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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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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龙文章止住笑,那种苦痛而戏谑的神情在他脸上停滞半秒后瞬间消散,他忽然认真得让张立宪不由自主地收拢十二分的注意力,极近的距离,仿佛能从瞳孔的折光直看到人的心底,“我要你。”
张立宪拧起的眉心陷下去更深,但他答得干脆,甚至带着率性:“可以。”
“当真?”龙文章贴得更近了,直到近得让张立宪不知不觉地将那三个字扭向自己从未想过的意味,以致他瞬间全身细胞警铃大作,血液迅速地涌上面颊,蒙受折辱的羞耻和愤怒让张立宪在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下仅仅是后退了一步,窗外钻进来的夜风带走了两人之间交混的呼吸,“是。”他几乎咬碎自己的牙,才挤出了一个字,睁圆的怒目瞬间溢出一层透明的液体,视线模糊。
龙文章贪恋地看着张立宪急速变化的神情,心底的柔软塌下去,溃不成堤,终究,是个单纯的孩子。
猝起的火焰迫不及待的把光芒散发到这间屋子的每个角落,张立宪隔着眼里骤然四溢的曲折光线看见龙文章从身旁的桌子转回脸,依旧是那么近,却比在黑暗中更不真实,“张营长,你可以回去了,你要的答案我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不仅要你,我还要孟烦了,要迷龙要不辣,要我的所有炮灰和你们这些精英一起,要你们活着,要你们有一日能活着回家,要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龙团座没有告诉我方法,自然要不到我。”张立宪忽然笑开,双目的决绝在龙文章眼里却像钻到逻辑空子的孩童,带着恃骄笑容和必达目的的执拗。
“你就这么想死?”龙文章微微扬起下巴,说出来的话,重得空气都托不住,直砸而落,撞进心脏,闷疼。
“为国捐躯,得其所哉。”张立宪并不犹豫地重复着沙盘之战上所说过的话,他是真的遵寻着这样的铭言,从少年征战开始,从满目沧夷开始,从硝烟四起开始,若是为国,捐躯何吝。
龙文章好似忽然被抽去全身的气力,他笑着摇头,他使了四川话,问了一个让张立宪始料未及的问题:“屋头还有些啥子人?”
“屋头还有些啥子人,跟你有啥子关系?”张立宪挑眉,乡音不自觉地跟出来。
龙文章眸色黯下去,嘴唇的颜色是厚重的深红,转回字正腔圆的调子:“亲人骨血,灰飞烟灭,情何以堪?”
“呵,”张立宪轻轻地吐了口气,“如果军人不抵御日寇,又多少人,与亲人灰飞烟灭?”
“不,”龙文章沉凝地看向张立宪,“并非不抵御,但抗敌不是不把兵当人的杀戮,我们不能打那样惨绝人寰的仗!我们一直要安逸,死都想要安逸,我们想要一个最终的答案,但答案不该是死。”
“在战争中,活下来,回家,”龙文章看着张立宪的眼眸,仿佛看进他的灵魂里,“那里,这里,有爱你至深的人期盼你活着,你知道不知道?”
“我……”张立宪猝不及防地跌进龙文章深潭一般的双目里,一种快要沉溺窒息的感觉灭顶而来,从未有一个人的眼神让他如此迷失,每一道视线都绕满了延绵不断的情感,心跳不由自主地跟着加温的视线一步一步的变快,彼此呼出的空气又被吸入对方的肺里,那样的信息传递过来,在张立宪的脑海里不可置信地炸开,你可知,我爱你至深,所以不想告诉你,不想让你死!
“不!”张立宪几乎是吼出来,“仗打成这样,中国军人里再没有无辜之人,更妄谈血亲眷恋,国之将亡,何来小家?!”
