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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名医难求-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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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台风眼却无知无觉的宋明哲只是在惋惜,明明说好要来吃晚饭的萧裕纯临时改期,可惜了自己刚卤好的猪蹄。

    进了司马狱,死人也能开口说话,从某种意义上说,陆辛应该是比江湖神医更惊人的存在。在慈宁宫杖毙了无数宫人太监,在黑梅卫一遍遍在坊市里抓人,在官家放朝政数日不顾一心扑在此案上不久,结果出来了。

    宋明哲从萧裕纯口里听到了比较完整基本官方非谣传的版本,官家以傅家敬上的小菜为线索,到因故未试菜的大太监,再到傅家被收买的家丁,最后寻到一种状如水晶的兰花,细细研成粉末混入菌子里,京里三个月以内和关外有所交集的正是延昌郡王,翻箱倒柜一番,果真找到了尚未用完的水晶兰花。

    “都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呀,明明唾手可得的大位,这么心急做什么。”吃瓜群众宋明哲今日没有再啃西瓜,而是磕着一把瓜子。

    “你在笑什么?”他敏锐发现小王爷神情似乎不是单纯八卦的好奇之心。

    “我哪里有笑,”萧裕纯揉了揉脸,蹙着眉头,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听说延昌郡王家里还搜出好些个仕女图,官家见了发了极大的脾气,正不知道如何收场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宋明哲淡淡的哦了一声,换了一个话题,“当年卞太子案的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那日在茶楼听到说书的传的玄乎,你知道的话也给我说说?”

    夜半三更,不知何处传来了一阵阵歌声,像是不肯离去的灵魂在红色的宫墙内游荡,又像是另一个世界不知名的呼唤。尚未从慈宁宫阴影里走出来的宫人们惊魂未定,一时间人人自危,再不敢踏出宫门半步,原本执行严格的宫禁这下人人自觉遵守,也是歪打正着的后宫之福了。

    月娘却心神不属,手上戴着镶嵌珍宝的甲套,哒哒哒发出轻微响动,在光线昏暗的宫殿内格外清晰。

    延昌郡王还未成为延昌太子,月娘这一步棋本来也是打算事后发作的,但是延昌的意外落马,让郡王府被黑梅卫搜了个遍,若是搜出什么沾了嫌疑边儿的东西来,自己可就跳进汴水也说不清了。

    官家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伴君如伴虎在宫里混了多日,也有几分框架在心中。越想越不安,月娘瞥下守夜的宫人,独自一人披衣掌灯,朝着南面小窗看去。

    窗外墙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花盆,影影绰绰又像是一只尚未归巢的大鸟。月娘摸出一颗金豆子,手上发力朝着影子砸了过去,乒乒乓乓,果真掉下一个花盆,在墙角里摔得粉碎。

    守夜宫女被惊醒了,“娘娘,怎么了,可是要吃茶,你回去歇着,让我们来吧。”

    月娘嗯了一声,坐回了床上,勉强喝了几口茶水,却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重新听到匀细的呼吸声。

    承恩殿外,树荫重重叠叠,映照在宫墙上,仿佛张牙舞爪的鬼影,看得人颇惊心。

    “西风,西风?”有人低声呼唤,从墙上跳下一身量纤细之人,夜色浓重,不辨男女。另有一个高大一些的人影守株待兔守在树下,两个人就借着夜色掩护,在树影子里碰了头。

    “何事寻我?延昌一出事我就心里觉得不好,小王爷可有……”月娘匆匆发问,对面之人却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把她往假山深处拉了两步。

    “延昌家里搜出了好些个仕女画,怀就坏在这画里,画的不是天下间其他淑女,而是你月娘!”西风声音意外的沙哑,似乎疾风中狂舞的树叶沙沙响。

    遮挡月光的乌云被风吹开,皎洁的月光落在月娘惨白的脸上,她嗫嚅着嘴唇,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我可就没有活路了,西风你替我给主子说两句好话,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呀。”

    西风又一次打断月娘,“趁着今夜,赶紧走,逃得远远的,逃到天边去吧,这宫里形势有变,你若是再待下去,也难有个好下场。”

    月娘难得犹豫不决,迟疑了片刻。

    西风又在催促他,“过了今夜,可就不同往日了,在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月娘心一横,咬着牙答应了西风,“走。”

