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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奶爸日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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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醒过来是第二天。”智也摇了摇头，想甩开头上的沉重感。发烧的感觉相当糟糕，尤其是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尽管留了记号给迹部他们，但是连日来的阴雨天也不知道毁了多少。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食物马上就没有了。撑着身体从龙马身边挪开，随手递过来一块东西塞进龙马手里，“吃点东西吧，不然会撑不住的。”
龙马沉默地接过，手里的食物散发的味道和这山洞里最浓郁的味道是一样的。咬一口，硬而腥，他猜得到，这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尸体。他们被泥石流冲走的时候猝不及防，是不可能自带供给食物的，这应该是到了这里之后智也抓到的某种动物。嘴巴里的腥味和粗糙感无一不在昭示着生存环境的糟糕。智也一直是个讲究的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不会将这种东西塞进嘴里。
“智也，既然我已经醒了，你就先出去找迹部他们吧。”龙马嚼了几口，放下慢慢吐出这样一句话，“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沉默，智也那边没什么反应，就在龙马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智也的方向沙沙响了几下，之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之后，寂静无声……
“智也？”龙马试探地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他的眼睛看不到，右手受伤，索性双腿没有问题，他挪过去，伸出左手触摸，没有人，只有位置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原来是走了啊”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龙马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自己在笑的是什么。他在智也刚离开的位置上躺下来，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他睁着眼睛，眼前时大片化不开的黑暗，龙马的一只手手臂搭在眼睛上，尽管本来就什么都看不到。
他并不惧怕黑暗，这八年以来的很多个夜晚他也曾这样在黑暗里关了灯望着天花板。明明睁着眼睛，其实什么都看不到。智也因该走的不是么？他总不能要求他在这里陪着自己，毕竟至少已经两天了，再找不到出路就会越来越危险。当天的情况太出乎意料，自己和智也掉下来的地方和迹部他们所站的地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智也守了自己两天，一定已经担心坏了。毕竟啊，那里有亚久津，有迹部，有不二手冢和幸村啊，那些人全部都是智也爱着的人啊。
渐渐的，眼前有些潮湿。龙马有些自嘲地想，如果自家老爹知道自己现在这糟糕的处境会不会笑出声来，真是挫爆了。他一面想，一面将眼睛上的手臂放下，眼前仍然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但是开始有光进来。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黑暗里亮起来，从零星的几个到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一道星河，逐渐能看得清东西的过程漫长而美好，山洞里的景观清晰起来，龙马的眼睛越来越亮，恢复到能看见一切，但是眼前依然蒙着一片蜘蛛网的状态。
龙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一刻所目睹的一切，眼前是一片修罗场。血迹、尸骨、磨砺的仿若刀口的尖石，已经看不出最初形态的动物，灰尘和泥沙混合在一起将这里的一切蒙上惨淡的光芒。
“智也……”他忍不住叹出声来，看向自己右臂。那里的伤口被米黄色的登山服包扎好，那是智也的衣服。刚才自己的位置上放好了烤的失去原貌的食物，而智也的位置上只有几个青灰色的果子。龙马看着，一瞬间，心脏传来强烈的疼痛感。他伸手抵在心窝，那是实质性的疼痛，仿佛被打了一拳，被取出来狠狠地捏碎揉皱，他疼得说不出话。
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龙马动了动，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就在山洞的洞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被阳光拉成了长长的一条。明明眼前仿佛还有一层蜘蛛网挡着视线，可龙马偏偏看的清楚。
