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他们几乎是最后一组人，还听得见前面男男女女相互指挥，埋怨笑骂的声音。言宁保持着比林也只快一步的距离，一步一级，小心翼翼。
　　不出十步，一只手无力地掐住言宁的肩膀隐隐地抖。随之而来的是林也凉到恐怖的声音，“不行了……言宁，我头晕……我想回头……我回头自己走另一条路吧！……就这样！我回去了！”
　　林也举步维艰地挪着腿转身，手却在还没撤回之前被一把握住。　言宁连头都没回，只把林也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带，“搂紧了。一会儿就到底了。你别到处乱瞄，看着我就好。你现在回去走另外一条路……估计后面也没心情玩了。他们嘴贱的程度你比我清楚，要不你也不会捱到现在。”
　　后路“啪”地一声断了。断了个干净——————　好吧，对于男人来说，还是面子最重要。
　　于是某人根本就不记得到底是怎么下来的。残留在记忆中的只余下一步一顿的声响和手掌间不曾间断的温度。
　　接下来的一段路几乎一路平坦。雨大了。雨小了。雨停了。
　　大家都把不太美观的雨衣脱了下来，林也用心地将雨衣折好。夏承凑到他身边嚼着口香糖，“雨衣的颜色，不一样了。”
　　“……”
　　*************************************************************
　　太阳悄悄西斜，奇山怪石之间，歇脚的饭店也不远了。
　　这一段路越走遇到的挑夫越多。挑水，挑油，挑行李。从山脚到山顶，这路太长了……　长年超负荷工作悄悄扭曲了挑夫的性情。
　　又一个负重的挑夫从上面下来，林也抬眼多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激怒了疲惫的瘦汉。“看什么看？！”　他熟练地将扁担换肩，那担子的另一头往林也这边扫过来。林也反射性往后躲，右脚却踏了个空。
　　夏承就在他后几步，瞥见这情形，迅雷不及掩耳猛地甩开手上的包，几步上去，稳住将要落地的林也。
　　“呀～　我的包～！！”
　　“怎么了？”
　　季澜慌忙打开地上的背包，神色即刻沉下来。“……香水瓶破了。”
　　***************************************************************
　　“　有事没有？”夏承扶起还没找回平衡的林也。
　　林小子抖抖右腿，“嗯……没事。”
　　同时回头鄙视那已走远的挑夫，对方心电感应般扭过头回瞪了一眼。
　　五点三十，抵达饭店。饭店外观倒是古色古香，素雅闲适。进到大堂，不算古色古香，但依然素雅闲适。菜一上来……　够素雅了……｜｜｜……但是累了一天的这帮正值发育期的男女却怎么也闲适不起来。
　　女生看着饭菜累得无语。
　　“爬了一天的山……就这一桌素菜猪食啊？”
　　“我记得这一桌菜的价钱不便宜耶，这也太黑了吧？！”
　　男生这边波涛暗涌，愤愤不平。
　　“行了。”夏承执起筷子顿顿桌子，目光压迫般横扫半桌男生。“没看见食物运上来有多困难么？都要靠人力搬运，有得吃就应该蹲一边偷笑了。”
　　“是啊是啊～　来来来～　今天难得都来忆苦思甜一回！”黄喆笑嘻嘻地打圆场。
　　卢钱夹起一筷子素得发白的豆芽甩到碗里，“连油都不放，怎么吃啊？！！”
　　林也斜他一眼冷哼一声，“先前是谁特觉悟地告诉我‘旅游就是来吃苦的’！这一桌子女生都没有一个嫌弃的，你一个大男人扮什么娇贵？”
　　温卿给每人都匀了一杯茶，“打住！”　她站直了朝众人举杯，“为我们登上中国最美型的高山——————”
　　“干杯！！！！”
　　风卷残云，将近杯盘狼藉。这菜色，真是就算再饿也不觉得好吃。
　　林也咽下最后一口米线，撂下筷子伸伸腰，“都没有味道的，还是螺丝粉最美～”
　　“美你个头！”温卿拈起筷子就往他脑袋上敲，“吃完就闭嘴，少在这撩拨我的味蕾。”
　　几乎毫无休息就得起身给下一桌人让位子，勉强塞满胃部的一群人集体很罗曼蒂克地散步在饭店外边又迎客松小小围起来的观景台上。
　　黄喆一踏进来就显出异常兴奋的情绪，扒开手脚一股脑往最伟岸那株迎客松上凑。“就是这棵松啊！！听说就是打广告时照的那棵！！”蹬腿一跃粘到那松树上，“终于亲眼看见明星了！！照相啊……　过来帮我俩照相啊……　”
