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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航程之南海秘密作者:苇蓑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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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覃越叫住他,“你过来。”
  “哦。”麦浩辉听话地走到覃越面前,也不问是什么事。
  覃越拉开他上身的T恤,露出水手黝黑精壮的上身。
  “呃,我……”麦浩辉没料到覃越的举动,耳根一热。急忙转头看了下四周,发现厉振华和朱明瑞在看海图,其余的同事也在忙自己的事,似乎一切并没有什么异样;接着他看见覃越将听诊器放在自己的胸前,这才发现是自己想太多了,不禁又有些微微失望。
  年轻的心脏发出简洁有力的咚咚声,覃越几乎快要分不清那心跳究竟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摘下听诊器之后,内敛的政委已经控制好所有的情绪,用一副医生的口吻问道:“昨天晚上睡眠情况怎样?”
  麦浩辉很想说因为一直想着你所以不太好,可是梦里梦见这个人又让他觉得分明睡得很好,不禁有些难以抉择,“嗯,这个嘛……”低头看见覃越露出衬衫领口的一截白皙的脖子,水手的一颗心仿佛着了火。
  “什么这个那个,照实说。”
  见覃越的眼神一利,麦浩辉立刻立正站好,大声回答:“我睡得很好!”
  覃越剜了他一眼,“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这次麦浩辉很听话,回答得飞快。
  “手上的伤口恢复得怎样?”
  “很好!”
  “刚才喝酒了没有?”
  “没有……呃……”
  “到底有没有?”覃越眉头一皱。
  “没……”
  “张嘴!”
  覃越懒得问他了,直接用鼻子在对方打开的嘴边嗅了嗅。确认此人刚才一定喝过酒,覃越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边去坐着,先让林师傅和其他同事在水面割捞,你三十分钟之后再下水!”
  23
  将螺旋桨紧紧缠绕住的渔网,没有人知道是何年何月从何处漂流到鬼屿洋的。那由三股一厘米粗的尼龙绳绞成的渔网十分结实,里头还包着一根钢丝。渔网在海里漂浮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挂满了纠结的水草,网里还裹着大量的杂物。
  林闹海和其他两名实习水手下水进行切割,将螺旋桨上部可触及的部分渔网拉出水面挂上绞缆机,然后联络轮机长,让他通知机舱的人启动主机。轮机长不敢怠慢,立刻亲自操作,一会儿正伡,一会儿倒伡,绞缆机随即配合着忽紧忽松,约莫三十分钟,绞上来一大堆渔网,放在甲板上堆得老高。
  水头刚松了口气,操纵绞缆机的实习水手却惊慌地喊着:“师父,绞不动了!
  ”林闹海亲自上阵试了试,果然无论再怎么努力,水下的渔网仍旧牢牢缠着纹丝不动,若是强行拉扯,或许会给螺旋桨带来无可逆转的伤害,这阵仗让经验丰富的水手长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已经走过下午六点,水头跟轮机长商量了一下,决定再试一次冲伡,力图甩开缠网,然而主机发出危险而尖厉的喘振声,宣告这个尝试失败。
  见大家束手无策的样子,麦浩辉早已忍耐不住,只等三十分钟一挨过,他立刻飞快穿戴好装具,从船上翻身跃进蓝色的大海中。
  尽管此刻气象、水文、海况都不差,也很清楚麦浩辉的身手,可是水下作业向来危险,让覃越无法不去牵挂他。
  “麦浩辉,怎么样?”
  水手刚下去不久,覃越便拿起通话机跟他联系,并密切注意水面上升起的气泡。
  “好家伙,进了盘丝洞啦!”调皮的青年在水下仍旧不忘记插科打诨。
  超过五米的螺旋桨被一团黑沉沉的巨大渔网密密缠住,再无一丝螺距,难怪船上那部四千马力的主机被它拖得像生了根的磐石一般一动不动。
  麦浩辉在水下奋战了近半个小时,清理掉部分渔网,轮机长认为可以再试试启动主机。那被拖得无比虚弱的主机此刻终于恢复了一丝元气,转速达到八十,但仍旧没有船速,没有舵效。
  开拓号在海面上以每小时一海里的速度漂浮着,如果不尽快恢复动力,也许她将会漫无目的地飘到诡谲莫测的暗沙地带,被水底那些野兽脊背似的暗礁撞得四分五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麦浩辉在水下持续作业,体能消耗很大。
  “麦浩辉,现在感觉怎样?”
