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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下？”陆雨咬了咬牙，说不出口。转过头来对上傅振华的眼睛。
“好！到时候记得叫我！”只要陆雨不开口，傅振华也不会开口，靠着沙发傅振华闭了眼，掩去眼中流转的无奈，原来真的说不出口，哪怕对方也许已经知道，坦白还是那么难……
……
当傅振华睁开眼，屋里已经一片漆黑，没有开灯的房间就是黑暗的世界，傅振华眨了下眼睛，盯着本应是白色的天花板，现在也成了黑色。“啪！”灯还是亮了起来。傅振华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想不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睡得着，勾起讽刺的弧度。直起身，看见茶几上放的东西一愣，拿了起来，两张照片还有陆雨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个相框。视线在三张照片上游走，然后放回原处。终于，不得不面对了，傅振华站了起来，看着陆雨走到落地窗前的背影，孤单的绝望。
“振华，还记得在新加坡的时候吗？”陆雨转过身来，阴沉的感觉压迫着整个空间。
“记得！”傅振华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换我来问，振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傅振华究竟是不是警察？”同样的问题，不同的地方，只是换了个人名和称呼，却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一天时间快到了，他不再只是陆雨，不再只是爱着傅振华的陆雨，眼中的黑暗在慢慢扩大，甚至已经吞噬了这客厅的光明。
“你已经有了答案。”傅振华收拢了手，茶几上的照片已经说明了一切，对上陆雨眼中的黑暗。
“我要听你亲口说！”不让傅振华逃避，更容不得自己有任何逃避，任性的权利他已经用完了，就在刚才接到了小林的电话，现在别墅周围都是他的人，只要一声令下，傅振华根本没有活的机会。
“……是！”同样的爽快，却让陆雨大笑出声，只是笑声中的绝望一点点渗进傅振华的心里，跟着一起变凉。
终于陆雨停止了笑声，无声地带着一个扭曲的笑容看着自己面前依旧那么冷静的傅振华，“振华，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以跟你分享我拥有的一切，我心甘情愿的把我的心捧到你面前，你怎么做到一边践踏它，一边说爱我？！！”疼痛已经无法压制，必须发泄出来，否则陆雨会疯掉。
“陆雨……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傅振华的眼中没有眼泪，只有无奈和与陆雨一样的疼痛。
“警察的职责？！”陆雨眼中的黑暗加重了几分，如刀锋般割痛了两个人的心。“对，你是警察，我是‘毒王’，你抓我是应该的……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不仅仅是‘毒王’……！”他们是恋人啊……
“陆雨，你能放下你的兄弟吗？”傅振华反问了陆雨一个问题，一个根本不需要陆雨回答的问题，答案他们都清楚，不稳的气息。“你放不下，同样的，我也放不下！”他们是同类人，只是执着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他们的路注定背道而驰。
“……”陆雨愣了愣，面对着傅振华那眼中的伤痛，是的，同样的放不下，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杨霖是为了掩护你心甘情愿去死的吧？！”已经是肯定句了。
“是！”想起杨霖，傅振华更加坚定。
“……”杨霖的死，是消除他怀疑的一步完美的棋，也从那时候他毫无顾忌的去爱这个人，到头来却是走入了别人的圈套，陆雨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振华，告诉我，你为什么肯定密码就是我刻的数字？”
……傅振华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回答什么？回答因为他了解陆雨，知道陆雨对自己毫无保留吗？！答案根本就没有意义，只需要知道结果，结果就是他赌赢了。
“告诉我，是不是从这块表开始，你就一直在算计，甚至更早的时候！”陆雨解下来，自从那次车祸后就从来不离身的表，傅振华送给他唯一的礼物，他像宝贝一样珍惜着，告诉他，这不是陷阱，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陆雨，我说过我从来不出卖感情！”所以别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因为是真的，他们才会这么痛。
陆雨愣了愣，随即一声沉重的叹息，“……振华，如果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你认为可以吗？”傅振华的拳已经握得发白，从他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就不准自己回头。
