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何处问多情(康熙×纳兰)-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耳边突然响起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声音,玄烨转过脸,从回忆中抽出思绪来,看着他片刻,才恍然地说了声:“什么事?”
“皇上,”李德全只得递上奏折,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皇后娘娘葬礼的操办……”
玄烨接在手中翻也没翻,依旧回头盯着那空荡荡地床铺道:“传朕旨意,自今日起辍朝五日,并且……葬礼当日,朕要亲自为皇后送葬。”
李德全掩门退出之后,玄烨才仿佛慢慢地恢复了生气一般。
而此时窗外的天色,已慢慢入夜。天边那一点残败的余晖,已经不足以照亮愈发深沉的天幕,整个宫院里,亦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泽。
玄烨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片刻,才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而这气息不仅未带走胸口巨石压迫般的沉重,反而撩拨起周身的疲惫和压抑,如潮水般袭来。
伸手慢慢地揪住了胸口的衣襟,与此同时,脑中却立刻浮现出一个地方来。
渌水亭。
可是……玄烨突然自嘲地轻笑出来。此时此刻,在这占据了自己所有思绪的变故慢慢退去之后,他才恍然想起,黄昏已过,而纳兰容若,已然成婚。
自己人生中大悲的时刻,同他的大喜之日映照起来……还着实有些讽刺。
玄烨知道,以自己天子的身份,自然有一千一万种手段去阻止这场婚姻,用强迫,用霸权,用禁锢,去粗暴地碾碎纳兰容若生命里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让他所有能够依附的,只有自己而已。
即便很多时候,玄烨确实曾这样恨恨地想过。可是他终究不可能,也狠不下心来如此。
他想要的,绝不是被摧残之后剩下的空壳,而是那日落英缤纷的下午,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原原本本的纳兰容若。
恍然之中,玄烨做出了去往渌水亭的打算,即便自己深知已经无法阻止什么。
也许是想要逃离此地浓重的阴霾,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去那个地方平静一下心绪,所以他在御书房里给李德全留了个条子,他便独自悄然离宫。
没想到,在庭园中小立了没多久,却竟然遇上了那人。
即便是一身华贵的红衣,在这月色之下,却依旧显得清冷异常。也许,这便是属于这人与生俱来的气质,无论深处繁华闹市亦或是独自一人,都挥之不去的气质。
玄烨看着他,心中慢慢腾起的一丝复杂感觉。又惊又喜,又悲又痛。
惊,便是洞房花烛夜,他居然亦是独自来此;喜,便是他对这婚姻看,来并非所愿;悲,便是他既然如此,只怕仍是对那谢氏未有忘情;痛,便是到头来,自己在他心里,依旧无法占据一席之地。
玄烨忽然发现,这桩婚姻,容若若欣然接受,则说明,他已忘却旧情,另结新欢;若悲戚难言,则是他仍旧无法走出旧爱,拣尽寒枝不肯栖。
只是,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结果。玄烨忽然无不悲凉地想,他的这些喜怒哀愁……似乎从来便同自己无关。
“纳兰容若,你成亲了……可是朕的皇后,却死了……”
如此想着,便苦笑着说出了那句话。然而话一出口,却幡然醒悟。一定……一定是因为赫舍里的缘故,今日自己的一举一动,才会这般反常。今日这般遇上他,也许并非自己所愿。
玄烨强抑住情绪,抢在身后人开口前强作笑颜道:“说起来,朕倒忘了恭喜你了。”只是这原本调节气氛的话,盘桓在口齿之中,却竟是有几分苦涩。
玄烨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然而他却固执地不愿在容若的面前,露出一丝一耗的破绽来。
所以,他悄然地握紧拳头,用力,再用力。
而此时,在这万籁俱寂的庭园之中,玄烨声音里的每一丝细微的震颤,都清楚地落在了容若的耳中。
这让他心头莫名有些颤动。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当今的少年天子,而只是一个比自己年长一岁的普通人而已。
他的面目之中不仅仅是庙堂之上那一成不变的威仪,而是有喜有悲,有痛苦,有绝望,甚至……有比常人更加隐微的脆弱。
容若忽然想起刚刚失去表妹时的自己,那时心头终日无法纾解的痛楚,此刻竟再度找回了几分感同身受。
这种失去挚爱的痛,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恍然沉浸在思绪里,容若不由举步朝玄烨走进了几步,直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才忽然回过神来,猛地停住脚步。才想起,他哪里会和自己一样?他可是皇上,是一句话便足以主宰生死杀伐的那个人。
即便只有一步之遥,他的心思,又怎会容许外人凭空揣度?
