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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萍(综武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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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向问天,这几年楚方白把他拘在黑木崖上,也不给他实权,也不让他下山,就那么憋着他。又让平一指开了一副会让人身体日渐衰败的药,放在他每日饭食里,只怕等十年后,书里任我行杀上黑木崖的时候,向问天连刀都拿不动了。难道他还会是原本那个天王老子?
  任我行都死了好几年了,楚方白虽说当时害怕,事后还是亲自去检查过的。任我行当时没有被一刀毙命,却是流血太多死了。总不见得这人会又活过来吧?
  这么一想,所谓命理,又算什么呢?张丹枫不信,也有他的道理。
  楚方白不过是因为想到了云蕾,颇有些好奇这个被梁羽生描写成翩然若仙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倒也不是想提前撮合她和张丹枫。既然张丹枫没兴趣,他也不会强逼着张丹枫跟叶盈盈去小寒山,瞧现在只有十二三岁的云蕾。
  女孩子十二三岁,其实也都差不多了。任盈盈今年十一,看看她也就知道云蕾如今长得怎么样了——都是漂亮的小姑娘么,也差不太多。
  楚方白便笑道:“确是我着相了。”
  当下不再提这事,楚方白又对张丹枫道:“昨日你并没看完那洞中图画,今日咱们又不在少林——便是在,也不敢再贸然过去了。我却是记下了那岩壁上的图形,便和你分说一遍,你也好生练练,这门工力夫,对日后大有好处。”
  张丹枫哪有不愿意的?他今日一整日,其实都有些惦记着这事儿,当下便应了。
  ~~~~~
  虽说是同样一门工力夫,张丹枫也是看了那洗髓经的前十四幅图的,可是说到见解,他自然不如工力夫大成的楚方白。
  晚饭后楚方白便向曲洋问了静室在哪里,和张丹枫一道参详昨晚看来的洗髓经易筋经——实则大多是他向张丹枫讲解罢了。
  直说到月出东山,已然是后半夜了,张丹枫收了工力,面容安详,正是武工力又有大飞跃的样子。睁开眼睛,带着喜色,却也显得气度不一样。
  楚方白便道:“恭喜了,丹枫如今又是工力夫大进。”
  张丹枫支起右膝坐着,笑道:“这不还多亏了佩瑾。若不是佩瑾解疑,我还不知要迷在哪出津渡呢。”
  两个人又探讨了一些洗髓经中的微妙之处,又说说易筋经的奇效。说到最后,两人都不是小气的人,竟是把自己的工力夫也拿出来说。
  张丹枫固然是从没见识过楚方白工力夫的全貌,此时听他说些葵花宝典里修炼的精妙法门,只觉得这般艰难,真不知楚方白是怎么练成工力夫的,一时间击节而叹。既是叹那门工力夫的玄妙,又是叹楚方白坚韧难得。
  楚方白也借机印证了些关于他原先对于玄机逸士工力夫的猜测,果然有些葵花宝典中的运工力法门,若是别人想必觉得匪夷所思,可张丹枫却觉得理所应当。想必就是因为他修炼的玄机逸士的心法中也有类似的口诀吧?
  到最后,不仅仅是内工力心法,连武术招式也都随口说来谈论。张丹枫道:“昨日我便想问过,佩瑾的招式,有些我看着忒是眼熟呢,只想着佩瑾是不是与我师门有什么关系。”
  楚方白想了想,笑道:“你若有机会能见到你师祖玄机逸士,便问他,可是与当年终南全真有什么干系?”
  张丹枫奇道:“终南全真?那不是几十年前便没了踪迹的一个教派么?佩瑾是说,我师门和你的师门,都是源自全真教?”
