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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忽然穿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地上当然没有绵花，但是来这个人的脚步却比棉花还要轻，还要软。
　　这绝不是雪娥的脚步，也不是青青的脚步。
　　陆小凤立即来了兴趣，因为他知道袁夕夕终于要露面了。



　　（一），第一个袁夕夕。

　　袁夕夕是个女人，真正的女人，美丽的女人。
　　在她踏进房间的一瞬间，陆小凤忽然觉得整个房间都生了光辉。她带来的光辉。
　　她的美丽就如一阵春风。春风要吹来的时候，又有谁能抵挡得了？
　　她垂着头走进来，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陆小凤。
　　但是陆小凤却觉得自己的魂已经飞了，飞去围着她转了。差点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忘了。
　　他的心里已经起了阵奇异的变化，差点连身体也要跟着起这种变化。
　　看来袁夕夕果然是这里的花旦。雪娥说的是真的。
　　“我就是袁夕夕。”她对他说。声音优美如银铃。
　　“是你吗？”陆小凤的眼睛盯在她的身上，慢慢往下滑。
　　可惜袁夕夕穿得实在端庄文雅，连脚都是遮完了的。陆小凤连一点偏宜也看不到。
　　袁夕夕知道他的眼睛在看什么，并不点破。他大概早已见惯了男人的这种眼光。
　　“听说你在找我。”
　　“啊。我是在找你。”
　　“你如果要找女人，你就找错人了。”袁夕夕冷冷道，“我不是你想那种女人。”
　　陆小凤故意问：“我想的是那种女人？”
　　袁夕夕的脸似乎红了，冷冷道：“夫人已经派了两个女人陪你，你怎么还不满足？”
　　陆小凤道：“因为她们都不如你。”
　　“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的男人。简直该千刀万剐。”她说的虽然凶，脸上的神情却很温柔。
　　这些话在陆小凤听来，简直就像是诱惑。
　　“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来？”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我。。。我只是。。。只是来看看陆小凤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你不是好人。”
　　“我不但不是个好人，而且还不是个东西。”他笑了起来，“你敢来，就不怕我。。。。。。”
　　“我要是怕，我就不来了。”她倒真的没有害怕的样子。
　　陆小凤现在已经把正事忘到哪去了，心里想的只是泡女人。但是袁夕夕却已打算走了。
　　“你这样就走了？”陆小凤叫了起来。
　　“我既然不肯陪你睡觉，不走还等什么？”袁夕夕回头看着他，忽然冷笑：“难道等你发狂？”
　　陆小凤现在还真有点想发狂了。“我找你是有另外的事。”
　　“什么事？”
　　“有人要我送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人？要你送的又是什么东西？”
　　陆小凤从腰间解下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是你的老朋友要我把这个送给你。”
　　“相思使人老？！”袁夕夕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震惊，“你说的那个老朋友是谁？”
　　“赵世城。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不关你的事。”袁夕夕冷冷地，“你少管别人的闲事。东西交给我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她向陆小凤伸出手。
　　陆小凤撇撇嘴，正要把刀给她，忽然又停下来。
　　“怎么？”袁夕夕的脸色立即变得很紧张。
　　“你真的是袁夕夕？”
　　“我不是袁夕夕，难道你是袁夕夕？”袁夕夕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凝神凝鬼的？”
　　现在陆小凤自己也觉得自己凝神凝鬼的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手中的刀忽然被抢了过去，袁夕夕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你真的走了？”陆小凤觉得很失望。
　　而袁夕夕真的让他失望透顶，连个回头都没有。
　　陆小凤一向都很有女人缘。女孩子们见到他，简直完全无法抗拒，连冰山都会溶化。可是现在这个袁夕夕一看见相思刀，就把陆小凤当成了空气。
　　陆小凤忽然觉得很生气，气袁夕夕，她不应该这样对自己。他更气自己，别人都不理他了，他还在那想什么想？
　　不但生气，他还很后悔。早知道先前不要气走雪娥的，青青更不错。。。。。。最后他才想到自己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
　　他本来并没有这个念头的，所以他还拒绝了青青。可是刚才见过了袁夕夕之后，他这个念头就被引了出来。
