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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长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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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新年要到,探子那边还没有信,等待交锋不知何时降临的日子最漫长。无异更是一天比一天沉默,光在那里调试法阵,与他一起调试的还有谢衣从龙兵屿借来的一点人。他太较真,连和闻人羽都不怎么闲聊。闻人羽觉得奇怪,问夏夷则,夏夷则也不知道。
“听说狼王此次亦要出征,无异大约不愿意想这个。”谢衣看出他们两个的心思,解释。
“狼王?”
谢衣把之前发生的事简略与这二人说了一遍。他不甚敏感,过程中没有注意到闻人羽看他的眼神格外认真,差一点就要到失礼的程度。
听完夏夷则也不说话了,待谢衣去找无异后径自感叹一句,“乐兄亦不容易。”
他不期然撞见闻人羽的眼睛,那个神色令夏夷则一怔:“闻人姑娘,你……”
“啊?……嗯。”闻人羽回过神来,“没事。”
“闻人姑娘对乐兄……”
“——没有。”闻人羽打断了他,态度颇有点强硬。
第44章 天下第一逆徒
夏夷则到了敦煌之后与武灼衣打过商量,问他对形势如何看。因为二人的姻亲关系,加之武灼衣一向认定自己这个世代相仿的姑父十分英俊潇洒,不是凡人,所以别有一种死心塌地,有一说一。反过来,他既然得出“不妨观望一下”的结论,夏夷则也非常信任,听之任之了。
这个决策使得夏夷则得到一段空闲,开始关心起别的事情,比如由他一手拐带来的闻人羽。——万军从中一枝花,再能打,也是花。何况这朵花还是自己的老朋友,须得由自己亲自照拂着。
他并不真正了解乐无异与闻人羽的一段恋爱,因为那时他正忙着和阿阮腻歪。在他的印象里,那几乎就是无异剃头挑子一头暗暗热,又或者闻人羽太过识大体、懂分寸,总之姑娘那头是一直比较冷淡的。
后来无异一门心思扑到谢衣身上,这段没发芽的恋爱算作不了了之。再提及,于无异那儿就变成了“不一样,没法比”。
无异此刻正在努力工作,脑门在冬天还能出一层薄汗。他这副模样对旁人也就罢了,对夏夷则这种见惯了他懒散的人来说十分新鲜。起初是看着有趣,看到后来就有点佩服,等到敦煌到玉原的线路被他一步步真的垒起来、通信变得举步可达的时候,夏夷则开始觉得这位老友的能耐远在自己想象之上。
我与他能做到这些么?他反思了一瞬,眉头拧得格外深。
看在眼里的不止他一个人。李简不必说,连闻人羽和武灼衣都认为自己正在见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武灼衣因为同无异不熟,对这位定国公世子的敬佩表达得更加直白一些。他这份爽快以往很会传染,但无异没跟着他哈哈一乐。——这就不大像无异原先的作风。
有那么几个时候,夏夷则觉得闻人羽似乎想要走过去安慰安慰他,像过去一样,最终却没有成行,仿佛闻人羽对此事有什么顾虑。夏夷则对带兵打仗一点不通,太闲了,精神就格外往这些小事上跑。他注意到闻人羽这几日的眼神果真很容易飘到无异身上——以及谢衣,顺带的。
谢衣并不常出现在工事现场,如果出现,亦是无异卡在什么地方寻他来解决问题的,两个人白天正经到堪称严肃,怎么看都是一对普通师徒。知晓内情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夏夷则、闻人羽、以及夏夷则猜恐怕早就调查了一溜够的李简。
夏夷则孤身一人久了,忽然自顾自地对闻人羽有一点同病相怜。想得而不可得,世事大约如此,像无异那样运气好的少之又少。转念一想,其实无异也有不好过的地方。对天上那些神仙佬儿来说人人平等,生而难以强求,他有些理解师尊那种万事不温不火的态度。