  楚方白笑道:“是与不是,还要待你问过你的师祖了。我先前却是从来不知还有玄机逸士这么一个人物与我相关。”
  当然是从来不知道了。四年前楚佩瑾哪想过自己会穿越,还是穿越到一个混乱的,武侠小说的世界里?三年前的楚方白哪里知道他还能找到那么多残破,但的确是真的,已经消失了的过去的武工力秘籍?作为笑傲江湖世界炮灰配角的东方又怎么会和梁羽生世界的武林泰斗陈玄机有什么牵扯?就在半个月前,楚方白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认识张丹枫,并且现在还能和他这样相交甚欢——他当然从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和玄机逸士扯上关系。
  所谓全真教,也只是他的猜测罢了。玄机逸士或许真是和全真教有什么关系,只可惜他楚方白却是和全真教毫无牵扯了。
  不过张丹枫显然并不这么认为。楚方白一行人是他初出江湖见着的第一拨武林中人,从还没有见到楚方白,只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就对楚方白充满好奇。后来一路同行,他又觉得与楚方白莫名投契。兼之楚方白虽然脾气有些骄傲,但却是个极好的好人,事事处处都关心照顾好素不相识的于谦一行,连他也多方关照。楚方白又是一副极好的相貌,初见时张丹枫就心驰神迷,这几日朋友相交,他心中楚方白已然是和他人大大不同了。
  他心中只是想要和楚方白亲近些,只觉得这样的朋友今生能有缘相识,真是三生有幸了。若是竟然是师出同门,那岂不是更好。
  当下便道:“佩瑾既然说出了口,那便是有些把握的了。我想着咱们用的剑法既然有那么多处相通的地方,想必是有所关联的。”
  一时又想到全真教自元末以来便渐渐隐匿,至明初,竟是全然没有了这个教派了。张丹枫有些叹息,心中暗暗想着,楚方白隐匿自己师门,原是为了避祸。
  他也不说破,也不再提全真这个名号,只道:“我师门的事情,我却是只道得甚少。我师傅教我,只是在我家中,从未带我回过师门。不然我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说不得我与佩瑾算上一算,还是师兄弟呢。”
  楚方白抬起下巴,道:“难道不是我是你师叔师伯?”
  张丹枫嘻嘻一笑,才想说什么,忽然又一整容色,道:“先前佩瑾曾和我说过命理,如今我想着,我与佩瑾,可不更加是命中注定?”
  楚方白一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忽然就有了这话。张丹枫又道:“我从大同入山西,原本想着要到京城见识一番,只想快快赶路,没想着在路上结识什么人。只是一时不忍,这才出手阻拦了杨兄弟,便识得了佩瑾。
  “佩瑾是我遇着的第一个江湖人士,佩瑾又是品貌非凡,武工力高强,我心中自然有些想要亲近,就将那些个不结识身份不明的人的想法抛到脑后啦。可巧佩瑾又与我这般投契,知己相交。却是和我师门有关联,竟或许是源于同门。我如今想着,咱们俩这可不是大大有缘?”
  楚方白想想路上的巧遇,之后的同行,也觉得这真是蛮巧的。山西那么大,他不过是办完了公务回河北,就偏偏能遇到了于谦被人堵截刺杀,然后又遇到了张丹枫——刻意去找也没有这么好运气找得到的。
  张丹枫接着道:“佩瑾先前还说什么,我有个命里注定的人。我想着,便是命里注定那人,兴许和我的缘分也没有我与佩瑾的深呢——再没有遇着的这么巧的。”
  他说得开心,楚方白却暗自想:云蕾与你也是同门师兄妹,也是路上偶遇,也是一见如故,相互投契。她却还是真的你的同门,到时候你自己想想今日所言,只怕也要讪笑自己了。
  不过这时候却也不能说这样的话,楚方白只道:“话可不能这样说。”
  张丹枫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是唐突了。拿楚方白和自己所谓真命天女相比较,失之轻浮。不过张丹枫见楚方白并没有生气,摸了摸头,笑了笑。
  ~~~~~
  虽说楚方白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可是张丹枫那话毕竟是让人尴尬。一时间他固然是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都纷至沓来,杂乱不堪,楚方白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在这时候说。
  于是楚方白便道:“已然夜深了,明日里你难道不要去侍奉你师叔吗?还是早些休息罢。昨日便是一夜未眠,怕是你精神不够呢。”
  张丹枫随即便应下,曲洋给他准备下客房,就在回廊另一头,他虽然是第一遭来这座别院,却也不至于迷了途径,当下径自去了。
  楚方白独自坐在静室中,心中回旋着一些个相互间毫无关联的想法,心绪也是混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张丹枫那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乱了心神。或是所谓命理,实在是让他忧心吧?他是知道自己原本应该有的将来的。
  一边调息,楚方白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情绪。若是心绪不安,今晚上的修炼大约就毫无工力效,甚或是对身体有大碍。
  过了好一会儿,楚方白呼吸渐趋平稳,眼睛微微眯起。
  却在下一瞬又睁开,眼光犀利,直盯着斜上方的房顶。
  “上面的朋友,既是前来拜访,却不赏光下来喝杯茶么?”

