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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锦瓶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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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皱眉：“没退烧才奇怪。”
“……”吴邪郁闷地扁了一下嘴，郁闷地站起来，又一次跟着张起灵去了医院。
结果当然还是避免不了的要打吊针。
张起灵把吴邪的药拿去了配液室，过了一会儿就和护士姑娘一起找到了坐在输液室最角落里的吴邪。
护士姑娘在输液袋上面做了几个记号，然后问蔫菜叶一样的吴邪：“打哪只手？”
吴邪低着头想了想，把右手递了出去。
这个护士的技术不错，一下就把针扎了进去，她走之前还意味不明地看了吴邪一眼，最后说：“要拔针叫一声。”
吴邪抬头，这才发现她是昨天下午给他扎针的那个护士，他想起自己昨天擅自拔了针头的事，抿着嘴，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用右手？”护士走后，张起灵皱着眉看吴邪。
“哎？”吴邪眨眨眼看张起灵，心虚道，“用右手还有什么为什么？”
看吴邪这暧昧的态度，再联想刚才吴邪和护士的对话，张起灵大概能猜到一些昨天发生的事：“左手，给我看。”
“……”眼看逃不过，吴邪轻轻叹了一声，慢吞吞地把手递了过去。之前为了不让张起灵发现，他已经把胖子送的创可贴给撕了。
现在可以在他的手背上看到一大片淤青，这是因为他拔了针头之后没有压针孔的原故。而在那一片青色中间，是一个异常大的、不规则的针孔，张起灵看着这伤痕，想象着吴邪心急慌忙地拔针头的样子，难过地闭了闭眼睛。
“对不起。”又是道歉。
“这次是我要说对不起。害你感冒发烧，害你替我比赛，还害你受伤……”吴邪低着头，把左手从张起灵手里抽走，“小哥，对不起。”
张起灵从位置上站起来，坐到了吴邪左手边的位置上，然后把自己的右手掌心贴在吴邪的手背上：“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用难过……”
他说完，将自己的五指扣进了吴邪的指缝里，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十指扣。
“是我自愿做的。”
吴邪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用只有张起灵可以听到的声音，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九
又过了两天，吴邪这烧才完全退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满血复活。
用胖子的话说，吴邪就是一只软脚虾。
“天真啊，不是胖爷说你，你这身板也太弱了，看看人家小哥恢复得多快，你要多锻炼。”
“行了行了知道了。”吴邪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胖子，一边飞快地打出了一份实验安排表，然后拷到U盘里给张起灵看，“小哥这样可以吗？”
“哎，儿大不中留啊，有了相公忘了爹啊……”胖子看吴邪那殷勤的样子，忙不迭地感叹。
“谁是你儿子啊……”吴邪丢了一记眼刀给胖子，“当心我告发你私藏危险药品。”
胖子耸肩：“随你啊。”
“你胆子倒肥。”
“天真，过河拆桥这种事情呢，胖爷相信你是不会去做的。”胖子乐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想到了一件正经事，于是说，“不过系里因为这个骚动特地开了会，说要向学校申请多装摄像头了。”
“早该了。”吴邪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张起灵的肩上，回头问胖子，“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装？”
“说是已经向后勤提交书面申请了，现在大概在和他们研究装哪里怎么装吧……反正到完全装好，最快也要一个月。”
“唔，也够快了。”吴邪点着头，结束了胖子这边的话题，转而问一直盯着实验表看的张起灵，“小哥，这样可以吗？”
张起灵抬头问吴邪：“你一个人制样，没问题？”
