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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政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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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并肩
许东城正襟危坐的盯着墙上的一只蚂蚁,看它不停的在原地绕着圈,他深深的觉得它像一只掉了队的兵,那茫然失措立刻就表现在了它的行动上。他竭力忍住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他想把那只蚂蚁从墙上拎下来,再放到地上去,那儿正有一支坚定的队列,有条不紊的从一个阵地专向另一个。
他的左边坐着他的教导员吴江,右边是二营长夏炎。在他的正对面是同样正襟危坐的团长张胜,他的脸上隐约有种混合着怨怼的无奈。他们的目光很快就对上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扯出一道尴尬的笑。
在他们的记忆中,101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这样正式而完整的会议了。张胜曾在会前为谁来参加会议跟于正秋又跳又叫的争执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在这位于政委的坚持中败下阵来,任凭他把所有的营级教导员、团部参谋长以及其他团级机关干部都拉到了会议现场。
原本就不大的会议室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张胜有些愤怒的瞪着于正秋:“你……你说你弄这么多人来要干什么?!这儿坐的下么!”
于正秋不置可否的笑笑。他渐渐有点儿读懂张胜的脾气,那是个争强好胜不肯低头的人,哪怕腿打折了也要支跟枪杆子站起来。在这种热情与血性的背后,矗立着一个军人永不言败的尊严,还有那个凝聚了亿万人希望的未来、那个他们为之流血牺牲的信念。
“省省吧……这才是开团部会议的标准成员,以后也该这样。”于正秋温和的回答,甚至带了点调侃的语气:“就算你是团长,也不能专搞一言堂,开会的目的就是讨论,讨论的意思就是……”
“行了行了!”张胜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少说可以,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于正秋一点儿也不生气,仍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过分强调你的个人意见,那就是犯了经验主义和主观主义的错误……”
“停停停!你少给我在哪儿乱扣帽子!”张胜最受不了这个,他已经觉得脑子开始发涨。“我知道你满嘴的大道理!我说不过你还不行吗!我……我不说了!你爱干嘛干嘛!”
回应他的是于正秋愉快而灿烂的笑,然后他又忙不迭的回到广大群众中间。张胜他望着他几乎有些欢快的背影,咬牙切齿的,低声的吼了句:你个天杀的小秀才!
于正秋像是长了顺风耳,他警觉的回过头:“你刚才说什么?”
张胜郁愤简直不能够用语言来形容,可在一屋子骨干的面前,他还真拉不下脸来重复那句话,于是他很用力的揉了揉眉心,咬着牙根一字一句地回答:
“没什么。”
会议在一部分人的好奇与另一部分人的郁结中开始了,作为团长的张胜第一个发言。
“我先说两句……”张胜清了清嗓子,看着满屋子的团营级干部,眼中有些难以掩饰拘谨。“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我纵队即日向南推进,准备渡江进入淮海地区作战。咱们团,将在本次行动中承担掩护师部撤离的任务。要求是,尽可能拦截敌第五军新四旅的进攻,掩护我师尽快撤离许昌一带,绝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许东城小声对身边的夏炎说:“瞧见没?还是于政委有办法,咱团长多少年没正儿八经说过话了!”
夏炎看起来很平静,他的回答只有俩字:“开会!”