  第十九章  衡山正风

  第十九章 衡山正风
  楚方白声音静静地在静室中渐趋于无。静室里一片宁谧,唯有窗外风声虫鸣细细作响。
  那不告而来的客人毫无动静,甚至连原先的声息也消失了,像是远遁而去。楚方白也不着急,恢复原先调息时的安然模样,静坐着似是已经入定。
  过了好一会儿,窗户里翻进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面貌和煦,只叹道:“尊驾好耳力,好定力!”
  楚方白微微一笑,道:“衡山刘长老深夜来访好友,乘风而来,踏月而归,不也是好风流好轻工力?”
  刘正风脸色尴尬,他今晚夜探好友宅子,的确是有些失了仁义。他视曲洋为知音,曲洋也视他为好友,他却因为怀疑楚方白而作此小人行径,心中对于曲洋也有些愧疚。
  楚方白叹道:“你当是曲洋不知道你来?那他可就真是白担了神教长老的名头了!”
  刘正风脸上时红时白,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今日是我对不住曲兄,可是我今日来,却是事出有因。”
  楚方白挑眉道:“你可是专程来找我的?”
  刘正风道:“正是。刘某今日冒昧了,夤夜前来,敢问这位自称楚方白的楚兄,你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楚方白一笑,道:“你认为我是个什么身份?”
  刘正风一怔,他想过楚方白如何掩饰,他又要如何揭穿,却没想过楚方白会问他怎么认为。当下愣了一会儿,才道:“我以为……你必定身份不凡。”
  楚方白又是一笑:“怎么是这话?我原以为尊驾干冒大不韪来寻访与我,是早已心中有数了的。现在却只是这么一句话?”
  刘正风脸上微红,却也没有着恼的样子,只是数着道:“先时没曾和尊驾搭话,我只在心里有了大概想法。如今却少不得要失礼了,将尊驾身份推断一二。
  “尊驾和曲兄的弟子那般亲近,又能让曲兄低头,想必也是日月神教中人,且位处曲兄之上,是也不是?”
  楚方白点头道:“猜得不错。”
  刘正风接着道:“我素来闻听,日月神教中,教主以降是左右二使,总管总理内务,说起来都不在十长老之下。十长老却又分出个高低来,曲兄平素虽然从不言及日月神教中事,我也能从他行事推测出大概——曲兄在教中,想必是位高却无权的了,不然也没得那么多空闲游山玩水,也没得那么干净心思抚琴弄萧。”
  这话楚方白却没有回答,只看着窗外一片月色。
  事涉教中事务安排,刘正风原也没有指望楚方白给他答案,只是径自道:“曲兄虽说无权,但是位高,想必尊驾能让他低头行礼,又受之如常,必定是位在他上。
  “日月神教历来行事神秘,我却是见过教中右使的,便是那向问天。向问天是个粗豪汉子,且年纪比我还长些,”刘正风目视楚方白,道,“你不会是向问天。”
  “左使……原先的左使便是如今的教主,我是无缘得见。现下的左使,我却是连姓名都不曾听说过。只这位楚兄,难不成便是如今的光明左使?”
  楚方白但笑不语,刘正风又自己摇头,道:“不对不对。若是仅仅是光明左使,还不至让曲大哥那般小心。今日他竟是没有让非非与他回这别院,却是嘱咐于我,好生看顾她……
  “且你是这般品貌,这般气度,不像是会甘心屈居人下的。若是你是光明左使,真不知道那教主该当是怎生模样了。”
  他低头沉吟片刻,忽的道:“楚方白……方白……阁下……莫非就是东方……”
  刘正风声音发颤,一句话说到了一半,便哽住了。楚方白面上带笑,眼神冷清地看着他,也不回答,也不动作。
  这刘正风对日月神教的了解,未免太多了些。纵使是曲洋没有明白和他说过,相交十来年,他总是有机会看到些什么,因而想到些什么的。
  杀人灭口,楚方白还做不出,不过他总不能什么也不做。于是就心下决定,吓吓刘正风。
  刘正风哽住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以前只是听说,东方教主年纪不大,却没想过,竟是不大到这样年轻!”