“……交出磁盘，一切都来得及！”只要磁盘不落在警察手里，那么振华就不算背叛，就算阿媚他们怎么逼他，他都会保住振华。
“不可能，陆雨……”傅振华摇着头，“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我根本无法接受你做的一切。”
“振华，我不想我们之间只能是一个结局！”为什么？为什么振华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
“我也不想！陆雨……你爱的是一只没有思想的金丝雀还是像你说的那只倔强的豹子。陆雨，我们都没有退路！”傅振华的心在疼，疼得他咬住牙关，咯咯作响。可以妥协的就不是他傅振华，陆雨懂，应该懂。
懂？！他宁愿什么都不懂，心里的痛已经在四肢蔓延，陆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他早就知道无法说服振华，却仍然来赌这个赌局，输，是料定的，无法逼他，因为爱的就是他这份倔强，逼自己，又无法放下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傅振华怎么会把自己逼到今天这个地步，“啪！”的一声，傅振华的视线落在了那块被陆雨狠狠地摔在地上的表，破碎的，是表还是两个人的心。
“交出磁盘，否则你会看见什么是真正的‘毒王’！”没有情感，没有了一切，陆雨眼中只有那冻彻入骨的寒冷与杀气，不要逼他！
傅振华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挺直了腰，意味着决不妥协。
“好！”陆雨狠狠地咬了咬牙，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眼前这个人，“不交就是死！”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平时的打情骂俏，傅振华知道陆雨真的会开枪，扯开了嘴角，还是摇头，全然的拒绝让陆雨的心颤抖着，手指一点点接近扳机……

第八十六章
“汪汪汪！”突然窝在角落的斑点冲了出来，也许是感到主人那强烈的杀气，也许是不明白一向甜蜜的两个主人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它冲出来了，为了保护另一个主人。
斑点的叫声让那就要叩响扳机的手指停滞了，陆雨低眼看着那个对自己叫的狗，被陆雨这么一看，斑点低了低头，声音小了下来，杀气锐减。陆雨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枪，这是他与振华的家……他们一起生活的家，感到心脏那窒息的痛，收起枪，陆雨深深的看了傅振华一眼，依旧没有任何妥协的迹象，自己究竟应该高兴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还是该悲哀这份倔强让他们不得不举枪相对。走了到门口，陆雨停了下来，沉默了很久……
“振华，我记得我说过，我从头到尾算计的都是你的心，而你呢？你从头到尾都算计着怎么置我于死地，振华……你比我狠！”直接甩门出去……
这句话让傅振华摇晃了几下，最终站住，陆雨这句话说得没错，他……算计的是陆雨的命……咬住牙关不放出任何声音，直到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依旧死死咬住，为了心中的坚持，自己没有悲伤的权利……
……
出了门的陆雨，直接坐上车，手机很快响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接了起来，听了几秒然后挂断，开了十分钟后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
“陆哥！”阿媚上前开门，陆雨走了下来，直接走到护栏前。
“……陆哥……结果……”陆哥全身都散发着压抑的阴鸷，可是小林还是上前，有些事必须要问。
“……振华他不肯交出来……”点了只烟，陆雨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空洞而又可怕。
“那我现在就叫兄弟们干掉他！”
“等等！”叫住了小林。
“陆哥……你不是这样还要护着他吧！”小林有些着急。
“……等他出门！”
“啊？”小林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等他出门！”陆雨将视线拉了回来，落在小林身上，强硬的不容抗拒。
“这……”小林还想说，被阿媚拦住了，“知道了，陆哥！”阿媚替小林答应下来，使了个眼色，小林不甘愿的跟阿媚到角落谈。
“陆哥是怎么想的，现在就有几条枪对着傅振华的脑袋，只要一句话，傅振华死定了！”小林发着牢骚。
“小林，傅振华好歹跟了陆哥那么久，那里……陆哥一直视为家，你要在那里动手，太难为陆哥了。”阿媚压低了声音替陆哥解释着。