许东城讨了个没趣,转头跟他的教导员说话去了。
事实上,与会人员或多或少的都注意到这个转变,这让他们的脸上流露着不同程度的喜气洋洋,个别几个甚至是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这意味着他们永远不可一世团长同志终于遇上了克星。
但张胜显然体会到了更多。自从于正秋接手101的政治工作以来,他明显轻松了不少。他不需要再为党团活动绞尽脑汁,也不需要为长篇大论的工作报告劳心劳力。现在他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军队的作战指挥与日常训练之中,这让他时时想起那句流传在他们中间的玩笑话。
那是他的老领导李洪彪经常挂在嘴边儿的话:团长政委就该像两口子,感情越好,队伍的凝聚力也就越强。□也说过,要亲密的连名字之间都容不下任何标点符号……
张胜没结过婚,确切的说,他连女人也没见过多少,所以他想像不来夫妻间亲密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如果好妻子的定义就是帮助你解决一切内部工作,协调所有内部矛盾,对上实事求是保证完成任务,对下认真负责教导不遗余力,那毫无疑问,于正秋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妻子。
只是有时候,过于优秀的妻子,一定会让你在某一刻觉得恼火、难堪,甚至愤怒。
张胜背着双手,在悬挂的大地图前一圈又一圈的转悠。他的面前是他的政委和四位营长,他们正在部署具体的作战计划。
“老一老二,你们带人守在A点,老三守B点,老四C点。咱们的计划是在A点拦截敌人的进攻,一旦新四旅进入我驻防地区,肯定先冲击A点,老一老二你俩就算死也要给我守住了!”张胜重重的掐灭手中的烟头,严肃的目光扫过夏炎和许东城的脸:“如果敌人绕过A点,把重心放在B点,你们就把人给我拉回来,老四从C点打突击,我就不信灭
不了他把个营!”
四位营长郑重的点头,无声的承诺沉重的像座大山。
于正秋没有点头,他还在沉思。
张胜干脆皱起眉头:“你又在那想什么呢?!”
于正秋走到大地图前,指了指离三个圆圈不远的一块空白:“这儿呢?不打算在这儿布防?”
“那是东线我的大政委!咱们的重点在西线!连敌人在哪都搞不清楚吗?再说东线有第2师守着,咱们去了也是白去。”
“第2师撤离的预计时间比我们早1天,一天就能拉开40公里,敌人如果从这里切断,我们将于第2师失去联系。”于正秋认真的在分析,那张斯文清俊的脸也因为这种认真染上一层坚忍不拔的刚毅。
张胜有些发愣,但他还在坚持:“就算这样,新四旅会放弃西线绕到东线作战吗?这将意味一天超过12小时的急行军!他们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而且它距离C地只有不到20公里,要是他们真从这里切断,四营也能够及时响应!”
“可万一敌人把主力集中在东线,仅凭一个营的兵力……”
“那不可能!”张胜急切的打断他,“新四旅跟咱团兜了大半年的圈子了,他们都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吗?冒进把主力压在两个师中间,他们还没那么大胆子!”
于正秋还在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张胜有些恼火的瞪着他,并不打算给他任何接话的机会:“我知道,你接下来就会说,你这是犯了主观主义、经验主义的错误!可你呢!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味从理论出发,你……你就是教条主义,还有那个什么本主义!”
底下有人偷笑,于正秋也忍不住笑了。一场战术讨论会应有严肃气氛顷刻荡然无存。
“那叫本本主义……”他微笑着纠正他,同时也陷入了沉思。张胜的话固然很有道理,但一向严谨的他还是对东线的那个缺口有着本能般的警觉。
“这样吧……给我一个营,我去守东线。”于正秋最后说,“其余不变,还按照原先的计划。”
张胜也看出来于正秋铁了心,他考虑了一下:“一个营我给不了,最多给你两个连。”
“……那也行!”于正秋咬咬牙,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讨价还价。”
张胜别过头,努力不去看于正秋的表情,他的笑让他有点儿恍惚。他抹平了手里的帽子,脸上又恢复了战场上的肃穆与坚定。
他推开门,望着没有尽头的远方,他仿佛看到十年前的他自己,正步履蹒跚的踏过
战友们尸体走来,他的眼里闪动着他所熟悉的光芒,从愤怒到坚定,到迷茫,到淡然,再到充满绝望的希望,最后他像是要确定什么,顺着那稚嫩的目光看向更远的前方。
他不知道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只知道那儿还有一场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额~关于毛主席说的那句话。。。它是真的^^|||
说的是我军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对搭档,相信大家都猜得出他们是谁^^b
毛主席说他们亲密到名字中间容不下一个逗号。。。这基本就是原话~作者显然只是借用,请大家千万不要多想~
伍 信任
“老三那边怎么样了?”
