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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界的存在实际上就是千凌罗眼中的一个微小空间，里面活着的人因为他而存在，因为他而生存，更因为他有了修仙的可能性。
　　天命，还有什么比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是为了磨砺别人而愤怒，还有什么比真实比虚幻更加可怖而痛恨。
　　千叶忽然明白，秦依宇为何说宁愿只做一个人间界寿龄不过百的凡人，享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简单纯净生活。
　　她忍不住掐紧手心，月牙形状的指甲落入到手掌之中。
　　按照夜槐的说法，将全身的灵力汇聚在额头，生死契约在天命之内，又在天命之外，要想解除，必须付出生命一半的代价。
　　但是她再也不想和这个兔子有任何关系，便是天命之中，也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噗——”灵力倒行逆施，裹缠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肺腑之间狭隘的疼痛，经脉在肉眼可见之中被撑破，千叶差点跌倒，但她并不想就此屈服。
　　仍旧握紧手心，快速掐决，尔后猛然一锤肚子，一股鲜血直逼而出，“哇——”的一声，她吐出更多的心头血。
　　眼前如冒金星，耳膜更是犹如钟鼓在敲打一样，疼痛不已。
　　此时，小镜也是一脸痛苦之色，已经半跪在地上，原本在他的兔子模样中，额头处是有一朵梅花似的烙印，如今却缓缓在他的人形身体上出现，那烙印渐渐地变得清晰，有脱离他的额头之感。
　　千叶的施咒之术尚未结束，之间从她的额头凝结出一团血花，越来越清晰，像是被什么东西射出了一个动，正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这边小镜额头上的花朵渐渐变淡，在千叶额头上的血花凝结成型的那一刻，瞬间化为一道粉碎的光芒，在他的额头之前碎裂，光芒四溅。
　　“成了。”夜槐道。
　　迷迭等人连忙上前扶住千叶，迷迭的灵根也为木，连忙往千叶的身体内输送灵力疗伤，她和小镜算是旧识，但却从不知道小镜竟然有如此凉薄冷血的一面。
　　在她的意识当中，只以为那只兔子简单，不爱管事情了一点，却从未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迷迭心中纠结不已，虽然她是为灵仆，却也能够模糊感受到小叶的那种愤怒和不甘愿，就像是被最亲近的人欺骗，背叛了一样，却因为是最亲近的人而无法狠心对待。
　　千叶扶着迷迭的手臂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像是看待陌生人一样望向小镜，语意冰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一场大局，彻底揭开谜底，天尊=千凌罗。感谢亲们的投票支持，新的一周，某雪求票子包养~


第657章　千凌罗的真实
　　相对于主动解除契约的千叶来说，小镜受到的反噬要小的多，他单手按在地上，衣襟前血迹斑斑，却完全没有改变他那张如同机器一样冰冷的脸。
　　倘若你认为世界上有人因为你而去改变，那就只能是蠢到极致的自以为是。天子兔显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他挥了挥手，轮回盘靠近千叶，第十格的画面在一片悲凉之意的血腥之中，缓缓向后滑动。
　　画面中所展示的情景却是灵封的脸，他双手双脚被捆缚在一块玉白色的石阶上，披散的头发证明他如今化身为囚徒的事实。
　　那锁链从石阶上延伸而出，牢牢地捆住他的身体，好似感受到什么气息一样，他缓缓抬起脸来，目光黯然无色，如同一个受尽折磨的困兽，仔细看他的眼底深处却流转着一抹光亮。
　　“这个真的是这个人？”虹雪吃惊叫道，又看向一旁仍旧昏迷不醒的灵封，脸上满是不解。
　　他搜寻了前方一会儿后，像是费劲了力气，缓缓垂头下去，难掩失望之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在找什么人。
　　就在他垂头的那一刻，石阶忽然一动，如同磷光色的光芒一点点汇聚成一条条游动的灵蛇，那些灵蛇同样带着金色的眼瞳，悄悄地附身到他的身上。
