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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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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不久谢茂才说铠铠嘴里没一句真话,衣飞石就真情实感地向他承认,说铠铠能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叫板讽刺。你刚才不是说他说的都是谎话吗?谎话你也听?你还回来非要听谎话是不是有病?
  谢茂脸有点青,低声问道:“衣飞石,你是真要和我干仗?”
  “……先生又疑心我恃力骄纵了。”衣飞石双手交叠于身前,掌心遮掩,缓缓从手底下抽出一把短剑。
  白玉为刃,绿宝为鞘,剑柄以翡翠雕琢而成。
  玉翡剑。
  他将剑柄投于谢茂手边,扶住谢茂手掌相助持剑,另一只手则缓缓将剑鞘脱落。
  脱出剑鞘的同时,他将掌心在剑刃上轻轻擦过,一道绝细的伤痕倏地于手心裂开,鲜血就像是下雨天从屋檐上洒落的积水,牵着线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自从封印解除之后,衣飞石身上的伤口都愈合得极快,这一道被玉翡剑划破的伤口则不一样,它似乎失去了快速愈合的能力。
  “先生要杀我易如反掌。”衣飞石低声说。
  谢茂看着他不住滴血的手掌,一言不发。你是不是以为我肯定会心疼?我不心疼。一点、一点都不心疼。
  衣飞石并未看他的脸色,一直低着头,说完那句话便伏首谢罪,自承失礼之后,将身上所穿的家居服套头衫脱了下来。他将左肩左臂都晾在谢茂眼前,轻声说:“先生问我吧。”
  拿出玉翡剑,摆出这样的姿势,要谢茂问讯。怎么问?嘴上问不出来的事,就用剑刃问。
  当然,衣飞石依然不会回答。
  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谢茂,不管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但是,我很对不起你,体罚我出气吧。
  谢茂看着白玉刃上点滴不曾残留的鲜血,突然失笑。
  放在心尖子上呵护了半辈子的人,打一巴掌都要懊悔一辈子,就到了今天的地步,兵刃相见。
  他轻轻用手拍打衣飞石的脸颊,声音带笑,低不可闻:“吃定我了。”
  “先生……”
  “我不问了。衣飞石,我今日给你写一个‘服’字。你如此对我,”谢茂眼角微微泛红,声息渐低,却极其清晰,“是我的错。”
  谢茂很喜欢替衣飞石背锅。任何衣飞石理亏的事,他总会东拉西扯到自己身上,从不许衣飞石背负太多。
  今日这句“我的错”却和从前任何一句“我的错”都不同。他再不是为了替衣飞石开解脱罪,而是真正觉得自己错了。——我以为你很爱我,其实,我想错了。
  衣飞石不知何故心底一慌,连手上还滴滴答答淌血都忘了,仓惶拉住谢茂袖子:“君上……”
  谢茂低头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手心里长长的一道细刀口,试着用愈合术催生,并未收到效果。他便掏出干净的纱布捂住衣飞石的手心,说道:“你必然有办法,快止了血。”
  “要君上亲亲才能止血!”铠铠躲在衣飞石背后,闻言探出个脑袋支招。


第425章 乡村天王(184)
  “并无此事。”衣飞石连忙否认。
  谢茂看着他背后缩着脑袋的白衣小童,铠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给君上看。”
  衣飞石很想把铠铠拆成零件,然而,因为阻止铠铠说话,谢茂已经发过一次飙了,他只侧目多看了铠铠一眼。——出乎意料的是,一向还算听话的铠铠并不在乎他的想法,目光都关注在谢茂身上。
  谢茂拿出太一镜,铠铠立刻从衣飞石背后爬出来,手指头在太阳穴里戳了戳,戳出一道银丝。
  太一镜瞬间勾起银丝,在镜面中重现铠铠记忆中的景象。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天,青石山涧,有桃花满溪。】
