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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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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去看谢风华吗?”谢云飞这自作主张的反问听着刺耳,陈果偏过头,握着杯子笑,“还以为师兄你对这事不感兴趣。”
“因为之前就知道了。”谢云飞捞出面条,关上火,在面条上撒了些葱花,对着那面碗上冒出的腾腾热气,低声道。
陈果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牛奶,留了两滴实在喝不着了才放下杯子。谢云飞把面碗端到餐桌上,拿了双筷子搅了搅面汤,哧溜哧溜吸起面条。陈果看不清他表情,原先的好心情也被谢云飞那句“之前就知道”给扑灭,他撑着下巴看着谢云飞黑漆漆的头发,“我那天说要帮师母找谢风华回来时你就已经知道了?那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谢云飞吃面的动作顿了下,道:“没什么好说的。”
陈果揉着眉心,降低声音,极快地说了句,“师兄你一定没什么朋友。”
两人靠得太近,谢云飞还是将这话听了个清楚明白,他抬眼看陈果,坦言承认道:“我没有朋友。”
他这么回答倒让陈果尴尬,脸上表情立时僵住,无措地摆弄起桌上的花瓶摆设,小声嘟囔,“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云飞吃完面,站起身,默默走回了厨房。陈果觉得过意不去,像是触到了别人的隐秘心事,揭开了不为人知的疮疤般。他不太敢看谢云飞,斜眼瞥他时,谢云飞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擦一擦。”他递给陈果一张纸巾,指着自己嘴唇朝他比划,“沾上牛奶了。”
陈果擦了下嘴,手里捏着纸巾,看他把碗筷洗干净了,走来喊他,“走吧。”
陈果对他笑了笑,“师兄,其实我这人也没什么朋友,咳,朋友也没啥好的,再说了,你不有我嘛。”说着他便起身去勾谢云飞的脖子,“走,咱们会会那个谢风华去。”
市二院位于市郊,出租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陈果在车上打了个盹,下车时还昏昏沉沉。他从前只听说二院风光好,见这满目青山绿树,拉长手臂伸个懒腰,感叹道:“我看这地方像疗养所多过像医院。”
陈果对医院没什么好印象,消毒药水味总让他想起死人。他爸死时那从嘴角留下的鲜血腥气混着身上衣衫的清洁气味与这过分呛人的消毒水味如出一辙。
他爸出事后,他往家里买了许多跌打酒和膏药,平时有什么磕磕碰碰就在家里擦药酒,遇上感冒发烧也不爱上医院,宁愿赖在家里裹着被子喝着热水捂汗。有回实在撑不住了,被他弟硬是拖到了医院按住他手让护士给他扎针。陈果自认胆小,害怕医院里这份太过贴近的死亡气息,怕被它们依附在身,怕它们化身成细细小小的虫钻进身体,也将他引至死亡。
医院里空调调得很低,陈果竖起衣领走去询问谢风华的病房所在。谢云飞跟在他身后,看他脸色发白,还问他,“你不舒服?”
陈果记下护士给他的病房号,摸了下鼻尖,“没有,就是有些冷。”
谢云飞摸了下他手,陈果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到,瞪大眼睛看他,“师兄你干吗?”
谢云飞脱下外套给他穿,陈果又给他披回去,“你要脱了外套别人还以为我们送外卖来的呢,你穿着。”
谢云飞抓着衣襟看他,陈果搓了搓手臂,对他笑笑,“这会儿我又不冷了。”
谢云飞没再说话,重又穿上外套,拉好拉链。两人到了谢风华病房前,看房门关着,门边也确实写着谢风华的名字,陈果正要敲门,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里站着的人陈果看着面熟,年纪不大,约莫还是个少年。个子比他矮些,也瘦些,皮肤挺白,和谢云飞似的。至于脸孔,带着几分雌雄难辨的好看,是极其浓烈的长相。
尤其是双眼:刀锋般的眼睛,眼角上挑出一个锐利的弧度,像是能杀人。陈果与他四目相接片刻,总算是想起来他姓甚名谁。
“谢风华!”陈果一拍手,扯着谢云飞衣袖难掩兴奋地对他道:“师兄,谢风华,谢风华!”