“……嗯……我知道了……”小林转过弯来，确实……自己是太逼陆哥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阿媚和小林的话，陆雨听得见，家？眼中出现了浓烈的讽刺，那个家曾经用尽了他的心血，曾经他以为那里不是战场，结果……那个确是伤他最深的地方，可笑的到了今天，他依旧无法毁掉那个家，和那个人……
……
“汪汪汪！”斑点冲着站着发呆的傅振华叫唤了两声，傅振华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清醒过来。放开紧握着的手，刺破了掌心，血沾染上手指，感到了一阵刺痛……蹲下身，跟斑点对视了一下，如果他能像斑点这样多好，为自己这种想法淡淡一笑。陆雨走了……可是小林他们不会放过自己，恐怕现在外面已经埋伏好了人，他们不会留下自己，这个握着他们重要证据的人活着走出这里，眼神一洌，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雨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没有人上前阻止，有时候这样也是一种发泄。突然小林的手机响了起来，陆雨微微动了动。“喂！好，我知道你，你别挂！”小林看向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陆哥的侧脸，“陆哥，傅振华出来了！”
手轻轻一抖，烟从指尖掉落下来，“陆哥，傅振华出来了，就等你的命令了！”小林的话又响起，听在陆雨耳里有些不真实。
“陆哥！必须作出决定了！”阿媚也站了出来。
“陆哥！兄弟们就等你一句话了！”小林催促着。
“陆哥！”
“陆哥！”
“杀！”终于说出这一个字，陆雨的心好像窒息了，疼痛的麻木……
“给我动手！”向电话吼完这句话，挂断，小林的心安定下来，陆哥还是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很快“砰”的一声响起，是枪声，小林向响枪的地方望了望。
阿媚想上前跟陆雨说些什么，却愣住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顺着陆哥的脸颊滑下，然后滴在那紧紧抓住护栏的手背上，碎成一片，沉默了……阿媚撇过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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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声，第三声枪响传来，小林皱起了眉，一枪解决不了吗？！傅振华还真命大，陆雨已经闭上了眼，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指尖那一阵阵刺痛着的冰冷传到心里，逼着自己清醒，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他们完了，从自己走出大门的那刻就应该结束了，想一想这么多年来不能走到今天的兄弟，想想自己出生入死建立的王国，现在全台湾都在他的掌控中，他却无法去强求一个傅振华，嘴边的弧度越拉越大，就如心里的空洞，只能让它痛着……
“铃铃铃！”小林的手机再次响起，小林转身接了起来，“喂！”
……
“你们TMD的饭桶啊！这么多人还让傅振华给跑了？！”小林听着那边人的报告，恨不得直接把电话那边的暴打一顿。
“现在，沿着公路给我追！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看见他的尸体，否则你们就别回来了！”放了句狠话，挂断电话。
陆雨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小林，怎么回事？”阿媚看了眼陆哥，问了出来。
“傅振华受了伤，逃到分岔路口，那群笨蛋失去了他的行踪，打电话问我怎么办？该死的，一个受伤的人能跑多远，分头去追不就行了！”这还用他教吗？！
“……哪个分岔路？”陆雨开了口，沙哑了嗓音。
“就是万华区方向那个，……那小子不会想回万华区吧！”小林灵光一闪，随即一想不对啊，万华区虽说是傅振华的场子，但是那群人是最恨卧底的，只要把傅振华的身份揭出来，不用他们动手，那群人就会让傅振华死无葬身之地。“难道去警局？”猜测着……他本来就是条子，去向条子寻求保护是绝对有可能的。
……
这边小林还没猜测完，突然陆雨动了，一言不发，猛地转身，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发动车。“陆哥！你要去哪里？”阿媚一愣。
“陆哥……”小林想跟上去，很快陆雨打着方向盘，一声刺耳的急转弯之后，直视着前方，“不要跟来！”扔下一句话，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第八十七章
在公路的下方，一个黑暗的小树林，疼痛，傅振华压低了身体，该死的，右手上的枪伤让他连枪都拿不稳了，左手擦过额头被子弹擦过的伤口，血开始模糊了视线，中了几枪了？傅振华在心里默数着，以这种方法来保持清醒，一批人从他的身边跑过，岔路口是最好掩护的地方，他们一定是以为他逃上公路。血沿着手臂流了下来，傅振华皱了皱眉，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探出头向四周看了看，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朝几条路追了过去，这个时候……只要解决守在路口的人就行了，不过……不能用枪……咬紧牙，把枪插在腰部，估计了下形势，路口站了三个人……