“我生病的第一天，你本来是打算要补充一组数据的吧？结果都为了我耽误到现在了，再让你做样品加工这种事，我会良心不安的……放心啦，只是处理样品，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张起灵低头，想了片刻，才开口：“你做实验的时候小心一点，药品别沾到手上，做不好来找我……”
张起灵难得用长句子叮嘱吴邪，这让吴邪有点不高兴：“哎，小哥，我好歹也已经二十二岁了，你别这么不放心我啊。”
“吴邪……”张起灵用师兄的语气对面前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八岁的人说，“制样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吴邪见张起灵这么慎重，这才把手从张起灵的肩上拿了下来，然后认认真真地回答：“恩，我知道了，我会做好的。”
“……”
“相信我。”
……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张起灵和吴邪就实验的一些后续安排做了进一步的商榷，然后第二天，就按照各自的实验分工，出门干活。
因为张起灵的工作需要很早出门才能保证在一天里面做一个完整的实验，所以早上吴邪起来时就已经没有看到张起灵了。
“小哥走了啊？”吴邪从床上坐起来，问对面正躺在床上看小说的胖子。
“早走了。”胖子翻了个身，面对着吴邪，“我说，小哥是真喜欢你。”
吴邪听了，脸上一红，却故作淡定道：“一大清早发什么神经？”
“嘿嘿嘿，别不好意思啊。天真你不知道，小哥早上走的时候还给你扯被子呢。”
“……”吴邪抡起一个枕头砸到对面胖子的脸上，“这样就是喜欢我？”
“别扭个什么劲儿啊，这种时候你就不能坦率一点高兴一下？”
“这是什么少年漫画的台词啊。”吴邪承认听了胖子的话，心里很高兴，但面上还是丢了一记眼刀给胖子，“你今天不出去？”
“恩，我检测实验约在明天了，今天在寝室里写论文。”
“哦，那我用厕所了，今天要制一天样。”
“好，晚上记得把那个工作狂带回来。”
“恩。”
……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
到了实验室，吴邪把上次和张起灵一起初步处理好的叶片粉末都拿了出来，然后按照张起灵实验记录本上的步骤，用不久前才到的材料对这些初步加工过的样品做进一步的处理。
这项工作的难度并不大，但和之前的步骤一样，需要大量重复机械的工作，当然，细心也是必不可少的。
吴邪坐在他们课题组专属的、此刻被他一个人占领的实验室里，全神贯注地完成着张起灵交给他的任务。
直到他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吴邪放下手里的加样枪，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但号码归属地却是他现在所在的城市。
“喂？”想了一下，吴邪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顺便还在脑海里回忆自己是不是有未收的快递。
“喂？”没想到电话对面竟然传来了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的声音，“请问是张起灵师兄吗？”
吴邪一愣，把手机拿到耳边，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错拿张起灵的手机，然后才回答：“不是，我是吴邪。”
“吴邪？”对面的人似乎考虑了一下，才说，“哦，吴邪师兄啊，你也没关系……我在冷冻库这边，有一个冰箱的门出了点问题，你能过来帮忙修一下吗？”
“冷冻库？”吴邪想了想，那间房间在实验楼的最上层，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冰箱，一般都是用来放长久不用的试剂和样品的，他来了这里大半年，也只去过几次而已。
“对啊，我跟同学要了张起灵师兄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打错了……你能来帮一下忙吗？”
“可是我不确定能不能修好。”
“没关系，你过来帮我看一下。”
“好吧，你等一下。”
“谢谢，我等着。”
吴邪挂了电话，把手里这一小份的样品制完，然后才往冷冻库走去。
说是冷冻库，其实只是因为放在里面的冰箱温度大多都被调到了…20℃或者…60℃才得名的，但房间的温度并没有那么低。
