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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 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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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孝放心,我这便让曹仁率兵前去埋伏。”
郭嘉努力撑着眼皮看曹操下令,仍想交代一句“切不可伤他性命”,但用尽力气却再也发不出声,慌然呼吸时口鼻腔里竟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眼前一阵乌黑便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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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片漆黑的独家小院太过安静,孙策周瑜不觉加了几分戒备,带了上百精卫避开正门只从一边侧墙翻将进去,却不想脚刚落地,刀剑便劈头盖脸地招呼过来,孙策一边递给周瑜兵器一边取过后背的八荒六合枪将箭矢、刀枪一一弹开,这次所带精卫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死士,如今突遇埋伏竟也临危不乱,迅速平地反击、结成阵型,不消片刻便形成以孙策、周瑜为圆心的固若金汤的圆形防卫,双方短兵相接,一时不相上下。
那钩子夹着风声过来的时候,孙策正与两个军士缠斗,避无可避之下正暗道不妙,电光火石之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却有一声脆响如裂帛,孙策趁机一枪挑了偷袭之人,黑暗中那替自己挡下杀招的身体却猛然撞入自己怀中,紧接着就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瑜儿!!”
院中骤然大亮,暗夜里敌方点燃火把,眼前一片耀眼刀光,那苍老沙哑声音的主人正是身处包围圈中的周异,火光凄厉地照亮一方小院,那被各色兵器的矛头同时对着的老者正一脸焦急地看向身中埋伏还要舍己救人的自家娇儿——
孙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紧自己怀中摇摇欲坠的身子,低下头去看时,只见地上星星点点几滴血迹,从周瑜的衣角滴落,竟是触目惊心的红——忽然间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了一般,顿时心跳如雷,他急欲扳正怀中人查看其伤势,却见周瑜强自撑着他手臂站立,目光定定地看向那老者,喃喃叫了声:
“父亲。。。 。。。”
周异脖子上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锋利阴寒的刀刃太过贴近皮肤,几下小小的挣扎便划出了道道血痕,旁边站着一身披重铠、虎背熊腰的将领,正是曹仁,他紧了紧手中凶器,大呼一声:“周瑜小儿,你老父性命已在我手,还不速速受降!!”
双方军士暂时收了手,只剑拔弩张地对持,静待自家主人的决定。
短暂的寂静中,竟是身陷囹圄的周异先开了口:
“吾儿,你可已下定决心,誓要追随那吴侯?”
周瑜望向刀光剑林里的老父,视线触及到那花白的鬓角与刀刻般的皱纹,只觉身上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他强自咬牙撑着,一边苦苦思索着救出父亲安全逃离的对策,一边艰难地点了点头。
周异早已在白天听到过答案,如今不过是想再确认一遍,看到他如料想般地点头,心中竟全然没有失望,只涌出由衷的欣慰:想来吾儿是寻到了他真心想做的事、真心相待的人——年迈的老叟就着森森的火光再度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家麟儿,像是要把他的摸样刻在脑海里,眸中满是慈爱,如此沉吟良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地决绝说道:
“如此,便安心走吧——明年今日,得吾儿焚香一缕,爹便当无憾!!”
话音未落,那骨瘦嶙峋的手竟极快的抢过横在脖间的短刀,就着冲劲顺势插入了了自己的胸膛——
那一刻,变故发生得太快,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曹仁大为惊骇,只下意识握住刀柄想将短刀抽回,谁知他用力甚猛,那把插在周异胸前的短刀被生生拔出,鲜血亦霎时迸涌而出——
这一变猝不及防,周瑜本能地抢前一步伸出手去,却只是更清楚地看到了那柄已是通身血红的冰冷刀刃,在半空中铺洒成一帘猩红血雨,似凄美悲绝的樱花瓣漫天飘下。。。 。。。
一阵剧烈的疼痛波涛汹涌地传导到大脑里,周瑜眉头一皱,差点痛呼出声,只觉得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被人不停地颤声规劝“莫看、莫看”,甚至那人用手盖住了他眼帘,仿佛这样便能为他遮挡住所有痛彻骨髓的伤害,然而,声音和视野却都渐渐模糊不清晰起来,神智抽离时才蓦然发觉,自己,对父上,竟还未来及说声:“对不起。。。 。。。”
孙策一手抱起怀中软倒的身子护在胸前,近乎肝胆欲裂地喊出:“随我突围!”