智也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全是不正常的潮红，他在发烧，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因为角度的关系，智也并不知道龙马在看他。他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仿佛怕打扰到什么人，智也走的越来越近，龙马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正常的呼吸节奏。因为登山服毁了给自己包扎，智也身上只有一件纯黑的T恤，他瘦的仿佛能被一阵风吹走。
“龙马？”智也走进来，看见龙马之后愣在那里。
“不是先走了吗？”龙马敛了呼吸，尽量不让智也发现自己已经恢复视力的事。他想知道智也究竟想做什么，他想知道在没有人注视的情况下，智也会有怎么样的表现，怎样的表情。
“我去外面找吃的。”智也笑笑，有些吃力的甩甩手里的东西。龙马看见那是一只兔子，活着的，心脏还在一下一下跳动的兔子。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现在看不见。”智也跑过来将龙马拖回原来的位置。他伸过来的手臂上全是伤口，大大小小参差不齐，“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吃完了这一顿，我们马上就走。”
龙马睁着眼睛，看见智也像是熟练的老猎人，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刀，麻利地切开兔子的气管大动脉，放血，剃毛，扒皮，鲜血淋淋，邪恶妖艳。
“智也，我们要吃的是什么？”龙马问。
“……”智也的动作停了一下，“很幸运啊龙马，我找到了别的人丢在这山里的食物，真空包装的兔肉，加热一下就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龙马喃喃着，智也已经将那只兔子开肠破肚，架在简易的火堆上烤。烟火尘埃，血液皮毛，智也的脸纯净美丽，动作安稳祥和，就好像在做着的是呼吸喝水一样简单的事。龙马已经从迹部那里听说了智也的一切，可是那所有的一切加起来还不如这一次亲眼所见记忆深刻。
“小七……”他没有叫智也，反而叫了他原来的名字，龙马闭上眼睛，“我闻到兔子肉的香味了。”
“嗯，很香对吧。”
“我们很快就会出去了。”
“嗯，很快。”智也那边没有停下动作，兔子肉在空气里散发着满溢的香气，龙马闭着眼睛，他怕自己一睁眼就会忍不住盯着智也看，他怕自己一睁眼就会忍不住流下眼泪。在这样的环境里换做是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更不用说熟练的生火宰杀生物，自己和智也是一样大的年纪，竟然就差了这么多。智也他，能做到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的残酷啊。
“龙马给你。”智也递过来，龙马接下，目光触到智也的手掌，刚刚看不见的时候所触碰到的光滑已经被伤痕掩盖。手心手背，伤口遍布，最重的一道在手心里，长长的一道血痕，横断整个掌面。龙马僵硬地嚼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兔肉的味道很鲜美，即使是什么佐料也没有加也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食物都要美味。
“我已经看过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山腰上的某处，下到山脚的时候就应该能找到回去的路了。”智也表说边蹙着眉，“我想过了，还是要靠自己走出去。这座山太大了，迹部一定也没有好好调查过。我们原来走的那条路应该是被迹部家的人探查过的最安全的一条，只可惜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回到那了。”他停下来，将染了血的刀片在刚剥下来的兔皮上抹抹，“你的眼睛不方便，一会我背你下去。再等下去并不好，马上就是汛期，再等搞不好又是一场大雨。”
“你在发烧。”龙马提醒他，“就算是要背，也是我背你，你背不了我，太重。”
“不行，山路不好走，没有视力的支持，很危险。”
“是的，我知道。”龙马抬头，眼睛看过来锁在智也脸上，“那是刚才，现在已经好了，看得到，全部。”
智也愣了一下，下一秒便直直地看进龙马的眼睛里，毫无避讳直截了当，“你的意思是——看见了，刚才的一切。”
“……是的。”
“很好。”智也笑，狭长的眼睛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我就说为什么龙马忽然变得有些不同了，原来是这样。”他说着扣住下颌挑眉看着龙马，“觉得恶心吗？我刚才在你眼前上演的剥皮拆骨？还是觉得害怕多一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说的是杀兔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谁在动手……
啦啦啦，作者君医学院的孩子，经常杀兔兔，不过如果不是医学院的孩子，一定觉得受不了吧，大概
☆、chapter62
