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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边是空荡荡的，额前未被筒饰固定的些许黑发碎动，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袖时起彼落。
　　细长的双眼弯了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形成一个柔和的弧度，鼬朝那人笑了笑。
　　那是浅显而又温和的笑。
　　在过去的年月里，鼬偶然看过的数次身影，在这个烟火之夜如此面对着自己，显得无比清晰，就好像这几年里的记忆被骤然抽离了所有的景象与声音，唯独剩下眼前这人孑立的身姿，映满了自己的双眸。
　　年华岁月，这般好。
　　他，记得了他。
　　第17章　17
　　轻扣了门扉后，三席出云栖手上捧着一叠厚重的文件走进明亮的和室内，然后将它们小心置于案头。
　　“队长，这是今年收到的所有六番队的入队申请书，请过目。”说完后，他挺直身体，目不斜视地站立在侧。
　　六回生的毕业测试前日已经全部完毕，真央学院送达瀞灵廷的合格毕业生的名单昨日已经被分发到各队，就等有关的队长们确定各自的最终入队名单。
　　听到下属的话后，案上原本执笔书写的手停了下来。朽木白哉将笔搁置在一旁，低垂的头随之抬起，扫向他刚放下的文件。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等候的人离开，然后才拿起案头的一摞文件，逐一打开翻阅。
　　繁多的名单，看得比较耗时。
　　原本初步筛选名单的工作是由副官完成的，但朽木白哉接任队长的职位也半年时间了，而六番队的副官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依旧保留着空缺的状态，这也导致他的工作较之其他队长们要繁重一些。
　　尽管阅览完手中的文件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但朽木白哉依旧看得无比认真，手上也再次执起笔，一边在申请书上写上简短的意见，一边则配合着下笔的速度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待翻到接近末尾的一份时，手下的笔忽然滞留在半空。
　　一双锋锐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停留在被翻开的一份申请书上。
　　等到笔上的墨即将粘干的时候，朽木白哉才敛了眉梢，而后重新蘸了墨，在上面缓慢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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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忍者世界，虽说各村并无严格统一自己的忍者服饰，大家可在基本的服饰基础上根据自己的喜好有所改动，但为了执行任务的方便，忍者的衣服都是简单利落的，基本是护额、马甲、凉鞋和裤子等四件装。而死神的着装则相对严肃和统一，一律是草鞋和黑色的死霸装，后者的设计虽不说轻便，却是带了些许的优雅。
　　收整了一下身上穿戴着的死霸装，刚换下真央六回生服没多久的鼬上下检视了自身的穿戴一番。
　　一会后，鼬给自己的额头戴上了曾经的木叶护额，金属的冰冷触感瞬间传到脑袋，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护额上被自己划过的一道痕。
　　鼬还是习惯额头上有东西遮挡着，即使现在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个护额所蕴含的意义。
　　左腰侧挎着长刀，鼬本想将它背在身后，想想还是作罢。自从13岁那年叛逃出村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刀，将锋利的刀刃刺进他人肉体的那种感觉，无论时隔多久，他都记忆犹新。进入真央以后，他再次握起了这样的兵刃，那是一种陌生而又熟稔的感觉。
　　左手一寸一寸地摸上冰凉的刀鞘，而后五指收拢，握紧了上面的刀柄。
　　从今以后，作为一名死神，他将与之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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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时日，冬季的余寒还未散去，空气中还泛着丝丝的清冷。
　　清晨，旭日喷薄而出，和煦的阳光消融了点点的余寒，日照的暖意蔓延在空中。
　　全体身着死霸装的男女分成两个方阵，前后整齐地站立在六番队的训练场上。方阵的前面是原队员，后面的则是新生，大家都面容肃整，平视前方。
