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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真不知道，苏辰他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既被你上着，又去上林云。”
　　段毓风的话让江皓川的心像炸裂一样疼痛起来。
　　“你说这不是真的。”江皓川恶狠狠道。
　　“这怎么不是真的，噢，我还忘了告诉你，苏辰在你入帮之前就认识林云，那个时候他们就是这种关系。以前我还会想，林舒尘那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难怪每次他看见苏辰，眼睛都会冒火。”
　　那个时候苏辰经常会跟在林云的身后，即便不是林云的命令，他也照跟不误。
　　苏辰，真相是这样的吗？
　　“你骗我！”江皓川咆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深再三声明，本文纯属虚构。


☆、Piece　　10

　　“你骗我！”江皓川咆哮起来。
　　“我干嘛要骗你？”段毓风脸上的表情既轻贱又得意：“我不是劝过你，我不是叫你不要后悔，你用这副表情看着我干嘛？全部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江皓川，怨不得别人！”
　　段毓风从江皓川手指中挣脱出来，退开数步，站在那儿朝他阴冷地笑着。
　　忽然脑海里划过林舒尘温柔的大眼。
　　江皓川失魂落魄地站着，看见段毓风朝他举起了枪。
　　砰的一声，江皓川的身体晃了一下，鲜血从他的左肩涌出来。
　　“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在青焰，只有死人才可以退帮。现在事情已经做成了，所以江皓川，今天我要杀死你。”段毓风又一步步走近，将枪抵在江皓川心口。
　　即便是疼痛得颤抖却依然微笑的脸。
　　“川，我爱你。”
　　江皓川茫然地看着段毓风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丝毫不想躲闪。
　　“哦，反正要杀你，干脆跟你说个明白，我之所以让你去接近林舒尘，是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可以给他带来最大的伤害。你恨林舒尘，我也恨，因为他是叶兰和别的男人的孩子。江皓川，我们还真是一丘之貉而且合作愉快。”段毓风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他摇着头继续说道：“江皓川你实在是太笨了，苏辰居然可以骗你骗了十年之久。还有，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林舒尘有多么爱你。他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他甚至红着脸向我问起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好的办法来让他痛苦。”
　　第一次见到林舒尘时他失神的眼睛。
　　江皓川迅疾地从腰间拔出手枪，一枪击中段毓风腹部。
　　段毓风蹲下腰去，脸上竟然泛起微笑。
　　“他那么爱你，爱到一个从来不下厨房的少爷，为了让心爱的人吃上自己亲手做的饭而去参加烹饪兴趣班。爱到即使知道自己的账户被你动过了，仍然笑着说“江皓川肯定是有他的想法和需要，不要怪他”。爱到知道自己被下了药还死活不肯相信下药的人会是你……”
　　“江皓川，你真的好狡猾，苏辰只是为了救林舒尘而死，又不是被林舒尘杀死的，你却把所有的罪都加在林舒尘身上。若说真的有罪，那个当天不在R市没有及时赶过来的人是你吧？”
　　一直疯狂于惩罚他人，却其实只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
　　“那个最无情，最无理，十恶不赦的人应该是你吧？”段毓风痛苦地弯着腰，脸上却还是讥讽的笑。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江皓川像受了重伤的野兽，悲号着，朝段
　　毓风开了一枪又一枪，暮色中，绽放了腥红的花。
　　一缕鲜血沿着段毓风的唇角缓缓划下，段毓风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满足，仿佛这是他日思暮想的结局。他慢慢倒了下去。
　　“江皓川，你还真是个傻瓜。”他最后说。
　　忽然，楼下传来剧烈的刹车声，高大魁梧的男人冲了上来，一手揽住倒下去的段毓风，一手握枪枪口直指江皓川眉心。
　　江皓川愣住了，昏暗的光线中，男人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江皓川认识他。
　　“我不会让你杀死他的。”唐彦秋冷冷地说道。
　　江皓川捂着流血的肩膀，跌跌撞撞从车中走出，走向林宅。满地的落叶像被人追赶着一样纷纷朝前跑去。鲜血滴落在道路上，他一步一个血色的脚印。