“新四以重火力冲击B点,一营二营正在回防,预计二十分钟后赶到……团长,咱们要过去吗?”
“再等等。”
张胜放下望远镜,眼睛却还盯着远方的地平线,十几里外的战场上双方正在激烈的交火,震耳欲聋的轰鸣摩擦着初春稀薄的空气,沉闷的响彻四面八方,大地在浓烈的硝烟味中摇摇欲坠。
“你再联系老三,摸清敌人用了多少人马,就说我要确切的数字!”张胜面色沉重的回到战壕,他身边的发报员正紧张的调试频道,滴滴答答的声音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政委那边还没联系上?”
“报告团长,还没有!”
“继续联系!”张胜背着手在战壕中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老四呢!老三那边怎么说?”
“报告!”四营长邱云从战壕中探出头,“新四旅在B点的兵力大约有三个营!我一二营已经就位,正在对敌人展开合围!”
张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炮弹撕开空气发出的阵阵呜咽由远及近,那是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更为猛烈的轰炸。
“全体注意!立刻向东转移!做好战斗准备!”张胜几乎在嘶吼:“现在的任务是支援D点的七连十连!全营全速前进!”
邱云也反应过来,急得直拍大腿:“哎哟!他们上政委那儿去啦!咱们从这儿赶过去,最快也得四十分钟!董祺这混蛋!手里还留着三个营呐!”
“这会儿急也没用。”张胜死死的盯着东面,对身后的发报员说:“通知B点,撤一营……不,撤二营回来!马上!”
顶住了敌人的第二次进攻,于正秋坐倒在他们临时挖建的战壕里大口喘着气。他的脸上隐约有些泪痕,这时候已经被风沙吹的干涸了。不断有人经过他的身边,询问战斗的情况,询问他的情况。他是一名政委,在团长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支队伍的核心。这意味着会有很多人拼死命的要保护他,有的他甚至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于正秋默默的望着被硝烟染成黯淡的天空,眼里的忧伤掩盖了原有的绝望。人都是这样,总有一天你会习惯战争,习惯死亡,甚至习惯绝望,但你永远也习惯不了分离,愤怒,或者悲伤。
“报告政委!十连伤亡已经超过一半,再这样下去,恐怕敌人的下一次冲击……”年轻的连长眼睛红红的,他刚刚失去他的指导员。
于正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面前的这张脸孔是如此的年轻,却又如此的
沧桑。他只能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再坚持一下,大部队……很快就能到了。”他顿了顿,又用全身的力气把那句话喊出来:“同志们,再坚持一下!团长他们很快就能到了!”
剩下来的不到一个连的战士们,用这辈子最洪亮的声音回答他们的政委。他们的声音,也依旧是整整两个连的声音。
一颗燃烧的炮弹划过头顶的天空,在距离于正秋不远的空地上炸开了。紧接着,更多的炮声和枪声在他们的周围响起,浓浓的黑烟和呛人的火药味充斥着狭窄的战壕,敌人的第三次冲击开始了。
张胜带着四营赶到的时候于正秋正趴在土堆上不停的咳嗽,清秀的脸也让硝烟熏成了一团煤灰,只有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因为这战场上的重逢而充满了喜悦。
“怎么这时候才来!”他抹了一把脸,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来,“同志们等你们好久了!”
“你咋知道我一定能来?”张胜伸手扶着晃晃悠悠的于正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万一我没跟着老四呢?你就心甘情愿的交代在这里了?”
