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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氓vs大尾巴狼-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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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你用不用这么自恋啊?把自己的画装好了挂在墙上,然后还锁一小黑屋儿里不给别人看,这也太变态了吧?”
  “有什么变态,我高兴的时候自己来看不行吗?”
  “那你的这些画儿卖吗?”
  “不卖。”
  “哼,不是卖不出去吧?”
  “想卖的话,总是能卖出去的。”
  “那你干嘛不卖?”
  季风耸耸肩,“不是所有的人画了画儿都想要卖的,再说我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去混圈子操作那些个事。”
  “操作?这还能操作?”
  “呵呵,当然,这世上但凡能跟钱扯上关系的没什么是不能操作的,没什么是没有幕后的。所以比较之下,我宁可做个纯粹的奸商,当婊、子立牌坊的事儿实在是不适合我。”
  “那你的意思是,跟假清高比起来,你宁可直接躺到地上劈开大腿了?”
  “哈哈哈……是啊,不能反抗就享受呗。何必嘴上喊着不要然后心里暗爽呢。”
  于子予想起了自己死活不要季风帮忙的事,“唉?你这话没什么影射吧?”
  “影射?没有啊,我不过是说个事实,大多数时候,清高是要用钱来买的。”
  “你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嘛。我相信有坚持总是会有回报的。”
  “嗯,有梦想是好事,只要别太钻牛角尖儿就好。”
  “那你觉得我是那种钻牛角尖儿的人吗?”
  “有点儿。”
  “看吧,还说没影射,你这分明是指桑骂槐么。”
  “冤枉啊,是你自己要往里跳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吧。”
  于子予笑笑,没再接话。
  
  很快把屋子里季风画的画儿都看完了,于子予又回到了他进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一张半身人像跟前。
  
  那画上是个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不胖,但脸上有少许的婴儿肥。头发刚及肩膀,没有刘海。鼓鼓的额头、严肃的表情,再加上挺得笔直的上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高傲。她穿的是一件白地儿带小圆点儿的半袖衬衫和一条牛仔背带裙。不算十分漂亮,鼻子不够挺,下巴也有点圆,但就是气质很吸引人。
  再看一圈儿,于子予发现这幅画所在的位置就是整个房间的焦点,他忽然觉得,其实这个房间根本就只是为了摆这一幅画儿的,这模特儿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于子予看了看画儿的落款:莫,季风于一九九五年L美院油画第二画室。
  “这女孩儿是谁?”于子予盯着画中人略微斜睨的眼睛问,没有回头。
  季风看着他的背影笑笑,“谁说你不懂看画,这分明就是专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本子两年没整理过了,明儿拷出资料再让人拿去升个级,我也趁机休息两天,调整一下作息时间。周三恢复更新。




51

51、第五十一章 。。。 
 
 
  