傅振华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朝对面一扔，很快，这阵响动惊动了守在路口最左边的人，那人朝里面看了看，很黑看不清楚，仗着手里有枪，朝里面走了几步，依旧看不到人。再往里面走几步，而傅振华要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个闪身出现在那人面前，趁着那人的一愣神，左手一勾，右手捂住那人的嘴，然后用左手的力量一旋转，硬生生扭断了那人的脖子，全部动作干脆利落，很迅速，可是……傅振华右手的伤口裂开了几分。
还有两个，傅振华靠着树干喘着气，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向四周看了看，也朝着这个地方走来，傅振华没有时间想什么计划了，这个时候就要谁活着的欲望更强，傅振华握紧了拳……
……
最终从小树林出来的是傅振华，只是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摇晃着走上公路，陆雨说得对，一只受伤的野兽比一只正常的野兽更危险。傅振华为这时候他还有空去想陆雨冷冷一笑，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失血过多，他必须马上离开，还要处理这些血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傅振华想往回走。
突然一辆熟悉的车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得太快，快得傅振华来不及反应，“吱~~！”尖锐的刹车声，就在撞上傅振华的那一刹那，急转弯，横在了傅振华面前，车门开了……
看见这个人，傅振华真不知道是自己幸运还是倒霉，右手经过树林里那拼命似的肉搏已经不可能再举起枪，甚至用力都困难，血又阻挡了他的视线，这次傅振华没有去擦，只是看着这个人拿出枪然后面无表情的指着自己，傅振华笑了起来……
“……最后一次机会，交出磁盘，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陆雨握紧了手里的枪，到这个时候自己还是想给他，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陆雨，如果我怕死，我早就妥协了……”傅振华喘着粗气，看着陆雨，很讽刺，记得当初陆雨也是开着车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从冰河会手里将他救走，现在却是要他的命。
“傅振华！只要你妥协一次，就这一次，我们就可以回去！”狞红了双眼，陆雨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都是伤的人。
“回不去了……陆雨，伪装被揭穿之后……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气息开始不稳，傅振华感到腹部那颗子弹又深了几分。
“……你知道，我陆雨从来就没有向谁低过头，今天……就算我求你，把磁盘交出来，不要逼我！”说出这句话，傅振华的瞳孔细微地收缩了一下，陆雨……加深了嘴角边的弧度，对上陆雨的眼睛，那双刻满伤痛的眼睛。“要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陆雨……”傅振华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随着陆雨而来的阿媚跟小林，倔强地挺直了腰，“我没有话可说了！”
“陆哥！”
“陆哥！”
“闭嘴！”陆雨吼了一句，顿时安静下来，痛……看着血沿着从傅振华的身上流出，染红了地面，陆雨的每次呼吸也成了一种痛，跟傅振华一样的痛。
“开枪吧！”傅振华眼中出现了一丝解脱和遗憾，解脱于这样痛苦而又深陷的感情，遗憾于……‘毒王’他可能无法毁灭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毒王’，以后我会学着做正常生意，可不可以……”陆雨已经退到再也不能退的边缘。这话让阿媚和小林一惊。
“……”傅振华还是摇头，依旧是拒绝。“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你TMD……”小林忍不住了，陆哥都这样对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对陆哥。一把被阿媚拉住，摇摇头，这个时候要陆哥来做决定，他们插不上手。
“……我明白了……”陆雨也笑了起来，很幼稚的自己，很幼稚的想法。就算他将自己放在悬崖边，傅振华也会毫不犹豫的推上自己一把，为了他心中的坚持和那在他看来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