后来他再瞧见武灼衣日日缠着闻人羽说闲话,也就不像司马卓那些人一样有种妹妹被猪拱了的邪气。大过年的,开心开心就好。如果阿阮还在,他或许亦在天涯某处,拥着她琴棋书画——阿阮不懂那些,定要闹笑话。思及此,夏夷则不自觉地对着自己笑了笑。
露草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而他一直很想她。想到抬头遇见沙漠中的星空也别有一种滋味:星星不知他愁,他也觉得星星没有阿阮在身边时那样美。
在几里远处看星星的还有戳在土房门前吹冷风的无异。
他手缩在袖子里等谢衣回来。谢衣又在给他那支来自龙兵屿的私人小队安排事情,那些人个个视破军祭司为神仙大人,卖起力气来让无异看着乱吃醋,觉得是自己太没用谢衣才会另找他人。其实他知道这全是胡思乱想,不过私心到了一定程度,由不得他。
谢衣在黄沙大漠中仍有一派风清云淡,什么气候、冷热都不对他构成威胁似的,教无异一看见就定心,比什么安神术法都好使。无异忙了一天,可算等到人,拽他进屋子要起锅开饭。谢衣很难得地留在厨房,不动手,光在一旁站着算陪他。
无异从早上出门开始把一天的事絮叨了一遍,今天他找到了利用充能偃甲自动延长阵法维持时间的方法,是大收获,一边说一边自我表扬。这个法子的确好,因为在相对稳定的情况下,不用活生生的术士在阵法旁边盯着,一个偃甲用完了换新的便行,替换工作之简单连普通小兵都会——设想是李简提出的,李简自觉有些异想天开,然而无异很争气,最后真把它实现了。
他看不见谢衣正淡笑着。谢衣暗暗高兴,这个徒儿的器量很大,他很早便看出来,但真的在一旁目睹其成长又别有一番滋味。如果不是知道无异最近在他面前这种反常的健谈是种排解方式,他可能还要接他的话玩笑几句。
无异这一通演讲一直持续到连馋鸡都打着饱嗝伸出翅膀尖掏掏耳朵,他兴致勃勃地还要讲李简那里有个小探子如何大加夸赞他做的袖珍刀组好使。这件事讲到最后,实在没得可讲了,一双笔直的眉毛耷拉下来。
谢衣正在一旁借着烛光计算人力,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说了?”
无异重重地一叹气,“觉得自己烦。”
他把玩着手上一个纸团,这个纸团被他拆了读读了团团了拆,已经好几天了。不用说,无异烦恼的根源就在这里。上面内容倒很简洁,是依明送来的,讲十天后安尼瓦尔将亲自领五千骑兵作为一支队伍南下的事。他把新偃甲给依明的时候,只希望他能帮自己照应老哥,没想到真把那小子笼络住了,平白多出一个探子来。
想想也对。依明只效忠安尼瓦尔一个人,不管突厥好坏死活,只要安尼瓦尔活得舒坦安稳便行。安尼瓦尔此刻是被气的孤注一掷,并没寄托什么理想在突厥那里。依明自认为他们与无异没什么大义上的冲突非要闹到兵戎相见,而要论谁能给安尼瓦尔舒坦安稳,除了狼王自己,恐怕也只有狼王的弟弟。
那边的事姑且不论,无异得了这个消息,是真的犯愁。
他数数日子,估摸着不用到初十就能等来这一场仗。李简那边打探来的更早,先遣队大约初七左右就会到达边境,那么后续大军的步伐时间也可以推算出来。既然无异手中的讯息里面只多了将领是谁,无异自觉这份内情不见得有非要通报李简的必要。
于公,报还是不报已经够他发愁的了;于私,里面这个内容更加难以消化。一天一天拖着,连路网上取得的进展也不能令他真正展颜。
他晕晕乎乎地走过去看谢衣正在写的文字,很不巧不是汉话,对这些鬼画符他无能为力。这么傻愣地看着倒是提醒了谢衣:“对了,无异,有空要不要学学烈山部的古语?”
无异嘟着嘴:“等我学会了,师父不怕我偷看师父写信?”
谢衣瞥了他一眼:“若什么东西真不想给你看,你以为自己有察觉的机会?”
“那可没准,”无异摇头晃脑,“过几年,我也是什么当世第二大偃师了,到时候师父未见得有能耐制住我。”
谢衣索性把纸笔放下了,回头与他说话:“为什么是第二?”
“第一是师父呀。”
“那不用过几年,我不夸张,”谢衣饶有兴味地瞧着他,“单论偃学本身,现在没人能与你抢当世第二了。不过你要说偃术的效用大小,那与一些术法方面的事挂钩,谁高谁低还要再议。”
无异光听见前半句,“啊?真的?”