一百五十个死士在那涅盘重生的悲壮氛围里拼死相搏,竟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那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硬是撕开了一个逃命口子。
待逃出许昌与太史慈汇合时,那上百精卫竟已折损大半。
孙策紧紧抱着怀里仍在昏迷的人,踏出许昌城门的那一刻,他仰头极快的扫了一眼城头上猎猎作响的“曹”字大旗,眼神像烈火粹成的名剑,寒冷而逼人——只在心中暗暗发誓:
这笔账,我会,原原本本地讨、回、来!!
☆、第十八章、寒蝉凄切,焚心痛蚀骨
奔驰了一个昼夜方险险地摆脱了追兵,终是到了较为安全的边陲小镇,孙策第一时间找了郎中来。待狠下心解开已堪堪粘在皮肤上的浴血衣袍、看到周瑜胸口处皮肉外翻隐透出肋骨的骇人伤口时,孙策只觉脑中翁鸣一片,自己也险些晕倒。那亦被吓得战战兢兢地乡村郎中瑟缩着肩膀,竟不知从何下手。
孙策深吸了几口气,拼命压制住自己擂鼓般的心跳,用力地握拳直到指甲掐进了肉里,沁出殷红一片,刺骨的疼痛才镇住了双手的不断发颤,遂令太史慈烧来热水、找来干净纱布,屏气凝神地为床上一无所觉的少年止血包扎。
房中的烛火丝丝燃烧,蜡油“剥剥”地打在柳木桌面上,阴冷的初冬密不透风的房里竟生出一股凝滞闷热来,孙策额头沁满了汗水,他不时用衣袖胡乱地一擦,手下却不敢丝毫怠慢地小心仔细,待这场非人的折磨终于结束时,孙策欲退开一些好让郎中把脉,却发现脚下发软,努力了几次都无法站起来。
那已然也被惊吓不轻的老郎中尴尬地搓着手,颤巍巍地把脉诊治,只觉脉细无力、心悸不宁,就连指甲都泛着惨白,只道这苍白少年不仅仅是伤重积郁,怕是累惊集恐于一身,他心里没底,又怕一开口牵涉更多,故只道是伤重失血所致,草草开了止血补虚的方子便仓惶离开。
孙策眉头紧锁,心下越发惶然,只速速令太史慈快马加鞭去吴郡将军府接华佗来江边,自己则把止了血服了药良久却也不见苏醒的周瑜重新抱上马,一路往江东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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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里孙策心急如焚,许昌城里的曹操日子也不好过。
他那鬼才军师苏醒后知道了周异之死,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竹简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龙飞凤舞的草书,字字控诉此番做法的失策无谋:
“这无异等同于拔了老虎胡须,结下了梁子再放其归山。”
“意欲招揽不成,便对其赶尽杀绝,他日还有谁敢来投你?”
曹操紧盯着戳中要害的这两句,头痛得拧紧了眉间,正逢曹仁进来请命,方想起城外大军还围着个“刘使君”呢。
遂像献宝一样请示他家军师示下,郭嘉倒也干脆,拿起狼毫大笔一挥,写下一句:
“备不可遗也!”