　　灵蛇显然是另一种惩处手段，因为当它钻入到灵封的身上后，他干瘦的躯干不时地挣扎，如同痉挛一样颤动。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灵蛇才表现出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磷光色的身体夹着一点点金光，再次闪入到石阶之中，消失不见。
　　独留在石阶上的灵封越发瘦弱，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盖在枯骨之上，格外的可怖。
　　假如用前后因果关系来定论的话，天尊是在培养一个对手，等到这个对手足够痛恨他，足够狠厉的时候，天尊便会变成千凌罗投胎到若水界之中，成为茫茫修仙者中的一员，但他却包藏着世人难以企及万分之一的秘密，将欺骗和手段玩到了最后。
　　诚然，他是一个胜利者，且是唯一一个。
　　第十格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飘忽的身影之上，从背影看，千叶认出那是自己。
　　也就是说，她会再次到灵封的催眠记忆中，似乎也将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小镜挥了挥手，召回了轮回盘，一句话也不说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千叶的决断。
　　“小叶，既然这个轮回盘预示了你的未来，不如你什么也不要做，不再对那个灵封施展催眠，我们直接将他杀死，一了百了！”迷迭脸色阴郁，五六岁的模样却再也无法装天真。
　　“治标不治本，天尊想要得到的东西，岂会如此简单，我们都是局中人，他手中的棋子，这种手段不过是延迟了时间而已。更何况，还有秦依宇，他可是在历劫之中，天命在天尊掌握之下，若是判秦依宇历劫失败……”
　　“我会再去，你们帮我看好秦依宇。”
　　千叶不等夜槐话说完，因为他的话也是她心中的想法，正如灵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作风一样，所谓的上仙界仙人，他们有漫长的生命，一个小小的千叶不过是他们眼中的实验品，或者像是在观察镜子中的小故事角色。
　　现代电视中所播放的神话故事中，天界总是有一面镜子，它能够窥探人间界发生的一切事情，岁月轮回转变，时代更迭变化，如戏却绝对不会入戏。
　　天尊大概也有这样一面镜子，他一手策划的故事怎会让别人打破，就像是一个作者极爱自己书写的故事，极少让别人续写一样。
　　可是，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去，之前她为楼万尘和炎媚儿催眠时，故事中的时间过了三年，但现实中却只过了半天。
　　然而这次给灵封催眠，只不过待在他的记忆中数月，现实中却过了三天。
　　时间的流转速度明显不一样，若然她这次再闯入，若是困的时间更长，或者不慎被天尊抓到，想来那轮回盘的第十格很快就会结束。
　　“夜槐，天尊身为千凌罗时是银白色头发，但我所见到的是金红色，你知道原因吗？”
　　千叶转头看向夜槐，期待他能给一个答案。
　　夜槐神色一怔，似乎在思考这个原因，按理说天尊即便要历劫，也不该变化这么大才对，他的表情一变，心头划过一抹惊诧。
　　莫非……
　　“这么说来，他也算不得什么天命的真正掌控者，至少在他所开辟的空间之中，他身上的东西受到了压制，并且也跟着改变了许多。”
　　千叶看到他一脸恍然的表情，立刻下定结论说道。
　　夜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又道，“若然不是如此，他大可不必费劲心力同我解除什么生死契约，对了，你可还记得饕餮，那玩意实际上是他杀的。”
　　“不是说是数千修士围杀而成？”
　　“哼，就凭那些废物，饕餮好歹也是比我修为还要高的神兽，怎会因此而死，是千凌罗在后面暗暗推了一把。是，是了，当初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还以为他是要飞升成仙，对以往的事情产生了愧疚，这才杀死饕餮。
　　真狠的心啊，若然不是饕餮帮他，屁劫，老子倒要看看他该怎么渡过！”
　　夜槐面色黑沉，显然回忆起旧事，已经控制不住杀意，任谁被这般利用最后落个身死的下场，也要怨怼恨怒。
　　何况妖修本就是恩怨分明，情感鲜明之人，夜槐眼角上的青影快速地向后展去，周身释放着一股超强的威压，幸而他不是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只一息功夫就收了回去。
　　“真想将他拉下神坛，让他尝尝这种滋味。”夜槐盯着天空之上，双眸闪动着碧光，狠狠地说道。
　　事情的转机乍然而显，千叶仍旧蹙着眉头，逐一分析这转变命运的可能性，以及可动用的条件。