谢云飞还是一脸沉静,抬眼瞧了会儿谢风华,随即移开视线,望向谢风华身后病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
谢风华喊不出他名字,只道他是要和自己打擂台的对手,陈果看他也认出自己,笑呵呵地和他握了把手,道:“没错,没错,就是我。”
谢风华往边上挪出个位子,问陈果道:“你是谢家的人?”
陈果跨进病房,指着身后的谢云飞道,“我不是,他是。”
床上那个谢风华住的是间单人病房,窗外便是青山连绵之景,屋里陈设也和普通医院病房截然不同,透露着股居家般的温馨。
“那你就是谢云飞了吧。”
陈果听谢风华竟念出谢云飞名字,奇道:“你们认识?”
谢风华勾起嘴角笑,“这可和说好的不一样。”
陈果没听明白,抓了下头发问他,“什么不一样?”
谢风华侧过身子打量他,“你是那个要和我打擂台的人,对吧?”
陈果点头,谢风华又道:“不过你又说你自己不是谢家的人,他才是。”说着,他又看向始终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的谢云飞。
陈果算是听出些意思了,他道:“那你的意思是原先是说要找个谢家的人和你打擂台?”
谢风华把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下,“你还不笨。”
他这略显孩子气的小动作被陈果看到,笑眯了眼,道:“也没什么差别,我也是谢师傅徒弟。”
陈果自作主张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他瞅着床上那带着氧气面罩,身上还插了两根管子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师傅的儿子啊…………”
粗看之下和谢师傅并不太相像,若是仔细贴近了瞧,那无论何时何地都紧锁着的眉心,从侧面看十分显著的鹰钩鼻倒和谢师傅一模一样。陈果研究谢风华长相的当口,谢云飞从外头进来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看到人了,可以走了吧?”
陈果看谢云飞着急要走,道:“师兄你别急啊,你要站累了就坐会儿。”他还冲着站在床尾啃指甲的谢风华笑,“你说这屋里两人名字一样,说起话来多别扭,你有小名吗?”
谢风华送他对白眼,“床上那老的也说不出话,你叫谢风华就我会答应,别扭什么?”
陈果问他,“他是你养父吧?干吗给你取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名字?”
谢风华突然笑,笑声一点都不动听,反而像打嗝似地,满是诡异。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瘸了,打不了擂台了,他给我这个名字,好满足他心里那点虚荣。”
谢风华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的表情却阴森可怕,陈果抱着胳膊,只觉得头顶上空调吹来的冷气嗖嗖地往脖子里灌。他想到再过两个星期便要和面前这个煞气沉沉的少年人站上擂台他就浑身哆嗦,这哆嗦却并非在害怕,而是全身上下都被一种久违的激动占据,每一滴血,每一根骨头,甚至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它们感觉到了危险,为此感到兴奋,甚至蠢蠢欲动。陈果抓着椅子的边缘,喉结上下动了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谢风华,他从他狼一般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这一眼却让他胆寒,他下意识地向后靠,正撞到谢云飞身上,谢云飞按住他肩,垂头问他,“还冷?”
谢风华坐到病床上,掀开被单一角给陈果看,躺着的这个人右腿的部分是空的,蓝色条纹的病服紧贴着白净床单。
“这个老瘸子上月喝醉了酒和人打擂台,结果可想而知,被人揍成了植物人。”
陈果站起身,他扭头看向床头的果篮,塑料包装已经被拆开,泄露出新鲜的水果味。他问谢风华,“你想和谢家人打擂台是吗?”