于是,可怜的刘皇叔这次并没有如上一世般幸运逃脱,悲剧的被软禁在丞相府,只日日陪孟德兄 “煮酒论英雄”。。。 。。。
孙策赶到江边时,太史慈早已接了华佗带了船队等在岸边。
华佗见了昏迷不醒的周瑜亦是面色一凛,二话不说重新处理了伤口,又令以酒服了麻沸散,后叹气血两虚到烧也发不出,遂下了几副剂量极大的虎狼之药,终是在抵达吴郡将军府的当夜起了热。
孙策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却在摸到那烫得吓人的额头时心又揪了起来。
华佗道不宜再内服药石强行退热,只能以冰敷脖颈、药酒擦身体外降温,并询问是否招内徒进来伺候,孙策摆摆手,接过冰袋、药酒道:“我来便可。”
将军府里孙策的卧房靠近后花园的檐廊,地处稍偏的角落里,入夜后便分外寂静。床上人的呼吸声低促絮乱,有时低得像要听不见,“公瑾。。。”孙策心下一阵焦躁难安,竟不觉叫出了口,才听到自己声音中一片凄惶,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和着屋外隐约送来秋虫的鸣叫,空洞洞地分外吓人。
孙策将冰袋轻放上他的颈侧和额头,许是高热的皮肤碰上突如其来的寒冷太过不堪忍受,那床上一直昏迷沉睡的人竟低低的□了一声,孙策愣了一下、顿觉心如擂鼓,他欲探身再去仔细聆听时,却发现那不是□,而是一声凄楚到低哑的哭泣,脸色苍白如雪只腮边泛起红潮的少年仍是双眸紧闭,两扇细密长睫间却盈出一叶波光,继而便是大滴大滴的泪珠簌簌滚落,浅淡近乎透明的双唇轻轻开合,竟是一句轻不可闻的——
抱歉。。。 。。。
孙策静静坐在床边,沉下脸闭上眼睛,在深深浅浅的呼吸里等待自己的那阵心痛过去,却不想床上兀自昏迷的少年又轻轻地动了动唇,仍是低低的二个字,却让孙策一下子僵在了那儿,久久地,不能一动。
他在叫,伯符。
一声一声,叫在梦里,悄无声息,却令人崩溃。
心已然疼过了头,麻木得似乎停止了跳动,孙策不停擦拭着那沿着眼角滑落的大颗泪滴,只恐他发着热如此哭下去会脱了水,遂倾过身体,伸手去拿塌边案上的一杯白水,却恼怒地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竟努力了几次方握住了杯壁,孙策苦笑着俯身抱起深陷梦魇的周瑜,仔细护着他的伤口,紧紧把他揽在怀里,在他耳边温存绵软的迭声哄劝
“我在。。。瑜儿,乖,别哭了。。。我一直在。。。”
噩梦连连的少年身体一直挣个不停,孙策擅抖着紧握杯壁的手硬是喂不进去分毫,只白白洒了一半出去,终是懊恼的咬了下唇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既而扔掉水杯托起他后脑、决然地吻上那兀自叫着自己名字的双唇,将含在口中的水一点一滴地渡过去。
周瑜毕竟昏迷了多日,终是体力不济,渐渐便平静下来,不再挣扎,不再哭泣。只窝在那温暖的怀里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天色大亮时,又是一夜未眠的孙策伸手抚怀里少年的额,已不再是骇人的烫,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多日来的奔波劳苦和担惊受怕让他再也支持不住,只将人轻放榻上揽过他的肩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十九章、过尽千帆,悲伤尽沉淀
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当自己从无边无际的混沌中睁开眼睛,发现触目所及的世界俱是单调的蓝色,摊开手来却是软呼呼的四趾粉红肉垫,那一刻不是没有惶恐和不安的,但转念一想便也心下了然——果然是前世所造杀孽过重,轮为畜生道也是应该。只是,为何还要如此清楚地记得所有前情旧事?即使,已然成为了一只猫,却也不放过自己,那些刻骨铭心的曾经只在心里想想便留下钝钝的痛。
在饲主家里挨过幼年,辗转了几个不知名的藏书阁、博物馆后方觉:人间已度一千八百余个秋凉。
黄尘古道已没、鼓角争鸣已远,本以为即已担当了生前事,便不再去想身后评。
怎奈命运的齿轮还是汹涌碾压而来——
那个碧色四垂,褪粉桃梢的花架秋千旁,那个笑得一脸阳光的少年粲然问道
“可爱的小猫咪,你想要荡秋千吗?”
他露出更为可爱的小小虎牙,不由分说摇动了秋千,霸道得理所当然。
那以后的许多年,他带了一只猫去看舒城的桃花、去祭埋骨的坟冢,去读尘封的三国,他的眼里心里全是前世的自己,再也容不下其他… …
而自己;早已失却了告知他实情真相的兴致和勇气。
26岁生日的前一晚,他将自己转托他人,道是第一世落下的根、几番轮回终难以摆脱短命之劫,决然离去的背影徒留几分歉然。。。 。。。
几番寻觅,终是知晓了要消减杀孽、破除劫数唯有一条路可走——
天一阁的三生泉边,桂雨飘香,秋色无边,自己不顾方丈的劝说仍是重回了前生,像有一辈子那么久的那些年,终是变得模糊难辨,竟是已隔了前生彼岸,遥遥地,再不归来——
舒城的慕枫古榕、建邺的泼墨流萤、说着“得吾儿焚香一缕,便当无憾!”的佝偻身影两鬓苍苍,叹着“最后一面也不能见”的敷面少年血迹斑斑——自己在三途河边驻足凝望那些前生今世的容颜,茫然四顾、手足无措间竟是抓不住一桩一件。。。 。。。脚下铺满曼佗罗的路不知可以延伸到哪一边,踟蹰迈步时耳边响起熟悉的呼唤:
他说:我在——我一直在!