　　“今天，所有队员在这里欢迎各位新生加入六番队，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三席出云栖站立在队伍的前面，对着所有人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退回边侧。
　　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无人放松绷直的身躯。
　　空气渐渐凝固了起来，似乎平添了一丝肃杀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哗啦”的一声，原本正对训练场前方闭合的门被人拉开，一个人从里面从容地走了出来。
　　那人右脚刚踏出一步，整个高大的身影已毫无遮掩地被大家纳入眼里。
　　白色的牵星箝固定着头上的黑发，雪白的银白风花纱被围在脖颈上，黑色的死霸装上披着宽大而洁白的队长羽织，那是六番队的队长，统领贵族之队的男子——朽木白哉。
　　白皙的脸庞上容色冷肃，斜飞的眉下是狭厉的双眼，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他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看着面前肃立的众人。
　　“不管大家是为了什么而选择六番队，既然加入了，那么，从今以后你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用你们手中的刀，守护瀞灵廷，守护尸魂界。”低沉冷冽的声音缓慢陈述着，蔓延在凝滞的空气中，带有莫名的威压。
　　“是！”振聋发聩而又铿锵有力的一个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声回答道。
　　朽木白哉不再说话，眼光示意一旁的三席可以接下后续的事情。
　　“根据惯例，接下来是席官挑战赛，所有人均可参与。请要挑战的人出列，如果没有的话，原队员各自归位，新生则由十席带领到指定地点，接受入队测试，以上。”出云栖站了出来，向大家简要说明了相关的事宜。
　　听了他的话，场上一片沉默。
　　等了一些时间，见没人出列，出云栖看了看面前的众人，接着说道：“既然没有……”
　　“我要挑战副官的席位。”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忽然间在队伍中响起，打断了出云栖接下来要说的话语。说话人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要吃哪样菜一般平常，声音淡然得有小许的温和，却犹如惊雷一样炸落在安静的训练场。
　　随着话语一落，在众人还没回神之际，一个劲瘦修长的黑色身影从队伍的后列缓慢地走了出来，大家也随之看到了那人的陌生面容。
　　男子将身后的长发用一根红绳束着，额头上戴着划了一横的刻有叶子图案的金属物，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细长幽暗的乌瞳如泛着光的黑色宝石，清俊的脸颊两侧各是两道略深的纹痕，嘴角两边微微下压。
　　整个人如同初春里剔透冰凉的水一般，淡冷而疏离。
　　“名字。”朽木白哉凝视着走到队伍前列的人，沉声问道，锐芒的眼眸浮起一丝莫名的幽光。
　　鼬略略抬起头，波澜不惊地望向眼前长身直立的轩昂男子，迎着光的脸庞被淡化了点点冷意，下颚冷峻的线条也略微柔和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宇智波鼬。”他不紧不慢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语气中含着隐隐的认真和坚定。
　　“那么，从即刻起，宇智波鼬就是六番队的副队长。”冷冽的话语说出了不容置疑的决定。朽木白哉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宣布了这个事实，而后，转身步入室内。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神色无不是惊讶和莫名。
　　鼬对于这个迅速的结果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以为提出挑战要求之后，自己要和别人打上一场的，却没想到这么省事。
　　这也不能怪他不解。事实上，任何提出挑战席位的人，都要和对应的席官比试，赢的人可以取代相应的位置，但是鼬挑战的席位是副官，六番队目前副官一职是空缺状态，所以他就免去了比试这道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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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六番队副官的佩戴标志。”朽木白哉将案几上放置的徽章递给案前站立的人，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的案几上已经放了一些文件，上面都有相关的副官工作说明。”