  【一袭山居素服的谢茂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精悍的小臂,脑袋就枕在这双赤裸的手臂上,懒洋洋地歪在被艳阳晒得温暖舒适的大青石上,翘着脚,似乎在享受春日的惬意,又似乎在欣赏眼前的美景。】
  【那时候的衣飞石看上去很年轻,脸上带着天真与稚气,腰背挺直如剑,双手捏起剑诀。】
  【玉翡剑宛如一道长虹,在剑诀的指引下,照着衣飞石的心意肆意流转。】
  【衣飞石在炼剑。】
  【风吹过,桃花簌簌而下。】
  【刚刚开始祭炼玉翡剑的衣飞石在漫天桃花的飞舞中略显紧张。——并非由他亲自炼制的玉翡剑很傲娇,在空中肆意飞舞,并不绝对服从他的命令。他努力想要做到谢茂所示范的效果,欲速不达,玉翡剑失控了。】
  【剑锋划破衣飞石的肩膀,绣着符文的法袍在玉翡剑的锋锐下一触即裂。】
  【几乎在同时,谢茂就站在了衣飞石身前,控住了不听话的玉翡剑。】
  【纷飞的桃花落下,眼看就要沾在衣飞石的肩膀上。】
  【谢茂不耐烦地吹了一口气,桃花飞出去十万八千里,衣飞石肩上裂开的伤口瞬间痊愈。】
  ……
  分明是来自于铠铠的记忆,谢茂看着却觉得似曾相识。
  “亲亲就能止血了。”铠铠在一旁坚持地说。
  谢茂很清楚那就是吹了一口清气。
  尽管他和衣飞石的位置站得很近,尽管他的嘴唇似乎离衣飞石的肩膀也很近,但那肯定不是亲吻,就是很单纯地吹了一口气。——就和他前世借口与衣飞石切磋武艺,一双“凶狠”的拳头在衣飞石胸膛上拼命“捶打”一样,无比地单纯。
  谢茂不怀疑这份记忆。
  铠铠的记忆被放进了太一镜中重现,如果这份记忆有一丝不实伪造之处,太一镜必然会识破拆穿。
  那证明他和衣飞石确实拥有着他所不知的前一世。
  在前一世,他的衣飞石的关系也很亲密。修真之人,最亲的不是丈夫妻子,而是道侣。最看重的后辈也不是血脉亲生,而是承继道统的嫡传弟子。那段记忆中,谢茂亲自教衣飞石祭炼玉翡剑,守着衣飞石修行寸步不离,很显然,衣飞石既是他的弟子,也是他的道侣。
  和许多修真小说电视剧中的“道侣”概念不同,道侣是个很宽泛的概念,同道修行之侣,皆称道侣。
  道侣之间非常亲密。这种亲密与凡间夫妻爱侣之间的性缘关系不同,道侣之间亲密在于彼此了解对方的修行,了解对方的道,并在彼此修道的途中相伴相助。修真之人在入定破妄时,常常需要坐关,这种关键时刻就需要道侣守关保护。
  衣飞石祭炼玉翡剑时,谢茂守在一边,这也是一种守关保护。若衣飞石有滑落左道的危险,谢茂立时就能发现纠正。——若是同辈小友互相看护也罢了,谢茂明显修为极高,他肯陪着衣飞石做这么基础的练习,二人关系必然十分亲密。
  谢茂对这份似曾相识的记忆若有所思,仿佛还沉浸在春日和煦的美好之中。
  衣飞石用沾血的手扣住了太一镜。
  太一镜是上古神器,确有神器之威。衣飞石也并非普通修士,他是有圣号的轮回之主。
  他的鲜血准确地捂在了太一镜的镜面之上,原本流溢着古旧光芒的太一镜瞬时黯淡了下去。谢茂此时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绝对的等级镇压之下,谢茂此时很难对衣飞石的行动进行实际干涉,但凡衣飞石不肯让他,他就拿不住衣飞石。
  “先生,它在撒谎。”衣飞石对谢茂依然恭敬,对铠铠就不怎么客气了,一把摁在地上,拆了它的脑袋。
  “它不是我的弟弟,它只是……”衣飞石拿着铠铠与身躯分离的脑袋,一丝鲜血也无,铠铠脸色甚至没有半点痛苦之色,还在衣飞石的手里东张西望。
  “它是一道灵。”谢茂指了指他的手,发出警告,“把它拼回去。我没有前世的记忆,不代表我傻。”
  衣飞石一只手扣着被神血玷污的太一镜,一只手抱着铠铠的脑袋,垂首沉默。
  这种沉默就是抗拒,违逆,不愿遵从吩咐。谢茂几辈子的脸都在这几天丢光了,心想,反正我呵斥你也不听,算了,我也不嚷嚷了。他起身走到衣飞石面前,抓住铠铠脑袋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圆髻,稍微使力——提不动,衣飞石抱着铠铠的脑袋不肯给他。
  “你松不松手?”谢茂问。
  衣飞石与他僵持片刻,终究还是在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中败下阵来,胳膊一松,铠铠脑袋易手。
  谢茂再伸出另一只手,放在衣飞石面前索要:“镜子。”
  衣飞石依然不想给,胆气已弱,低声道:“神器已污了,我洗干净再还给先生。”
  谢茂被他这不要脸的说辞都气笑了,催促道:“我对你伸了手,怎么?要我求你一句,向你讨要?”