“龙马，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任何？”智也只是笑，已然苍白的脸上全是苍凉的微笑，“但是没有办法啊，我不动手，你就会——饿死。”
“是，我知道。”龙马坐在原地没动，只用了两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会觉得你恶心，而且没有你也许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跟那只兔子没什么两样。”他停下里看一眼只剩下皮毛的灰兔子，莫名地笑了笑，“事实上我很开心，原来智也还有这样的一面我没有见过。我从没有觉得你恶心或是恐惧，只是觉得心疼。”
“心疼？你在同情我？”智也反问，完美的侧脸上一种隐忍的笑容，“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假装看不到来骗我，很有趣？”
龙马摇头，坐过来到智也身边，轻轻地抱他，“对不起，但是我想看看智也究竟是怎样的人，在没有人注视下的智也究竟是怎样的人。”智也的呼吸声近在咫尺，龙马轻声：“我知道你不愿意别人看到你的这种样子，我谁都不会说，就作为你和我的秘密。”
“你在跟我谈条件？”
“恰恰相反。我在征求你的意见。”龙马看着眼前一级警备的智也有些难过，“在恶劣的环境里尽力活下去没什么错，是你太神经过敏。”
“小七啊……”他揉着智也的头发，“过去的事就让它们统统都过去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不要再担心被讨厌被嫌弃，越前龙马永远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永远不会因为目睹过一个真实的川端智也而感到愤怒或者是恐惧。”
智也的身体僵了一下，龙马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脸，“你不是说想好好活下嘛？我陪你，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你怎么……”
龙马便低头贴在智也唇上，浅浅的试探，“智也，不知道我现在说会不会有些迟了，但是——我爱你。你可以同时爱着很多人，只允诺我陪着你好好活下去就好，智也不想说的话我永远不会逼着你说，你不想做的事我永远不会逼着你做，我不要求你爱我多深，只要在茶余饭后，在睡不着的夜晚，希望你偶尔的想到有那么一个叫做越前龙马的人，愿意陪着你好好活着，从生，到死。”
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的身体，龙马抬起他的脸，还没有看，智也已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压抑着的声音沙哑异常，“别看，三分钟，给我三分钟就好。”他说完已经整个人抱住龙马的脖子，将身子狠狠地压向龙马的身体。他的动作太大，将龙马右臂上的伤口撞得生疼生疼。但是从始至终龙马都没有说话，疼痛也好，终于有一次，在智也哭泣的时候能够陪着他一起疼，真……荣幸。
有时候哭泣并不会使人软弱，而是更加坚强。
智也哭的停不下来，因为从没有人说过会陪着他好好活下去，从来都没有。一个人，不被父母喜欢，不被兄弟喜欢，甚至就连他的出生都是罪恶的一部分，在漫长的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从没有人说过，也从没有人允许过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活着，多简单又多奢侈，就算是被全世界厌恶，被全世界讨厌也要活下去，智也曾经无数次这样对自己发誓。他的命来之不易，站在那么多的罪恶伤口上才能继续呼吸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弃。
可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多无聊，多寂寞，只有喜欢，只有爱情并无法弥补生命最基本的要求，智也所要的，并不是多少山盟海誓惊天动地。他所希望就是能和自己在乎并且在乎自己的人好好活下去。以前没有人对他这样允诺，他也觉得没什么必要，现在从龙马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再平静的核反应堆里扔进了一颗火种，然后燃起山崩海啸般的回应。
“龙马，我是个较真的人，记着你刚才的话，一辈子。”
“一辈子。”
……
之后的事情迎刃而解，龙马和智也刚离开山洞没多久就被找打了，那么多人一下子用上来，紧紧地拥抱，热烈的亲吻。
龙马被挤在外围，没注意到自己身边还站着人。
“看起来他很好啊。”身边一个不闲不淡的话，龙马侧侧头，亚久津身边站着一个人，灰色的头发和同样灰色的无机质一样的眼珠。那男人说着拍拍亚久津的肩膀，“不过你的竞争对手挺多的。”
亚久津不理他的调侃，抽了一口烟才发音，“不过去打个招呼？”
“算了吧，反正在他那里都是个死人了，还打什么招呼。”那男人爽朗地笑笑，“看看就行了，自家兄弟还好都没事。”他说着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的意思。
亚久津冷哼，烟头在脚底下狠狠地踩了踩，“阿古斯，你想好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
