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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听皇兄的话，除了皇兄，不要相信任何人。”少年伸手摸摸小孩的头，叮嘱道。
　　“嗯，五哥，你要快点回来，不要受伤了。”小孩低头擦干眼泪，然后看向他。
　　“嗯。”少年应了一声，看了他们许久，最后从小门离开了。
　　作为旁观者的程晏，沉默地看着他们，只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程晏看了那个少年和小孩一眼，忍下心里涌起的酸涩，跟另一个少年离开了。
　　少年离开后，跟着某个将军进入军营，前往边关塞外。
　　然后，程晏就看着那个少年一步一步地从小兵爬到将军的位置，途中看他经历了几次迫及生命的危险，但少年还是咬牙撑过来了。
　　看到最后，程晏见到已经长大的少年，已经坐上将军之位的那人戴上银色面具，烧掉从京城送过来的信，领着他的亲兵不分昼夜地赶往京城。
　　赶到京城城外，面具将军远远看到了城墙之上，站着一位身着龙袍的新帝，还有他身边那红衣少年。程晏看到了，常年没有表情的将军，那没被面具遮住的嘴角微微扬起。
　　没看到后面，程晏就醒过来了。程晏睁开眼，紧抱着怀里的林莫。
　　看来这个梦和之前他做的梦是同一个，那个少年就是之前他梦见的银色面具将军了吧？之前的记忆又恢复了些，就是不知道他之前的身份是什么。
　　是那个新帝，还是那个将军？或是其他人？
　　回过神来的程晏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还黑着，将林莫那有些微凉的手放到他怀里，抱着他闭眼继续睡觉。
　　天越来越冷，外面开始下起小雪。林莫也没再去美食铺那里，每天就是呆在暖房陪小雅和小南玩。
　　程晏每天早上去看看，到中午就回来了。天越来越冷，去吃火锅的人也越来越多，程晏又招了几个人到铺子里帮忙。
　　林城开的茗酒轩不只是卖果酒，冬天里的热食一早就在天冷的时候推出。林莫之前去看了一眼，跟林城简单说了几道菜，林城回去琢磨了几天，又推出了新品。
　　对经商痴迷的林辰，每天一早起床就跟林城出去，让林星每天早上起来都只能感受到冰冷的被子。
　　天冷了，林星也跟着他们成天呆在暖房里。不过，林莫和小南小雅一起玩，林星只能呆在一旁幽怨地看一眼他们，然后继续看二哥给他准备的书籍。
　　暖房里东西不多，占地最多的是大床，上面铺着几层被子，然后下面烧着地龙。大床占了房间位置的一半，上面摆了很多东西，林修在一旁边喝茶边看书，林星在一旁时不时看一眼四哥那边，然后又回过头继续看书。
　　林莫和小雅小南在另一头玩着，林母和林大嫂也呆在另一边给他们做衣服。即使如此，上面的位置还是很宽，还可以坐上五六个壮汉。
　　“专心点。”林修手指敲敲桌子，提醒道。
　　再一次被二哥抓个正着的林星赶紧转回头，老实地看着书。
　　一直在暖房呆到了中午，等程晏和林城林辰回来后，林母将东西收起，和儿媳妇去厨房里将一直熬着的骨头汤端出来放到锅里，然后开始准备中午要吃的食材。
　　程晏回来后，去暖房看了一眼林莫，然后也进厨房帮忙切菜。


第37章　除夕
　　还有五六天就要过年；　林莫的美食铺早在几天前就关门了，陈青和陈木住在那边的院子里；　顺便看铺子。
　　林城也将开店的时间改成了下午；　晚上五点准时关门。
　　今年林家过年不打算回村里；　新年当天；　镇上有冰灯节。而且从大岭村到镇上花的时间太长，现在路上都积满了雪。
　　临近过年，林父林母出去买年货；　林城和程晏回大岭村拿几袋己经脱壳的大米；　还有他们之前为过冬储备的各种腊肉。
　　林大嫂和林莫他们几个则是开始清扫大院；　不过两个小孩再加上一个哥儿；　也不能做什么。新年大扫除的正式开始也是等林城和程晏他们回来。
　　新年前一天；　林星林辰穿着厚棉袄在院子里清扫地上的雪；　将其堆到墙边。林城和程晏两人则是将林母买回来的红纸窗花全部贴上，在门口外面挂上两个大灯笼。
　　林大嫂和林母将房子里外清扫了个遍；　林修在书房写对联；　写完后拿出去给他们贴上。
　　考虑到林莫的体质问题；　林父林母没让他出来帮忙；　所以林家现在最闲的就是林莫；　只用在房里看着小南和小雅。
　　“四叔叔，五叔叔他们在玩雪吗？”林小雅站在床上；　手扒在窗沿上往外看。