“原先还以为只是普通对手,后来听说我们学的都是一路拳法,我还从没和这样的对手打过擂台。”谢风华冲着陈果露出笑容,“一定很有意思。”
陈果不太自然地咳了两声,谢云飞抓着他手腕就把他往外拉,陈果被他这么没头没脑地拽到了病房外面,撇开他手问他干吗。谢云飞还是那句话,“看到人了,可以走了。”
只是这回换成了不容拒绝的肯定语气,陈果心里骂他霸道,又不想和他多废话,终是跟在他身后朝外走去。他回身望一眼谢风华的病房,兀自喃喃道:“那该怎么和师母交代……”
谢云飞道:“不用交代。”
陈果问他,“师兄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云飞又将下巴埋进竖起的外套衣领里,“师傅在时常说,他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以后就算他再回到谢家也绝不相认。”
陈果倒不记得谢师傅讲过这话,他好奇谢风华当年到底为了什么离家出走,还惹得谢师傅说出这般恩断义绝的话。陈果心想,谢云飞就算知道,按他性子,也绝不会和他说。要是去问谢师母
12、第十二章 。。。
,触及到她伤心过往,陈果也过意不去。他暗自琢磨下回清明去给谢师傅扫墓的时候多带些冥币,估计能换他托梦一回,告知真相。
13
13、第十三章 。。。
谢云飞走得急,陈果跟在他身后还开他玩笑,说,“师兄你怎么走得和逃似的。”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个女声,突然喊出谢云飞名字。医院里本就安静,更显得她声音洪亮,陈果回身看,那姑娘又反复喊了两遍引得护士都来劝她放低声音。谢云飞不管不顾地朝前走,陈果瞅着那追上来的姑娘面熟,他拉了下谢云飞衣袖,“师兄,上回那问路的姑娘喊你呢。”
谢云飞经他这么一说才算是停下,陈果对他笑笑,“这回又找你问路?”
谢云飞靠边站着,长腿姑娘跑到他身边,单手撑墙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
谢云飞板着面孔,似是不悦,抿了下嘴唇,道:“我不是来看他。”
这话不禁让陈果浮想联翩,揣测起谢云飞和这长腿姑娘间的关系。陈果看两人约是同龄,又想起谢云飞曾说他有十年没出过宏村,莫非这是他十年前在城里结交的女友,两人也曾山盟海誓,花前月下。孰料私定终身后谢云飞却出尔反尔,始乱终弃,只身一人回到宏村。这回来到城里说要办的事难道就和这长腿姑娘有关?怪不得处处藏着掖着,他话中的“他”莫非指得是两人的孩子?
孩子住院想见生父一眼?那天长腿姑娘在超市门口就是为这事和谢云飞拉拉扯扯?
陈果看了眼谢云飞,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最近电视剧看太多,想得有些离谱。他看两人相对无言,清清嗓子,道:“有什么话不如到外面说吧,别吵着其他病人。”
谢云飞转身就走,长腿姑娘眼中闪过丝惊慌,伸手抓着谢云飞胳膊,脸上写满着急,眼眶跟着红了,似是要哭,“来都来了,你就进去看他一眼吧,他就你这么个儿子。”
陈果一拍脑门,心道:谢云飞是个孤儿,怎么没想到病危老父望见亲儿一面这出!
谢云飞却是固执,撇开长腿姑娘的手,反而是拖着陈果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大门。
“爸他快不行了,医生说他没几天了,你就进去让他看一眼,算我求你。”长腿姑娘走在谢云飞身旁,说话的腔调都带着催人泪下的颤音,“他也不指望你能叫他爸,就想看你一眼,就一眼,这之后你还当你的谢云飞,我们绝不再打扰你生活。”
谢云飞这家事陈果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他耳根软,听人姑娘哀求了半路,手上使劲,把谢云飞拽停下。
他松开谢云飞的手,往边上挪了几步,冲长腿姑娘笑了笑,“你们家事我就不听了。”
谢云飞道:“该说的都说过了,我不姓沈,姓谢。医院里的人要死要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说得绝情,又是番冷若冰霜的姿态,长腿姑娘一时语塞。陈果站在电线杆边上掏耳朵,兀自感慨,“哎,看一眼也不会掉块肉。”
谢云飞闻言看他,陈果眼神一晃,立即望向别处,哼起小曲,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长腿姑娘没再劝他,垂下眼,问道:“那明年清明你能来看看他吗?”