　　对苏辰的爱在听到真相的一刻就已经分崩离析，而江皓川更有一种感觉，那份让他执着了十年的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瓦解。
　　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恨，只有无法抗拒的真爱。
　　从心深处传来的痛楚，让江皓川肝肠寸断，他活到今天从来没有这么心痛过，难道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还真是，只有痛到深处，才会把那个人牢记在生命里。
　　江皓川一步步朝前走着，忽然看见林宅的大门敞开，他慌忙冲进去，黑暗中，里面空无一人。
　　林舒尘不见了。
　　唐羽从车上走下，天在下雨，路面像镜子似的反射着光。他打着伞，黑色的大衣已经有些潮湿。
　　忽然他看见路的尽头有个黑影，像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他感觉了一下胸口的枪，确认无误后朝那个黑影走去。
　　黑影是个已经昏厥的少年，雨水中已经湿透，浑身冰凉。唐羽将他的脸拨到光下，惊奇地发现他是林舒尘。
　　唐羽毫不犹豫地抱起他。
　　既然你自己回来，我又怎么会拒绝？
　　林舒尘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地狱里，身体被浸在刺骨的冰水中，体内却仿佛有火焰要喷涌而出。他辗转反侧，挣扎逃避，却不能减轻丝毫痛苦。
　　忽然有温暖包围了他，温暖并不火热，却融化了冰水，平息了灼热。林舒尘觉得很舒服，忍不住朝那温暖的深处靠去。温暖而又厚实，像是一个人的胸膛，让他安心。
　　是江皓川吗？不，绝不会是他的。林舒尘想起江皓川仇恨的目光，像刀一样剜碎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他是这么恨他，一直以为他最后至少会有一点喜欢，却原来从来就只有恨。
　　原来他一直呼唤的名字
　　并不是自己的。
　　原来他一直以来的欲望只是想要自己痛苦。
　　林舒尘，你还真是自作多情，你还真是可笑。
　　林舒尘从昏沉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清洗过，躺在唐羽的怀中。这个眼中有着黑色火焰的男人正用自己的胸膛温暖着他。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为什么要救我？”
　　“你别忘了，你是我花了大价钱买下的。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我的钱。”
　　林舒尘回头看着唐羽英俊刚毅的脸。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不会泄露心情的脸，在买下林舒尘后却给了他自由。林舒尘以为不会再见到他，却没想到重逢来得这么快。
　　唐羽赤着胸膛环抱着林舒尘，林舒尘身上更是未着寸缕。二人肌肤紧贴着肌肤。林舒尘看见男人眼中清晰的渴望。
　　他分开自己的双腿邀请他。唐羽眼中却浮现笑意，低声道：“你这个样子还能再做吗？”　
　　林舒尘眼中一暗，冷笑道：“是嫌我脏……”
　　他还没说完，唐羽已经用火热的吻堵上了他的唇瓣。
　　“比起那些，我更想要这样。”唐羽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
　　林舒尘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热衷于接吻。
　　朦胧的灯光下，两个唇齿缠绵的人。
　　唐羽看着在自己怀中沉睡的林舒尘，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摸了摸他的头，热度也已经退去。唐羽的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却是由衷的笑意。
　　林舒尘在黯淡无边的梦境中沉沦，不知道梦境之外有一个男人正用温柔得时间也会停滞的目光注视着他。
　　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说的就是你吗？
　　江皓川颓然坐在林舒尘的书房里，这个月来他疯狂地寻找，几乎把可能的地方都翻了过来，可是却没有一丁点消息，就好像林舒尘这个人从R市消失了。有几次，他的人从医院和殡仪馆打来电话，江皓川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听到不是，他又松了口气，心底里却弥漫开浓浓的不安。
　　舒尘，你在哪儿？我好想你，你过得好吗？
　　书房已经许久没有人来打扫，东西上都薄薄覆了一层了灰。
　　看着聚在客厅里的一大群兄弟，江皓川的心头忽然涌上来无尽的无奈。
　　“江哥，现在段哥不知所踪，林少爷也没有消息。赵哥和许哥出了国说不再回来。现在唯一有资格带我们的只有你。”