  楚方白仍旧不回答。不过刘正风此时早已经将他的反应视为默认了,径自道:“这天下间,谁能想到呢?一个看似二十来岁的正道少侠,与江湖上几大门派,数位名门高手交好,武林中也颇有些好名声,竟然却是魔教的教主!”
  他此时心情激荡,言语中也失了分寸,有些语无伦次,只是低声道:“方生大师,恒山三定,今日不曾前来的崆峒派掌门燕飞霞,单只这几位……他们几人可没有一个知道你真正身份的罢?你如此欺瞒,若说没有目的……
  “难不成魔教野心已然一至于斯?教主亲身打入正派,真是好胆识好手段!今日里那位与你一道的玄机逸士门下的少侠,想必也是……”刘正风说到这里,忽然冷静起来,缓缓道,“东方教主,你可是想要武林血流千里,生灵涂炭?”
  他说的这些,楚方白都只是听着。他并不觉得动气,刘正风已经是好风度好修养了。事实上,若是他真实身份泄露,江湖上其他人会说的,可是要比刘正风现在说的难听得多了。
  和这些个江湖上有名有望的人物交好,有什么目的,又有什么好处。如果说现在他是一点也没有想过神教,那却也是在说谎了。
  不过最初的时候,的确是想要为自己再造一个在江湖上闯荡,见识世间风云的身份,才会刻意为之,倒真是没有坏心思的。
  楚方白不在意刘正风怎么想,却也没有被人误解的喜好,便道:“你这么说,却是以为本座是要借着楚方白的身份一统武林了?真是可笑之至!”
  刘正风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仅仅是楚方白这个身份,要想撼动整个武林,才是痴人说梦。不过若是没有别的心思,他堂堂日月神教教主,又为什么会用假身份,刻意与那些个武林耄老,各派高手结交?
  当下他仍旧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楚方白,楚方白只道:“我只来问你。你说我神教是魔教,那你这个名门正派,可能说出来,这些年我神教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地百姓的事情,叫你们能将我们神教那般称呼的?”
  刘正风寻思一回,倒还真没有。旧恩怨原都是早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到如今哪还能说清楚谁是谁非?
  近些年先是东方主事,后来换作楚方白,都是注重发展内政,少和那些个名门正派有冲突,更别说做下什么恶事了。若是再这么十来年,怕是江湖上新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魔教了。
  不过日月神教历来因为行事神秘,和武林正派不相来往,被称为魔教,又被视为武林公敌,原是大家都公认了的。近些年虽说没有大冲突,共处于世,总要有些利益纠葛,地盘之争,小摩擦却是难免的。楚方白这么一问,刘正风一时间张开了嘴又合上,倒是说不出什么具体的事,可要他承认魔教不是魔教,心里却也不能同意。
  楚方白笑道:“莫不是刘长老想要说,因我们神教与你们不相来往,又和你们这些个所谓正派有些旧仇,就定然是邪魔外道了?当真让人笑掉大牙!你们这些个正派,又是谁判定你们是正派了?还不是你们自诩正道!
  “我神教行事,虽然历来隐秘,却是护卫住了一方百姓——你且去瞧瞧,我神教麾下,有多少贫民百姓!
  “不与你们交际,是不想和那些个伪君子,野心家相交!今日里刘长老也见识了左掌门的风范了?要我楚方白和他来往,我倒是更愿意与那龙庭上的皇帝做兄弟!
  “说那些旧仇,我神教杀了你们的人,你们便没有杀伤我神教的人吗?论及缘由,原还是武当仗着当年旧谊,派人盗走了我教中镇教之宝,前上官教主才一怒之下命人夺走了太极拳谱与真武剑,与武当断了情谊——那太极拳谱,你当是我教中原先没有的?只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气罢了!谁个稀罕他那几路拳法!”
  楚方白叹道:“如此你说,我神教哪里能称得上是魔教的?江湖仇杀,便是在你们名门正派之间就没有了么?”
  刘正风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东方教主却也没说自己的意思。你化名在江湖上游走,毕竟是欺骗于那几位长老掌门,总不是为了好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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