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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那个穿着黑色民族服装的少女，跑进了厅堂，扑到张起灵身上一番痛哭，然后从心口的袋子里摸出一颗红丹，噙在口中，缓缓伏下去，缓缓喂入张起灵的口中。　
　　Kao，厅堂外的男女工作人员低声同骂。　



第15章　最新更新：2010…04…14　00：33：31


　　拍完这场戏，我身旁的剧组人员四散开去，蚂蚁般忙活起来，张起灵施施然起身走出厅去。我看胖子导演坐在摄像机旁的椅子上，就想进厅去搭话。黑衣一闪，女主角已快步走到胖子面前，双手叉腰，摄像师识趣地溜了出来。　
　　我忙缩下头去，女主角的声音清脆脆地传到我耳朵里。“怎么回事，临开拍告诉我改成借位拍摄。胖子陪着笑，”云彩你别恼，知道你演戏业务精态度好，但你一个小姑娘家，不能让臭男人占了便宜去，而且那个小哥脾气犟得很，不改成借位坚决不肯拍啊。”　
　　云彩哼了一声，突而娇笑起来，“导演，如果你答应人家一个条件，人家就不恼了。”胖子忙道：“你说你说，肯定答应。”　
　　我觉得偷听人说话终归不好，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开了。走了几步，撞上一个剧务，我掏出样带托他交给胖子，心想今天权当当了回快递，天色已近黄昏，还是回家吧。　
　　走着走着，感觉有点晕，我方向感不好，每次进出影视城都要一路问过去。现在时间已晚，我又信步胡走，反应过来时身边已是没有一个人影。夕阳西下，路两旁仿古建筑的阴影愈来愈深。“有人吗？”喊了一声，周围只是一片死寂。　
　　我掏出手机，想来想去，影视城里我有电话号码的只有张起灵，幸好上次记下了他的号码。拨通电话，“喂？”冷冷的声音传来。“喂，我是无邪，你还在影视城吗？我迷路了。”“哦。”我似乎看见电话那头的他挑了挑眉毛。“你描述一下你身边的建筑，我来接你。”　
　　“我左手边是一家客栈，喂喂？”娘的，手机居然这时候没了电，城里各条街的客栈不知道多少家，这下难找了。　
　　30分钟后，一个人影出现在街口，身上还穿着戏服，头上的头套则已卸了。我忙跑过去，“不好意思，手机电池老是这样子，突然就没电。你找了不少地方吧？耽误你换衣服啦，抱歉抱歉。”　
　　“我全部的戏份都已经结束了，迟些还衣服也不要紧。”“哦，那签约的事情你决定了吗？台里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啊。”“这些天来，我发现演员只是一个棋子，就算有相和卒的分别，却都逃不出棋盘，所以我不想当演员。”　
　　“那你有什么打算？”“我说过我会帮你，等你决定了你要走的路，我再决定我的路该怎么走。”“……谢谢你，你没必要执着于那句话，你有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没过去没将来，能有一个现在，就已经够了。”“你能这么想很好，有了现在，过去和将来就都会有的。”我俩边说边沿路向前走去。　
　　…………　
　　好久没有这样一起散步了，从张起灵彻底变人后，就没有过了。记得小灵的伤口彻底愈合后，我每天都带它出门散步，都市里的去处少得可怜，只好绕着街心公园一圈圈地转。　
　　咦？我咋感觉我俩现在也在一圈圈地转圈呢，这家酒楼看着眼熟，我拉拉张起灵的袖子，“你看，这条街我们刚才走过，那块青石板裂了个口子，我还多看了几眼。”他耸耸肩，“我不知道。”　
　　“不对，你在捣什么鬼吧？”我怀疑地望着他。“我不知道，可能我也迷路了。”　
　　“怎么会？”我跳起来。张起灵也不解释，径自往前走，我望一眼两旁隐在暗影中的建筑物，咬咬牙跑几步跟上了他。　
　　又是七绕八绕，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一栋黑洞洞的建筑。　
　　“进去休息一会。”张起灵一撩衫子下摆走了进去，天已经全黑，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外面，便跟了进去。　
　　火光一闪，张起灵点起烛台上的一根蜡烛，我借着烛光打量屋内，屋子三面有窗，中心有一张塌，这不就是下午张起灵挺尸的那个厅嘛。　