　　“是，队长。”鼬应道，而后接过上面刻有山茶花图案和番队数字的木质徽牌，随手绑在左臂上。
　　队长和副官的工作室是所属同一间，推门而入正对的是队长的案桌，而副官的则位于下方的一侧。和室很是宽敞，室里还有队长的专属休息室。
　　鼬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阅起桌面上叠放得整齐的文件。
　　雪白的纸上面是工整而遒劲的毛笔字，详细记录了过去的工作明细和有关的注意事项，条理清晰而明确。
　　“下午会有副官的会议，地狱蝶会通知你的。”上方忽然低低传来一句话。
　　鼬偏头，看到对方黑灰色的眼眸盯着自己。于是，他颔首应道：“好的，队长。”
　　朽木白哉。
　　今后他要称之为“队长”的人，不是曾经那个满头银发戴着面罩露出半只眼的前辈，而是一位宛如刀刃般冷寒的男子。
　　自己选择的队长。
　　从今以后，他会站在这个名为“朽木白哉”的男子身后。
　　第18章　18
　　所谓的副官会议，其实是很平常的……
　　也许平时是很严肃很正经的，今天恰好是特殊情况而已。鼬端坐在一张偌大的桌子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周围跪坐着的形形色色的佩戴着副官徽章的男女，心里默默地想道。
　　“有几个副队长临时有任务，来不了的了。今天的会议就我们在座的几个参加。”虎彻勇音清了清嗓子给众人说道。每次开副官会议，她都觉得有不小的压力，也因为如此，她宁愿全天蹲在医疗室给伤者做治疗。
　　旁边戴着墨镜大叔模样的七番队副队长射场铁左卫门一如往常，兴致勃勃地翻阅着某杂志，上面介绍了最近几款新的墨镜。
　　“呐，八千流听说这次有新任的副队长加入哦。”一个粉红色头发名叫八千流的娇小女生俏生生地说了一句，圆滚滚的眼睛已经转向左手边的人，一脸好奇地望着，一只手则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丢进自己的嘴里，啧啧有声地咀嚼起来。
　　“对啊对啊，我也很好奇的说，好久没看到新鲜的血液加入这样的会议了。话说，其实这次的会议主要是认识新人的吧？”大姐大模样的松本乱菊豪爽地接过话，撩过耳际的卷发，一双媚眼已经如同雷达一样搜寻起来。
　　于是，各色各样的眼神，基本都是好奇地集中到桌边的一角。
　　鼬看到此状，神色从容地站了起来，向前鞠躬，说道：“大家好，我是今天刚上任的六番队副队长宇智波鼬，以后请多多指教。”介绍完自己后，他才缓慢落座。
　　“原来是朽木队长的新副官啊……欢迎欢迎！”可惜不是女的……伊势七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镜片上反射着些许诡异的光芒。
　　涅音梦的眼睛虽然看着桌上自己抽空整理好的数据分析报告，但两只耳朵早已竖起，将所有交谈一字不漏地接收下来。
　　“哎呀，太好了。幸好朽木队长升任了，否则每次副官会议都冻死人了。”松本乱菊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想起以前的遭遇，心有戚戚地说道。只要有那个男人在，她就不得不正襟危坐，实在是一种折磨。
　　“鼬君，哪天有空，我们叫上京乐队长去喝酒，听说‘春亭’最近入了新的酒，我都还没去品尝。”松本乱菊补充了一句，希望以后的人生路上多一个酒友。
　　鼬刚想回话，右手的袖子已经被人扯住，低头一看，是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
　　“小鼬喜欢吃甜的东西哦，我闻到了甜味。”暗红的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鼬，而后一颗糖果落在他的手上，是金平糖，“八千流最喜欢金平糖了，小鼬呢？”亮晶晶的双眼，像等待主人回应的小动物一样。
　　鼬看着摊在自己手上的糖果，“喜欢，谢谢你了。”微勾嘴角，他回答道。
　　“朽木队长不好相处吧？”大前田希千代边啃着手上的油煎饼，边问道。那个不苟言笑冰山一样的男子，每次遇到，他都想打冷颤，相比之下，自己的队长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她对自己有些残暴……
　　“朽木家那个嚣张小鬼的脾性没几个人顶得住。”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过大前田的话，典型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哗啦”的一声，门被拉开，一个黑色短发的俊朗男子已经踏入室内。
　　“海燕副队长，你来了啊！”
　　“小海燕！”
　　“海燕。”
　　……
　　此起彼落的声音响起，不少人看到来人，都向他打起了招呼。