  于子予走过来坐到季风对面的沙发上,“你就是带我来看这幅画儿的?”
  季风把烟推给于子予,“算是吧。”
  “怎么叫算是?”
  “我主要还是要找林强交待准备礼物的事。本以为能先来画廊,好顺便把早晚要告诉你的事说说。可咱们出门晚了,就先吃饭后来这里了。”
  于子予把烟点着,“早晚要告诉我的事?”
  “嗯。”
  “直接说不就完了,怎么还得看图说话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你不知道该怎么说的?”于子予看了眼画儿,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呵,看来这事严重了。”
  “呵呵,是挺严重,我现在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就从那画儿的模特说起呗,你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初恋在初中,情人早嫁人生孩子了。”
  “嗯,你的初恋情人很有先见之明呢。那画上这个是你第几任女友啊?”于子予向后一仰靠到了沙发上,准备开始洗耳恭听季风的长篇大论。
  季风偏过头看着画儿,又点着根烟,吸一口后再吐出来,隔着薄薄的烟雾,他眯起了眼睛,“其实这是一幅默写,我画这画儿的时候,那上面的人并不在我的身边。”
  “她叫苗莫,是我高中同学。那时她的闺密是我们校校花儿,我一开始追的是校花儿,追了几天就追到手了,然后处了几天我觉得没意思,要跟校花儿分手。结果校花儿要死要活的,苗莫劝不住她就跑来找我。”
  “当时我在学校整天抽烟喝酒打架斗殴,基本算得上一霸,老实点儿的女孩儿见了我恨不能远远地就要绕开走。可她来找我不算,居然还指着我的鼻子数落我的种种不是。我觉得实在是有意思,就说不跟她的校花儿闺密分手也行,但她得让我亲一下。其实我本来就是想嘴上逞强耍个流氓逗逗她,可没想到,她答应了。当时我的哥们儿都在一旁看着,我骑虎难下了。他们不停地起哄,没办法,我硬着头皮亲了,但是刚一亲完她就给了我一耳光。她说我只说亲她,没说不准她打我。然后她又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跟她闺密分手,她就要我好看。说完扬长而去,潇洒得不得了,把我们一众傻小子都晾在那儿看傻了。”
  “后来我跟那校花儿又交往了一个月,还是分了,是校花儿提的。因为那一个月里我整天都在跟她问苗莫的事。于是我成功‘被甩’,苗莫跟她的闺密也掰了。”
  “接着我开始追苗莫,她却恨我恨得要死。最后被我纠缠得实在受不了了,她就说如果我能考上大学她就跟我。那时马上就要高三了,我在全学年的名次都是倒数的,她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哪儿是能轻易被打败的呢?”
  “我从小就爱画画儿,正经学不爱上,但家里给报的美术班,从小学到整个儿初中我倒是从来都没间断过。就这样我又报了个美术考前班,再咬着牙认真学了一年文化课,我很顺利地考进了沈阳的一所美术院校。巧得很,苗莫也在当年考到了沈阳,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当时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老天爷真是对我眷顾有加。我爸妈也是喜出望外,他们根本没想到我能应届考取,本以为我再重读两年能上个大专他们就烧高香了。那年暑假他们还特意带我上山去拜了次祖坟。”
  
  说到这儿季风停住站了起来,“好渴,我去倒两杯水。”
  水端回来了,于子予接过一杯,“你这故事还真够狗血的。”
  “生活中本来就到处都是狗血。”季风坐回到沙发上。
  “那你们上了大学之后呢?怎么没甜甜蜜蜜天长地久啊?”
  季风喝了半杯水又点了支烟,“嗯,大学四年确实挺甜蜜的,没什么波折。我们学校离得不远,她常到画室来找我。这幅画儿就是大三那年起的初稿,是她要我画的。可画了几次我都不满意,总觉得画不出她的神韵。后来换了个布框重新画,她却坐烦了,我也画累了,于是我涂块儿颜料把名签上,答应她以后一定会画完,就把画儿扔在一边儿了。”
  “很快大学毕业,我想留校当老师,可以专心画画儿,可她不肯,她大学主修的是商贸英语,她要去南方。这样商量了几次,我们折中决定先来北京。”
  “到了北京之后先找地方住。为了省钱,开始住地下室,住了两个月,我俩觉得身上都要发霉了。然后那时我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在他们的介绍下我们又搬到了画家村。”
  “那时的画家村艺术村跟后来和现在的那些所谓画家村完全不同。现在这些哪叫‘村儿’啊,都快赶上别墅区了,楼上楼下车进车出的。我们那会儿都是几平、十几平一间的小平房儿,好点儿一户带个院子,差点儿的几家共用一个院子。夏暖冬凉,夏天电风扇冬天蜂窝儿煤,别提多销魂得了。”
  “住那儿的不是画画就是玩儿音乐的,路上总能碰见奇装异服的怪异年轻人,平时除了画画儿唱歌,就是聚在一起喝酒胡侃抽叶子。苗莫不喜欢那里,几次说想再搬。可是我喜欢,在那儿有聊得来的朋友,可以安下心来画画。所以我们很长时间没再挪窝儿。”
  “不过,问题是光画画儿不能填饱肚子,得能卖画儿才行。但那时国内几乎没什么个人画廊,也没有艺术区。只有偶尔哪个吃饱了撑的跑到中国来的老外看上了谁的画儿,会买会出钱给办画展。一般红了也就出国了,那也是凤毛麟角,所以留在画家村的大都是穷光蛋。”
  “然后又过了两个月,从家里带来的钱快花完了。都大学毕业了,当然不能再跟家里伸手。当时苗莫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可新人工资不高,供两个人开销很紧张,而且画画儿总有很多东西要买,尤其是油画,根本就是个要不停填钱的无底洞。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靠着女朋友,于是我开始四处找活儿给人画插画儿。可这种活儿很不稳定,还常常被拖欠压榨稿费,或者干脆就要不到钱。”
  “就这样,我们过着勒紧裤腰带还想追逐梦想的日子一直坚持着。记得有一次中秋节,我们找了村儿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包了顿饺子。啤酒不经喝,买了好多二锅头,很快大家都醉了,好多人都哭,苗莫也哭了。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我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好好待她。”
  “再后来北京各处的画家村陆续拆迁,我们终于如苗莫所愿,搬到了楼里。虽说是跟人合租,但感觉上总算没那么边缘了。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房租高了,我和苗莫的日子过得更紧巴了。以前在画家村,偶尔几天没米下锅还能东家西家蹭两顿,可住进楼里就不一样了。关上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人管别家的死活。苗莫开始跟我商量,让我先别画了,去找些跟画画儿没关系的工作,先稳定下来再说。我不肯,她哭了一场也没再逼我,自己又去找了份兼职,开始每天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儿。”
  “唉──人啊,不到最后一步,就总以为还有希望。”
  