　　周围的人一头黑线，温卿转了个方向佯装不认识，李楼低头去扯平牛仔裤的裤腿。　好在青松明月渲染的夜景实在让人精神振奋，睡意全消。
　　林也扯扯温卿的辫子，她回头，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姐，姐夫，我先回房间了啊，困了。”
　　温卿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角，“难得他没精神。”
　　***************************************************
　　他领了钥匙进六人一间的房间时。正好撞上热水开放时间，艰难地挪进排水不畅的浴室洗了澡，随便用浴巾抹了个半干，一屁股坐到最近的下铺。仰躺下去，蜷起右腿，用拇指和食指丈量着力度揉捏已经红肿的脚踝。
　　“靠～　……不会是断了吧……”
　　今天装过去了……明天怎么办……｜｜｜｜　今天睡一觉，明天就能好了吧……
　　烦躁地把头反扣到枕头里。“唉……自欺欺人。”
　　睡眠自我暗示。
　　我很困。床很软。脚不痛了。意识模糊了。快要睡着了……
　　自我催眠了2个钟头，效果欠佳，反而脚踝的痛楚越来越清晰。
　　另外的5个人回屋了，吵吵嚷嚷地洗完澡各自回床睡了。最后一个还在响动的脚步声从浴室渐渐近来。
　　呼吸的热度。谁蹲下来了？
　　薄被被另一双手拢到颈窝，不经意的皮肤接触……这个温度。　床边的人转身准备回对面自己的床。　林也睁开眼，静静看着黑暗中的背影，无知无觉向模糊的白色伸出手，手指触到对方T恤的下摆时，手指的主人被自己不明的动机震住。
　　白色的背影敏感地转身，对上床上少年折射着手机电池充电器灯光的眼睛。
　　言宁哈着喉咙小声说，“还没睡着？”
　　“恩。”
　　对方的手指点到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额头，自然地滑进温暖的掌心。
　　好暖……　林也不由自主地连眨了几下眼睛，眼里热热的，痒得不舒服。
　　拿开吧。把手拿开。转回去。回去你自己的床。
　　淡淡的灯光里透着言宁薄薄的笑，他揉乱林也的头发，“晚安。”
　　“恩。”
　　那时……
　　那丫头说是哪个傻子说的来着？……说，纠结的感情里的作者总不忘记的……维希礼。
　　又清醒了大半个钟头，林也睁着眼呆呆盯住窗外贴着玻璃的岩石————　这是货真价实在“山中”的宾馆。　起来拖着右脚上厕所，刚要回床。
　　“叩叩叩～”　————————　从门那边传来的。
　　“叩叩叩～　”
　　……晕……｜｜｜　开门暗号么？
　　他转头看看四面睡得像死人的几个人，似乎没有人有意去应着暗号。
　　转开把手开了门，迎着他的是夏承挑逗的眼神和当即笑开的一口白牙。

　　第　15　章

　　（十五）
　　蹑手蹑脚地爬到床上，“干嘛？专门来说晚安啊？”
　　夏承把林小子的腿架到自己腿上，单手握住他的脚踝，“对，跟它说晚安。”
　　林也瞪着他倒吸一口气。
　　从背后拿出药酒，倒在掌心，略用力道地揉捏。
　　“你……”　林小子掐着夏承的胳膊疼得呲牙咧嘴，“怎么知道的？”
　　夏同学扬起唇角笑笑，“就你那烂演技？”他用力揉了一下，对方疼得抽起来，“躲开那扁担你踩空的时候就扭了，也只有那些近视眼能被你骗骗。”
　　“切～　又在那自恋。”
　　揉完了夏承把药瓶往旁边一扔，极为自然地倒到林也身边。
　　“喂～　回去睡啊！”林也挪着脑袋凑近他，扒拉开夏承搭在他身上的手脚。
　　“别那么没良心，爷我困了。”他复将手臂环过他的腰。
　　林也显然不打算放弃，“别发神经啊，你在这睡那到时怎么跟这屋里的几个解释啊？！难道说你梦游到这啊？！少罗嗦快回去！”说着伸腿去踢。
　　夏承卡住他的腿，顺手压住他不安分的手，“你这小白眼狼……他们把门反锁了，我今儿个别想回去了。”
　　“什么？！！”瞪大了眼睛微张了嘴。
　　他松了钳制，把林也的下巴合上，兀自平躺下来。“我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顺便锁了门。”