龙文章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掩在张立宪的眼睑上,张立宪出人意料地顺从,掌心内侧迅速滑落的热泪,滴在张立宪整齐的军装衣襟上,氲开,像四散的情感,决堤。
“可我不能让自己人去打那种断子绝孙的仗,”龙文章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我不能。
”
龙文章放下手掌,他极度疲倦地转过身,也不再看张立宪满面的泪痕,把自己扔进木板床的破被褥里,脸深埋进去,声音闷到令人崩溃地低语着:“我不能。”
张立宪笔直地站立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他只知道最后灯熄了,龙文章像死了一样伏在那里直到他走了都没有动弹过分毫。张立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师部的,他满目都是吞噬光明的黑暗,黑暗里龙文章一直在说,我不能。
“我不能,”袁朗看着吴哲说,“成才现在的表现让我无法判断他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从根本上发生了改变。”
“先入为主抱有成见是个坏习惯,队长,”吴哲撑在袁朗的办公桌上,他发现即使是俯视的角度,自己却仍在感官上不占丝毫优势,“我说过我们这样的人都一个通病,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嘴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队长,你现在甚至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袁朗靠在椅背上,上仰的目光对上吴哲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眼睛所能看到的事实未必是事实,因为存在的现象是可以捏造的,表现同样是可以伪装的。至于少校你的话语,有可能是被蒙蔽后所得的结论。成才这个兵,一开始目的性太强功利心很重,不管他现在是否仍旧这样,目前根据他的表现我不能下结论,我只能说我会继续考察,直到到考核演习结束。”
“带着成见的考核有意义吗?”吴哲压低了身体,“你一开始就拒绝他参加第二次考核,直到现在还处处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袁朗的食指在嘴唇上来回摩挲,他忽然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蓦地站起来贴到吴哲跟前:“吴哲……”
“呃!”吴哲被袁朗瞬间变化的姿态打断了话语,“队长,我很认真的在和你讨论问题。”
“我知道,”袁朗的笑容并未因此消减,“我也很认真……我只是站起来而已,少校,你为什么忽然强调态度问题?”
“态度是一个很关键的起点,态度错了,对待事物的主观意向就错了。”吴哲被袁朗靠近的脸逼得唇舌干燥,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打结,大爷的,吴哲心底暗骂了一句,个烂人说话干嘛这么近距离?!
“所以,你的态度是什么?你的立场又是什么?”袁朗看着吴哲浅麦色的脸颊浮起淡淡的血色,魔障一般,只想靠得更近。
“用公平的标准衡量,哪怕他曾经不合格;给予相同的机会,不要一味抹杀。”吴哲强压下心里乱窜一气的心跳,好容易把话说完,已经觉得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哦?”袁朗眼尖,抓住了吴哲眼里转瞬即逝的火焰,那簇火焰分明倒影着一幅烽火四起兵荒马乱的影像,“为什么我觉得是,吃醋?”
“什么?!”吴哲惊得要跳起来,“吃醋?!”
“难道不是?啧啧,说起来,这些日子光顾着削南瓜,好像很久没有和长腿的电脑过招了啊,我的少校,”袁朗笑着说,“想我了就直说么,不用打着成才的招牌啊。”
脸上的血色在泛滥之前被克制住,吴哲舔唇润喉,忽然笑得促狭顽劣,声音被蓄意碾成轻沙微糯,直贴到袁朗的脸颊后侧耳廓旁边:“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想了。”
袁朗意外地着吴哲光润的唇贴近,又吐出近乎摄魂的音节,让袁朗头一次有一瞬间觉着自己仿佛狐狸下山头撞岩石,他怔了怔,嘴角开始勾出戏谑的弯弧:“欠收拾的小混蛋。”
阿瑟在袁朗和吴哲接着在办公室里小擒拿你来我往的劈啪声里扶额,朗宁噗一声笑出来:“绝配。”
“是喽,绝配撒。”阿瑟扯着嘴角说,“怎么听到你那两个主人都说‘我不能’,就想问问他们,格老子,龟儿子的你是不行吧,什么不能?!”
“是不能,不是不行!”朗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能不就是不行,不行不就是不能么?”阿瑟饶有兴致地看着朗宁一阵巨咳,不想下一秒就被朗宁抓腕压臂,动弹不得。
“阿瑟,”朗宁制着挣扎的阿瑟,笑容隐约地说,“你倒是看看老子行不行?”
强劲的手力由手腕至手臂,箍制的动作由不得身体的半分活动,阿瑟的余光扫过吴哲灵活地脱、闪、避,朝气蓬勃的神情在狭小的办公室充盈,煞是好看。阿瑟眼里微不可见的黠光一闪,它扭过头,照着朗宁的颈间就是一口,朗宁吃痛,手上松了劲,一眨眼的功夫阿瑟已经跃下窗台,急速地在夜色里消匿,远远地只扔下一句话:“兵者诡道。”
“诡道个屁,”朗宁龇牙咧嘴地伸手揉着被阿瑟咬过的地方,“你小子纯粹是耍赖!”
第二十四章
“那里,这里,有爱你至深的人期盼你活着,你知道不知道?”