吴邪走到冷冻库门口，往里面望了望，发现房间里虽然开着灯，但是却没有人在。
他走进去，挨个查看了一下冰箱，然后找到了那个女生所说的出了故障的冰箱。他原本以为女生说的出了点问题是指冰箱门关不上，但没想到，这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大半个都掉了下来，只剩下一个转轴承受着整个门的重量，看着都危险。
吴邪拿起旁边桌上用来隔绝冷气的手套，然后托起冰箱门，想要把它按回去，但是试了一次，没有成功。
于是他姑且放下手里的重物，走到门轴断开的地方，仔细地查看起了门轴组装的情况，打算之后再尝试一次，不行就只能打电话报修了。
而正在这时，他听见从入口方向传来的，门被锁上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一
虽然对实验流程已经是倒背如流了，但是等张起灵真正完成一天份的工作，也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张起灵的鼻子到这会儿也没好，虽然他自己觉得能恢复过来，问题不大，但是和吴邪分开一整天，又感受不到他的气味，也多少让张起灵有点郁闷。
还好现在把实验完成了，想到只要再走十几分钟回到寝室，就能看见吴邪，张起灵的脚步也难得的快了起来。
“哎？小哥你怎么先回来了？”张起灵推门进去之后，里面的胖子看了他一眼，一开口居然是这样的内容，“天真呢？在楼下打水啊？”
“天真……”张起灵皱着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问胖子，“吴邪没回寝室？”
“没啊……他早上说要跟你一起回来的……你在实验室没看到他？”
“没有。”张起灵边说这两个字，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吴邪的号码拨了过去。
吴邪没有和张起灵在一起，这也大大出乎胖子的预料，他看张起灵举着听筒却一直没有说话，不禁担心道：“天真怎么样啊？”
“电话不在服务区。”张起灵说完，挂下电话就往外面跑，“我去实验室看看。”
“喂！”胖子叫了张起灵一声，却没让他停下来，无奈，胖子也只能跟着张起灵跑了出去。
虽然胖子的体型庞大，但他的运动能力大概还在吴邪之上，所以即使和张起灵用相同的速度跑着，他也还有说话的余力：“天真会不会是和朋友去哪里玩了？”
张起灵想也不想就道：“不会。”
“这也说不好吧，年轻气盛的……”胖子嘀咕了一句，说，“反正先去实验室看看吧。”
“……”
从寝室到实验室，用走的需要十几分钟，但是跑起来却马上就能到。
张起灵和胖子赶到吴邪做实验的那间房间，看见里面被收拾的井井有条的，也没有第三个人在。
“呃，天真不在这里……”胖子看着张起灵，“不会是你担心过头了吧？”
张起灵摇头，然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他打开了吴邪用来存放样品的冰箱，仔细查看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看张起灵一脸高深莫测，胖子忍不住出声询问。
“有。”张起灵斟酌着说，“样品放回去了，但是没有完全制好。吴邪就算要出去玩，也一定会先把工作先做好。做不完，至少会跟我说一声。”
“但是他既没有完成工作，也没有来通知你，只是把样品都放回去了？”胖子也清楚按照吴邪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因此疑惑，“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张起灵四处查看了一下实验室里的设备，最后对一支加样枪产生了兴趣，他拿起枪，看了许久，说，“吴邪是被人叫出去的，然后就没回来。后来又有人……把他的东西收拾回去了……吴邪……这里的监控怎么调？”
“什么什么啊，你怎么突然要监控？”
“这枪。”张起灵把加样枪递到胖子面前，“吴邪做事很认真，不会不把它调零就走的。”
“哦，所以，如果吴邪着急到连枪都没工夫调零就离开的话，也不会有空去整理样品。有人为了不让我们找到吴邪，才把这里整好的？”
“估计是。”
“可是……”胖子正想问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却突然想起了吴邪收到过的整面的诅咒短信，“糟糕……”
“什么？”
胖子神情凝重地把张起灵受伤那天吴邪收到短信的事告诉了他：“就是因为天真收到了那种短信，我怀疑是喜欢你的女生做的……就给瞎子打了电话……后来吴邪偷听了我的电话，才拔了针去追你……”