    话还未说完,西风身形已动,眼错间已是消失在眼前。月娘侧耳细听,隔壁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动静,本想稳妥一些的,等西风回来接自己一起,现在若是不成,只能自己摸索着跟上了。月娘侧身翻上宫墙,沿着宫墙一路行来,前面远远好像有个人影又好像没有,月娘快到朱雀门的时候,眼看最后一道宫墙就在眼前。

    月娘摸出怀里的小刀,如果西风没有解决守卫,只能自己来了,多日不练功,解决个把守卫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真的要走。”语气里没有多少匪夷所思,而带着一股子无可奈何。

    月娘一惊,这不是西风的声音,翻下宫墙的瞬间,周围无数的火把被点燃。月娘心中道一声不好,定下心神再看,却是看到官家一身威严立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那个人,就那么让你惦记吗?”他又问了一句,月娘借机扫了一眼,心就凉了半截,周围的武士不单纯是御林守卫,大半是黑梅卫的老底子,人人持剑负弓,蓄势待发。

    月娘抬起头,尽管她一身黯淡不出彩的宫女常服,但爆发出的气势,真真配得上宸妃娘娘国色天香的名头,这绝色啊,再美的衣裳在她身上都会沦为陪衬。

    “陛下从何时开始疑我?”月娘大声质问着,官家胡须抖动了一下,却是没有回答。

    “陛下不过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我明说了,延昌郡王不过一腔情愿而已,我与他清清白白,他不过一场单相思而已,可我这样说,陛下心里就不会疑我了?”

    月娘鼻子里哼了一哼,流露出不屑的表情,“自然是不会,哪怕开始花言巧语说的好听,过些时日,待我年老色衰,也不过冷宫道旁的苦李罢了!”

    “朕断不会如此对你!”官家像是爆发了一样咆哮起来,月娘静静等在原地。

    “傅皇后枉死相国寺,陛下可有心情替她讨一份公道?这深宫六院里的人命官司,哪一天少了?”

    字字句句,如箭羽射在官家心上。

    月娘眼中一闪而过了然,趁着官家分神,却是寻机会重新跃上了墙头,眼看就要跳出宫外。

    “放箭!”赫然官家的声音。话音落地,训练有素的黑梅卫早已挽箭,无数箭羽朝着宸贵妃的方向射去,那纤细的身影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从半空中轰然落地。

    “谁喊得放箭,给我停下,停下!”官家嘶吼着,用双手无措拍打着身边几个近卫手的弓箭,待他拖着身躯跑到月娘坠下的地方,触手之处满是湿热。

    月娘浑身插满流矢,眼神在火把亮光下一点点涣散,不久断了气息。

    官家搂着月娘,老泪纵横,“你为什么宁愿死也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

    “西风,今天又是你值夜班呀,”宋明哲闲极无聊,跑到窗边与西风聊天。他也是不懂保镖这个职业,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站一两个时辰,也不怕被蚊子叮出满身的包。

    “点心要么?我做的荷花饼。”宋明哲亮了亮手里荷花模样的精巧的饼,西风不出意外摇了摇头,今夜意外心不静,抬头望着天边一轮皎洁的明月,“今晚的月色很明亮,小王爷大约一会儿就来了。”

    宋明哲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重新点起了驱散蚊虫的香料,留着灯火继续等着萧裕纯,月下归人。

    宫墙内,一个人影窜了出来,他边走边从脸上抹下了一层皮制的东西,揣回了自己怀里,月光下赫然看清此人面具,是梅影秋无误!

 第七十三章 疯子

    宫里动静第二天才传到了外面,当然街头桥上绘声绘色演绎的故事就有很多戏说的成分在里面了,比较靠谱的说法,是宸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了呢。宋明哲囧,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另一个时空不知不觉也被还珠粉占领了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后西风人就消失了,萧裕纯找人找到了宋明哲这里,强烈怀疑宋明哲差人城东城西买吃食跑腿去了,宋明哲表示自己才不是那种思想觉悟地下的后进分子。萧裕纯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几声,认栽一般四处带了最佳替补邵文远行走。

    宋明哲远观萧裕纯的背影,眼波流转,思绪万千,背在身后手里紧抓的一本小册子被他捏成一团。

    “……六月救下章氏女,密藏家中,虽与章氏不和,但其治河功绩流芳百世足以,老夫尽其所能留下章氏一点血脉,愧矣……章氏与载德婚后育有一子,起名希,希翼吾孙一生顺遂,喜乐平安……”