淡淡的余晖在田间屋角洒下来,张立宪坐在流经禅达的小河边,支起一条腿,嘴里叼着半截草梗,微涩青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不远处何书光光着膀子站在堤坝上拉手风琴,洗衣服的姐妹大婶们也早已习惯他的存在,会偶尔有顽皮的姑娘泼去水花,又在半空落下来,哄笑声中何书光总是腼红着脸,拉得更欢快。
哪怕是异乡敌前,炮火中一瞬间的安平恍然就让人有了家的感觉。所以那人才会说,那里,这里,有爱你至深的人期盼你活着。张立宪的牙齿压下来,咬断了草茎,莫名心跳,他的意思竟这么明显,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这样?
“我来拿。”孟烦了从小醉手里顺过菜篮子,“忒沉,我拿就成。”
小醉歪脑袋看向孟烦了,笑得甜,要甜出蜜来。
孟烦了好像看到了那个笑容又好像没看到,他脸上有一种与世道不符的清淡平和,一瘸一拐的身影却在身旁跟了一个垂首的姑娘后,显得稳了许多。
张立宪把拉远的眼光扯回来,忽然觉得眼睛疼痛,他不由得想,如果孟烦了上了战场,那个叫做小醉的姑娘,会日日祈祷他的平安,盼着他回来吧?如果孟烦了死了,那个叫做小醉的姑娘,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吧?那种源于一个本非血亲的人,却给予浓如亲情的情感,仿佛罗刹场前最艳丽的花朵,风情无限,万分珍贵。
只是那样一朵花,忽然就在面前开出了龙文章的脸,张立宪蓦地觉得一口腥甜直涌喉头,他低咒了一句,吐掉嘴里嚼烂的草渣,好似要把这种既令他向往又令他抵触的纠结啐掉,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脑海里跳出的念头,明晰得令他发疯,他想,如果是他和他,便不存在期盼与祈祷,怕是会,生同道死同穴,这岂不是更好?
张立宪一手捏紧手里的软帽,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那个人分明说了他不能,却给了他明知不会有却不停想要的奢望,让他恍若亚当,在他的上帝一筹莫展之时,拿了智慧的果实诱他品尝。张立宪头一次迷蒙地看见,坚定的信仰与模糊吸引的爱,在他眼前分道扬镳。他在清晰与变化中沿着未知的路跋涉,他决意维护自己的信仰,带着这样的决意前往危险的吸引之地,他觉得,说不定,他能带着他,和他的炮灰团,和小醉和所有流离的父老乡亲,回家呢?张立宪哑然失笑,原来,他也是想回家的,在心底的最深处。
张立宪看着洗衣服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何书光还在不知疲倦地沉醉,好像过去了一个时辰,或者更久?没等张立宪摸出内袋的怀表,骤然炸响的炮声粗暴的打断了他的动作,撕裂了何书光的风琴声,河边的禅达女人虽然惊慌,但早已学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衣服回家避难。所有四散的军人,在火光腾起的第一时间,果敢有素地归队。
最初的炮声过后,沉寂不到一刻钟,轰隆的声音喧嚣炸响,张立宪已经熟悉战争的烈度,他光听这动静,英气的眉毛已经蹙在一起,祭旗坡的方向,此时仿佛醒了一头怒狮,一直震到师部。
“张立宪!”
“到!”
“你与何书光,把补充弹药的卡车带过去。”虞啸卿此时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他侧面笔挺地站立着,目光投向祭旗坡的方向,沉凝深远。
“是!”张立宪领命。
卡车开出的这一路,张立宪听着一声接一声的炮响,只觉得那样的声响更像悲吼,说不出的压抑。何书光刚才说,是日军的冷炮,炸死了炮灰团的郝兽医,郝兽医你见过么?哥?就是上次是做带着咱们上祭旗坡兴师问罪伪团座放了几只老鼠过来那次,跟在后面战战兢兢的那个老头儿。
炮灰团唯一的一个医生和老人。他们失去了他们中间唯一的老人,他们也失去了五十岁的谨慎,他们满腔的悲愤随着失去的那只苍老的手而爆发,他们和日军打了自上祭旗坡以来最激烈的一仗,激烈到完全不顾自个儿那寒碜的弹药储备。
装载着补充弹药的卡车驶到机器坡下面后得到了沉默而迅捷的接应,张立宪在这一刻消弭了曾经对炮灰团的鄙夷,他们根本从未受训,他们或许早想回家,他们邋遢他们懒散,但他们同样是战士,他们浴血而战,他们和不死的蟑螂一样顽强,他们更懂得什么叫做绝望和悲愤,也更懂得什么叫做生存和珍惜。
所有这些认知在张立宪心头浇了一把火,远远地不辣瞅见特务营的营长张立宪带着何书光和几个兵扎进炮灰团里,开起火来没有丝毫含糊,“王八盖子滴,有俩哈子嘛……”不辣啐了一口沙,打,打他个小日本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交战一直持续到深夜,逼近次日凌晨。
张立宪估计战局会在天将亮的时候停止,虞啸卿刚派来的通讯兵传他清晨归队,于是张立宪留了何书光几个在阵地上,然后去找龙文章,军资交接的清数总得做,虽然此时那些军资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毫不犹豫地轰过了对岸。
孟烦了趴在壕沟的沙袋上,看见张立宪一身尘土地走过来问:“龙团座在么?”
