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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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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记起多少？”她问宁次。对方并没有靠在枕头上，而是身圌体微微前倾，脸色苍白，那是连夏日烈阳都融化不掉的寒冰。”告诉我，让我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记起多少。”宁次盯着天天，天天却不看他，全神贯注在手里的橘子上。他慢慢把手指插圌入墨色的发圌丝中，”记起多少。”他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只可惜所有的细节都隔着一层浓重的大雾，模糊不清，即便时枪声对话烈日风声，所有惊心动魄的追逐都像变成了发黄的老旧电影一般模糊虚幻，宁次发现他的记忆力失效了，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警圌察在追我们，我受伤了，有狙击手在楼上截击我们，和皆人的联络也断了。”宁次紧紧的拽住自己的长发，有些名为绝望的情绪一点一点吞噬过来，”然后，我觉得很累很疲倦，后来，便晕过去了。”
记忆中，有人用温暖明亮仿若星辰的眼睛看着他，有人用亲切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他不会死的。
”然后呢。”他问天天，”然后呢！”宁次的语气无法平静，手指攥圌住雪白的床单。
”橘子。”天天递过去一只剥好的橘子，她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那，你告诉我后来怎么了。”宁次也不接，执意问着。
”先吃橘子！”天天语气加重，她和纲手并不熟悉，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同伴，况且作为医生，纲手也为她治疗过很多次，她也承过纲手的情。因此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宁次一下子打掉天天手里的橘子，也不顾身圌体多么虚弱，一下子拽过天天的衣领，”你快点说！”语气不善，眼神带着绝望与不甘。
天天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橘子，目光定在宁次身上，眼中带着寂寞的冷静，”放、开、我。”她一字一顿的说。
宁次不动，然后天天缓慢的一根一根掰圌开宁次抓圌住她衣领的手指，在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圌开时，宁次无力的坐下，”请告诉我最后的结局。”宁次用了敬语，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想知道。”
天天蹲下把橘子捡起来，放到桌上，清新的香气飘起来，他看着宁次，然后开始慢慢讲述。
她的说话节奏很慢很慢，她并不想回忆那天的情形，那根本不是愉快的回忆。
她记得她跑下车，子弹从身边飞过。她看到长门和小南姐的背影，然后她冲向那辆红色的保时捷。她记得她看到了变形的车头镶嵌在墙里，那是名为惊心动魄的惨烈。她记得在车旁第一眼所见。
宁次眼泪终于砸在床单上，渲染出湿圌润的痕迹。他记得确实是有巨大的冲击，但他同样记得有亲切温柔的声音问他，宁次没事吧。他记得那是纲手的声音。
纲手米色的头发柔圌软的铺在宁次的背上。天天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被鲜红渲染着。她记得纲手有一张漂亮的年轻女人的脸，在一次治疗过程中，她见到了这样的情形。纲手侧着脸带着维斯傲和她说话，她清楚的记得纲手的笑脸温柔而亲切。她问纲手为什么做这行，毕竟是医生也不怕没了工作。
纲手看着天天，大方的笑着说，因为我有想要帮助的人。
皆人和鸣人？她问。
纲手没有否认，只是说，我想帮助对我来说不愿意失去的人。
这行很危险，就算你是医生也一样。
比起让我失去他们，我觉得这样更好，我救不了他们，只好帮到哪里就是哪里。
纲手说这话时，正侧身整理东西，阳光从他身侧洒落，照着那张好看的脸。当日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竟有种伤感的气息。
天天试图从破碎的玻璃中触圌碰他们，可她什么也够不到。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指，她叫着纲手姐，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那是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呼喊。