　　袁夕夕实在是个真正的女人，她就仿佛有种看不见的火焰，能燃烧起男人的欲望。
　　陆小凤甚至觉得袁夕夕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看得见，却摸不到。
　　他什么都在想，但是却忘了想最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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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二个袁夕夕。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难道是袁夕夕又回来了？
　　但是陆小凤马上又失望了。脚步声重了一点，而且有两个人，两个女人。
　　是谁？失望之后又是希望。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雪娥。她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女人，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是个麻子，而且是又黑又丑的麻子。穿得也是一身黑衣服。
　　陆小凤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定很笨。明知自己长得丑，就不应该跟雪娥走在一起，那样只会显得她更丑。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雪娥冷笑地看着陆小凤。
　　“什么？”陆小凤怀凝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要找袁夕夕吗？她就是袁夕夕。”
　　陆小凤愣了。看着那个黑女人，问：“你是袁夕夕？”
　　“我就是。”黑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又粗又老，就像铁器刮在锅底上的声音。
　　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
　　很明显，他被人骗了。刚才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袁夕夕。那个女人是谁？不知道。但是陆小凤却确实把相思使人老交给她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笨，笨得要命。这种错误本不是他会犯的。
　　他之前的怀凝并没有错。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问题，而不是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呢？
　　他想不明白。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呢？
　　这个袁夕夕已经在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雪娥在看着陆小凤脸上的表情，冷笑道：“他可是专门来秋水山庄找你的。你今晚要是不好好服侍他，他恐怕会很难过的。”
　　陆小凤只有苦笑。女孩子果然都记仇得很。
　　“我已经很难过了。”他忽然又不死心地问：“你们这里到底有几个袁夕夕？”
　　雪娥道：“只有她一个。”
　　陆小凤问：“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女人是哪个？”
　　雪娥道：“那就要看你们男人喜欢哪一种了。”
　　陆小凤道：“有没有一个外表端庄，衣服穿得很长，走路脚步特别轻的女人？”
　　“你究竟说的哪一个？”雪娥瞪着她，“你到底要几个女人才够啊？你要袁夕夕，我就把袁夕夕给你找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是你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不理她了。转向袁夕夕，道：“其实是你的朋友托我带一样东西给你。”
　　“我知道。”袁夕夕点头。
　　“你知道？”
　　”他之前写过信给我。“袁夕夕看着他，道：“他是不是托你带一把刀给我？”
　　“是的。”
　　“刀呢？”
　　陆小凤苦笑：“现在已经不在我的手上了。”
　　“什么？！”袁夕夕大惊失色。“不在你的手上？”
　　“本来一刻钟之前还在的。”
　　“怎么会不在你的手上呢？你是怎么搞的？”袁夕夕叫了起来。脸在抖动，脸上的一颗颗麻子就跟着脸上的肉在抖动。
　　陆小凤立即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对不起。”
　　雪娥道：“你要我找她来，就是为了要给她东西？”
　　陆小凤点头。
　　雪娥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道：“刚才东西还在你的手上？”
　　“是。”
　　“那现在呢？”