“在。”孟烦了咬起牙根,“在里边儿装死呢。”
“呃?”张立宪愣了一下。
孟烦了没有理会张立宪,刷地一下爬下来,抖掉浑身的土渣子,也不带张立宪进去,转身愤懑地一瘸一拐地走掉了。
张立宪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觉得孟烦了憋着一股浓烈的悲愤,大约是因为郝兽医死了,但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他从胸腔里呼出那股抑郁的浑浊,掀开门口脏得窣窣落土的门帘,迈了进去。
屋里没有点灯,黎明前的黑暗充满整个空间,张立宪对这没有丝毫光线的视觉环境并不觉得意外,令他意外的是,隐约有断续沉郁的声响。
“龙团座?”张立宪试探着低声问寻,回答他的却是和黑暗一样的安静,这种感觉让他从压抑变得窒息,呼吸不了,无措而惶然。张立宪往之前发出声响的方向摸索过去,脚尖磕到支床的砖块,他停了下来,俯下shen去,指尖刚伸出,却被烫了一样收回来。
张立宪局促地站在床边,温热的液体在掌心被碾压成渍。
“孟烦了说他看见了死人,看见死人对他说,别过来,不要死,他还看见死人对他说,打过来,不要死……”张立宪看着龙文章从床上起来,以挣扎的姿态,他的脸毫不遮掩地蓦然逼近他,双目满是纷乱的沧夷,“你从外面进来,你看见了么?”
张立宪沉默了多久,龙文章就这样盯着他有多久,直到张立宪缓缓地点头,龙文章才酸涩的合起眼睑,颓然的倚墙坐下,他低喃着说:“终归虚妄。”
“不,”张立宪开了口,干燥的声音从撕裂的口腔黏膜里传出来,艰难而沙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哈……”龙文章怔了数秒,忽然大笑,他脸上再度挂了泪,却是笑出来的,“你想说,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对不对啊,张营长?”
张立宪皱起眉毛,他鲜少在人前说更多的话,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家学修养,他已经想转身离开,手腕却被龙文章抓住:“你就不怕打了这一仗,便断子绝孙?“
“要是老子断子绝孙喽,你个龟儿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张立宪压低身量,对上龙文章的视线,“老子不怕和你一起断子绝孙。”
从未在这样近的距离,看这张英俊到锐利的脸,而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决然地对他说,老子不怕和你一起断子绝孙,星子一样的双眸里除了决绝还流淌着更多的意味,那几乎是不用怀疑的同生共死的血色凄情。龙文章心底最后的堤坝被这股暗流彻底冲垮,既然如此,对错不咎,惩罚到头也不过死了同穴,对他而言却是幸事一桩。
龙文章抬高了手臂,手掌抚上张立宪颈项的瞬间着力下拉,一个仿佛逆流而上的吻,带着硝烟的微苦和泪水的咸涩冲撞而来,张立宪胸腔里的心慌一下子四处奔涌,却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尽数自投了罗网,在龙文章不管不顾的掠夺里偃旗息鼓。
几经磨砺,辗转迂回,要用尽了全命去还千座坟的债,要打过去不要死,张立宪分明不知他要用什么非人能忍的手段打过去,却说我不怕同你一起断子绝孙。龙文章加大了唇齿间的力度,换回更大的相抵,腥甜四溢,他们怕是会共同流失更多的血液和生命,但从此时此刻开始,血液交融的羁绊牢牢栓紧了他们的灵魂,绕出生命的锁,在咬合的那一瞬,扣上了死结。
“龟儿子!你想把自己给绕死在里头撒?”阿瑟气急败坏地照着朗宁的屁股就是一踹。
朗宁极其狼狈地从吴哲的激光指示仪中滚出来,在吴哲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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