　　“嗯；　在堆雪人。”林莫偏头看了一眼；　说道。
　　“堆雪人好玩吗？小雅也想玩。”小雅转头看向四叔叔。
　　“外面太冷了；　小孩不能出去。”
　　“可是二叔叔之前也说五叔叔是小孩。”小南想了想，说道。
　　“……外面太冷了。”
　　“我和哥哥有毛绒绒，不怕。”小雅跑到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抱过来，说道。
　　“……”你们不怕冷，但是我怕啊。
　　“只能玩一小会儿。”林莫看着他们眼里的期待，沉默了许久，最后妥协道。
　　“好棒，四叔叔最好啦！”小雅欢呼一声，然后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林莫帮他们俩穿好衣服和鞋子后，才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全副武装后，林莫带他们出去。
　　虽说已经穿得够多了，但打开门，感受到那迎面吹来的冷风时，林莫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林星和林辰扫成几堆，小雅和小南两人一出去就往林星他们那边跑去，完全没有被外面的冷风吓到。
　　林莫紧了紧脖子处的毛绒围脖，确定头上的帽子戴好后才往他们那边走去。
　　“四哥，你也出来玩啊？要来堆雪人吗？”林星将雪人的身体拍实，看到四哥走过来，问道。
　　“这是……雪人？”林莫疑惑道。这头不圆身体还散成一堆的是雪人？虽然他没堆过雪人，但起码还是看过的。
　　“弄不圆，没办法，反正堆成一堆就是雪人了，村里其他人都是这样堆的。”林星拍拍雪人的身体，把它拍严实了。
　　“好吧，我也来。”林莫走到另一堆雪面前。或许，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雪人是什么样了。
　　“咦？那我和哥哥也来堆一个。”小雅见四叔叔也开始玩了，赶紧拉着哥哥来到一个小雪堆面前。
　　等其他人将屋里屋外都弄好后，看到的就是家里几个小孩在院子里玩雪。程晏在不远处就看到林莫鼻子被冻得有些通红，眉头微皱，赶紧走过去。
　　“哟~你们几个这是在干嘛呢？”林修站在暖房门前，感受着里面的暖气，朝他们喊道。
　　“莫莫，怎么出来了？”程晏走过去，用手碰碰他那有些红的鼻尖。
　　程晏的手很暖，即使长时间呆在外面，手都不会冰，林莫对此十分羡慕。林莫将手里的雪扔掉，脱掉手上的手套，将手伸到他面前。
　　程晏很顺手地伸手握住，捂住他那冰冷的手，“怎么不呆在屋里？”
　　“我和四哥比赛堆雪人，二哥你要来吗？”林星听到林修的话，大声回应道。
　　程晏听到，有些疑惑地看向林莫，又看了一眼他面前那不知是什么形状的雪堆。
　　看懂程晏表情的林莫：“……”
　　他什么时候说要比赛堆雪人了？
　　很明显，林莫已经选择性忘记了他刚刚想的，要给他们见识一下真正雪人的样子这件事。
　　“还有我和哥哥呀~”小雅抬头看向二叔叔那边，晃晃手大声喊道。
　　“这样啊……感觉挺好玩的，那我也来吧。”林修也过去找了一堆雪开始摆弄起来。
　　林父林母和林城夫妇俩看他们玩得挺开心的，想到他们事情也做完了，于是四人也加入比赛中。
　　林莫：“……”这真的不是个比赛啊。
　　“想要怎么做？”程晏帮他把手捂暖后，从口袋里拿出手套给他穿上，问道。
　　“做一大一小的圆球，然后小的搭在大的上面，再用其他东西当眼睛鼻子和手就行了。”
　　“你站在一旁，我来弄。”程晏听着林莫的描述，在脑里想了个大概形状，让他站一旁就开始动手了。
　　“唔……记得雪球弄得紧实一点。”
　　等林修堆了个大概形状，抬头往周围看看，发现了一个令他有些心塞的事情。爹娘是一对，大哥大嫂是一对，莫哥儿和程晏又是一对。就连林星林辰兄弟俩和小南小雅兄妹俩也组成了一队，所以这里就他是一个人？
　　林星堆到一半，抬头看了一眼四哥那儿，发现四哥的雪人跟他们的不一样，想了想，林星放下手里的雪跑过去。林辰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完成他那奇怪形状的雪人。
　　“四哥，你这个雪人怎么弄啊？为什么可以堆得这么圆？”林星问道。
　　“问你程大哥去，这是他堆的。”林莫正给雪人弄上眼睛和嘴巴，看了他一眼，说道。