　　“现在在另一个袁夕夕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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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没有袁夕夕。


　　雪娥和袁夕夕都走了。
　　走的时候雪娥说，只要那个冒牌货是秋水山庄的人，她就能把她揪得出来。
　　袁夕夕很不高兴。她对陆小凤感到非常失望。
　　陆小凤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他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谜弄清楚。
　　他对那个冒牌的袁夕夕也非常气，气她骗了自己。他对自己更气的厉害，气自己竟然会上这样的当，竟然给那个女人迷得神智不清。
　　黄昏已过。黑夜即将来临。
　　有风过。多少花落。
　　陆小凤第二次走出房间，正赶上那群采花的少女走回来。
　　她们谈笑打闹，像一群飞舞的蜜蜂。
　　他拦住了她们。
　　“干什么？”她们都在看着他笑，笑得很甜。
　　陆小凤忽然觉得这群女孩虽然没有雪娥和青青漂亮，但是至少都比她们可爱。
　　可爱的人，当然也比较可信。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袁夕夕的女孩？”
　　“袁夕夕？”她们笑道：“没有。这里没有叫袁夕夕的人。”
　　“没有？”陆小凤又愣住。
　　“是啊。这里根本连一个姓袁的都没有。”
　　没有袁夕夕？难道雪娥带来的那个女人也不是袁夕夕？雪娥在说谎？她为什么要说谎？
　　还是这群女孩在说谎？要是这里没有袁夕夕，赵世城怎么会叫他来这里？
　　到底是谁在说谎？他该相信谁？
　　陆小凤忽然觉得眼前这些女孩子也不可爱了。不但不可爱，还很可恨。每一个都可恨。越是长得可爱的就越是可恨。
　　——告诉你！秋水山庄的女人都不是你们男人惹得起的。
　　雪娥这样警告过他。
　　想起雪娥陆小凤又有了气。从见过第一个袁夕夕之后，他就总是很容易来气，情绪也总是很乱。
　　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今天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对头。
　　他甚至还想自己打自己三百大板子。把自己打清醒，不要再上女人的挡，不要再在这个时候还想女人。

第九章，危机重重。

　　深夜。一片漆黑。
　　老赵刚喝完酒，喝了四十斤黄酒。
　　现在他正精神抖擞，装了铁的右手伸开，又握紧。铁节处发出一阵“铬铬”的摩擦声。
　　这声音听的他的心也紧了起来。他实在太久没有杀人了。现在只要听见类似于铁器的声音，就能让他回忆起刑堂的刑具和囚犯的惨叫声。
　　他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可是现在，他只能呆在这个女人堆里。惟一的消谴就是在床上对女人发威。
　　刚开始他倒还觉得兴奋，后来就简直觉得无趣之极。
　　他要杀人。他的那只勾魂手太想勾人的魂了，想得要发疯。
　　他一路恍回了房间，想不到房间里居然有人。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安静地隐着一个人。
　　老赵的第一想法就是用他那只勾魂的手，扼断这个人的咽喉。
　　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敢这样随便进他房间的人只有一个。
　　他怒吼起来：“我真想一把掐断你的脖子！”
　　那人一直等到他走进房间，才点亮了烛火。然后看着他笑道：“看来你今晚的精神比平时还要好。”
　　这个人的脸看上去很年轻，也很白，白得像刚出笼的白馒头。这张脸应该是能得到女人们的欢心的。他自己也对自己的脸很满意。
　　老赵立即骂了起来：“老子精神再好也不会找你！你马上给我滚！”
　　“用得着这么大火吗？”梁一飞的脸上挂着笑，“我今天不是来缠你的。我已经找到别人了。”
　　“哦？”老赵来了兴趣，“你还找得到别人？”
　　梁一飞悠然笑道：“你不理我，我当然只有找别的男人。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放你妈的屁！”
　　“你真是无情得很。”梁一飞一副哀叹的样子，“怎么说我们的关系也是——”
　　老赵打断他，怒吼道：“闭上你的臭嘴！不然老子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好好。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老赵盯着他，忽然冷笑：“你要是真的找到了别人，怎么还来我这里？”
　　梁一飞道：“我来就是要你帮我的。”
　　老赵大笑：“怎么？难道你搞不定？”
　　“你不要笑。”梁一飞并不生气，“你也未必搞得定这个人。”
　　老赵忍不住问：“这个人是谁？”
　　“你猜猜。”
　　“是不是唐门那两个小子？”
　　梁一飞摇头：“　那两个中看不中用，怎能让我动心？”
　　老赵道：“难道是铁公鸡？”
　　梁一飞头摇得更厉害：“他那只一毛不拔的公鸡，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老赵眨眨眼睛问：“不会是娘舅吧？”
