席间损友一枚：“孙治。怎么？”
　　“今天那个……新欢？”
　　哪个？瑞蹙眉，很快反应过来，说：“不说了是朋友么。”
　　孙治闻言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瑞，口气百分百的暧昧：“啧啧啧，朋友……啊。你过去可从不带朋友给我们瞧。”
　　瑞的风流在朋友圈里也算有目共睹。大家一块儿喝酒的时候瑞总是最先被旁人搭讪的，大多数时候瑞都会爽快起身去度春宵，偶尔也会没有兴致，请对方杯酒但绝不会让人留下来跟大家一同喝。而带外人来，自然而然这也是头一遭。
　　所以孙治多少觉得，林俊这人对瑞来说有些不一般。至于当事人究竟有没有这么觉得，他觉得暂时无需计较。
　　“看着不错，总比你在苏文彬一棵树上吊死要好。”孙治说，似乎是想起过去所见种种，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
　　瑞皱了眉，对这讲法很有些不舒服，但想反驳却又觉得无力。孙治也没说错，这么些年他不计回报的跟着苏文彬，现下好不容易决意放弃，也许……找个新欢真的是最快也最治本的方法。
　　然而林俊……不知是忆起了什么，瑞摇了摇头：“他真不是。”
　　这句话很有点模棱两可的意思。孙治一时也吃不准瑞否定的究竟是什么，沉默了半晌最后无趣的摊了摊手：“行，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你不出去救救他？正被人灌酒呢……”
　　“你他妈不早说。”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果然看到剩下那两个一杯接一杯的递酒给林俊，而后者居然不知拒绝，拿过就喝。
　　走近一点，还能听到他们起哄着“一口闷，一口闷！”之类的。林俊也就这这么听话，通通一口闷掉。
　　瑞怒了，走上前去，用手挡掉又被递上来的满满一杯酒。
　　“行了啊。”他睨着眼睛一个一个看过去，轮到林俊，关切的问，“你还好吧？”
　　“没事啊。”林俊笑眯眯的说，口齿还算清楚，脸也没见红——看来是真的能喝。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哦，好。”林俊听话的起身，但却没马上走，而是选了两个干净杯子，把桌子上还剩下的那些酒混着倒了进去，推到刚才兴致勃勃灌他的两人面前，笑得全然纯良无辜：“刚才说好了，我喝三杯你们各喝一杯。”
　　瑞闻言也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双手抱臂，亦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那两位朋友，惟恐天下不乱道：“喝啊。不一口闷就不是男人——你们刚才不是说的很起劲嘛。”
　　他妈的，话都到这份儿上了，能不硬着头皮上吗！两人一副要死的表情喝掉了各自的酒，瑞送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同林俊一起走出了酒吧。
　　孙治正好赶上这一幕，被灌酒的人苦逼的朝他抱怨：“他妈的，瑞那小子胳臂肘往外拐！”
　　“你们俩活该！”孙治骂了他们一句，抬头只看到舞池里簇拥的男女，不免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果然……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4

4、第四章　。。。　
　
　
　　“送你一程？”　
　　工作日的早晨瑞从外头晨跑回来，正瞧见林俊揉着太阳穴喝水，便这么对他说。　
　　“好啊。”看起来昨夜的酒还是喝太猛，此刻的林俊真狠不得把脑袋撬开来，把里头挖空算数。　
　　瑞见状给他一杯蜂蜜水，林俊伸手拿过，仰头便喝。清甜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去，稍过片刻，林俊便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他将杯子还给瑞，后者却没立刻去接，只呆呆的看着林俊的脸，不知想些什么。　
　　“怎么了？脸没擦干净？”林俊甚感疑惑，一边问一边去摸自己的脸颊。　
　　“哦，没什么。”被他一提醒瑞才慌忙回神，转头去洗杯子。　
　　林俊眼尖的注意到瑞耳根染上的一抹红，不由眨了眨眼睛，歪过了脑袋。　
　　因为上班高峰的市中心能堵死人，所以瑞总是提早半小时就出门。车开出小区的门他才突然想起，转头问道：“呃？新公司是？”　
　　林俊报了个名字，看到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有合作？”随口一问。　
　　“暂时没有。”瑞摇了摇头，正是红灯，便停下来转头对林俊意味深长的一笑，“不过，我想以后会有机会的。”　
　　领会到他的弦外之音，林俊亦跟着笑。他笑的时候会先微微抿一下嘴唇，之后才弯起唇角让笑意荡一会儿，到了收尾之时则会习惯性的舔一记下唇。瑞的目光一直出神的跟着林俊这些小动作，等后头不耐烦的按了几声喇叭才有些慌张的发动了汽车。　
　　真奇怪。他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路况上。车内冷气打得十足，瑞却微微感到有些发热，昨日林俊带上来的酒气都似乎没有散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情绪。　
　　昨天是前脚刚从酒吧出来，原本仍一派从容镇定之姿的林俊就一个踉跄，站不稳的撞到了瑞的后背。瑞立刻反手揽住他，低头见他蹙眉眯眼酒态必显。　
　　“唔，好像逞强了。”他挣扎着要直起身，但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便只好借力于瑞，下巴磕到他的肩膀，颇为歉然的嘟囔。
　　他的声音本就很磁，加之酒精的作用更添沙软，气音湿热的吹过瑞的耳垂，似是一阵电流划过，没来由就让瑞浑身一颤。　
　　“先上车。”瑞驾着林俊往停车场走，路经隔壁的爵士酒吧，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推门而出。　
