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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卿负(仙三景卿)-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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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又想起云霆说的他曾立下誓言,若是遇到第一个不怕他雷击的人便与他婚配。
几番踌躇之下,长卿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誓言确实有,但公子吩咐我们了,一切按徐道长的意愿来。”云霆的性格淡泊致远,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还讲过什么没?”
“有是有,老连也不是很明白,他说若是你要和你的朋友共用一间房不必经由他便可。”云霆想的真是周全,估计是看他和景天当时在河边……再加上自己这周身的吻痕,便已经了然,又知道自己不好意思开口。
此般贴心,唯雷云霆。
“公子本来是想去酆都寻找火灵珠的,没想到,灵珠没找到,却遇上了道长你啊!或许是上天所赐……”
“老连,你说云霆去酆都是为了找火灵珠?”
“是啊,本来想借火灵珠破除自己身上的雷电。”
长卿暗自思忖,云霆这带电的体质不是恶疾,而是雷灵珠!
被雷击之后,景兄弟很是嗜睡,一连三日,他都未醒。
长卿的身体倒是完全恢复了,迷迭香早在两日前久全数散尽。要不是景天当时强行和自己合体催情以散迷香,只怕自己即使没有一命呜呼那也至少到现在还是一滩醉泥。
“长卿。”门被推开,云霆跨步而入。
才不过三日,云霆已改口唤自己为“长卿”,其中暗意徐长卿自知。
“明日,我们大婚之事我已全部操办好了。”言语中透着欣喜。
“辛苦了。”长卿应了声,目光却始终锁在床上的人身上未曾离开分毫。
云霆也顺势望了眼床榻上的景天,“景兄弟还未醒?”
“恩,云公子你挂心了。”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至于景兄弟看他气色被雷击受的伤应该复原了,他手伤也无大碍,伤口没有化脓发炎,愈合的很好,你也不用太担心。”
“长卿知道了。”
其实长卿只求景天这两天不要醒过来,而自己也可以顺利取得雷灵珠。至于云霆那边自己到时也会做出解释。
可事往往不遂人意。
云霆离开后,才想着景天别醒,长卿的手就被一股力道攥紧着,低眉一看,伊人嗔目而对,“景兄弟……你醒了?”
景天倏地坐起身来,眼神凶狠的可以用怒视来形容,“我还不醒,你都成了别人的人了!哼!”
“你听我解释,云霆身上有雷灵珠。这是取回雷灵珠的唯一办法。”
“雷灵珠?”
“正是,这也是他为何身上会带电,而你为何会遭雷击的源头。”
想起那天遭雷击,景天心就一颤,“我不管,出卖色相和肉体就是不行!”
“你想哪去了,事情不是那样。”
“你倒是说说那是怎样?逼婚?逃婚?”
景天句句不离“婚”,长卿眉间一蹙,委屈道,“你不一样和火鬼王洞房吗?”
“好啊,合着你是在报复我!”景天翻身下床,立马穿好鞋子,“我这就去告诉那雷云霆,你不是喜欢他,你不过是要取他身上的雷灵珠。”
长卿自然是不能由着景天做这等事,情急之下长卿扬手猛力一挥“啪”,景天脸上指痕清晰,嘴角还渗下了丝丝血迹。
长卿闭目不视,“我们一切要以取灵珠为先决条件,况且我若真同云霆婚配,我负的人也是他而不是你,你在这边瞎嚷嚷什么!”
景天脸上火辣灼烫,“这巴掌就当你还我的。”
还在哪,景天没说明,不是渝州城那晚的那掌,不是极乐世界炼狱之火中的那掌。
而是他景天居然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长卿说的是,他负的人是云霆而不是自己。
卿不负我,我却自负。
景天夺门而去后,长卿久久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方才那掌打在景天脸上疼在自己心上。
——倒不是真怕景天去说,只是景天都这么久了还是丝毫不知忍耐,如此沉不住气的脾气迟早会误了大事。
当夜。
云霆特地邀请了全雷州的百姓共赏烟火。不止这些,云霆还命人挂满彩灯,张灯结彩下倒像极了元宵灯会。
主席上并肩坐在长卿和云霆。景天觉得那么刺眼,刺至心坎。
“明日便是我同长卿共结连理之日!”