容若自嘲地笑了笑,强行收敛住心内的情绪,只淡淡地道了句:“皇上,请节哀。”
而面前的人依旧长身玉立,半晌,背影仍旧没有动一分一毫。
容若垂首静静地等待着,却忽然听闻玄烨低低道:“背过身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
15
第五章 谁念西风独自凉(下) 。。。
容若有些诧异,但犹豫了一下,却也只得遵命背过身去。
不知为何,身上每一分感知,在神经的紧绷下,都变得异常敏锐起来。耳畔,“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飒飒声,“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窸窣声,若隐若现,细若游丝,却引得自己整个人莫名的紧张起来。
等待着身后那人的动作。
而那人迟迟却没有动作。而这耳畔的细微声响,反倒是逐渐地喧宾夺主起来。混杂着飘忽不定,虚虚实实的思绪,在耳边慢慢地织成词句,最终汇集成一首词来。
酒泉子
谢欲荼蘼,一片月明如水。篆香消,犹未睡,早鸦啼。
嫩寒无赖罗衣薄,休傍阑干角。最愁人,灯欲落,雁还飞。
也许容若自己也说不清,这浮现在脑海一字一句,究竟在描摹着怎样一种情境和心境。也许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思绪可以名状,反而可以算得此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罢。
念及此,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而下一刻,整个人却突然变得僵硬。
因为他感到,一双手从身后,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肩头。很用力,但却又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什么。一阵阵颤抖自那十指间不断传来,时而忽地施力,时而又放轻了几分。
却一直在颤抖,颤抖。
在意识到这可能的情形之后,容若蓦地愣在原地。还未及做出反应,紧接着,似乎有什么贴在了自己后背的颈项处。重重地抵着,亦是不断地颤抖着。
所有的感官在这一霎几乎失灵,容若似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精致。唯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自身后肢体紧紧接触的地方,所传来的阵阵颤抖。
来自这个目空一切,万人之上的天子的颤抖。此刻却如此近地,如此亲密无间地抖落在自己身后。
而自己心头,在方才一瞬间的震惊退散之后,却余下阵阵酸楚和莫名的沉重来。
容若从未意识到,对于这个曾经以为相去甚远的人,自己竟能如此深刻地感同身受。那人出于高位之上,从不为人道的喜怒哀愁,长久以来,积郁在心头,究竟已沉重到何种地步?
这来自身后的颤抖,便是答案。
身后的人颤抖一点一点,变得愈发剧烈,抓住自己的手亦是束得越来越紧。最后,几乎成了拥抱的姿势。
容若立在原地岿然不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亦是在簌簌地颤抖着。只是他却已然不知,这颤抖,究竟是来自身后那人,还是来自自己心中?
只觉不知从何而来的辛酸之感,已经慢慢地爬上心头。竟让自己莫名地有掉泪之感。
然而直到这种感觉愈发浓重到不可抑制的时候,容若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为何会触动至此,连自己都有些讶异。
不正是因为,自己这么久以来,也是如此么?