萦绕耳边的温存软语声声不绝,带着一如既往的无畏和洒脱,坚定得让人难以舍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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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醒来的时候不知身在何处,还未完全张开眼睫,那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的晨光便刺得眼睛一阵疼痛,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想要扭过头去,去发现全身无力、竟是丝毫也动弹不得,还没等他本能的呼救,就有人走到床前弯□来遮住光亮,在他脸上投下一片令人舒适的阴影。
细微的清风掀起帐帘又落下,窗外枫色正浓——
床榻边安静看着他的孙策显是已许久没有拾掇过自己,乱发如鸟窝,下巴的胡渣全冒了出来,黑乎乎一片,愈发像是土匪头目了,见到自己醒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后却又一脸凝重起来,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几番开启双唇却是欲言又止,只道一声:“瑜儿对不起。。。 。。。”
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周瑜终于忆起了昏迷前的那场腥风血雨,突然很想拨开雾帷看破云幔再望一眼那满目慈祥,但模糊的幻觉中却只留下琐碎的回想和蚀骨的遗憾——自己已不再年少,却仍是难忍这丧考失怙之痛,然而千古悼亡词句,自来销魂于平淡,终是敛了满目悲凉,极力让千帆过尽的悲伤沉淀,只沙哑着说了句:
“义兄若得空,便为瑜做一身丧服吧。”
孙策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低低应允了一声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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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雪晴的夜晚,月光却出奇的好,映在白皑皑的积雪上照得太守府里的庭院恍如白日。
自家先生伤重,在吴侯府里将养已有些时日,陆逊几次登门探望,均吃了闭门羹,管家一句“主公不见客”便将自己打发了回来,百无聊赖之际从太史慈手里讹赖了一本《楚由基神箭》,大晚上读得兴起,一个心血来潮便提了弓径自去校场欲精进下箭术,离校场尚有段距离时便听见弓弦声响,心道:原是有人捷足先登了。
校场上的吕蒙一身戎装打扮,身姿挺拔,容颜沉肃,他张臂移步,满弓放弦,一箭破空而出后不等箭至靶面,便背手抽箭再搭弓射出,显是心中焦躁满溢,全然不顾姿势、准确与否,与其说是在练箭倒更像是在发泄,果然再度拉弓上弦时没拿捏好力道,砰的一声,榆木弓身霍然断裂,箭矢也纷落一地。
吕蒙颓然松了断成二截的弓身,欲去旁边兵器架上再取一把来,就听得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
“射箭本应心无旁骛,所看所想只有靶心一点而已,吕将军若此心猿意马,还要糟蹋多少良弓啊。。。 。。。”
吕蒙转身去看时,只见一抹棉白色身影静静伫立在校场边的腊梅旁,积雪映衬下显得煞是朴素孤清,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读过的一句诗——
疏影微香,下有幽人昼梦长。
待认清是陆逊时,吕蒙几乎下意识地出口问道:“伯言你可有去探望过中护军?他伤势如何?”
对方轻嗤一声,答道:“主公亲自照料,自是极妥的,容不得我等挂心吧。”
吕蒙听罢眸色暗了暗,似是还有话要说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了神——
一方月光下,站在雪影里的翩然少年斜睨过来的眉眼盈盈处,明霞光烂,水眄兰情,竟与那人颇得几分相似的神韵。。。 。。。怪不得坊间、军中戏称他为“小周瑜”,中护军几番出言制止,当事人倒是浑不在意。
陆逊见他又再度看着自己出神,心中无名火起,遂不再理他,只占据了校场上吕蒙方才练箭的位子,挽了弓径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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