第16章　最新更新：2010…04…14　00：34：24


　　“你果然在捣鬼，快带我出去！”“我累了。”张起灵躺上那张榻。　
　　“我自己出去！”“在这附近拍的几部戏都杀青了，夜里方圆两公里内是没有人的，有没有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那你的手机还有电啊，拨110、120、119，总之喊人来把我们救出去啊。”“没电了。”　
　　我就猜到这家伙会这么说，他绝对在捣鬼！　
　　夜色愈发浓重，脚下的青砖凉意十足，厅中没有别的可坐之处，我一屁股坐上榻尾，不知道拿这个水泼不进的家伙怎么办。　
　　生了一阵闷气，突然想起了下午的戏，于是冷笑着说：“怎么样，触感不错吧？”　
　　“什么？”“别装傻了，真空上阵，摸爬滚打啊，多处负伤了吧。”　
　　张起灵睁开眼看着我，微微眯着眸子，“眼神很锐利嘛。”“你不快点出去约那位云彩姑娘，在这里折腾我什么事啊？有些榆木脑袋还非要来个借位拍摄，人家姑娘一心想和你亲密接触，你怎么就不从了呢？”　
　　张起灵蓦地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烛光映在他的眸子里，闪烁流动。又跟我玩这一套！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他眸子里的光突然泄了，松开了手。　
　　我松了口气，他这次倒没做出太出格的事，但他这个整我骚扰我的把戏要玩到几时？
　　张起灵突地叹了口气，“太晚了，现在出了影视城也没有回家的车了，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去。”他向里挪挪，“上来吧。”我踌躇着，怕他又在玩花样，他望着我的眼睛，“我保证，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也叹口气，事已如此，只能这样，关上门窗，一歪身躺到了榻上。　
　　“我有些怀念。”张起灵望着厅顶。“怀念什么？”“以前的日子，你和我，没有这些无聊的人和事。”是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使我的心态和生活都已悄悄改变。　
　　我温言道：“有过去才有怀念，所以你不再是个没过去的人了。”“无邪，我的现在是因你而有的，所以我会帮你达成你想要的。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事情已慢慢地展开了，机会也将出现，你我都必须有所行动。”“怎么，你听到了什么消息？关于这个电视剧制作中心？”“消息很多，有真有假，具体情况等我理清楚了，会立刻告诉你的。”他言语中有真情流露。　
　　说实话，自从张起灵由狗变人后，我就和他生分了许多。当他还是小灵的时候，虽然终日一副死样，但我以主人自居，相处起来心态平和甚至还时有能控制全局的自信感。当小灵成为张起灵后，我敏感地感到了他的优越，这逆转了我们的关系，特别是阿宁的事，让我对他产生了妒忌和排斥。平心而论，他不曾做过伤害我的事，反而在我最软弱时撑了我一把，还立下承诺帮我追逐我的私心所求。他曾经的遭遇是我无法想象的，或许在他的冷漠别扭下，隐藏着孤独和无助。那么，他对我做出的亲昵动作，我想都如我当初搂着小灵一样，是为了温暖某个寂寞的时刻。　
　　我想到这里，撑胳膊坐起，诚恳地望着张起灵，“起灵，相处至今，我已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我们不要再闹什么别扭，我们要携手同创未来的。”他仍躺着，眼神平静，忽而微微一笑。　
　　我心意已平，和张起灵不再有什么隔阂，就大大方方挨着他躺下，他脱下两层戏服搭在我俩身上。寒气透过缝隙漏进厅来，温度越来越低，我身子不自觉地向他怀里缩去，他伸手搂住我，我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气息，渐渐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冻醒了，虽然窝在张起灵怀里的身体暖暖的，脚却冻得冰样冷。蜡烛早已灭了，几丝晨曦射入厅内。　
　　我侧头向张起灵望去，他醒着，正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问。“我梦见我不停地走，却只是在原地打转，不能前进分毫。”这怕是他当狗时和我绕圈子散步留下的记忆吧？
　　“我也做了个梦。”我梦见张起灵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大，直到把他的身体都吞了进去，回想起这个让我感到不舒服，就煞住了话头。　
　　“你梦见什么？”他问。　
　　“我梦见化妆师给你涂了很厚很厚的粉，十足一个小白脸。”　
　　“我天生丽质，拍戏时很少涂粉的。”张起灵气哼哼地闭上了眼睛。