“你不会的。”于正秋的眼睛里像揉进了什么,那是一种夹杂着忧伤的喜悦,“你把C点向东移了5公里,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你肯定会守在那。”
张胜不说话,在心里默默感激他的信任。他用力抱了抱于正秋,对身边的警卫小林打了个手势:“扶你们政委到下边休息。”
“我没事。”于正秋摇摇头,他挣脱张胜的搀扶,很认真的说:“我又没缺胳膊少腿,别拿我当老弱残兵。”
“行……依你。不过也不能硬撑着,啊政委同志。”张胜半开玩笑的说,“你要是倒下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事实上,现在他看于正秋的目光,已经和看他的营长们没有区别了。
“三营那边情况怎样了?”
“一切正常。”张胜的眼睛在发光,他说:“那边打的是防御,留老一老三在B点足够了,对方不过也是三个标准营。老二马上就到,咱们在这儿打伏击,非吃掉他们一个营,杀杀他们的威风不可!不然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正秋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开始习惯相信他边上的这个人。如果这个人说能赢,那就一定能赢,对此他毫不怀疑。
对面的敌人还在狂轰滥炸,他们似乎认定了他们面对的是一支从编制到精神状态都已残缺不全的队伍。一小时后,夏炎带着最团战斗力最强的二营从后方包抄,两支队伍合二为一,很快打垮了对方的防线,敌人开始向后撤离。
邱云:“团长
!咱们还追不?”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分明是咬着牙的,他的十连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损失过半,而他却把最宝贵的支援时间浪费在了路上。这是一种属于军人的最朴素但又最激烈的情感,用最简练的词汇来描述就是复仇。
于正秋理解这种情感,但他还是说:“不能追。我们的任务是掩护大部队撤离,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和师部取得联系,冒险追上去反而对我团不利。”
邱云红了眼,他看着张胜,等他最后的命令。
张胜的第一个反应是说当然要追,不但要追,还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但于正秋的目光让他犹豫。他开始耙他的头发,那力度大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疼,最后他用压抑的声音命令他的营长:“立刻停止一切追击,全团即时撤退!”
邱云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他茫然的举起右手,又茫然的放下,然后他转过身,回到他短了一截的部队中去,略显佝偻的背影在张胜的眼中越发凝重。
两天后101团抵达淮阳,顺利与师部汇合,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
这两天里,101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掩埋好战友的尸骨,包扎好自己的伤口。枪杆折了,接上,子弹没了,装上。然后他们又是那支仿佛永远也打不倒的队伍,随时准备在下一轮的战斗中首当其冲。
这是一头雄狮,只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舔舐遍体的伤痕。
三月的清晨算不上冷,但也远不在温暖的范畴之内。张胜叼着烟蹲在田埂上,习惯性的望着一个方向——正前方,他的身边坐着一言不发的于正秋。
张胜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身边的人:“行了,别哭了。”
于正秋有些疲倦的摇头,用只有他俩听见的声音说:“我没哭。”
“没哭没哭,可我看你那脸比哭还难看。”张胜吸了口烟,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刚才的大会上,连师长都表扬你啦!这次咱团咱师能顺利撤退,你可是居功不小……快别老阴着脸了,笑一个呗,算我求你了行不?”
于正秋无精打采的看了张胜一眼,很勉强的笑了一下,那笑简直比哭还沮丧。然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重的让人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
“我宁可不要这样的表扬。”这几个字像是被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于正秋似乎整个人都松动了,向来绷得笔直的姿态也软了下来,这时他身上的那种涉世未深的气息才渐渐散发出来。
“我知道……两个连打没了三分之二,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张胜尽量不去看于正秋的脸,他眼里近乎柔弱的
伤感让他不忍,甚至动摇。
“但是你没错啊……要说有错的那也该是我,是我大意轻敌,是我没仔细考虑,要是我直接给你两个营,那还会有这个事吗?”
于正秋苦笑着摇头:“那不一样。对我来说两个营和两个连没区别……”他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没有一个焦点,“这两天我经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换你带着他们,或许……或许他们都不会牺牲。”
张胜抬起手,他想拍拍于正秋的肩膀,可那只手在空中僵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被他收了回来。
“我带和你带一个样。没有人能一直打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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