”我们发现你们时，她已经死了，我们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她。”
宁次深呼吸，听着天天残圌忍的击碎他的意志，”我要见她。”
天天沉重地摇头，”我们来不及带回她，警圌察支援太快，皆人只带出你，她被卡住了，拽不出来。”
”所以你们选择放弃？”
”你知道皆人也不愿意，他们是很早就认识的朋友，皆人这么做也是很艰难的决定。”
”我知道了，”宁次摇摇头，”那她怎么会死。”
天天沉默了一下，”也许是撞击时为了保护你，所以被破碎的玻璃刺中颈动脉。也许是在之前就受到了很严重的枪击。我不知道，只是看到她的脖子在汩圌汩的流圌血。”
”都是我的问题，如果我再小心一些。。。”
”不，不是你的问题。”天天试图伸手去安慰他，但宁次躲开了，于是她只好尴尬的收手。
”天天，让我独自一人呆一会儿好吗。”
”宁次，我。。。”
”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宁次态度强圌硬。
天天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只是说，”好好对待自己，毕竟纲手姐已经不在了。”有些话不用天天多说，宁次自然会想清楚。”那我走了。”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开门走了。
关门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刚才的宁次与她往日所认识的宁次有些不同，但若是要说，也说不清楚。她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毕竟失去了好友，谁都会多多少少的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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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次站在房间之中。自从天天离开病房后，他也离开了，回到了和鸣人、纲手居住的地方。
空荡荡的房间里，散落着纲手留下来的酒瓶模型。没拼好的装在盒子里，做好的放在桌子上，半成品躺在墙边。旁边的鱼缸里有轻微的水声，宁次缓缓转身，见是有鱼跃出圌水面的声响。
我不是故意碰坏你的模型的，纲手姐。
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这么冷静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
也罢也罢，我修一下也可以，就是要很久了。
那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怕一辈子都完成不了。
。。。。。。我不是鸣人。
算了你要是想要的话，我重新买一个做好了送你。
。。。。。。
行不行？
可以。
宁次拿起那个有些破损的模型，”纲手姐，就是你说'一辈子都完成不了'，所以。。。”
房间里只有鱼儿游圌动的声音，只衬的房间愈发寂寞冷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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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田从警圌局回来时已经很晚，上次的行动并不算是成功，蝎还因此受伤，上头非常不满，她为此做了很多报告。
她觉得很是疲倦，最近他们做事都很不顺，受伤几乎没有停过。雏田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找飞段求求神拜拜佛，一边拿钥匙开门。
开门后，她顺手去摸墙边的灯。与此同时，有冰冷的东西抵住她的太阳穴。
雏田一僵，右手下意识的想要移动到枪的位置。
”雏田大小圌姐，您最好不要动。”
雏田瞬间便认出这个人是谁，会这样叫自己的人，除了宁次哥圌哥之外，还会有谁。
”宁次哥圌哥。。。”
”真是荣幸，您还记得在下，雏田大小圌姐。”
目光回转，月光倾泻而下，青年冷峻无情的眼角，令雏田有瞬间的陌生。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干涸
二十三、干涸
宁次眉眼之间的冷淡漠然清晰可见，哪有当初拼桌时的清澈透亮。
”雏田警圌官不是说，有困难可以找你帮忙吗。”宁次说话的时候，眼神有瞬间的跃动，但很快便恢复了。
”在我范围之内，我尽量帮忙。”雏田见他模样诡异，想起了两日前他们的行动，毁了皆人的几个地方，传过来的消息是有人死亡，她想大概时这个原因。”你有朋友不在了？”她试探着问。