第17章　最新更新：2010…04…14　00：34：32


　　“这个制作中心，电视台和裘德考传媒集团各投资百分之五十，在权力架构上呈制衡之势，电视台负责人事，集团负责财务，至于最重头的制作部门，电视台掌控资源部，集团掌管制作部。”张起灵坐在沙发上向我一一说明。
　　“听起来，似乎集团的权力更大一些。”“是的，电视台胜在本土的各方面资源上，而集团的优势在于先进的运作经验和技术，所以，中心的运作上集团起主导作用。至于背后有没有什么交易，就不是你我能知的了。”
　　我从未接触过这些信息，正听得入神，就听张起灵问我，“你决定好自己的路了吗？”“我的特长和兴趣都算是在编剧上。”
　　“嗯，加上你本台员工的身份，以及你同阿宁的关系，你往资源部发展的确比较好。你去和阿宁谈谈，听听她的意见，也向她表明下你的意向。”
　　“我和阿宁没什么关系。”我辩白道。
　　“总算是朋友吧，如果没有料错，她将会是资源部的主管。现成的人脉，不要错过，要实现大尊严，就别囿于小面子。”张起灵淡淡地说。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听，从我答应帮你开始，我就留心听一切相关的消息，”他嘴角一挑，“不说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别人就会滔滔不绝地说，而且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些重要的东西。”我望着张起灵，觉得他的神情颇显成熟，是我以前未曾见到过的。
　　“你呢？”我问他。“我想去制作部，先从行政助理做起。”
　　“哈哈哈，”我笑倒在沙发上，“做小秘是吧？年轻貌美这点你算勉强合格，那上班要不要穿套裙啊。”
　　张起灵眼神中有一丝不耐，“做行政助理才有可能尽快地靠近权力中心，为你的发展获取信息并发现机会。毕竟制作部的主管是集团空降过来的，阿宁能施加的影响非常有限。”
　　“哦。”我讪讪地止住了笑，“那你怎么能当上？”“去应聘。”
　　“但你的资历不符合啊？你啥都没有，就有个身份证还是个一代假证。”“所需的各种证件可以造出来，履历方面嘛，阿宁可以帮忙吧。”
　　我不愿去求阿宁，就又抛出个问题，“那你会不会做行政助理啊，这可不是拍戏，长得帅会打就行的。”
　　张起灵从身下翻出一本书来，我探头一看，我倒，《电脑办公自动化入门与提高》。看他这么认真，我不好意思起来，“那，我打电话给阿宁约她谈谈。”
　　“嗯。”他摊开书，我的笔记本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腿上，细长的食指在键盘上嗒嗒敲打着。
　　我不想打扰他，站起身来，打算去我房间打电话。走到半途，还是忍不住转头说：“用一个指头打字，显得不专业啊。”
　　
　　“阿宁说她会全力支持我的，只是我得凭自己的能力去获得机会，她真是公私分明啊。至于你嘛，我说你有一段血泪交加江湖恩仇的过去，如今隐居在本市，一切过往都不想再提起，只想中隐隐于市，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拜托阿宁帮你弄一段符合招聘要求的履历。阿宁不是那种弄虚做假的人，但毕竟和你相识一场，还是答应了，她还说会尽力帮你争取那个职位。要真成了，咱们可得好好谢谢她。”
　　我说完这些，张起灵合起手上的《行政助理高效工作手册》，“她当然会尽力帮忙，因为她需要能随时了解制作部的情况。”
　　“安□当间谍？”我一惊。“各怀目的各取所需，日后边走边看吧。”
　　我又道：“这个周日就是阿宁的婚期了，可她现在没有半点准新娘的样子，还是忙得昏天黑地。她为什么不等到电视中心正式运转后再结婚，既可以从容准备婚礼，也可以算是对她获得成果的最好庆祝啊。”
　　张起灵挑挑眉：“她不把台长夫人的身份尽早确定，怎么能压倒一众老资格而入主资源部呢？再者，以她丈夫的身份地位，婚后不度蜜月是不体面的，中心运转初期是重要的权力分配争夺期，到时候她怎么能放心走开？”
　　这些话使我略感不适，冷冰冰的利益分析让我感到现实的冷酷。
　　张起灵看出了我的心思，“无邪，你究竟做好准备了吗？你要的东西不是你来我往一团和气就能实现的，也不是我帮你用拳头就可以打出来的。只有客观冷静地使用脑子，才能为你争取最大的利益，心和感觉那回事，先暂且抛在一边吧。阿宁那里，不要太一厢情愿地把友情当回事，她不是坏人，但她身处事中身不由己。她现在是你的人脉，而人脉的维系，是要建立在彼此利益的基础上的。”
　　我不知如何应答，只能说：“那你好好准备吧，招聘马上就要开始了，相关的证件我已帮你办好了，履历那边阿宁说搞定了会通知我。”
　　我走进房间，躺在床上，心头的波动久久不能平息。
　　本就是我对成功的渴望使我们踏上了这条路，我为张起灵办假证件时心安理得，根本没想到有什么不对，这说明我骨子里本就是个没有原则的人，却在现实面前装得纯爱小白似的。一切停止，我是甘不了心的；一切继续，我就必须狠下心来，为我的目标攫取一切所需。反正这个世界如此地现实和浑浊，我只要遵守现实的游戏规则就可以了。
　　但那种身边一切人一切事都只是利益关系的感觉，让我十分沮丧，毕竟，我没想过或者我装作没想到过这一点。
　　“嗒嗒嗒……”传来张起灵敲击键盘的声音，是用一个手指还是十个手指？我分辨不出来，他食指的动作实在太快太灵巧。他和我之间是不掺杂利益的吧？因为他说过除了对现在，他是无所求无所欲的，这是可以相信的吧？
　　那我对他呢？我对他，是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吗？我没有在利用他吗？