    这是宋明哲从祖父手札里翻出的旧年记录,纸张敝旧,字迹模糊,需要细细辨认才能读出大半内容,但这能辨认出来的部分,已是触目惊心。载德正是宋明哲先父的名讳,宋明哲吸着冷气,在手札里找了又找,历年诊断记录,来往人等,各家红白喜事皆有记录,唯独漏掉了自己父母过世的那一段。

    宋明哲咬着唇,躲在屋里,假装翻阅时下流行抄本小说,中间夹着祖父手札,翻来覆去看了半夜,模模糊糊问道一阵槐花香,正想着槐花饭呢,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再不醒,可就要错过午膳的点儿了。”

    宋明哲惊醒,萧裕纯笑意盈盈坐在自己对面,把玩着自己新入手的雕花核桃玩器。

    宋明哲擦了擦唇边的口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坐在桌边睡了一夜,低头细看,一身冷汗就淌了下来。手抄本里空空如也,压痕犹在,就是不见祖父的手抄本。

    “你有没有,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我的……”宋明哲声音越来越低,不敢拿眼睛去看萧裕纯。

    萧裕纯凤目中的疑惑倒不似作假,“什么东西?我方才进来的时候,你就趴在桌上熟睡像头小猪崽子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宋明哲心下暗叫不好,忙打了一个哈哈,把话头圆了过去。

    陪着萧裕纯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饭食,好容易挨到午后,好说歹说把萧裕纯送了出门。宋明哲回到自己房间,房里房外找了起来。先不说自己向来警醒,就说自己睡眠不佳,断断不会睡到这个程度的。

    除非,宋明哲脸色铁青在自己窗下找到小小一堆灰烬,食指沾了些许在鼻尖闻了闻,又小心用舌尖舔了舔。这玩儿意名为一梦黄粱和掺在酒里的醉生梦死算是相亲相爱的不二搭档,作用大概如名字提示的那样,让人好梦一觉到天亮。

    这东西金贵,非豪门大户不会使用的,蒙汗药要便宜的多,尽管事后有后脑勺疼的后遗症,就是瓦肆里也多用醉生梦死,毕竟放酒里的只要一小杯就等药倒一个人,药力随着酒的年头越陈越强,而不是一梦黄粱风吹吹就散。

    到底是谁呢,宋明哲用纸包撮弄起来一点,包好小心收在怀里。剩下的看着四下无人,尽数踢散在墙根草丛里。

    迷药的事情宋明哲和小王爷提都没有提,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小王爷,邵文远,连着郝福起都忙碌了起来,连着萧四娘都断了走动的脚步。大家的解释当然丰富多样,从被老子拎着学习,到西风翘班自己不得不连他的份一起努力,再到夫家的小功孝上门不便,老实人郝福起都支支吾吾说自己就是忙啊就是忙。

    闲人宋小明当然表示,大家有事业有家庭,忙一点挺好,他感同身受,非常理解。可是人吧,总是个习惯动物,从小心翼翼把人错开来,到门可罗雀,中间的心理落差真不是一点半点。

    宋明哲闲极无聊,已经给八哥从凉风有兴;秋月无边教到我是一只小小鸟,再继续下去就能参加才艺大赛,编写点凄惨身世,什么原本是潇洒英俊的大好男儿,被老巫婆变成了一只丑八哥的传奇故事了。

    这一不小心就到了仲夏,不谈过世原因,宫里接二连三几位重磅人物去世后,一孝未平,一孝又起,官家受的打击颇大,不问朝政问鬼神,四处寻常江湖奇人,一心想要与爱妃梦中相会。

    好在他打从前太子去世时,宠信宸妃娘娘开始,就不理朝政许久,朝臣们有丞相们抬头,尚书议事,以端王为首的宗亲权贵点头,该赈灾赈灾,该治河治河,该剿匪剿匪,还算是井井有条。

    傅家在前此宗亲案中受打击不小,总算和全家圈进的倒霉蛋延昌郡王比起来又好得多。后宫里木有了腰杆子硬的靠山,只能靠自己努力钻营,总不能荣华富贵皇亲国戚的名头断送在自己手上吧?