张起灵听了，脸色无比阴沉：“去调监控，我猜吴邪还在这里。”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猜’吴邪在这里？你的鼻子呢？”
张起灵皱眉：“坏了。”
“喂喂，坏了是什么意思……”胖子凑到张起灵面前，猛然道，“不会是因为撞到脑子了吧？”
“有可能……”张起灵依旧把眉心皱的死死的，“怎么样可以调到监控？”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胖子看了看手表，说，“还不确定天真是不是真的出事，现在惊动保安也不好……得找个熟悉安保系统又可以信任的人……”
张起灵想了一下，说：“我叫瞎子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二
黑眼镜表面上是个正儿八经的生化系研究生，但实际上他本科的时候还拿了个计算机系的二专学位，而且用张起灵的话讲，瞎子是可以相信的。
这个点，黑眼镜也还在实验室，所以用不了一分钟，他就赶到了张起灵所在的位置。
见黑眼镜过来，张起灵简明扼要地说明了现在面临的情况和需要黑眼镜协助的事项。
“恩……”黑眼镜听完，难得认真地说，“这样，我们也不能确定金毛到底在哪里，出没出事……也许他是去给什么人帮忙了，一下子回不来就叫人帮他收拾了东西。所以我现在去保安室开系统，看看金毛有没有出实验楼，你们两个……就把这里先翻一下，顺便问问还在楼里的人有没有见过金毛的，这样快一点。我有结果了电话联系你们。”
“行。”胖子比张起灵回答得还快，“小哥，你找一到三楼，我去四到六楼……”
“好。”张起灵应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向了楼梯的方向。
这么晚了，还留在实验楼里的学生和老师都不多了，胖子和张起灵粗略地找了一遍，却没人表示在今天见过吴邪。
二十分钟后，三人在黑眼镜所在的保安室集合。
黑眼镜已经把这一天的监控都调出来了，现在正在快进着寻找吴邪的踪迹。
胖子之前说的不错，这实验楼只在一东一西两个大门和每层楼的拐角处装着摄像头，所以最乐观的情况，也只能知道吴邪在哪个楼层里。
看着显示屏，胖子若有所思道：“很不正常。”
黑眼镜随口问：“什么不正常？”
“现在是十一点，不管天真在哪里，都该联系小哥了吧？”
“哦，这倒是。”黑眼镜戴着墨镜盯着屏幕，“金毛一看就像是那种听家长话的好孩子。”
“啊啊！”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黑眼镜就叫了起来，然后迅速把一个屏幕的快进给停了，“金毛在走楼梯，这是……三楼的，他往楼上去了。”
胖子也凑上去：“然后呢，四楼还是五楼？”
黑眼镜再把另外几个录像调到了统一的时间，看了之后，他们发现吴邪这个时候是往六楼走去了。
“什么时候下来的呢？”胖子嘀咕着，让黑眼镜把六楼剩下的监控都给看了。
最后他们发现，吴邪上了六楼就没有再下来。
一得到这个结果，张起灵第一个从保安室跑了出去。
胖子和黑眼镜对望了一眼，也跟着他开始跑楼梯。
实验室每层楼的钥匙都放在该层楼的某一个房间里，只要是在实验室常驻的人都清楚钥匙摆放的位置，到了六楼，张起灵从那个房间里拿出了钥匙，然后逐间打开了那些紧闭着的门。
胖子跟在张起灵身后，每看他开一道门，心里就紧张几分。
如果排除他们三个看漏监控的可能性，那吴邪上六楼是在早上十一点左右，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在六楼，十二个小时。
胖子觉得自己不应该看那么多的推理小说，他现在真的很怕，怕张起灵打开某道门之后，会看见……没有了生命体征的吴邪。
胖子慢慢抬头，注视着张起灵的背影，他不知道此刻张起灵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小哥……”找了半层楼后，胖子觉得自己的心理负担已经到了极限，他不得不出声来让空气稍微流动一些。
“吴邪活着。”张起灵像是知道胖子心里所想似的，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继续开门找着，“我能感觉到。”
“可是你的鼻子……”
张起灵又关上一个门，坚定地说：“他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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