即便那些最不愿触及的回忆已经被一层一层地叠加在了记忆的最末端,可是任何风吹草动,却仍旧能够轻易把它们重新翻出。哪怕在这多年以后,痛楚已比当年减淡了许多,但仍旧是存在的,如同抛石入水,掀起重重的涟漪,然后很久很久才能够重新归于平静。
不对人言,强笑装欢,不代表这些涟漪就不曾在心底存在过。
容若慢慢地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苦笑。入了神,却没有意识到眼角不知何时积聚的泪,一笑间,悄然掉落下来,落在了玄烨的手背上。
玄烨身子轻轻一颤,突然松了手。此刻容若也忽地抽离了思绪,但没有玄烨的命令,却仍不能转身,只得伸手匆忙地拭泪。
过了很久,才听玄烨在身后开口,却已带了几分笑意:“怎么,朕还没落泪,你倒先替朕感伤了?”
容若抬起眼,却见玄烨此刻已绕至自己面前,正歪着脸打量着自己。他面色里已是如往常一般的平静淡然,甚至带了几分玩味的浅笑。同方才那在自己身后不断颤抖着的人,早已判若两人。更无法想象,那个时候,他面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容若有些仓皇地笑了笑,却不知该做何言语。
而玄烨却忽然伸出手,在他眼下擦了擦,笑道:“这里倒还有一道泪痕……”只是,一面说着,看着他的眼睛却一点一点地收了笑意,最后竟只剩一派认真端详的神色。
容若和他对视着,不知他这眼光之中究竟是何意思。他略一犹豫,正待开口打破这僵局,但下一刻整个人突然前倾,被按在了一人怀里。
这人,不用想也知是何人。
玄烨原本落在容若面上的手,不知何时突然在绕至他颈项后。稍一用力,就足以就将那人揽入怀中。
只是,同刚才那歇斯底里的紧拥相比,这一次的拥抱,却是可谓是轻柔如水,几乎没有用什么力道。因为玄烨知道,怀里的人不可能有任何反抗。
他轻轻笑了笑,飞快地贴紧了怀中人几分,在他耳边轻道:“刚才所见,要么忘掉,要么,便只允你一人知晓……”
容若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子却已被放开。再一抬头,玄烨已经转身,只留下夜色之中一个模糊的背影。
而容若只觉得此刻脑中空空一片。木然地原地呆立了很久,直到心头残留的剧烈跳跃慢慢平复之后,他才慢慢地转身回到房间。走到自己书斋通志堂门口,顿住脚步,还是转身去了卢氏所在的卧房。
*****
房间里一盏小灯点亮着,卢氏侧身靠在里侧,已经平静地睡去。
容若轻轻掩上门,立在窗畔,轻手轻脚地褪去自己的外衣,一面惊扰到她。然而手却触到衣服上一块异样的地方,容若走到灯下展开,却见是一片略显深色的润湿痕迹。
这便是所谓的“朕还没有落泪”么?容若不由哑然失笑,摇摇头把外衣放在一边,轻轻地翻身上床。虽是满腹心事,可迷迷糊糊地,也陷入了昏睡。
只是,容若却分毫没有发现,睡在自己旁边的卢氏,却是彻夜未眠。
这夜掉了泪的,远不止那渌水亭中的二人。更有一个在庭园外寻自己丈夫,却无意中目睹到令他无法接受的妻子。
卢氏此刻听到了容若推门进来,卧在自己身侧的动静。然而她却死死地蜷着身子,把脸埋在被衾之中,拼命地强压住抽泣的声音,但泪水却一直顺着面颊无声地如泉涌般流淌。
曾几何时,她以为,能嫁给纳兰容若这般温润如玉,翩然侧帽的佳公子,便是自己此生最引以为傲的事。她记得自己还待字闺中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念着他笔下的每一句词句。词句入口,微凉,含香,非有情之人不能为之。即便自己并不工诗,却也能从中感知到无可比拟的才气和深情。
纳兰容若。这个名字,便好似一句诗。念在口中,口齿萦香;落在唇边,唇角温润。
这是京城每一个未出闺阁的少女,都向往的名字。
然而直到一日,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他已为自己定下了一门亲事。而对方,正是满清正黄旗纳兰氏的长子,纳兰成德。
即是,纳兰容若。
她起初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名噪京师,被所有人羡艳和钦慕的天才词人,那个自己一直以来仰望的,从他人口中听取传言的贵胄公子,居然有一日,会成为自己的夫婿。
这感觉,就好像美梦成真了一半。而这美梦,在从前,她甚至从未奢望去做。
她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期待和欢喜,却强作平静的心情,走进这高大的纳兰府中,也记得被那人执起手的时候,自己心内是怎样的激动和满足。在哪一刻,她甚至想到了那句古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若真能同此人这般,此生又还有何遗憾?