　　林星点点头，跑到程晏那边。得到方法后，林星回去和林辰讨论了下，然后在他们雪人原本的基础上进行改造。
　　堆了半天还是一堆雪，小雅不免有些泄气，抬头往其他人的雪人看看。看到四叔叔面前的雪人，小雅眼睛一亮，然后跑过去。
　　正在和那堆雪做斗争的小南看到妹妹跑开了，抬头看去，也看到了四叔叔的雪人，想了想，扔掉手里的雪，往那边走去。
　　“四叔叔，这个雪人好大好好看呀！”
　　“是吗？我也觉得。”林莫笑道。
　　“去找你程叔叔，让他给你堆一个小的。”
　　等他们玩得差不多了，天也渐渐地变暗，偶尔听到其他人家放烟火的声音，天空上时不时有烟花炸开，将周围映得亮了些。
　　烟花这种稀贵的东西，也只有在新年的时候每家每户才会买上一些，放来图个喜庆。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母和林大嫂也去厨房准备年三十晚饭。程晏帮其他人都堆好后，带林莫回屋里。
　　吃完丰盛的晚饭后，程晏例行端一盆热水过来给自家夫郎泡脚。
　　所有事情做完后，程晏回屋里钻进被窝，等林莫贴过来后将其抱住。年前的最后一晚要守岁，所以院子里灯火通明。各家各户现在也是点着灯。
　　林莫趴在程晏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然后用脸蹭蹭程晏那半露的胸膛。程晏半靠在床头，手搭在他腰上。
　　“困了就睡觉，我来守着。”程晏摸摸他的头发，说道。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林莫半眯着眼，低声嘟囔道。
　　就在他第三次睡着后又醒过来，林莫终于受不住了，果然还是要做些可以提提精神的事。
　　林莫两手撑在程晏的胸膛上，慢慢挪起来，然后伸手搭在程晏的脖子上。
　　“怎么了？”程晏小心扶住他，疑惑道。
　　“嗯……做些有意义的事。”林莫说完，然后凑过去，啃上程晏的嘴巴。
　　程晏眼眸一深，揽着他腰上的手猛地收紧，然后反客为主，翻身将其压在床上。
　　这个时候，确实是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
　　等屋里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慢慢变低后，除夕晚守岁时间也过了。林莫趴在程晏身上睡着了，程晏伸手轻轻抹掉他眼尾的泪，从床头摸出一颗红豆，随手一弹，将灯熄灭。
　　耳边是外面烟花时不时升空炸开的声音，程晏侧身，将林莫放到床上，然后抱着他闭眼睡觉。
　　新年第一天，没有人是早起的，都窝在床上睡觉。差不多九点了，林母起床给他们煮昨天就弄好的汤圆。
　　煮好汤圆后，其他人也差不多起来了。林母将盛着汤圆的大盆端到暖房那儿，几个小孩洗漱好后去暖房呆着，边吃汤圆边聊天。
　　醒来的程晏听到外面的声音，看时间也不早了，将怀里的人叫醒。
　　等程晏和林莫洗漱好去到暖房那边，几个小孩们正吃得起劲。
　　“四叔叔新年好！程叔叔新年好！”小雅手拿木勺舀起汤圆，刚想往嘴里送，余光看到门口那边有人，偏头看去，发现是四叔叔和程叔叔，奶声奶气喊人道。
　　“小雅新年好，四叔叔和程叔叔给你的压岁钱。”林莫走过去，从身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给她，揉揉她的脑袋，笑道。
　　其他小孩见此，也纷纷给林莫和程晏道新年快乐，得到压岁钱后，喜滋滋地继续吃。
　　程晏给林莫盛了一碗汤圆，然后坐在他旁边一起吃。
　　“今天镇上有冰灯节，中午要去看看吗？”程晏低声问道。
　　“好。”


第38章　新年第一天
　　吃完汤圆后；　林莫穿好衣服就和程晏出去了，至于家里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组成一队一起出去玩。
　　冰灯节在彧国很早就有；　一开始是每家每户做个冰灯放在院子里。之后就是放在大门前让其他人观赏；　新年第二天会选出别人认为最好看的。
　　到现在发展成一种活动；　镇上会集中放置用来雕刻冰灯的大冰块；　还提供雕刻的工具。所有人都可以尝试，雕刻完后，可以选择放在展示区上进行展览；　也可以拿回家。
　　不过，现在冰灯节倒是有向爱人表达情意的含喻；　大多数来玩这个的都是年轻人。