  覃越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犹如一泓清茶,又如一曲弦歌,总之,麦浩辉立刻精神一振。
  这是覃越。覃越一直在关心他。
  细细地咀嚼着这个事实,水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让船上的人突然着急起来:“阿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
  “我我我没事,一切正常!”很少听他如此忧心的声音,麦浩辉这才发现自己走神害覃越担心了,赶紧大声回应,情急之下嘴里一阵磕巴。
  “要是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就立刻上来,听见没有?”
  覃越的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关切和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柔,麦浩辉觉得自己都快要醉了。果然还是水下好,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宛如他夜夜期盼的梦境,平时那些不敢奢望的东西好像就这么突然从天而降,唾手可得。如果覃越肯一直这样对他说话,他就算永远留在海里也没关系……
  尽管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麦浩辉的手上仍旧奋力切割着那些粗大的渔网绳,蓦地里发现这些东西似乎也没那么可恶。十米的水下,持续的力气活让他的手臂有些酸麻,但他得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不管是开拓号还是覃越,此刻都急需他的拯救。
  奋力清理完又一个叶片,麦浩辉觉得有些喘,头也有些晕——因为是浅水作业,他呼吸的普通的压缩空气,或许是呆在水下的时间太长了所导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勇敢的水手拽着钢丝导索,想在船底板上休息一下之后继续奋战。
  此刻轮机舱传来好消息,目前主机转速跳到一百,舵效已经产生,航向立即转到了需要的刻度,船速恢复到每小时两节,虽然仍旧如散步一样慢,却已不复先前水上的无头苍蝇了。
  听到这个消息,船上成员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是覃越却发现水面的气泡突然冒得十分急促,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忍不住又问了一声:“麦浩辉,现在情况如何?”
  “别担心,我没事。”水下的麦浩辉那一刻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准备闯进龙潭虎穴里的骑士,正在为他心爱的人宣誓效忠,他嘴里喃喃地逸出几个字,“覃越,我……”
  “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爱!你!”脑袋里一片混沌,麦浩辉不顾一切大声地喊出这几个字,接下来他只觉得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世上的一切都消失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钟,水手的耳边传来一个严厉冷峻的声音:“我是厉振华。我命令你立刻上船!”
  24
  麦浩辉爱搞怪喜欢胡说八道是整个开拓号上出了名的,有一次他们经过一个管制区域,按照规定所有途经的船舶都必须用高频电话向岸上海事局的交管中心报告。
  或许是冲着厉振华的面子,那天交管中心当班的大叔十分亲切,下达完命令之后少有地加了一句:“祝你们一路顺风。”当时正在驾驶台负责当班的麦浩辉捏着嗓子装着女人撒娇的口气回了一声:“谢谢交管中心,你好好哦!”这个举动大概让当时所有正在那个频率上喊话的船员们全都喷了一驾驶台。
  磨磨蹭蹭地从水底浮上来,麦浩辉觉得有些不解,对甲板上的厉振华说:“处长,还差一点就全部清完了,怎么这就叫我上来了啊!”
  “你下潜太久,不合适继续工作,必须上来休息。”厉振华看了他一眼,“剩下的部分由我来完成。”
  “我一点也不累!”麦浩辉听他这么说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怎么能让厉处长亲自下海,“再半小时就可以了……”
  “你刚才在底下胡说八道些什么,自己还记得吗?”厉振华打断他,又望了望一边的覃越。麦浩辉在水底说的那句话嗓门极大几乎冲出了那台小小的对讲机,当时在甲板上的人都听见了,几个年轻的水手和测工还忍不住笑出声来。
  麦浩辉说话口无遮拦已是众所周知,大家都只当他是在耍宝,笑笑也就过了,谁也没多在意。现在听见他和厉振华的这番对话,纷纷觉得他在水下辛苦,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年轻人还过来拍拍他的肩。
  “我,我没说什么……”小伙子被犀利精明的上司一瞪,手脚都快没地儿搁了。觉得自己大概又闯了祸,生怕覃越生气,麦浩辉的一双眼睛忍不住朝他瞧去,只见那人脸色如常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覃越见他这样心里暗叹一声,缓缓开口说道:“你刚才身体有什么症状?头晕不晕?”