只可惜,即便是虚构和幻想中的幸福,也总是短暂到如同过眼云烟。自己的夫君在大婚那日,却是一脸愁云的撇下了自己,独自离开。她在房中等了很久,见夜凉如水,便打算去书房劝他早些歇息。
可是书房无人,于是她辗转来到渌水亭,却亲眼看到了,那风华绝代的人和另一个男子相拥在渌水亭的一幕。
那一刹那,她似乎听见心口有什么突然破碎了的声音。也似乎明白了,容若面上的愁云究竟因何而起。
也许,自己所谓的幸福,却恰恰是破坏了他人的美满。
即便对方是个男子。
她掩住嘴仓皇地跑回了房中。而此时,胸口的抽痛,似乎此刻才很迟钝地一点点浮现出来,在心间肆意地蔓延开。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掉。她痴痴地掉着泪,也顾不上擦。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闻门外有人远远走近的动静。卢氏赶紧用衣袖擦了面上的泪,和衣卧进被子中,面朝着墙壁,装作睡去。
然后她隐约听到了容若的轻叹,以及夹杂着叹息却地不可闻的轻笑,她似乎可以感到他一举一动间,心头聚集的阴霾和浓云,这让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她忽然意识到,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纵然无意撞见了那一幕,自己能做的却也只有唯一一条——便是沉默,便是替他保守住这个秘密。
因为他的快乐,才是自己的快乐。
*****
在那之后,玄烨辍朝五日,守在皇后赫舍里灵前。之后,更是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亲自为她送葬,一直送到了北沙河巩华城殡宫。
人皆道,之前民间传言所谓的皇上对皇后冷淡之说,也许并不属实。玄烨听闻传言不置可否,只是吩咐李德全打点好殡宫内的诸多事务。
而纳兰府中,卢氏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那日所见,只是尽心打点容若起居。而其举手投足间,那种大家闺秀专属的温婉贤良,却着实深得府中上下的喜欢。人人都说容若好福气,讨了这么个贤惠的媳妇。容若听闻,亦只作微笑,也只能作微笑而已。
他也心知,卢氏是个无可指摘的好女子。只可惜自己的心里却已再容不下她人。他能做到,大概也只有好好待她,却不是好好爱她。
于是二人相敬如宾的关系,却也足以为旁人传作佳话。
而这些佳话有意无意地落入了玄烨的耳中。即便自己已经知晓这亲事并非容若所愿,但听到他和别人恩恩爱爱的,心头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表面上仍要做出一副随便听听,并不挂心的神情来。但心下回忆着那日软玉温香抱满怀,却琢磨着何日找个借口宣他进宫。
只可惜,这念想还未来得及付诸实施,玄烨却不得不再度全身心地投入国事之中。
因为三藩之乱,随着几名重要满清官员的投降,而再度陷入乱局。这一次,当真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势不可挡。
他不断地往前线增兵增粮,战情却仍未有所改观。情急之下,玄烨做出了御驾亲征的决定。
但这一决定却遭到了朝中大臣的一致反对。在他们的极力劝谏之下,玄烨只得作罢,留下镇守京畿这根本之地。诏令内阁大臣,再做商议。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