宁次眼睛也不眨，紧紧盯着雏田，”雏田警圌官没有参加两天前的行动吗。”
”没有。”雏田很是老实。
宁次笑了笑，毫无温度，”真遗憾。”他说，摇了摇手里的枪，说，”我有个朋友在你们那里，我要去见她，告诉我她在哪。”
雏田因着他这个问题，下意识的问，”你朋友的名字是？”
房间里突然变的沉默，宁次很久都不发一语。
”宁次哥圌哥？”
”纲手。”宁次的声音很低缓很沉重，一顿一顿的清楚的说出每一个字，仿若沉重的呼吸。
雏田听他语气沉重，料想二人必是有密切关系的朋友，于是在抓圌捕到的人员名单里搜索着这个名字。
”她死了。”
雏田因他的话转过头去，宁次的脸隐没在黑圌暗之中，看不清楚表情。”她死了？”雏田发觉自己的声音有怪异的上扬。
”我不想重复，我要见她，告诉我她的位置。”宁次的语气冷静的淡漠。
”她在。。。”她刚想说，却见到宁次双眼明亮，仿佛能灼瞎自己一般，闪着与众不同的光芒。”如果你去见她，会很危险。”
宁次缓慢地摇头，”不会的，纲手姐会保护我的，她说的话都会实现的。”
雏田觉得他处在一种不正常的亢圌奋状态，即使表面平静如水，但谁也不知道何时会爆发。理性的思考圌后她觉得此时此刻应该确实的制圌服对方，无论是站在警圌察的立场上或是其他。她想自己对这个人其实也不该说有什么其他立场，自己早已不是日向家的人，只不过冠上了家族的姓氏罢了。所以最简单最直接的关系就是警圌察和罪犯，仅此而已。但很奇怪，她无法以这种单纯的模式来应对。她知道自己很奇怪，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鬼迷心窍无法正常面对。
”宁次哥圌哥，你听我说。”
宁次没等她说完，直接用枪戳她的额头，逼得她不得不抬头。”我只是要见纲手姐，告诉我她在哪！”
”你进不去。”
”我可以进去。”可以听得出宁次的执拗。
雏田暗暗叹息，她知道不论如何目前的唯一方法只有制圌服他。”你进不去的！硬闯是会死的！”雏田下意识的不想让他去死，即使他与她站在完全对立的地方。
”呵。”她听到宁次很是讽刺的笑了笑。”你是警圌察，不是盼望着我被圌捕或者是死掉吗？”
雏田哑然，因为宁次说的没错，而自己的话就目前来看确实做的很不正常，但她没有考虑的时间。”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杀了我吗？”
宁次不语。
”如果这样，我是不会说的。”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你可以试试。”雏田非常清楚此时此刻自己的挑衅行为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但她赌宁次还存有人的感情，他还懂得手下留情。
宁次沉默，他之所以能找到雏田，完全是因为当初决定做掉雏田时宁次掌握了她所有的资料，其中自然包括她的住址。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宁次也是有一些私心的。雏田本身是女子，再加上以前是日向家的人，怎么说都会稍微的给自己留下情面。
”那我带你去。”
”我不傻，到了那我会死。”
”我做你圌的圌人质。”
”我真是讨厌你这样的人，装什么好人，若不是你们，纲手姐怎么会死！”宁次有些激动。
”我保证带你去绝不逮圌捕你。”雏田放柔了自己说话的语气，毕竟宁次还是她的哥圌哥，从过去到现在，她一直都把宁次看作是很重要的人。此时此刻，若换作是蝎，恐怕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定会直接开打。”你也说了，你的朋友会保护你的，我对你做不了什么的。”
宁次没说话，突然听见房间里有流水的声音，他眼神一变，寻声而望。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鱼缸，泛着幽幽的蓝光，水草浮动间，能见到鱼游圌动时的美妙姿态。
”我家也有一个，”不知为何宁次说了这样一句话，”但比你的漂亮。”
”诶？”雏田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最终看到了她的鱼缸。
”是纲手姐养的，她很喜欢。”宁次语气温柔了一瞬间，然后目光立刻森冷，他抓圌住雏田的手腕，”那你带我去见纲手姐，要是你耍花样，我会在死前拉你做垫背的。”他冷笑着说，”我无所谓，不过脱离了日向家而且前程似锦的雏田警圌官一定不想这样吧。”
雏田看这宁次变幻莫测的神态，微微心惊，”好，你放手，我带你去。”
”很好。”宁次松开手的同时，拿走了她身上所有的武圌器。”这样比较好，对吧，雏田警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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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声时，皆人并不想动，只是觉得门外的人若是烦了自然就会离开。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不仅没走，反而推门进来了。