  “呃,有一点。”他怎么知道的?真不愧是覃越啊!麦浩辉又短暂地崇拜了对方一下,确认他没有生气心里立刻欢喜起来。
  “还有没有其他异状?比如心跳加速或者亢奋?”
  “啊,这么说来好像也有一些……”麦浩辉回忆着,刚才鼓足勇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的确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一般。
  “处长,他可能是氮麻醉了。”覃越面不改色地向一边的厉振华报告,“严重的时候的确会出现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的症状。”
  “嗯。”正在穿戴潜水装具的厉振华应了一声,突然抬头扫了一眼年轻的政委,眉毛微微挑了一挑,不出所料地在那张清俊的脸上看到一丝一闪而过尴尬和忸怩,男人随即朗声说道:“你负责给他检查检查,让他好好休息,别闹出什么乱子就行。”
  覃越点点头,心里少有地一乱。
  他知道自己这番话糊弄谁都可以,但绝对不是深谙潜水知识的厉振华。氮麻醉症状至少要承受四个以上的大气压才有可能出现,也就是说要深潜到水下四十米以上,麦浩辉属于浅水作业,不过才下潜十几米,通常是不会发生这种状况的。
  看来自己那点心思厉处长恐怕早已知道了……想到这里,覃越忍不住狠狠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那家伙却痴痴地回了他一个没心没肺的傻笑,拿他毫无办法的覃越只有抚额的份。
  “麦浩辉,跟我到医务室来一趟。”
  麦浩辉屁颠屁颠地走在覃越背后,来到位于生活区三楼的医务室。房间收拾得洁白整齐,一如它的主人。
  “坐下。”覃越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凳子,然后戴上听诊器,弯腰给他做检查。
  麦浩辉一动不动地坐在小凳上,任由那有些冰凉的听诊器在光裸的胸膛上游走。对方修洁如玉的手偶尔碰到他结实的胸肌,鼻端全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水手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心里也如同蹿进一头调皮的小鹿,四下胡乱冲撞。
  “心跳得有点快,应该不是什么毛病。”覃越收起听诊器,又打算给他测测血压,“头还晕不晕?”
  “覃越,我……”两个人的距离不到十公分,麦浩辉难以抑制地抓住对方的手。
  “放手,坐好!”生怕这家伙又说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话,覃越立刻打断他,给他套上血压计,“这里不是水下,不许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我刚才说的全是真心的!”麦浩辉急得额上青筋暴露,却不敢乱动,“覃越,我们……”
  “嗯,没问题。”覃越的目光一直盯着血压计的刻度,见没有任何异常,便放开了麦浩辉的手,“你……”
  他正打算说你可以回去了,却只见麦浩辉双眼像两只小灯泡一般泛着兴奋的贼光,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一把拥住了他:“覃越,你答应了?!”那又惊又喜又不可置信的语调活像中了一亿元大奖的疯子,覃越被他结实的臂膀箍得差点窒息。
  “麦浩辉,你干什么!”眼见对方的脸突然贴近,知道他要干什么的覃越心中暗暗叫苦,只得一抬脚狠狠地踏在麦浩辉的脚丫子上,立刻疼得他嗷嗷直叫。年轻的政委脸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你疯了吗?放开我!”
  “那什么,我……你不是同意了吗?”水手垂头丧气地坐回凳子上,委屈地抬眼瞧着眉尖带着怒意的政委,弱弱地抗议:“刚才是你说没问题的……”
  “你究竟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覃越简直哭笑不得,见他这副沮丧的样子虽然有些心疼,可是此人今天实在是离谱透顶,“我是说,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大家都还在忙着,赶快滚去甲板帮忙!”