　　苏文彬一个人，西装挂在手上，领带早已解了，敞着衬衫领口，隐约露出胸口一小块象牙白的皮肤。他自然也看到瑞了，镜片后的目光冷冷一扫，立刻若无其事的移开，上了随后停到面前的那辆黑色宾利。　
　　整个过程苏文彬都表现的冷漠而优雅，仿佛瑞的出现跟路边不知何时竖了一根电线杆一样，全然不值得一丁点儿的在意。瑞很有些愤懑不甘，最终也不过是只能看着宾利一骑绝尘溶于夜色，他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带林俊回到车里。　
　　坐上驾驶席，瑞并未立刻开车，反而低着头怔怔发起呆来。　
　　第一次见苏文彬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那时候瑞早就听说学校里有个被叫做“冰山美人”的中国留学生，多少自诩风流者前仆后继，不仅未能动其一分反而弄得自己情伤甚重。向来男女通吃无往不利的瑞偏不信邪，摸准了苏文彬的作息预备一试。　
　　他从未在图书馆门口等一个人等过这么久。差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那个人穿着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走出来。那明明是个晚上，图书馆外头的路灯不知为何灭了几盏而显昏暗，但苏文彬整个人就像是个发光体，自以为见过无数美人的瑞居然都有些惊呆了。　
　　他看到他转过脸来，表情极冷，目光亦被镜片反射的灯光掩住看不真切。瑞甚至都不确定苏文彬究竟有没有看见自己，他只看到他很快就移开视线，独自离开。　
　　那刻之后，便将万劫不复。　
　　“恩？”沉溺回忆之时，瑞突然感到有个温柔的东西在脸上移动，清醒过来发现是林俊的手指。他奇怪的去看副驾驶席上的人，林俊正眯着眼睛颇有些迷蒙的看着自己。　
　　他的左手正贴着自己的脸颊，掌心很烫，烧得瑞都跟着莫名其妙热了起来。　
　　“呃？怎么？”瑞听到自己的声音，轻且不稳。　
　　林俊并未回答，只是拿大拇指去摩擦瑞的下唇。这举动暗示意味过于明显，理智告诉瑞“推开他，他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显然对方根本不打算给他行动的机会，林俊突然凑上来，勾唇划开一个极魅惑的笑，抵着瑞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唇舌相交，瑞立刻意识到——碰上高手了。　
　　看似温柔，却透着霸道的力度，半勾‘引半强迫，逼到死角再给一点甜头，即便是老道如瑞也感到有些招架不住。　
　　他从喉间发出一声呜咽，去推身上的人，但醉汉比正常人来的重，所以没能成功。瑞只觉浑身的力气慢慢被抽走，下半身的某处却精神起来，绑在裤子里，勒得难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俊终于从他唇上退开，又是冲他微微一笑，然后眼一闭，一头扎进瑞的怀中。　
　　坑爹啊！睡着了啊！瑞艰难的把人从自己身上拨开，低头去看身下支起的帐篷，有些欲哭无泪。　
　　后来……后来他他妈的只能先这样回了家，然后钻进浴室冲澡。略温偏凉的花洒浇到身上，他却未感平静，闭上眼睛便又看到车里林俊妖冶的微笑，反而觉得身体愈加发热。最后……最后他居然满脑子晃荡的林俊的笑意就这样帮自己……释放了一次。　
　　该死的，一定是今天的冰水里加了坏东西！他愤愤的洗掉手上自己的□，病急乱投医。　
　　“哦，谢谢。”车在亮堂大楼下停住，林俊道了谢，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又不放心的看了瑞一眼，“你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　
　　“呃……我没事。”瑞边说边挥手，苏文彬以前讲过他，说他心虚的时候总做手势。　
　　林俊仍有些迟疑，但瑞一个劲儿的说着“你先上去吧，我也要走了不然迟到了”之类的话，他也只好先进了大厦。等电梯的时候他回了头，正看到瑞的卡宴离开，他侧头思考了些什么，最后定格为唇角一个了然微笑。　
　　他……当然记得自己昨夜做过些什么。　
　　人事姑娘看起来颇为精明干练，听说林俊在机场被偷了东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立刻定了下午陪他去办相关的手续。林俊谢过，又从对方手里接了个信封：“这是？”　
　　“钥匙。”人事姑娘解答道，“就在公司附近，恩……算是员工宿舍吧。”　
　　林俊点了点头，将信封塞进口袋里。由人事姑娘带着去见了直属上司。对方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目光却犀利算计，看得出是身经百战。　
　　挂副职的林俊的办公室就在他隔壁，布置的简单整齐，还按主人的喜好摆了盆君子兰。林俊相当满意，站在落地窗口远眺片刻S市景致，回身开了电脑登陆系统。　
　　MSN提示有一封新邮件。他点了进去，看到陈家默的名字，不做任何迟疑，勾了复选框点击删除。几乎同时，又一个对话框闪出来，瞄了一眼ID，林俊笑了——是瑞。　
　　“怎么样？”对方打来这三个字。　
　　“还不错。”林俊勾着唇角坐下，回复到。　
　　“Hmmmmmmmmmm……”对方打来一串叹词，林俊几乎能想象到他歪着脑袋，或许还带着坏笑的模样。　
　　瑞比他想象中要来的更夺目，在机场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几乎有一瞬间，林俊觉得自己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如果是此前的执意前往多少带着点对过往的叛逆，但见到瑞的那一刻，林俊才终于很认真的下定决心，自己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所以事实证明，脸不是最重要的部分，但它……的确很重要。　
　　林俊倒是聊性挺足，但新上司叩了门，招呼道：“来，介绍大家给你认识。”他便也只好遗憾的和瑞道别，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