景天不屑一笑,就等着看民众们怎么起哄,却不料台下民众纷纷鼓掌贺喜。
景天甚是不解,难不成这个雷州都兴断袖之风,雷州刺史的独子迎娶一位男子过门于情于理都有伤风化。
他拽住一个大声喝彩鼓掌的人问道,“他娶的是男人,你们还高兴?”
“公子宅心仁厚,深得民心,可惜生下来就得了怪病,如今有人可以接触他,和他相扶到老,就是天赐姻缘!”
好一个天赐姻缘。
景天拿起一坛酒就猛灌。
众人皆笑我独醉。
墨色夜空,绽开漫天烟火,如瀑般倾泻而下,顿时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华彩潋滟,连那轮皓月都瞬间隐去了光晕,黯然失色。
记忆触及,想起当年的留芳。
那夜的烟火也是这般绮丽夺目,璀璨而又迷离,美不胜收,一如置身华光流彩中的留芳般娇美动人。
但烟火再繁丽,终有淫灭的一刻。
墨色夜空下,众人绽放笑颜,唯有景天神色黯然。
一念之差为人作嫁。
魔尊抢卿
结婚当日,雷府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宴请宾客满座。
云霆牵着长卿的手从大厅款款而出。长卿的眼神飘忽不定,扫了眼园子,景天终究是没来。刚欲陪云霆去酒席间斟酒。
不料一股暴戾之气幻化的阴云雾霭笼罩在了雷府上空,瞬间遮天蔽日。
——能有这能力的怕只有魔尊重楼。
心中堪忧,可惜徐长卿今天换上了婚袍,建言剑没有带在身边。
在房内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暴戾之气的景天也忙执着魔剑跑了出来,仰天就见半悬在空中的重楼。
景天也不曾想到,长卿新婚之日,魔尊会上演一出“抢卿”。
与长卿四目,默契了然于胸,腕一发力,将建言剑丢掷到长卿手中。
重楼目光直逼雷云霆,“这个人你要不得!他是我魔尊的。”
听到“魔尊”二字台下方才留下的几些个等看热闹的宾客也即时乱作一团,四处逃窜。
雷云霆则下意识地将徐长卿往身后退了退,倒是长卿跨步出了门槛,将云霆往身后一护,直视重楼。
魔尊的道行自己是领教过的,凡人被他所伤一击便可毙命,即便是有灵珠护体也是徒劳。
“魔尊,你到底来雷州做什么?”
“取回我的东西。”然后重楼意味不明地扬手指了指徐长卿。
“长卿不记得欠你什么。”当日在魔殿,长卿早被打昏,对于魔尊与自己的前世记忆全然不知。
“你欠我一段情!”
从魔尊口中听到情爱,长卿一惊,而且更荒唐的是居然还牵扯到了自己。
“魔尊,你真可笑,当日在魔殿,你劈我天灵,对我置之死地,如今演的是哪出?”言毕,他掌心一敛,腕部震抖,建言剑出鞘,银光乍现,顿时剑气聚敛,直逼重楼。
重楼放声狂笑,“你知道你这三世唯一不变是就是你不怕我魔尊!”
留芳也罢,业平也罢,生生世世。世间能如此毫无畏惧地正视自己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长卿,一个便是是景天。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何怕之有!”
“我倒看看是你徐长卿的道家剑气厉害还是我魔尊的魔瘴厉害!”