  25
  厉振华下水半个小时,彻底将剩余的残破渔网清除,陆陆续续绞上船来的尼龙网和钢丝粗略估计不会少于半吨。上船之后他指挥大家将捞上来的杂物和破网收拾整理好,准备带回岸上处理——按照国际惯例规定,船上的各种垃圾是不能随意倾倒进大海里去的。
  折腾了这么大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厉振华回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刚洗完就听见外面电话在响。看天气入夜之后风浪会比较大,厉振华生怕走锚,又担心驾驶台出什么问题,来不及穿衣匆匆裹了条浴巾就跑出来接电话。
  电话是王连福打来的,问他是否去餐厅用餐,需不需要送饭上去。男人握着听筒愣了一下,立刻想起那只越南小猴子,这才发现这一天似乎都没怎么见过他。
  “让人给我送上来吧,谢谢。”
  到了现在,厉振华已经不认为那小鬼是越南间谍,不过他仍旧坚持认为这孩子能混上“开拓号”并非出于偶然。近年来越南人在南海资源的掠夺上越来越疯狂,如果鬼屿洋附近真的发现石油,他们应该不会放过这块嘴边的肥肉。
  厉振华心里有数,这次他们如果顺利完成任务,对手一定会发难,不是暗中窃取机密,就是想办法毁掉他们辛苦获得的资料,如今我方在明敌人在暗,“开拓号”上的全员只能加上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沉思,突然间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
  “厉处长,你的晚饭。”阮文孝推开门,飞快地将手上的托盘往厉振华的桌子上一搁,转身就要走人。
  “等等。”厉振华走过去拉住他,“麻烦帮我泡杯茶,再把那边的两件衣服拿去机舱洗洗。”男人有些奇怪,明明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大为缓和,怎么今天这家伙见他如同见了鬼。
  “哦,好的。”阮文孝迅速收回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打鼓——平常穿戴整齐的厉振华看起来十分严肃深具压迫感,可是这会儿他只在腰间圈了一张浴巾,强壮结实的胸膛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气,竟然比平时更让男孩觉得危险。
  只要一想到覃越说对方的老婆和孩子都死在越南人手里,阮文孝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自从了解到这个事实,这一整天他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仿佛背上了什么原罪一般。男孩的内心深处有些同情厉振华,但又认为自己好像没有资格。
  厉振华正在奇怪,平时这小鬼活泼伶俐,干活儿也很勤快,一张嘴更是从不服输,今天却有些蔫蔫的,“你怎么了?”别不是又病了吧。
  “没,我……”阮文孝含含糊糊地说着,突然船身遇到浪涌猛地一晃。
  生活区四层相对较高,遇到风浪时最为颠簸,阮文孝一时没站稳,手本能地伸出去想抓住点什么东西稳住身形。等到浪涌过去他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块浴巾,而厉振华则挑着眉毛,一身光溜溜地站在他眼前——男人紧收的腰线和修长有力的大腿,还有双腿阴影间那惊人的男性象征全部清晰地展露无遗。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涨红了脸,立刻将手上的浴巾扔回厉振华身上,一个劲地道歉。
  说来也怪,他跑船一年多并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裸体,有时候船上热起来所有的工人都会打着赤膊穿条内裤走来走去,阮文孝从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对方这样高高在上的长官突然赤身露体地站在他面前,男孩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胁——渔船上那个流氓二副说要告诉他爸爸的消息,将他骗进房间里,却脱光了衣服企图强奸他。
  厉振华哪里知道阮文孝内心的恐惧,他若无其事地抓住围巾重新裹好身体,见那孩子忽然满脸红晕继而又一脸的戒备,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事了,你去忙吧。”
  听到对方镇定自若的吩咐,阮文孝这才承认是自己想多了,厉振华不是那个变态流氓,连覃政委都服气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做那种事……想到这里男孩十分羞愧,耳边再度燃起红云。
  “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倒茶!”阮文孝说完不敢再看男人的脸,匆匆捞起他放在一边椅子上的脏衣服,打开门跑上逼仄走廊,啪嗒啪嗒地离开了。
  清楚地看见男孩脸上闪过一丝羞怯,那神情竟然似曾相识……厉振华不禁一怔,犀利的独眼眯了起来。
  26
  一轮白得耀眼的日头挂在天空中,头顶一丝云彩也没有,水面平静得如同墨蓝色的琉璃。太阳下火似的炙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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