　　历劫，身为天尊历劫。按照此种情况算来，千氏家族的人也该是天尊的子孙，这人狠辣至此，看似和暖的手段保护他们，实际上却将他们囚禁起来，让这些人子孙繁衍，最后因为近亲关系而渐渐灭族。
　　——局中人？还是局外人？结局没有来临，谁也不知道哦，某雪继续揭谜~


第658章　什么是仙道
　　这其中有古仙逃了出来，然后有古仙和外面人生下的红夫人，最后又有千叶。
　　一环套一环，心思缜密，且无比坚韧，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还缺少什么？
　　千叶的心头猛然一亮，手指在储物袋上一动，神镜石瞬间在她的手心静静躺着。
　　“这是那人的心石，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夜槐不解地问道，却又忽然一动，来回走着说道，“这，莫非就是他想要拿回去的东西？”
　　千叶沉思不语，余光却在看向小镜，只见小镜在她拿出东西的那一刻微微震动，却在夜槐说了后面一句话轻轻松了一口气。
　　显然这并不是千凌罗渴求之物。
　　夜槐脚步一顿，身形如电一般，化为一道幻影，猛然扑向小镜，忽然一把扯住小镜的衣领，瞬间将他提起来，“臭兔子！既然你是观看整个天命之人，告诉我这心石是否为他想要之物？！”
　　小镜的个子没他高，一下子被提到了半空，紧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像是一个木雕一样直挺挺地被抓着，没有任何配合的意思。
　　夜槐大怒，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一改往日潇洒不过心的样子，眼角的青影已经蔓延到鬓角，傲然看向天际，口齿含霜道，“千凌罗，你看着，若是你不给本座一个交待，本座就将你放在这里做监视的小东西弄的生死不能！”
　　“天呐！”迷迭惊呼地捂住了嘴。
　　其他人却平静无比的看着，仿佛等待着这个什么也不肯透露的少年说出什么来。
　　然而，他们终究要失望。
　　小镜的脸被扇到一旁，雪白色的皮肤上立刻高高肿起了一个五指山印，他吐出一口鲜血，含着一颗碎掉的牙齿，目色仍旧如同深潭一样，深不可测，不怒不怨，丝毫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之感。
　　夜槐在千叶的面前就一直是随意散漫的性子，从未表现出嗜血狂暴的一面。但是他有“夜叉”的凶名，这一刻，逮到能发泄之物，唰唰又是几巴掌裹向小镜。
　　“快说！”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兔！”迷迭率先看不过去，求助似地看向千叶，“小叶，你快说点什么啊。”
　　千叶将脸撇向一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恶面，善良之时如同圣母，恶毒之时如同恶魔，此刻，夜槐是恶的那一面，而她千叶也是。
　　不会同情小镜的遭遇，也不愿同情，所谓生死与共的生死契约本就是笑话。
　　夜槐见折磨小镜没用，顿时气恼无比，仰望着天空破口大骂，似要将千凌罗吸引而来。
　　小镜平平淡淡，干干忍受着他的裹掌，不动不争，宛若玩偶。
　　千叶的心渐渐沉下去，眸光中仅剩的光亮散去，已经不能侥幸下去，承认这一点很难，小镜确确实实是站在千凌罗那边，且绝对的忠诚。
　　“够了！”千叶深吸一口气，深寒的目光看向夜槐，“住手！”
　　夜槐很不甘心，恨恨地将小镜摔在地上，怒道，“本座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夜槐，住嘴！我说过，在你同我签下灵仆契约的那一刻，我可以让你有无限的自由，但是有些事情你得听我的。”千叶坚定地看向他，随后嘴角一扯，“你若是想反抗，我不在意于此间露一手。”
　　夜槐神情一怔，冷哼一声，甩袖后退，他要寻的人可不是小镜，正主而远在天边呢。
　　千叶见他收手，冷色这才微收，逐一看向众人，“你们继续帮我护法，若是有任何不对，尽最大的努力唤醒我。”
　　“可是小叶，那个人……”迷迭犹疑，还要和天尊斗么，那个人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如何能拼的过。
　　“叶子，万事小心。”
　　“主人，万事小心，若有不对，先逃开再说。”
　　虹雪和蓝颜成熟多了，声音中仍旧不掩压抑和低落，谁都知道千叶在那种状况和天尊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主意既然已定，千叶在心中串联了故事始末，模糊中觉得自己有千凌罗的把柄在手，但若想最后确定，必须得和这人面对面对峙。