　　“抱歉，刚做完任务回来。”男子抓了下头发，笑着解释道，“听说新的副官是白哉队里的，我为了确认这个消息，风尘仆仆地跑回来呢。”白晃晃的牙齿再配上来人脸上明亮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哇哦，看来鼬君的魅力还是蛮大的，因为这么一眼，竟然可以让海燕副队长奋不顾身地奔赴回来。”松本乱菊一手支着下颌，笑着调侃道。
　　志波海燕笑笑，“当年我为了看乱菊，也是奋不顾身的啊。”说完，他快步朝目标走去。
　　“你是新的副官吧。”一会儿，鼬的身边已经坐下了人，虽是疑问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却是十足的笃定，“你好，我是志波海燕，十三番队副队长。”黑发男子笑着向鼬做自我介绍，脸上是灿烂朝气的笑容，像邻家亲切的哥哥一样。
　　志波海燕，六年前的那个“天才”。
　　“宇智波鼬，请多多指教。”像阳光一般耀眼的男子，热情，没有丝毫的阴骘，让人不由得放松。鼬看着他，简短介绍着自己。
　　“原来是鼬君啊。”志波海燕不由得盯着身边端坐的清俊男子，在座的其他人此刻已是一副没长骨头的模样，各自的坐姿更是崩得一塌糊涂，就连虎彻勇音也把下巴搁置在桌子上了，唯独此人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端正样，功力深厚啊。
　　“如果你想知道朽木白哉小时候的糗事或者其他事情，可以私下问我的。”志波海燕压低了声音，给鼬低声说道，“小时候，夜一和我最喜欢逗他了，夜一还很喜欢看他青筋暴跳的样子，后来他却长成了这副模样，真可惜啊。”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再想到儿时的朋友现在变成了冷气制造机，志波海燕怎么想都觉得扼腕，忍不住叹了口气。
　　鼬眉眼不动，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个热情的十三番队副队长发牢骚。
　　后来的会议内容，似乎成了各位副队长的家常性质的聊天，例如尸魂界的哪个地方最出名，哪里做的东西最好吃，真央那边又出了什么优秀的人才，现世有什么好玩的，有关各队长的各种嗜好等等……简单来说——这是一次内容丰富、涵盖面极广的内部友好会议。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看着脸上挂有意犹未尽之意的大家走得七七八八的样子，鼬才起身离开。整个会议下来，他基本都是担当听众的角色。
　　“小鼬。”草鹿八千流准备返回十一番队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有件事情还没完成，看到鼬往前走，立刻扑了过去，抓住他的手，“这个，你拿回去看。白白一直是女协的支持者，你以后也一定要多多支持我们哦。”说完，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本书，塞到他的手里，最后一个字刚说完，整个人“嗖”的一声就不见了人影。
　　《死神女协月刊》，鼬看着书本封面上的字，这是什么东西？
　　想到刚才草鹿八千流的话，他将它塞在衣服里，回去后再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由于鼬来的时候是靠着地狱蝶的指引，走得有些匆忙，因此在返回六番队的时候，他走得并不快，甚至放慢了脚步，边走边在大脑里记下有关的地理位置。
　　刚走过一处的拐角，鼬就看到前方走廊上迎面朝自己走来的两个人，那两人身上都披着白色的羽织。
　　鼬往前走了几步后，才停下脚步，“两位队长好。”略弯腰，他低声给来人说道。
　　浮竹十四郎看着眼前给自己打招呼的陌生面孔，脑袋里没有任何的印象，于是不禁问道：“你是？……”眼光随即瞥到男子左臂上的徽章后才有些明白过来，略微苍白的脸庞已浮现点点温暖的笑意。
　　“你就是朽木队长的新副官？”似乎和那个人一样，是个守规矩的人呢。蓝染看着温和而又有礼地给自己和浮竹打招呼的人，开口问道。他刚刚才收到消息，时隔半年后，六番队终于有了新的副队长。
　　鼬抬首，恭敬地回答道：“是的，我是宇智波鼬。”左边是有着一头长银发的儒雅男子，那个志波海燕的队长，自己曾经在比试场看过他，感觉是一如往昔。浑厚而成熟的声音则来自旁边戴着黑框眼镜的褐发男子，一脸温文。
　　“原来是宇智波副队长，我是浮竹十四郎，十三番队队长，以后会熟悉的了。”看到新的血液加入，浮竹十四郎心里更多的是喜悦，虽然偶尔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蓝染惣右介，五番队队长。时候不早了，宇智波副队长，我们有事先走了。”蓝染说完，就和浮竹十四郎继续往前走。
　　鼬立在一旁，看着代表队长的白色羽织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他蹙了眉梢，心头的一根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许。
　　那就是五番队队长，似乎就像一个谦和的学者一样，无害得很。可惜，自己敏感的大脑的反应比身体还要来得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