  季风又停了下来,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水也喝了。
  于子予换了个姿势,又倒出根烟,“你还真是过份。”
  “是啊。可不就是想再坚持一下么。因为我知道,一旦我不再画画儿,只为了生计和挣钱而生活,那一定就是一条不归路,会越走越远,早晚会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放弃那份执着的?”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两千年九月的第一个周末。苗莫刚拿到了上个月的加班费,因为之前的工资已经交过房租了,所以我们很高兴,算了一下可以拿出二三百块钱买点儿喜欢的东西,正好我的几种颜料也快没了,星期六我们就欢天喜地地去了离美术馆比较近的东四。”
  “先逛的街。一开始我们舍不得买什么,只是看。后来在一家服装店里看到了一件白地儿圆点儿的半袖衬衫和一条背带牛仔裙。”
  “就是画儿上那一身?”于子予突然问。
  季风点点头,“嗯,就那身。她喜欢得要命,就试了。她穿着真是好看,但一问价钱我俩就为难了。我现在还记得,衣服要一百二,裙子要一百五。然后我们就跟老板砍价儿。不知道是老板看出了我俩是真喜欢还是他真的上得很贵,反正他说什么外贸尾单,又说季末甩货根本没多要的,只肯给抹三十块钱,多一分也不肯再给便宜。最后苗莫把衣服换下来拉着我就走了,我说让她买,颜料可以先过几天再说,可她怎么也不肯。”
  “接着大概是衣服的事扫了她的兴,再没逛几家她就张罗着去美术馆了。结果到了美术用品商店的时候,老板告诉我新到了一种进口的颜料,说画出来效果很好,就是价格比较贵。我算了一下,买齐我要的颜料总共需要三百,如果买国产的一百就够。然后我挣扎了一下,很想买那进口的。苗莫不同意,我说既然来买颜料了想画好画儿,那为什么不买效果更好的。她说这东西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区别,进口的东西都有很多税,花这么多的钱根本不值。我说区别很大,她根本不懂。反正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她又跟我提自己没买衣服的事。我一赌气说不买颜料了,让她回去买衣服。她说我不讲理,一生气就跑了。我也生气,就没马上去追她。”
  “那天她没拿包,东西都放我这儿了,兜里只揣了几个零钱。后来等我出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没影儿了,我猜她是先回了家,就又回去买颜料。而且没经得住诱惑,我还是化花掉三百块钱买了进口的颜料。然后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很忐忑,以为她会跟我大吵一架。可是一进门却看见她已经把晚饭做好了,我把颜料拿出来,她看了一眼也什么都没说。那晚我们没吵,睡觉前她只说了一句明天要加班就上床睡觉了。我当时以为又会跟以前一样,过几天就好了,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她已经走了。电话是一个出版社打来的,说我的一笔稿费结出来了,让我去取。我高兴得不得了,急急忙忙地就出门去了出版社。”
  “拿了稿费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套衣服。那时手机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苗莫只有一只BB机。我出了出版社找到个电话亭就开始传她,可一连传了四五遍,她一直没回,我就直接去了东四,准备买了衣服回家给她个惊喜。”
  “可是,买完衣服回到家,我彻底傻眼了。苗莫的东西都没了,她给我留了封信。信里说前些天她接到深圳一个表姐的电话,她表姐所在的公司正缺她这个专业的人,让她过去。她本来已经拒绝了,可昨晚想了一夜,她改变了主意。今天早上她去公司辞了职又买到了火车票,她决定去深圳了。因为我不在家,她只好写信跟我道别。还嘱咐了我些注意身体和家里的事。”
  “我当时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法再想,丢下信冲出门去打车直奔了火车站。”
  “等我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她的那趟火车,火车已经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了,我没能上去车。最后我找到她所在的位置猛敲车窗,她打开车窗就哭了。我让她下车,她不肯。我说我再也不买那么贵的颜料了。她摇头说不是因为那个。我说我拿到稿费给她买了那套衣服,她还是摇头说不是为了衣服。我说我再也不画画儿了,以后能找到什么工作就干什么,她说跟我在北京坚持了将近三年,之所以一直没有给我太大压力让我放弃画画儿这件事,就是不想将来我后悔了怨她。后来她哭得泣不成声,火车也开始动了。我抓住最后的机会把包里刚给她买的衣服递了进去,我说让她相信我,我一定能混出个样儿来去深圳找她。她答应了跟我保持联系。然后我一直追着火车跑,直到火车没影儿了我还在跑。”
  “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我趴在地上喘气。一个扫地的大爷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说:小伙子啊,那是火车,你怎么能追得上呢?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那不是火车,那是我青春的梦想,已经一去不复返,我永远也不可能追得上了。”
  