    傅宗邦在洗脱了自己嫌疑,老实了那么一小阵子后,重新活跃了起来,立志于给官家四处寻访山林隐逸,甚至于想把自己身边得用的铁面士推荐给官家。傅雪彦大摇其头,无可奈何间,私下里小动作不少,官场里有小道消息,说傅家在江南物色田土,哪怕京里的基业丢了,还能给子孙留点耕读的本钱。

    萧裕纯火力全开找宋明哲吐槽来着,傅雪彦这混小子真想归隐田园,老子送他一块低,白送,他明明是障眼法,护城河外最近发现了好多面目被毁的无名尸啊,这事和傅雪彦没关系的话,我把叉烧生吞下去。

    此叉烧非彼叉烧,宋明哲给自己的八哥取名,在大梁绝对是特立独行,独树一帜。萧裕纯略逗了逗鸟,发现叉烧的业务范畴从山歌小调到南来北往的骂人话后,轻飘飘留下一句,虽然名字奇怪,但和着贼鸟倒也匹配。

    宋明哲啃着自己的梨,没有打算好心从萧裕纯手里解救爱鸟的意图,废话,这小兔崽子自己睡觉的时候精神百倍,等自己打着哈欠爬起来陪它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的时候,丫就把脑袋放到翅膀下打瞌睡,这昼夜颠倒睡眠不足,与半夜起来奶孩子也不逞多让。

    萧裕纯提出想带宋明哲去城外走走,也被宋明哲找借口推脱了。

    “城外有什么好看的,你方才不是说好些个无人认领的尸体么,我是郎中,只能治活人,不能治死人。”

    萧裕纯点了点宋明哲的鼻子,对他唱反调的态度丝毫不在意。“既然你说了,我可就自己去了,到时候发现什么好玩的,你可别再拉着我的袖子抱怨我与你不贴心了。”

    宋明哲老脸一红,想起了自己把萧裕纯袖子拉下来的往事,多少有点害羞不好意思。

    萧裕纯倒是脸皮厚,大笑着摸了摸宋明哲的脸,满意的离开了。

    宋明哲收回方才天真纯然的表情,火速回到房里,换了一套不起眼的衣衫,戴上斗笠,偷偷摸摸出门,跟上了小王爷的轿子。

    “月娘,月娘,你会回来看我的吧,你一定舍不得离开我,你总说寝宫里我不在你心里就空落落的,心里冷,我在这里陪你,你再对我笑一笑好吗?”官家对着承恩殿里一副音容图,一个人翻来覆去不知说了些什么,领头的大太监进入两耳不闻窗内事,直把自己做花瓶的模式,小太监们看见师傅脸色,也不敢上前。

    为什么没有几个宫女了呢,官家说了,怕自己身边人来人去围着宫女,被宸妃娘娘看见了,吃醋,就不肯回来了。

    官家擦着脸上纵横的老泪,心里深恨江湖术士无能,说是能阴阳重新相见,但不过一场迷梦罢了,倒是傅家献了一个法子,不过要用到孟真人百余幅仕女图。那个铁面士说,这孟真人的仕女图,是合着天上星宿来的,原是纯阳派有通天之能,幻术异能不可枚举,后来衰落了,手艺丢了,但玄机还留在美人图里,只待有缘人解开。

    当今圣上不正是有缘人,大梁上下能集齐仕女图,诚心寻求鬼神之事的答案,非官家莫属。

    只要把仕女图在大庆殿里按照他写着的顺序摆好,点起傅家准备的人鱼油脂的蜡烛,就能与阴间的宸妃娘娘相见,若是心诚的话,求个来世姻缘也并非不可能。

    官家大是心动,来世姻缘这四个字太诱惑了,今生缘分既尽,来世再聚,再一回恩爱夫妻白头到老,也未尝不可呀。

    “去,把我的一百单八幅仕女图都拿到大殿里。”

    “这都是些什么人?”小王爷没有忌讳肮脏,在义庄里亲自查看尸体。

    西风用刀鞘撩开白布,方便主子看清楚。“手上有常年握剑的老茧,身量结实,脖颈处有日晒的皮色差异,筋骨结构也是习武之人,其他身份来历一概不知。”西风解释了两句,又牢牢闭上了嘴巴,眼底下显而易见的青黑,可见这些日子他也并不好过。

    “习武之人,”萧裕纯啧啧称奇,“最近京里可有什么人报了失踪没有?”

    “回主子,并没有。”

    “你说这奇不奇,京里天天抬着死人出来,里面就愣是没人报个案子,连丢了狗的都没

    有!”陆老头喝了两口酒,酒糟的鼻头更红了两分,宋明哲乐呵呵给他添起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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