“真的。”谢衣很觉有趣地对着他的眼睛,“偃学这一方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徒儿。”
无异一瞪眼,然后大彻大悟,“对,对。我跟着师父算是白天黑夜耳濡目染,连睡都一块睡,纵是有个什么师兄弟也不如我偷来的东西多,何况我还没有师兄弟。”
“想要师兄弟?”谢衣不理他前面说话没大没小,“上赶着做你师弟的人很多,除了不少烈山部人,我看燕王爷最近也挺有兴趣。”
“哎?使不得使不得!”无异吓了一跳,“师父你不是说真的吧?旁人也就算了,我一刀一个把他们全赶出去;燕王爷以后没准要跟咱们开战呢,师父你收谁也不能收他呀。不行,我跟夷则都不干。”
谢衣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逗你玩。”
无异耷拉着脸,“师父,你千万别给我找师兄弟。你不找,我就已经很有危机感了。”
“危机感?”谢衣重复着问。
无异早已发觉谢衣在这方面没中原人那么多心眼,始终有些天然,而逼着无异用嘴说又显得小气巴拉。他思忖一会,干脆挨过去很缓慢地吻谢衣的唇,以示他的危机感全来源于此。他是个连师父都敢僭越地爱恋着的天下第一逆徒,所以做贼心虚,看每个徒儿都怕他们与他一样逆。况且哪有师父不爱徒弟的?连这份不求回报的传道之爱,无异都要自己一人独占。
谢衣被他单纯突然袭击式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后来发现他是在发情也就算了。好容易得到一会能说话空隙:“……我是说你当真应学学古语,许多抢救下来的上古偃学记载……”
“我学,我学。”无异贴着他脸真诚地敷衍着,换完了空气又要从谢衣肺里夺。
一股大力蓦然袭上他的肩膀,是谢衣挑高了眉毛将他按到床板上,表情格外凛冽逼人。无异被威慑住了,半张着口没出声。谢衣很无奈,“还有没有点为人徒弟的自觉了?”他居高临下地问。
无异傻呵呵地一笑,“师父,我错了。”
“光道歉,死不悔改。”谢衣松开他,“你若心里难受就躺着睡,看书也可。不是我不惯着你,只是我也并非万能,这事还要靠你自己决断。”
他说完便把桌板拉近一些,继续对付他那些鬼画符,很宁静地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烛光摇曳,屋子里的颜色跟着颤了颤。谢衣抬起手来剪了烛心,过一会才烧稳了。他回到那个专注的入定状态里,四平八稳,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学者。无异躺在床上当观众,便想起他们在龙兵屿上时谢衣也是这样高高大大并沉稳地钻研的模样。那时他自己还很懵懂,不知一腔的不伦感情是否有个出口。现在他早已走出来了,回过头看,还是一如故旧。
无异其实是不必亲自上战场的,如此也可假装践行与安尼瓦尔的誓约。可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一点蠢蠢欲动的豪情。他真正发愁的,是他也想跟随千军万马,将突厥人打回老家,教他们再也不能年年与朝廷作对,榨取宝物、祸害边境百姓;使朝廷再不必隔三差五送公主和亲;令若夏夷则有朝一日真做了皇城之主,得以见到百姓安居,四海升平。
哪怕他将在战场上与安尼瓦尔面对着面。
“师父,老哥他真傻。”他咬牙切齿地道。
“嗯。”谢衣答应着。
“我要是老哥,我就会先去打听好了,究竟我的人是怎么死的。……万一他们是先被突厥兵占了地盘所以打了一场呢。”他又开始往好处想。
谢衣有一丝苦笑,“嗯。”
“就算真是唐兵杀的,老哥他应该多少顾忌我啊。他说了要替父亲对我好,他就这么对我好,他就……”
没说完。
谢衣笔停了一瞬,“无异,你这是……下了决心?”
很长的一段沉默在他们中间生了根,扎扎实实地充满一屋子。
最后无异翻个身,侧着盯起地板,语气里是一点装出来的轻浮都没有了。
“师父,不要离开我。”他道。
“我不离开你。”谢衣回答。
谢衣写完这一笺,给自己换上新纸。无异在他背后很不安稳地睡过去,时不时还要说两句含糊不清的梦话,听着煞是可怜。
第45章 除夕
士兵们喝一喝酒,算把除夕给过了,一群人闹着守夜,还要去最热闹的市集前头看爆竿,个个红光满面,权当之后没有打仗的事。
打仗一向要死人,因此这个年过得简洁但用力。李简集合了夏夷则与武灼衣,带上无异以及张王李赵几位都尉,数人聚在一起议个小事。这一团人便显得在热热闹闹的炸裂声中格外不识时务地冷静。
李简很不拘地说了一番过节的客套话,然后又拐上正题以冷却大家的脑子。他手里拿着根木棍在沙地上画出弯弯曲曲的边境线,似乎很有把握地又画出对方的进军路线:“别的问题没有,我们的人是长途跋涉集结来的,攻打完西域临时在敦煌歇脚,因此都很劳累。所以这几日我一直令大家休养生息,没有布置下去。”
他的木棍往东边一动,“多亏无异公子帮忙,到榆林的线路已经打通。这很好,剩下的时间未见得够用,在榆林通往定襄的通道建成之前,我们的先遣队要自行开拔过去了。这一段路,不算长。”
此话一提,几位都尉先不论,从江陵一路远道而来的武小将军先是大惊失色:“王爷,这是说,我们原本要往东去?”