  衣飞石不可能再让铠铠向谢茂泄漏任何前世之事。施加在谢茂身上的前尘禁法并不太牢靠,在谢朝时就险些失效了,因此谢茂的怒气崩坏了铠铠设置的系统,换句话说,险些解开封印的谢茂差点就把铠铠弄死了。
  目前谢茂和衣飞石并未照着衣飞石所设计的轨迹去小世界轮回,铠铠控制不了谢茂和衣飞石的转世,谢茂独自回到了真实世界的史前时期,铠铠只能把衣飞石送到谢茂身边——这一切都是谢茂的怒气所导致的失控。
  前不久,衣飞石与铠铠趁机加固了谢茂身上的封印,但是,这封印能维持多久?衣飞石不能肯定。
  一再让谢茂看见从前的画面,读取从前的记忆,很容易刺激他,让前尘禁法再次提前失效。
  他手里握着已经被玷污的太一镜,修为比被封印的谢茂高无数个层级,只要他不肯妥协,谢茂拿他毫无办法。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得罪冒犯君上的事已然做了,一旦谢茂彻底恢复了记忆,衣飞石自认必死无疑,也不在乎此时再得罪谢茂一点半点儿——只要能完成计划,衣飞石并不在乎自己未来的下场。
  只是谢茂前世积威太深,衣飞石要正面违抗他的命令、承受他的怒气时,依然有着下意识的恐惧。
  还有一种很复杂的矛盾与难受。这种违逆的煎熬,来自于他对谢茂从谢朝至今几十年朝夕相伴的深爱。
  事已至此,他和谢茂已经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相处了。
  所幸,他的计划之中,谢茂从来就不需要一个生随死殉的爱人。
  衣飞石抬起自己沾着血的手,神光黯淡的太一镜就放在他手心的纱布上。这样子看似要将太一镜交还给谢茂,谢茂也习惯了他最终的退让和驯服,正准备伸手取回太一镜,下一秒,太一镜就消失了。
  衣飞石把太一镜收到了他的小世界里。
  完全独属于衣飞石的小世界,只受衣飞石控制,在那个小世界里,衣飞石就是掌控一切的至高神。
  小世界切断了谢茂与太一镜的联系。这猝不及防的操作把谢茂惊呆了,他不惊讶衣飞石的修为,也不奇怪衣飞石能收走太一镜的本事,他只是从未想过衣飞石会这么做。太无礼也太放肆!简直撕破了最后一层脸皮。
  比跪着保持沉默一言不发更不恭敬的是什么?是站起来,大声说,我就不告诉你。
  衣飞石目前做的就是后者。
  “对不起,先生。”衣飞石指尖点向谢茂眉心,一道鬼气贯彻紫府。
  他不敢对谢茂的记忆再做任何手脚,前尘禁法已经很不牢靠了,万一弄巧成拙,才是万死莫赎。
  但是,作为轮回大帝,衣飞石有一种很独特的法术,被称之为“斩前尘”。一些执念深重或被世人信仰的鬼魂投入轮回池之前,必须斩去前尘,才能顺利投胎。他能将自己从谢茂的生命中彻底斩去。
  不到万不得已,衣飞石不想这么做。
  他知道偷偷爱慕君上是大不敬,可是,喜欢了君上那么多年,守着君上那么多年,宁可永远站在角落里守着君上的背影,他也愿意千年万年十万年地守下去。他想要永远留在君上的生命之中。
  若他早作决断,在恢复记忆的初期就斩了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多天的局促与煎熬了。
  ……衣飞石略觉羞耻。他竟然很怀念这并不甜蜜默契的一段时光。他拥有了陛下的爱,也拥有了爱慕着君上的记忆。爱与记忆共存,是比任何时候都美妙的一段岁月。
  可惜,君上眼里不揉沙子。瞒不住了,日子也真的过不下去了。
  衣飞石只能彻底从谢茂的生命中退出。
  他,斩去了谢茂生命中的自己。
  谢茂闷不吭声地倒了下去。
  铠铠傻眼了:“主子,你是不是傻?我有备用方案,肯定能说服君上帮你度过此劫。你‘咵当’一下子就把自己从暴君的生命中斩去了,我的备用方案怎么办啊?”