魔尊二话不说,聚拢起一股强大瘴气,瘴气愈发膨胀下,周身瘴影风寒。
而徐长卿则是身影清丽好似行云流水,脚不沾尘,腾空而落,剑气纵横劈散了周身的雾瘴。
素白衣袂在剑气下肆虐而扬,青丝拂面,恍若回至数百年前那次与留芳的初识,重楼一时看愣了神。
剑影流光,划破重楼的黑袍,布袂撕裂之声倒是令重楼惊觉自己方才的失神大意,无意周旋,聚敛起一股暴戾之气,敛掌作力,终于长卿手执的建言剑锵锵作响,抵挡不住那道强劲煞气,手一陡然,连人带剑被那股瘴气攫了去。
一切发生在弹指须臾间,景天惊魂乍定后第一反应是杀到魔宫,救回白豆腐。
魔殿之上,重楼端视着长卿。
三世不变的还有他这双如曜石般华彩流溢的明眸。而长卿则是被魔尊这目光看得发憷,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剑柄。
重楼背身而去,“给你看点东西。”
言毕,魔殿中央霎时幻化出一面铜镜,青烟萦绕间,镜中显现出了倒映。
悬崖之巅,云气萦绕。
两男子相依相偎在这断崖的至高点,与天相接。
“留芳,若今生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让我们来世再见。”说话的那人的模样的确和景天如出一辙。
——飞蓬。
言罢,两人执手扣指,纵身一跃。
终了那世。
镜中场景斗转星移下,化出那一幅自己记忆中的画面,斜阳残照,兵戈四弃,刺目的血色腥中味蔓延开来。
战场上业平满身血染,衣不蔽体的男子长着和自己同样的面容,踉跄地走至龙阳面前。
长卿这次看清了他的面容,正如自己所料,景天是龙阳。
下一秒,业平硬生生撞上了对方手持的那柄长剑,剑身刺穿他的身体,血顺着剑锋潺潺而下在地上绽开,他用沾满血的手抚上对方英俊姣好此刻却无比狰狞的面容,“龙阳,只有我配祭剑……”如此的凄魅。
画面戛然而止。
面前长镜化为一缕青烟消散而去。
“看清了没?”
“看清了。”
“景天不配爱你。飞蓬自私为了和你来世重逢,居然让你随他一同跳崖,留芳才十九,大好年华付之一炬。上一世,他龙阳只是为了战场上不输,偷偷翻开魔剑卷,私自铸剑,还将你作为他的至亲至爱祭剑。他凭什么!”重楼眼底满是隐忍和恨意。
长卿无奈,若是被重楼知道自己今生怕是要被景天相克而死,他又该作何反应。
“长卿看的很清楚,飞蓬殉情只是怕和留芳误了生生世世,龙阳铸剑更是为了姜国子民,为了江山社稷,何错之有!”
“那也是他一厢情愿。”
“岂是一厢情愿?留芳是心甘情愿殉情,业平更是心甘情愿祭剑。”
“你就那么爱景天?”
长卿毫不犹豫地对上了重楼的眼,明眸清澈,“对,我爱景天。”话才一出口,长卿只觉得小腹间那团逆流之气又开始激荡,体内的真气肆意冲撞,忍它不住,一口鲜血喋涌而出。
——近日来,冲撞之气越发频繁和紊乱,自己怕是时日不多了。
重楼见此一幕,忙探手去搭长卿的脉象。
脉象紊乱,身内几股气流肆意冲撞,相生相克,此乃真气反噬心脉。重楼剑眉一蹙,眼光一聚,问道,“多久了?”
“自离开蜀山。”魔尊重楼暗自一算,若真是真气反噬,那长卿的时日已经差不多了。
重楼看见长卿眉间的那抹无奈和了然,沉吟良久,终问出口,“你一直都知道!”
长卿颔首默认。
“那他不知道?”
“今天这事就当我徐长卿求你不要告诉景天。”
“你求我?”一抹苦笑,重楼突然间蹲下身子,将长卿搂稳后,扳过他白皙如瓷的脖颈,手托着他削减的下颚,虎口间微微施力,霸道地覆上了对方的唇,唇齿间蔓延开的血腥之气。长卿的眼眸由澄澈清宁转为波澜壮阔,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正和他激吻的重楼,想推开却因为体内真气逆流而使不上半点力气。
很久很漫长,久到方才见重楼攫去了长卿才追至魔殿的景天恰巧撞到这一幕,直至他痛心地离去。无奈长卿被体内真气折磨地毫无抵抗能力,只是一味地顺从。
清楚感受到重楼灵巧的舌探至自己口中,撬开自己的唇瓣,舌尖触及自己的皓齿,在贝齿间游荡,狠下心来咬住了重楼的舌尖,血气充斥了整个口腔,然而对方却忍痛继续。
直到怀中的人快喘不上气来,重楼这才松口。
长卿羞红了脸,挥手即是一掌,“乘人之危!”