　　是死是生，是祸是福，都得最后决判。
　　弄醒灵封，对方的眼中闪现疑惑，他看向千叶且惊且愕然，待到千叶说话之时，他的面色更是一变。
　　“你、你是那个在闭魂窟中出现的姑娘！”他面色惊疑，就像是第一次看清了他要置于死地的人是谁一样，神情颇为复杂。
　　千叶缓缓点了点头，“灵封，你还在何处见过我？”
　　“为何，这是为何？”灵封情绪有点混乱，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千叶，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摇头不信，像是没听到千叶的问话。
　　千叶懒得同他废话，一气将天尊的阴谋说完，并将天尊极有可能是千凌罗的事情一一说清，废了一番口舌，灵封渐渐愣住。
　　“不——这不可能！”他大喊一声，试图挣断手腕上扣住的锁链，这东西原是出产自魔修，对于锁住灵力这种事情十分有用。
　　“你不可能是她，不会的，时间不同，空间不同，你怎会是她，你明明是千凌罗的第十代子孙，是上古之血的继承者，更何况，更何况……”
　　灵封被真相刺激的大怒，一脸狰狞之色，他受过的苦难，遭受的痛苦，隐忍负重的坚持，好似一夕之间成了笑话，人生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那个要历经劫数，创造出这个下层若水界的天尊千凌罗！
　　灵封摇着头，只觉得脑袋突突作响，身体内的仙力和灵力瞬间暴走，青丝如狂，眨眼之间尽然皆数变白。
　　他颓然而倒，口中发出呜咽的哭声，大道，什么是大道；仙道，什么又是仙道，这番创伤比死亡来得还要可怕。
　　谁愿意做别人故事中的垫脚石，谁愿意成为别人故事中的配角。
　　他一身光华，曾为上仙界尊崇无比的灵仙君，也曾为魔修中最为厉害的黑帝，却不想一切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让千凌罗踩着最终登上仙位。


第659章　囚困风翠宫
　　“哈哈哈——枉我一世英名，枉我一世英名啊……”
　　“噗——”的一声，灵封吐出一口心头血来，白发依旧，更添寥落败者之姿。
　　众人看在眼中，均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所有人都被天尊玩弄在掌心之中，这是此刻众人心中唯一的感受。
　　“灵封，若是你伤心够了，便回答我的问题，在上仙界，你可曾在其它地方见到过我？”
　　灵封的狂笑渐歇，他慢慢转过头，似乎要将千叶的一眉一眼刻印在脑子中，神色苍凉而可悲，“原来那时你同我就有如此深的仇怨，难怪你对我那么冷漠。”
　　千叶皱了皱眉，为这声音中的感叹而疑问，却并不追问，只说道，“既然你知道如此，快些将你所知道的上仙界，尤其是我同你有过关联的事情告诉我。”
　　灵封的面貌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青年华美的皮貌褪去，眼角间生出深深的纹路，他直直地盯着千叶的眼睛，眼底深处再次划过一片孤寂之色。
　　“斩仙台，天尊意欲将本座投落斩仙台，是你以身相挡救了我。”
　　说罢，他闭上眼睛，似是进入了休眠状态。
　　周围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就连千叶也忍不住说道，“这不可能！”
　　灵封的眼皮一颤，却是没睁开眼睛，他怕自己睁开眼睛，将要看到的是少女厌弃憎恨的目光，尽管那双深黑色的瞳孔之中并不含有这样强烈的情感，但他宁愿被恨，而不是这般纠葛。
　　“所以，你费劲一切要回到上仙界，是为找天尊报仇？”千叶张口说道。
　　灵封闭目不语，不否定也不肯定。
　　千叶紧蹙着眉头，若是照此推断，她被斩仙台斩中，那这世间为何还有她？
　　“不在五行之中，不在命盘之内。”一旁的小镜忽然擦着唇边的血迹说道，待到千叶将视线投向他，又继续说道，“这是能够给你的最大提示，各位珍重。”
　　说罢，袖袍一摆，一阵白雾散现，他再次变成一个长耳兔子的模样，只是身上的毛再也不是怪异的淡绿色，而是纯净洁白，跳动着一跃向空中，化为一道白色光点瞬间消失不见。
　　兔子每次出现，在回去时都是跑入到她腰间的储物袋之中，这一次却是再也不可能同千叶一路。
　　千叶心中酸涩不是滋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道扬镳未尝不可。
　　片刻之后，她再次进入到灵封的记忆当中。
　　这是一片雾蔼沉沉的地方，白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