谢云飞断然拒绝,陈果长长叹出口气,“人活着时能看就看一眼吧,别像我,每年清明一个得扫三个的墓,想看活的再也看不找。”
陈果笑着说这话,却把长腿姑娘弄哭了,抽抽噎噎地说,“那时爸妈被仇人追杀,实在没办法才把你放在了宏村……找了你十几年……十年前找到你,你又不认他,现在人都快不行了,你进去看他一眼又怎么了……说句不好听的,没他也就没你…………”
陈果见不得姑娘哭,立马过去安慰她。
“姑娘你别哭啊,我跟你进去行吗,哄哄老人家高兴也好。”
长腿姑娘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陈果,对他道谢谢,说他是好人,问他姓名。
“我姓陈,耳东陈,单名果,苹果的果。”陈果对她笑,“你看我冒充谢云飞行吗?”
他板起脸,比照着身边的谢云飞变脸似地换上冷酷面孔。长腿姑娘被他这模仿逗笑了,抬起手背擦去泪痕,伸手对陈果,道:“我叫沈雁。”
谢云飞在旁看两人还交上了朋友,拦下辆出租车,作势要走。陈果没来得及和沈雁说再见,匆忙挤上车,还问谢云飞,“师兄你走这么急干什么?”
谢云飞抱着胳膊,挺直腰杆,拿眼角余光瞥他,“你不是要冒充我去看病人吗,上车干吗?”
陈果笑道:“我刚才不是看人姑娘哭得厉害吗,你家里的事我瞎掺和什么。”
谢云飞鼻子出气,陈果只管笑,摇下车窗,靠在车门上吹风。初夏微风带着温热,隐约还夹杂着新鲜的草木气息,吹得人昏昏欲睡。陈果在裤子上搓了搓手,被医院里冷气吹得发冷的手也算是稍稍恢复了些热度。电台里放的戏曲音乐也是催人入眠的唱腔,陈果耷拉着眼皮,他想睡会儿,却怎么也找不着舒服的坐姿,两条长腿往前往旁边摆都别扭。谢云飞看他动来动去,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响,问他在干吗。陈果摆手手没事,继续折腾自己双腿,谢云飞问他是不是想睡会儿。陈果对他笑,还道:“师兄你真了解我。”
谢云飞指指自己肩膀,“你靠过来。”
陈果当自己听错了,干看着谢云飞,脸上笑容渐渐僵硬。谢云飞并未重复,用眼神示意陈果坐过去些,陈果抽了抽嘴角,“这样不太好吧……”
他和谢云飞别说是熟识了,就连朋友都还说不上。再说了,哪怕两人是多年好友,一个男的往另一个男的肩上靠也实在是有些怪异。
陈果往车门边缩了缩,这会儿他已睡意全无,看着谢云飞,压低了声音,道:“师兄,我们两个男的,靠来靠去多奇怪,还是别了。”
谢云飞薄唇轻启,对陈果道:“你刚才在医院里怕什么?”
陈果抓了下耳朵,笑着回道:“师兄你说什么呢,从小我爸妈就说我胆大,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陈果还要继续吹,却被谢云飞开口打断,“谢风华看着你的时候你怕了。”
陈果咧着嘴哈哈笑,眼睛弯着说他那是虚晃一枪,让敌人放松警惕。
谢云飞挨近他,好看却不苟言笑的眉眼凑到了陈果面前,而那双曾在他的肖想中被涂上了浓重情‘欲色彩的手正按在他腿上,似乎下一秒便要将他日思夜想的下流行径切实演绎出来。
陈果吞了口口水,尴尬地挪开谢云飞的手,他觉得羞愧,仿佛被谢云飞这么看着,往日对他的所有幻想便会经由他如炬的视线传达至他的大脑,被他窥知。陈果别过脸,轻声说道:“师兄,路上颠,你还是坐回去吧。”
“你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谢云飞在他耳旁问他,声音又硬又干,听不出丝毫感情。
他靠太近,那讨人厌的气场侵袭而来,让人浑身不自在。陈果抬手推开他,这回轮到他皱着眉不说话了。
出租车一路驶上高架,过了许多路口,穿过许多条街,在两人的沉默与悠扬婉转的昆曲中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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