重楼倒是乖乖受下了那一掌,正如当年为了留芳受下那一仗,其实他只要微微一动力,莫说抵去这区区一巴掌,怕是震碎对方经脉都不在话下。
但他只是受下了。
起身站起,抚了抚自己微痛的心,“我这是在救你。”
没理会长卿一脸的茫然之意,重楼挥袖一拂,长卿便被一股结界带走。
“你出来吧。”
魔殿后紫萱款步而出,“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重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移步至紫萱跟前,冷眸直逼,“你要我劫人如今我也劫了,我重楼不是怕你区区一个女娲后人,只是希望你看清楚,徐长卿和景天终是你我无法插足的,以后也请你省省力,别想再从中作梗了!”
“你就这么怕徐长卿记起当初和你的记忆?紫萱不过以此要挟,你魔尊还当真去雷州劫人了。”
重楼铁手作钳,扼住了紫萱的咽喉,“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我和留芳,业平清者自清,倒是你……”重楼激动到想立马拗断手中这纤细白腻的脖颈,当还是凭残存的理智松了手,“话不说二遍!以后少打扰他们!”
紫萱双手揉捏方才被扼的咽喉,方才还似鹰凖般锐利的眸子霎时华光全湮。
重楼振袖一甩,只道一句,“滚。”
魔殿中沉沉死寂,落针可闻。
——你若胆敢伤他二次,我重楼第一个歼灭了你!
另一厢长卿被重楼的结界所困,两指一敛竟指尖迸出的潋滟华光有如利刃刺入面前的结界之中,长卿见自己真气恢复了忙拔出建言剑,剑气一指劈开了那结界,自己则御剑飞回了雷州。
景天老远见到御剑而来的长卿就愤然转身离去。长卿忙伸手欲揽,“景兄弟,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大着呢!还真没看出来‘劈腿’也是你徐道长的强项。”
“劈掌长卿知道,劈腿是……”
“你就扮猪吃老虎好了!你和那重楼激吻的很爽,我全看见了。”
“景兄弟你真误会了,当时他是趁人之危。”长卿一激动,加大了攥住今天手臂的力道。
景天清楚感觉的到长卿攥着自己的指间强劲有力,而方才他和重楼激吻却不见半点反抗,只是一味顺从,气不打一处来,“你哪危了?别告诉我这次又是迷迭香。”言语中戏谑分明。
被景天这么一问自己也惊觉奇怪,那一吻之后不但小腹的钝痛全无了,连刚才破结界和御剑都很是自如,不像先前提不起半口真气,这么说来,莫非重楼真是如他所言的救自己。
“怎么了?没话讲了吧!”见长卿迟迟不开口,景天心跌至谷底。
他宁可长卿说个冠冕堂皇甚至荒诞至极的理由,也好过这般一言不发。
“景兄弟,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喂!徐长卿!”三番四次的追喊下,长卿还是头也不回匆匆进了雷府,八成是去找云霆。
白豆腐走前只丢下一句,“在雷府外面好好守着。”
景天气结,你们在里面偷欢,我景大爷还要在外面给你们把风。
真是可笑,合着我景天连替补的都算不上,只是门童一个。
重楼,云霆,紫萱……
却舍不得施舍我半点爱。
缘如风,情似影,
人不见,唯空泪。
镜花水月
长卿没理会身后景天的叫唤,平日里自己太宠他了,造成他如今事不分轻重的恶习。现在首要任务是雷灵珠,而取出雷灵珠势必会造成周边妖孽的蠢动,景天必须好好看着雷府内外,出不得半点差池。
快步赶至雷府,里面一片狼藉,多半是被宾客逃窜时带倒掀翻的,还有些怕是自己的剑气和重楼的戾气相冲之下造成的。
见云霆一言不发地委座于大厅正中央,长卿跑过去欠身道歉,“对不起,婚宴搞砸了。”
“有什么,本来就是演演戏而已。”
长卿默然不出声。
“你为何不和景兄弟说清楚,我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有些痛苦他必须试着去接受。”
——不然,等我不在的那一天,他该怎么办?
其实早在三日前,长卿便婉拒了云霆的婚配之说,并且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盘托出,本以为云霆会因此而恼怒,但他不但没有半点愠怒,反而很是高兴,事实上取走雷灵珠对于云霆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自小受尽了雷电之苦,孤独寂寞与之相随,看惯了所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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