　　林莫一只手塞进程晏衣服的口袋；　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现在还是早上，出来的人不多；　放在街上展示的冰灯才有几个。不过；　若是等到晚上再出来；　就可以看见满街的冰灯；　里面点上蜡烛，灯光在冰雕中就如星光那般闪亮。
　　程晏走在林莫旁边，顺着他脚步方向走。说实在的，程晏不觉得这些冰灯有什么好看；　不过他很乐意陪林莫出来玩。
　　“想玩？”程晏看到林莫看着那些冰块；　眼里有些跃跃欲试；　偏头问道。
　　“嗯；　我们去雕一个吧。”林莫转过头，微仰头看向程晏，有些期待道。
　　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林莫想要的或是他的请求，程晏都不会拒绝，或许是不想让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程晏点头应了，和林莫过去挑一块适中的冰块，拿上工具到另一边雕刻。
　　“想要什么形状的？”程晏蹲在冰块前，抬头看向林莫，问道。
　　“做个镂空的宫灯吧。”林莫也蹲下，想了想说道。
　　“好。”程晏点点头，思考了几秒便开始敲冰块。
　　宫灯吗？程晏脑里闪过一些片段，记忆中少年身边的那个小孩就央求过他雕个宫灯，可惜还没等他学会就去军营了。
　　程晏没让林莫动手，自己一个人快速雕刻起来。自从记忆恢复了些，程晏也知道如何调动他体内的内力，如何正确使用他那一身武功。
　　不过，用浑厚的内力来雕刻冰灯，晚上躺床上不用起来就把灯息了，怎么看都有些大材小用。
　　林莫蹲在一旁无聊，于是拿过程晏敲下来的小冰块雕起荷花。程晏看了他一眼，没阻止。
　　雕好后，程晏将它搬到展示区那边，把蜡烛放到冰灯里面。等晚上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将里面的蜡烛点上。
　　“等晚上我们再来看看，明天就搬回家。”程晏将林莫雕的荷花灯挨着宫灯一起放，荷花中间也放了一根小蜡烛。
　　林莫看了一眼雕刻得无比华丽的宫灯，再看看程晏，心里有些疑惑。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听到程晏的话，点头应了。
　　之后，两人又去看了其他东西，新年第一天，除了冰灯活动，还有其他喜庆的活动。等差不多到中午了，程晏林莫两人回去吃饭。
　　等他们到家时，林母和林大嫂已经将食材准备好了。桌子中间的大火锅里的浓汤咕噜噜往上冒泡，浓汤里的香味溢满整个屋子，林莫一走进来就闻到了香味。
　　程晏和林莫两人是最早回来的，估计其他人还在外面玩，或者现在才开始往家里赶。
　　程晏去厨房帮忙把准备好的食材端过来，林莫则是呆在屋里暖身子。林莫两手伸开靠近火锅下面的炭火，等手暖得差不多了，端起盘将一些难熟的肉放进去先煮。
　　等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林莫在屋里也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几个小孩的声音。
　　“咦？四哥你这么快就回来啦。”林星一进屋里，就看到了坐在桌子那边的四哥。他还以为四哥和程大哥会在外面玩很久呢。
　　“嗯，去用热水泡一下手，准备吃饭了。”林莫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用木勺搅拌锅里的肉，之后端起一旁的莲藕块和淮山块放进去。
　　“我闻到了香香的肉！”被林修抱着走进屋的小雅偏过头，看向冒着热气的锅，满眼亮光。
　　“香香的肉，我们去厨房泡个手就可以吃啦。”林修抱着小雅出去，笑道。
　　等所有人都坐到位置上时，锅里的肉和其他菜也煮熟了。程晏坐在林莫身边，用木勺给他舀了几块煮得有些软烂的肉，还有一些软绵的藕块。
　　温暖的房子，满脸笑颜的家人，一桌子的食物，还有身边那个男人。林莫听着他们那有些欢快的谈话声，心里的郁结终于打开了。
　　这里是他的家，他们是他的家人，末世的一切终将被他放下，埋在心底，锁上。
　　“怎么了，不想吃这些吗？”程晏看他握着筷子却没什么动作，小声问道。
　　“没有，刚刚在想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