　　“我累了。”江皓川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他看上去老了很多。
　　“
　　江哥，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们这些弟兄。”
　　一张张年轻恳切的脸庞，让江皓川禁不住想起当初，自己站在林云面前信誓旦旦要求入帮，他苦涩地笑了笑。
　　苏辰，你可把我骗得好惨。
　　“从现在起，江哥就是我们青焰的当家！”客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江皓川茫然地笑着。
　　四年后。
　　江皓川坐在帮所里，看着各种报告。
　　“小丁啊，上次东街那个场子的费用你还没有收回来？”他吹了一口香烟。
　　一个小青年点头哈腰着。
　　“江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场子的人很硬……”
　　“再硬也要收啊，要不然让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忽然有人冲了进来，喊道：“江哥，西门有人闹事，对方很厉害，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虽然这几年青焰在R市名气不如从前，但也不是吃素的，听说弟兄们被人欺负，江皓川坐不住了。
　　“看看去！”他披上外套。
　　西门琉璃雨歌舞厅，江皓川看见自己的人缩在角落里，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看见他，直叫江哥。
　　对方数十个高壮的男人，其中一个满面横肉的带着轻浮的笑朝江皓川道：“哟，这就是青焰老大啊。”
　　江皓川怒火中烧，一拳打在那人鼻梁上，只听一声惨叫，男子抱着脸，鲜血流了下来。
　　“妈的……”男子骂骂咧咧，几个人围了上来，指节咔咔作响，看来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拳脚既出，又是一片狼藉。那群人都是练过的，个个身手不凡，斗了数十个来回，江皓川的手下都趴在了地上，他自己脸上也几块淤青，衣衫不整，气喘吁吁。
　　忽然，那群人停下来，朝歌舞厅深处走出来的人恭敬道。
　　“林哥！”
　　江皓川愣住了。
　　四年的时间并不长，却原来也可以这样改变一个人。
　　一米七八的个头，像杨树一样英挺的身躯，鲜白色的风衣在昏暗的光线中尤为醒目。半长的黑发，月光一样皎洁的肌肤，修直的长眉横扫入鬓，黑白分明的眼睛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那人的样子随着走近的脚步越来越清晰，皮鞋走过瓷砖的声响，一下一下，仿佛就打在江皓川的心上。
　　依旧是瓷一样精致的脸庞，只是沾满了陌生的凌冽英气。
　　江皓川双目圆睁。
　　林舒尘，真的是你吗？
　　林舒尘，你长大了。
　　男人在十步开外停下，漠然地看着江皓川。
　　他看着他站在那儿，隔着十步的距离，隔着四年的光阴，隔着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
　　江皓川忽然觉得眼眶酸涩。
　　林舒尘无动于衷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断了鼻梁的男子，眼中的凌厉让那男子怔了一怔，旋即疯了似的甩起自己耳光。不一会儿男子的双颊就红肿起来。
　　男子终于停下来，气喘吁吁，满脸鲜血。
　　林舒尘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江皓川面前，目光冰冷。他盯着江皓川看了一会儿，忽然在唇角绽放了一个微笑，瞬间这张冷冽的脸活色生香起来，眼睛行云流水般流畅的线条弯起妩媚的弧度，水光潋滟的乌眸，只在最深处沉淀着冰冷。
　　为什么，一个男子的笑靥可以美丽如此。
　　他笑着逼近江皓川。
　　“我的人我已经处置，你也给我一个交代吧。”
　　江皓川望着近在咫尺的林舒尘，却不知道何言以对。
　　林舒尘见他不动，伸手握住他的右肩，指间用力，只听“咔哒”一响，右肩便脱了臼，手臂垂在身侧。
　　“江哥！”周围弟兄们喊了起来。
　　江皓川只是皱了皱眉。
　　林舒尘冷酷地笑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江皓川在他擦身而过的一瞬拉住他，低声道：“舒尘，我……”
　　林舒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从容地甩开江皓川的左手。
　　“江皓川先生，苏辰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我是林舒尘，不要错叫。”
　　江皓川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袭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江哥，这是兄弟们查到的关于林舒尘的资料。想不到他现在是唐羽的人。”