”我知道你在这。”那人说。
皆人看了一眼说，”还以为是鸣人提前回来，没想到是你，迪达拉。”
”切，就跟你多么不想看见我一样。”迪达拉撇撇嘴，”我听长门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好，所以回来看一眼。”
”你觉得我应该好到哪里去，那天的情况你也见了。”皆人也不看他，只是靠在椅背上，表情很是柔和，但只有亲近的人知道他眼里含圌着多么浓烈的愤怒，仿若火圌热的岩浆。
”告诉鸣人了？”迪达拉尽量把语气放的温和，他知道皆人现在心情不好。
皆人看了他一眼，眼神疲倦，”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他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怎么说。”
迪达拉默然，他知道纲手对于鸣人来说就像姐姐一般，有时候是比皆人更重要的存在。”那我来说？”
”不，我觉得我来说比较好。你要知道，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那不怪你！”迪达拉说。他比皆人早入行，有些事情他看得很透彻只是不想说罢了，故而给人浮躁喧闹的印象。”只能说，这是她，还有他们选择的道路。”
皆人点了一支薄荷烟，还没沾嘴，便被迪达拉夺了去。”你难道不知道纲手最讨厌你俩什么？一个抽烟，一个懒散的要命！”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样。”皆人说，”这次除了纲手之外，其他地方也是损失惨重。鬼鲛这两天看过了。”语气有些狠戾起来，”东西地方美乐都可以夺回来。”他没有往下说，他知道迪达拉明白的。
”但人要往前看！你总不能一直这样！”
”我知道。”皆人站起身，”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对方是警圌察也一样。”他靠着巨大的落地窗，一边说一边微笑，那效果甚是可怖。”迪达拉，你放过他一次，不代圌表我会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我还不是为了能让你们两个公平交手！”迪达拉语气不好。
”噢？我以为你对那个蝎心软圌了。”
”切，怎么可能！”迪达拉的嘴角带着讽刺的弧度，”我和他的追求不一致，所以关系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皆人挑眉，”真是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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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戒备并不严，毕竟不是银圌行之类的地方有东西可以盗窃，这里不过是尸体而已。
雏田带着宁次穿过一扇有一扇的门，人越来越少，空气渐渐变冷，那灯光却愈发的惨白。
”到了。”雏田停下脚步，他们面前立着一扇门，仿若生死界限。
”进去。”宁次的全身都很冰冷，手指僵硬的几乎要握不住枪。
门开了，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宁次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和鸣人做完任务回来，那是正值冬天，因为有任务又不嫩多穿，太过臃肿便无法行动，故而手指冻的僵硬发圌抖，开门的时候开了半天才打开。
那是他们还小，没有自己的车，房子也很小，装了一个小小的暖气炉，开了半天也只有冰冷的空气扑过来。晚上二人若不挤在一起，便会冷的无法入眠。谁都知道他们现在风光无限，但哪有人知道当年的艰难困苦。
那时候每每开门，鸣人会说，这地方就跟停尸间一样。而他总会说，鸣人你能说点吉利的话吗。鸣人笑着毫不在意，我们总有一天要进去的，只不过是早晚有别罢了。
宁次想着我现在来了，确实很冷。
他往前看，那是一排排闪着银白光泽的柜子，他觉得自己不仅浑身发圌抖，连心都在颤圌抖。
”她在哪。”宁次顿了顿，”纲手姐在哪里。”
雏田突然觉得有柔圌软的情绪席卷全身，眼前的人分明只是个学圌生的年龄，却要承受这么多的生离死别。”不知道。。。运来的时候他们都是随便放的，很多人都是不知道名字的。”
”她有名字，她叫做纲手。”宁次也不看她，走到柜子前面。”纲手姐，我来看你了。”
宁次不知何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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