  衣飞石将手垫在谢茂险些撞在地上的脑后,正欲扶谢茂躺下,谢茂倏地睁开眼。
  眼中一片冰凉,没有丝毫情绪。
  唬得铠铠一溜烟就把脑袋和身躯拼装起来,躲到衣飞石背后,瑟瑟发抖:“君上恢复记……”
  “噤声!”衣飞石低声喝止,“不是君上。”
  ——那是藏在谢茂体内的那枚小小的元婴,升入紫府之中,主宰了他目前的行动。


第426章 乡村天王(185)
  被元婴所主宰的谢茂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抬手就是一道不知名的力量砸向衣飞石。
  大半年前,谢茂对付常家父子时,召唤天地力量尚需以未来古音敕令天地,如今修为突飞猛进,天地之间的雷泽之力信手拈来,毫无预兆。——然而,衣飞石还是飞身退去十二尺,从容地躲过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卧室临近走廊的墙壁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破洞,惊动了楼下的岳云:“敌袭?”
  下一秒,衣飞石被一道雷光砸下了楼,摔在坚硬的石材茶几上,沉重落地。
  岳云迅速赶来,扶他起身:“你如何?我去看看。”
  衣飞石拦住他:“不必。”
  岳云见衣飞石脸色如常,并没有被暴打过后的苍白脆弱。
  可衣飞石也结结实实地吐了一口血,胸口残存着被击伤的痕迹。单从四周与伤口处残留的痕迹看,打伤衣飞石的对手实力相当强悍,且使用的是极其正宗堂皇的雷法。
  这让岳云很困惑,当今天下,会使用如此纯正雷法的世家,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
  更奇怪的是,以衣飞石对谢茂那么狗腿的维护姿态,如今只留下谢茂一人御敌,衣飞石怎么会告诉他“不必”去察看战况?……上面好像也没有打斗的动静?
  岳云抬头张望,谢茂恰好自卧室内穿越过碎墙的废墟,于走廊上冷冷俯视。
  “元神。”岳云即刻发现了谢茂目前的状态不妙,主宰谢茂身躯意识的,是谢茂的元神。
  “走,快走。”岳云催促。
  若在半年之前,岳云不曾受重伤,谢茂也在修行之初,岳云尚有一战之力。现在岳云愈弱,谢茂愈强,打起来完全没有悬念。就谢茂这个开了挂的状态,岳云不想招惹,带着衣飞石就想跑。
  ——反正他现在救下了衣飞石,待谢茂清醒之后,肯定会感谢他。
  衣飞石擦去嘴角血渍,缓缓站直身躯。
  谢茂并未下楼,一手雷光,一手山泽,两股劈山裂石的天地之力呼啸而下,冲着衣飞石斩落。
  他此时没有情感,也不存在理智,只有自保的本能。衣飞石将一道鬼气贯入谢茂的紫府之中,直接把他的主意识打晕了过去,主宰着谢茂的只剩下元婴。元婴苏醒的第一件事则是找使主意识沉睡的罪魁祸首复仇,只有解决掉威胁到主意识的敌人,自身才能处于安全状态。
  岳云想要拉衣飞石离开,衣飞石手绽剑花,光影相护,将岳云滴水不漏地护在了剑光之外。
  谢茂招来的两道天地之力则如狂龙虎啸,刺穿了他的身体。
  他仍旧不改一丝表情,冷静地将体内伤坏的逆血吐出,正面对着谢茂的眼神方才有了一丝畏惧。
  岳云彻底看不懂了。
  衣飞石手中剑花绽放,光影坚实无比,既然能护在岳云身前,就能护住他自己。他展露的这一手道法,完全超出了岳云能理解的范畴之外,是一种极其高深难测的运用方式。
  明明能挡得住谢茂的暴打却选择生生挨着?这俩是玩儿暴力情趣吗?
  岳云觉得,谢茂的眼神也不像游戏。
  衣飞石再次擦去嘴角血渍,他一向爱洁,在谢茂面前尤其仔细仪容,随手整理已经成了习惯。
  修为高到衣飞石的地步,凡人的眼界已经无法理解了。哪怕谢茂能召唤天地之力,碍于元婴所携带的威势真元受封印所限,也很难对衣飞石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衣飞石才将击溃内脏的伤血吐出,伤处已迅速恢复痊愈。
  除非谢茂动用玉翡剑,否则,他使用任何办法都不能在衣飞石身上留下长久的伤痕。
  谢茂的元婴也很轴,不能把伤害主意识的对手撂倒,决不罢休。衣飞石这挨一下吐一口血再迅速痊愈,简直是在挑战谢茂的施法速度。谢茂出手三次,第一次击空,第二次得手,衣飞石吐血后安然无恙,第三次再得手,衣飞石再次吐血、安然无恙。他目光冷漠地第四次出手——
  看着席卷了漫天戾气狂风的雷光、山泽、风火之力,衣飞石缓缓屈膝,跪下。
  轰隆一声。
  三股天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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