　　四年前，白夜的地下吧，那个与林舒尘激吻的男子。
　　John轻浮的声音：“江，你可别打唐羽的主意。他虽然管着唐氏集团，看起来是正经做企业的人，但他的真面目在日本。江，你就是把整个青焰都搭进去，也动不了他一根毫毛。”
　　江皓川握紧了拳头。
　　舒尘，所有的一切只能怪我自己对吗？是我把你卖给了他。
　　一张照片从资料中滑了出来，江皓川俯身捡起。
　　应该是在酒店里偷拍下的。唐羽穿着睡衣，赤着胸膛站在门口，正从酒店服务员的车上拿过一盘果点。房门半开，里面凌乱的床上，林舒尘披着一件白色衬衫，支起修长双腿，手中一杯金黄的酒，正模糊不清地笑着。
　　“真是给林大哥丢脸。”小丁一脸愤愤的神色。
　　“你见过林云？”江皓川掠起眼睛。
　　“没
　　有，只是听帮里的人说的，林舒尘是林大哥的儿子。”小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江皓川把照片放了回去，平静地说：“他会这样全部都是我的错。”
　　小丁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江皓川。
　　


☆、Piece　　11

　　日式会所里，唐羽坐在榻榻米上，正用毛巾擦着汗水。黑色的和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出他的高大和壮硕。唐羽的母亲九条樱是日本黑社会的大小姐，他的童年在日本度过，现在在国内，闲来无聊也会去去日式会所。
　　“舒尘，你的功夫进步得很快嘛。”他笑着对靠在拉门上的白衣男子说道。
　　“还不是你这个老师厉害。”林舒尘发梢上凝聚着晶莹的汗水，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尽。
　　“这次回R市你有什么打算？”唐羽漫不经心地问他。
　　林舒尘笑了笑：“唐哥，以后R市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R市可是我唐氏的老家，交给你？”
　　“唐哥信不过我。”
　　“我唐羽从不信任何人。”
　　林舒尘弯起唇角：“唐哥，你忘了，R市也是我的老家。”
　　“呵呵，好一颗赤子之心。”唐羽大笑起来，忽然又正色道：“见过江皓川了？”
　　林舒尘没做声响。唐羽回过头去看他，眼里颇有深意。
　　“地痞流氓一个，说他干嘛。”林舒尘冷静地看着唐羽的眼睛。
　　唐羽收回锐利的目光。
　　“好，那就把R市的事情交给你。”他说，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地，从衣服里取出一个信封袋，递给林舒尘。
　　“是唐彦秋带过来的，说是青焰当家的传代信物，段毓风现在肯定是不能再戴了，反正你之后要收了青焰，再拿了这个，几乎名正言顺。”
　　林舒尘接过信封，从里面倒出两枚银戒指。他将其中一枚龙纹银戒拿起，悠然道：“唐哥，你忘了，林云过去是青焰的当家，这枚戒指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林舒尘将戒指戴在中指上，举到阳光下，看着古朴的银色闪烁。
　　“江哥，有好几个场子的钱收不上来，他们气势嚣张，说有了新的靠山。”小周剃着平头，一脸愤愤的神色。
　　新的靠山？江皓川掠起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想不到在R市居然还有人公然敢对青焰叫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边什么来头，查清楚没？”
　　“江哥，是林舒尘。”
　　江皓川脸色一沉。
　　是你？
　　林舒尘，开始了吗？我身上的罪，只有你最有资格给予惩罚，所以你要开始了吗？你的惩罚。
　　江皓川苦涩地笑了笑。
　　曾经瓷一样精致脆弱的少年在岁月深处望着他。
　　凌晨时分，夜正深浓，R市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睡，然而在白夜，一切才刚刚开始。白夜，顾名
　　思义，不夜之地。
　　江皓川坐在大厅里，面前一杯烈酒，周围是整整齐齐穿着黑西装的青焰弟兄。
　　“林兄弟，近来可好？”江皓川正色道。
　　对面暗红色的沙发里，林舒尘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处冷得像冰，利得像刀。右手握着酒杯，身后是一排□般健硕的男人。
　　“江哥真客气，托江哥的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江哥在R市混了这么多年，经验必定了得。小弟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江哥多多指教。”林舒尘左手托着秀美的头颅，笑眼看向江皓川，纤长的手指上赫然一枚龙纹戒指。
　　看着那枚曾经象征着他自由的戒指，江皓川忽然有种宿命的感觉。
　　“哪里哪里，日后江某还要林兄弟多承让几分。”江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