那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转身，无机质一样的眼珠子盯着亚久津转了几下，“你在想什么，我可是对他没什么兴趣，只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
“嘘……声音太大了。”亚久津提醒，“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你才是想多了。”
阿古斯瞪眼，甩甩手走了。亚久津站在原地，望着阿古斯走远的身影沉默不语，就算不是爱情，也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兄弟情谊，简单的兄弟情谊怎么可能在出狱的第一时刻就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是看一眼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过看样子，那人并没有兴趣掺和进来，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
注意到龙马在向这边看，亚久津走过去，拍拍他的右臂，“挺值的，一条右臂换取一个宝贵的位置。”
“你幸灾乐祸个什么劲？”龙马扁扁嘴，“刚才那个是谁？”
“阿古斯，智也以前的伙伴。”亚久津盯住龙马的眼睛，“这件事不要跟智也说，过去的事情化成灰就好。”
“正合我意。”
而远离这里的地方，阿古斯扯扯自己的领带衬衣，掏手机打电话；“琳达，这里已经没事了，智也很好，你在哪呢？”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阿古斯点头，将手机装回口袋里，掏出烟开始吸。
八年前老鬼的势力被彻底清扫，他用了最后的时间和亚久津一起清洗掉一切跟智也有关的资料，因为涉及到众多见不得光的案件在监狱里蹲了几年。不过对于这一点，他并不后悔。
阿古斯对智也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只是从心里的疼爱。毕竟啊，智也是他们那一批同时进组的最小的一个，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惊异于这孩子完胜于年龄的机智和决绝。也因为这样成为很好的伙伴。虽然曾经也小小的算计一下，但是在得知智也的身世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智也是特殊的，他的腿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疤，那里曾经有一个“7”字，代表着他是同一个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第七个克隆体。因为厌恶这样的代称而被他自己用刀削去，用油烫毁。这世界总有那么一种人，只是站在那里一道风景，阿古斯一直觉得智也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是自己看着一起长大的，所以阿古斯明白，这样的一个智也值得被温柔对待，值得被珍藏被守护。所以他会和琳达讨论智也将来的生活是怎样的，那女人也是个爱惨了智也的人，但是也是个狠角色，想不到她会放得下这份感情离开。
阿古斯掐灭最后的烟头，又望了一眼刚才自己离开的方向，在那里，智也应该已经和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在一起了吧。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在其中掺和，琳达那家伙在国外发现了新的挣钱途径，他还是好好挣钱吧。
琳达说智也是风，谁也留不住，阿古斯边走边想，智也怎么可能是风，只是琳达那女人留不住而已，当然自己，也做不到。以后的事就交个那几个人吧，还是赚钱比较重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阿古斯一边走一边重新掏出手机，拨号，“琳达，我马上坐飞机赶过去，赚钱的机会怎么会错过。”
……
时间流走，生活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智也要走的路自会有人陪伴，当然了，这其中还是有些许小波折的，比如说几方家长的阻挠，比如说来自于社会各方面的压力，比如说众多男士之间的小摩擦……
但是能够在一起已经足够了，能跟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已经足够了。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智也一个人走过的岁月里苍凉寂寞，潦倒困顿，如今终于也找到陪自己共度一生的人。那么多与之相关的悲伤与惆怅也都随着时间翻过了，曾经四面楚歌，如今也终于能够一世长安，岁月静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是醉了
真是大灾大难额第一本书啊，不管怎么样，终于走向完结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默默支持，让作者君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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