  
  




52

52、第五十二章 。。。 
 
 
  
  “从那以后我不再画画儿,什么活儿都干。推销、保险、导购、服务员……只要能挣到钱我都干。虽然跟苗莫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我从没去过深圳,她也没再回过北京。两年后我在一家夜总会干上了值班经理,我以为终于快熬出头了,可接着就出事了。有天晚上碰上有人砸场子,我跟着动了手,背上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砍我那人被我打坏了,我刚出医院就被抓走了。赔了钱不说,一判就判了五年。我爸妈来了,又找人重新上诉,折腾了大半年,改判成两年。后来因为在里面表现好,一年后我被提前释放。”
  
  于子予听得有些傻,咽了口吐沫扔掉早烧没了的烟屁,“你……坐过牢?”
  季风笑笑,“坐过。怎么?瞧不上我了?”
  于子予愣愣地摇头,想了想回过神来,“那你腿上那个伤是怎么弄的?”
  “那是后来我到黑龙江那边的事。”
  “黑龙江?”
  “嗯。出来了之后我想再在北京从头开始会很难,所以我去了中俄边境。本来是想到那边儿倒腾点儿皮毛木材,赚点儿老毛子的钱。可没想到,什么事情都没那么容易。刚到那儿人生地不熟的,关系人脉都不通,几个来回下来,钱没挣着,倒赔了几万。但是我不甘心,坚持着留在那儿想继续摸索门路。结果,摸索来摸索去,最后我干上了走私。”
  “走私?!”于子予更傻了,“走私什么?”
  “嗯……什么你就不用问了。种类很多,什么挣钱走什么。反正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从钱数上来说,枪毙几个来回是足够了。”
  “枪毙……”
  “嗯,那两年我搬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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