　　“为什么不给你留门？”
　　夏承嘿嘿笑了两声，“他们好像以为我要到女人房间偷袭的样子。”
　　“那么搞笑？！……切～　你肯定有前科。”
　　夏同学把林也撇过的头扳回来，“前科当然有，有天半夜拽了个情妇回浴室，动静还连带吵醒了两个人～”
　　“你他妈才情妇！”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原话……
　　夏承哭笑不得，“　你很好笑耶～”
　　“那你笑啊！”
　　刚张开嘴作势要笑，林也伸手扯他的脸。夏承拽下他的手就亲，挨到他身边。
　　“今天山上的水雾真好看，是吧？”他顺着林也的头发。
　　“嗯。”
　　“雾那么大，你看得清我吗？”
　　“看得清啊，傻了你？那点雾。”
　　“是么，我倒是常常看不清你。”
　　林也在黑暗中定格了表情，原来在蹂躏夏承T恤的手指也忽然不知所措地笨拙起来。
　　逼我抉择么……
　　**********************************************************
　　半睡半醒到天蒙蒙亮，夏承轻手轻脚地摸索着起来。
　　“回去了？”林小子的声音毫无睡意。
　　“嗯，某人不是怕天亮了被看见不好解释么。”
　　林也忽然勾住他的手臂不放。“又进不去，你回去站门口傻等啊？”
　　那小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腆了下脸，从后裤袋里摸出了亮闪闪的东西。“我带了这个出来。”
　　林也傻在当场。　————————————钥匙。
　　“你他妈耍我的？！！”
　　夏承一把猛捂住他的嘴，“嘘！……嘘……”　嘴唇印在额头，在脸颊。　“因为好想和你一起睡。”
　　表情　，一瞬间就拆穿了他这句话后忐忑的酸楚。
　　他知道言宁也在这个屋吧……倘若林也问心无愧铁定大发雷霆————————本已升腾起的愤怒轻轻一击打散成绵长的愧疚。
　　林也轻轻拿开他的手，捏住他的脸颊，对着他温柔地抿起嘴角。
　　*************************************************************
　　夏承回去了。　床上的人手心里却烙下了他的惴惴不安。
　　“我倒是常常看不清你。”
　　跟我在一起……那傻小子很累吧。
　　苦苦地笑了笑，他翻起来进厕所，用水泼脸泼到手臂都发酸，紧闭着眼睛随手抓了块毛巾擦干，睁眼照镜子，刚抬头就差点软下去。
　　“倒～　你演惊悚片啊！走路都没声……”
　　镜中的言宁没有神采，“脚好点了么？”
　　林也惊讶地回头，“你……”
　　“你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知道你要面子，所以借了药酒想等大家睡熟以后再帮你擦”　他笑得好辛苦，“谁想到我刚想起身就有人进来提供全套服务。”
　　一身的尴尬，指甲刮挠着水池边的花纹。“言宁……我想跟你说清楚个事……”
　　“我比他少什么？”这对话不着边际。　“为什么我要遮遮掩掩他却光明正大？！”
　　“激动什么啊你？！！”
　　“就因为我比他晚到几天？！就因为那百来个小时我就要忍受先来后到的不同待遇？！”
　　“你给我小声点！他们还在睡觉！”他哈着嗓子朝他吼。
　　“我怕我太小声你根本不把我的话往心里放！！！”
　　“……”
　　“我忍够了，我凭什么就比他矮一头？”　仿佛淡了恨意，却更像视死如归，“从今天起，我会大大方方的，他看不爽就单挑好了！折腿断胳膊什么的……我无所谓”
　　“言宁！你有完没完？！！”
　　“谁在厕所里吵架啊？！脑子烂了啊？！！天还没亮呢！！奶奶的……”　屋子里躺着的人嘟嘟囔囔。
　　林也不自然地抬手抹了把脸，“我喜欢他。”
　　“……”
　　“所以，你不要……”
　　“这有什么好说的，”他打断林也，“我一开始就知道。”
　　林也撑着眼皮辨清他的表情，“你既然知道……”
　　“你不喜欢他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但是，话说回来，你未必不喜欢我。”
　　“我从来都不记得我有说过喜欢你。”
　　“那天我吻你你都没挣扎。”
　　“……”
　　“身体最诚实，我信它。”