第18章　最新更新：2010…04…14　00：35：35


　　周日，我封了两份礼金，和张起灵按时抵达了婚礼会场。酒店二楼宴会大厅里宾客如云，我俩找了个厅门边的桌子坐下，打量着厅中的情景。
　　阿宁身着白色婚纱，简约的线条勾勒出动人曲线，精致的镂空花朵平添柔媚。伴娘居然是云彩，打扮得比新娘还娇俏几分，在雍容大气上则逊了阿宁一筹。伴郎好像叫潘子，身形矫健，顾盼有神，也是个不落凡品的人物。
　　新郎吴三省则身材适中，举止温文，神情隐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有人在桌下小声议论，说吴三省以前结过婚，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娶，没想到老来入花丛，娶了个女儿般年纪的娇妻。
　　婚礼过程安排得大方庄重，没有闹得俗气不堪，也温温馨馨不曾冷场。
　　礼毕，大家热热闹闹吃起婚宴来，吴三省带着阿宁和伴郎伴娘逐桌敬酒寒暄，终于来到我们这桌。
　　阿宁正待向吴三省介绍我和张起灵，桌旁的厅门一动，走进来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妙龄少女。我身后有人压低声音惊道：“吴三省的前妻和女儿来啦！”
　　吴三省迎上去，神情略显尴尬。“文锦，你们来啦。”
　　文锦保养得非常好，只有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容颜婉约，更有一番成熟风韵。“老吴，你的邀请，我们怎能不来呢？吴夫人，好久不见啦。抱歉，飞机晚点，我们迟到了。”文锦大方地打着招呼，然后招呼身后那个正在东瞅西望的女孩子，“霍玲，打招呼呀。”
　　女孩子嚼着口香糖，大喇喇地说：“嘿，老爸，恭喜你呀。新娘子很漂亮嘛。不过，妈，”她转向文锦，“还是没你美啦。”文锦笑斥道：“你这孩子，今天是你爸的好日子，你好好说话成不。”
　　阿宁的面色变了几变，又恢复正常，笑着说：“谢谢你们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前段时间蒙您照顾了，这次务必请多留几天，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文锦淡淡一笑，“只怕得留很久呢。集团派我来负责制作部的工作，接下来合作愉快啊，吴夫人。”
　　云彩本来一双俏眼死盯在张起灵身上，这时忙跑到阿宁和文锦之间，各挽起一只胳膊，笑道：“两位姐姐都好厉害呀，以后我可是你们手下的小妹子，还请两位姐姐多关照呀。”
　　云彩人甜声嗲，翘着小嘴撒起娇来，活色生香，登时化解了微僵的气氛，阿宁文锦都趁势转开话题，摸着云彩的头夸奖了几句。
　　文锦身后的霍玲则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