李简斜了他一眼,“武将军稍安毋躁,让你们多走这一段路到敦煌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再往东边跑的。”
大约这里原本就不大有武灼衣说话的份,他立刻闭上嘴。
“突厥人一直以为我的军队在敦煌,仓促之间必定无法赶到定襄去。他们也是一群怂人,不敢来硬碰硬,只知道捏软柿子。所以,我们必定得赶过去先迎上他们。谁愿为先锋?”
赵世昌都尉老婆儿子被突厥人害死了,正是一条带有仇恨的光棍好汉,此刻豪情万丈地请缨,李简本来也属意他,便蜻蜓点水地一点头。
“那么,明日骑兵队任赵都尉挑选,尽可找些脚力快脑子灵活的,即刻出发。遇到突厥人不要硬打,边战边退,看看对方将领有几分能耐。”
赵世昌很夸张地吼了一声接下命令,震得李简一皱眉。李简用木棍把榆林到定襄连上了,转脸冲着无异。
“无异公子,越往东恐越容易遇到危险,但去往定襄的传送站点……还望你继续辛苦,可把我的卫队带去,不要客气。”
“是,王爷。”无异预料到自己还是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
“十天内可以完成么?”
“如无大碍,没有问题。”
“甚好。”李简一点头,“一旦路网连接完毕,我们剩下的人全部过去,正面迎敌,不要慌张。这段时间若与对方短兵相接,赵都尉多迂回,利用偃甲鸟与后方联系。我要讯息,越多越好。各位哨探也有他们的任务,我本人将提前去榆林等待消息。武将军。”
他终于不咸不淡地看了武灼衣一眼:“劳烦你带人将西边守住了。”
武灼衣大奇:“只这样便行?这里就算离都护府也有相当一段距离……”
李简很不耐烦:“原西方边境三郡皆有传送点,你可酌情使用。至于都护府新驻扎的守军,”他看上去有一丝冷笑,“是不是自己人还未见得呢。”
武灼衣明白了,对新都护府的人马他也存疑在心,可毕竟目下西域已经归顺了大唐,就这样让他的兵远道而来且闲在这里,总有被李简架空的嫌疑。这一部分的话晋王爷不开口,武灼衣没有开口的资格。
夏夷则想不到这些,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这一晚他听得有些不痛快,一方面不是很懂,另一方面李简的安排似乎无可指摘。——单独是跨过了他直接与武灼衣交流,仿佛当他不堪一用甚至不存在似的。
交代完正事,李简遣散诸人,只留了无异在身边。周围太热闹且说话声很重,李简的声音还是老样子又低又阴沉,无异须得仔细聚精会神地听。
“无异公子,这趟打完回京,我给你去工部寻个位置你可愿意?若父皇对我有意见,这事通过三弟呈上去也可,你是乐老先生的独子,此次又有大功,想必并不难。”
无异一怔:“王爷,你认真的?”
李简一皱眉:“你从何处看出我不认真?”
无异不敢离远了的跟在他旁边往街道上走:“王爷,我与你说实在话,你知道我是三殿下的好友,当初唤我来也……”
“——无异公子,”李简打断他,“那我也与你说实在话,这些日子令你做的事可出于你心甘情愿?又有哪一项违背了你的行事原则,或妨碍三弟了?”
“……没有。”无异承认。
“一开始我确实看轻你,请你过来,也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简阴森森地叙述,“然而如今,我爱你的才。且不论以后这江山归谁,朝堂之上应该有你的位置。”
“……哪怕我将利用此身此位与王爷为敌?”
李简很不屑地一笑:“无异公子,那一天未见得会来。且要先看你的三殿下有没有与我为敌的本事。”
他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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