　　林也自嘲地笑笑，“跟你完全说不通，算了。”低头打开水龙头洗手，“我劝你还是少浪费时间了，……你也知道了，我跟他，……已经到了可以上床的程度。”
　　背后忽然一暖，言宁搂着他肩膀往怀里压。
　　被搂的人声音冷冷的，“你别逼我给你一拳。”
　　滴水有声。
　　“打就打吧。”放弃般的脑袋靠着林也的颈窝，如同身负重伤后又被洗劫一空。
　　心跳的频率过于相似，悄悄在林也的心脏上带起一个猝不及防的共振。
　　他拼命挣开他的手臂，拖鞋也不要了就往外冲。
　　******************************************************
　　第二天早晨，林也早早地就和李楼打商量换了组，呆在温卿身边更安慰一些。
　　原来和林也组队的王佳笑弯了眉——————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不通风情的无良队友。而且……她好像是李楼的篮球FAN，那遇见春天般芬芳的眼神与盛夏般奔放的追求态度实在让人敬畏。　噢不～　是望而生畏。
　　林也有点困倦的样子，但看到此情此景还是兴奋地吹了声口哨，戳戳温卿。
　　她一脚踩碎个塑料瓶，“你少来惹我。”——————　这女人早就看见了。
　　林小子一愣，感慨得有点难以名状“丫头你……还是头一次这么诚实欸～　……虽然不是很直接的诚实。”
　　温卿摇手把包一甩挂在林也脖子上，那小子不堪重负一个踉跄。“闭嘴，扛包！”
　　******************************************************
　　终于光明顶。　光明顶上山风习习，人山人海。
　　林也一转头已不见了温卿，再转头——————————　发现那丫头正蹲在小灌木丛里端着手机对着个韩国帅哥搏命猛拍。
　　唉，……女人。　他转回头到观景台一边，云雾太大，远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兴致缺缺地买了个冰激凌一屁股坐到台阶上。
　　嘻嘻哈哈的笑声，几个生龙活虎的小孩还没等他看清就一股脑地全都撞了过来。冰激凌毫无悬念地涂了一衣。小孩回头看见大灾将至啊呀呀的尖叫，又一兹溜地全钻人群里了。
　　“死小鬼！再跑慢点我就跟你换衣服穿！！”　余愤难平，避着黏糊糊的手掌全身上下地找纸巾。
　　夏承叼着根香肠在他身边落脚，幸灾乐祸地，“刚还想过来吃一口的，你怎么那么浪费啊。”
　　“靠～　我也想节约啊！有没有纸巾？”
　　拉开腿上的口袋，丢给他一包。
　　林也接住了，呆上了半秒钟，“切……以前没见你带过纸巾，果然……身边有女人就是不一样。”
　　那小子继续乐呼呼地啃着香肠，似乎更欢了。
　　林也擦着手又偏头斜他一眼，“居然没想到要帮我擦……看来修炼还不到家。”
　　“你有这样的愿望时用第一人称表达会更有感染力。”
　　小子白他一眼，伸胳膊把废纸往垃圾箱扔，正中红心。
　　手肘在下一刻被旁边的人往他自己面前带，“帮你善后。”　姿势介于虔诚与珍爱之间……想太多了么？　他略路弓着背，细细舔掉林也手肘上沾的冰激凌。　舔么？……吻吧。
　　林也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便宜你了，我一口都没得吃。”
　　夏承眨了下眼扬起下巴凑近了一些，“看你那哀怨样，分你一点”他还要挨近。
　　林也一掌拍在他肩膀，笑，“你背后有人。”
　　他回头。一个小女孩含着棒棒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见他们转头，笑更甜了。
　　“祖国的雌性花朵，发育中啊，你少残害了。”
　　“残害？”夏承移来一只手撑住下巴，“中国的少儿性教育多落后啊，教材上的内容以偏概全，停滞不前，理论套话，鲜有实践，现在是随机知识补充时间～　多幸运啊这小丫头……”
　　林也抽着嘴角笑，咬住某人鬓角的头发扭头轻拽了下，“你这种人将来怎么当爸啊？”
　　夏承的戏谑一下子凝住了。
　　以前听说……一个人有多开朗，他就有多寂寞；　有多少豁达，就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