　　梁一飞道：“他的力气都耗在女人身上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老赵道：“只剩最后一个了。难道是那个和尚？”
　　梁一飞笑道：“那和尚太胆小。简直不是男人。不是他。”
　　老赵道：　“这里就我们七个男人，难道，你现在喜欢的又变回女人了？”
　　梁一飞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你说的到底是谁？”
　　“陆小凤。”
　　“陆小凤？！”老赵的眼睛一下子瞪到最大，“就是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风？”
　　梁一飞眯着眼睛：“除了他，还有哪个陆小凤？”
　　“他到这里来了？”
　　“来了。今天刚到。”
　　“你见过他了？”
　　梁一飞悠然道：　“我本来就认识他。我和他还能算是朋友。”
　　老赵激动地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梁一飞又眯起了眼，道：“当然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　。”
　　“他来这里干什么？”
　　“听说是来求见相思夫人的。”
　　“他见到夫人了？”老赵立即问。
　　“还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梁一飞悠然笑道，“陆小凤是男人中的男人。夫人见到他也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你们在夫人心里可就没有分量了。”
　　老赵的铁手立即握紧。钢铁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着阴森的光芒。
　　他忽然冷冷道：“我要杀了他！”
　　“你说什么？”梁一飞叫了起来。
　　“我说我要杀了他！”
　　“我要你帮我做了他，你竟然说你要杀他？！”
　　老赵道：“我不会让夫人见到他的。”
　　梁一飞叹了口气：“迟了。夫人已经很在意他了，还派了两个女人给他。”
　　“夫人也派过女人给我！”老赵的话里火气很大。一提到相思夫人和别的男人怎样，他的火气就会像火山一样汹涌起来。
　　男人的嫉妒心未必比女人的弱。
　　“那不同。你知道夫人派给陆小凤的那两个女人是谁吗？”
　　“是谁？”
　　“雪娥和青青。”
　　老赵的脸色变了，叫道：“她们两个？”
　　梁一飞也叹道：“我们为夫人卖命也有好几年了，还不准染那两个娘门一根指头。陆小凤一来，夫人就把她们送给他了。”
　　老赵的气喘了起来，越喘越厉害。忽然一拍桌子：“我一定要把陆小凤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拆下来！”
　　他的铁手伸开，又抓紧，动作竟真地很像在拆哪个人的骨头。
　　“那可不行。”梁一飞也叫了起来，“在你拆他骨头之前，你得先让我做了他。”
　　“你那么想做他？”老赵狠狠地瞪着他。
　　“你那么想杀他？”梁一飞的脸上仍然带着笑。
　　“好！我们联手。”老赵道：“但是你做完他之后，他就是我的。不管我用哪种手段对付他，你都不准再干涉。”
　　“行。”梁一飞笑道。
　　门外忽然有人说：“不行的。”
　　“谁？”两人立即往外看。
　　一个人推开门走进来。
　　这个人穿得很好看，一副亲切相，一个包子脸，看起来很像别人的娘舅　。
　　“你来干什么？”老赵冷冷地。
　　娘舅道：“我是来告诉你们一声。”
　　梁一飞道：“告诉我们什么？”
　　娘舅道：“告诉你们我已经去找过陆小凤了。”
　　老赵立即问：“他跟他动手了？”
　　娘舅点头。
　　老赵道：“他的武功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
　　娘舅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灵犀一指的确是没有人能破得了。”
　　老赵冷笑：“我能杀了他。你的消息没有一点价值。”
　　娘舅悠然道：“我要说的还有另一个。”
　　“有屁快放！”　
　　“你们下手已经太迟了。那只公鸡已经去找陆小凤了。就算他不能得手。还有姓唐的那两个小子。”
　　梁一飞叫了起来：“让他们抢先了。他们要是杀了陆小凤，我就白忙一场了。”
　　“我们也去。”　　　老赵道。

　　夜虽然已经很深了。但是陆小凤却没有睡着。
　　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那个漂亮如春风般的袁夕夕。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之前又的确没有见过她。
　　然后他又想到青青，很有女人味的青青。。。。。。
　　再然后是雪娥。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却真的是个女人了。该发育的地方都已经发育了。
　　再然后，他就躺在床上，盯着门口看。
　　他总觉得今晚一定会有人来陪他。谁会来呢？雪娥？还是青青？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心跳得快了起来。
　　床是很大的，也很舒服。
　　在床上放松开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