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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翼族目光落到一袭黑衣的少年脸上，温柔地唤了一声，“柯荆。”
　　柯荆被他诡异的态度惊到，浑身寒毛都炸起来了。
　　殷凉不知道自己的苍瞳大人已经向柯荆施了高级御灵术空视，看到银白翼族就这样直接地走到柯荆面前，还将目光落到柯荆脸上，顿时急声喊道：“苍瞳大人，他的眼睛有问题，不能直视！”
　　忠犬阁下，你的苍瞳大人早知道了，而且都先下手为强了好吗！柯荆恨恨地在心里吐槽，果然只是炮灰等级的小boss啊，连*oss顷刻间动手都发现不了。
　　银白翼族微微皱眉，回头，终于施舍一个目光给殷凉，轻声说了一句，“差点忘了，你看过柯荆的眼睛。”
　　冰冷晶莹的银白翅膀微微一动，一道轻风带着灵力向半跪在地的殷凉吹去，殷凉惊骇地瞪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苍瞳大人会攻击自己，轻风微弱而灵力凶猛，殷凉被击中后，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秒秒钟昏倒在地。
　　银白翼族看着自己的侍卫官倒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轻轻挥了挥手，倒地的纯白翼族就如烟雾一般散去身体。
　　柯荆：……虽然刚才和殷凉对视的时候，就知道他要被炮灰掉，但是转眼就发生这样的惨剧，还是觉得心里分外恐慌啊。
　　主要是柯荆来到天界后，从三个翼族获取到苍瞳无歌的信息来看，这个长相绝逼帅到自带光环的祭司大人，形象都是温和疏离、遗世独立什么的，一副不可侵犯高人男神相，绝对没有迹象表明他是个会挥手间灭掉自己手下，还不给一点正当理由的蛇精病！
　　现在忽然发现*oss好像有点不正常，还有比这更令人惊恐的吗？！
　　苍瞳无歌目光移回柯荆脸上，抬手就要去摸柯荆的侧脸，指尖快要触及皮肤时，突然顿住，想了想又收回手，温和问道：“柯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卧槽熟人！柯荆立刻反应过来，这个苍瞳无歌之所以会在殷凉说出自己有问题之后，不伤害自己反而对殷凉下杀手，看来是友……非敌？但是还要观察一下，毕竟也不能排除天界男神是蛇精病的可能！
　　“我都看不见你的脸，怎么知道我记不记得你是谁？虽然听别人说你是天界的祭司苍瞳大人，但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可能见过。”柯荆顿了顿，小心翼翼提议道，“要不然，你撤了御灵术，我保证不攻击你，只是看看你长什么样就行。”
　　苍瞳无歌定定地看着柯荆，忽然一笑，声音越发温柔，“柯荆，不用妄想让我撤了空视，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从殷凉的记忆里就能看到我的相貌，不是吗？”
　　柯荆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对于这种深不可测的*oss，绕圈子已经毫无意义。他干巴巴地笑了笑，直接问：“你说得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苍瞳无歌垂下眼眸，没有回答柯荆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遍，“柯荆，你记得我是谁吗？”
　　柯荆脑海中调出苍瞳无歌的面容，想了想，还真的有点熟悉，毕竟那么帅的脸，见过几次就应该有印象。可惜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要是能摸一下他的话，就可以立刻知道了。
　　看着柯荆脸上不自觉泄露出的疑惑，苍瞳无歌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心中有一股暗潮涌动不息，继而生出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
　　他的声音不再温和写意，染上一种莫名的压抑，“柯荆，你记得穆子奇吗？”
　　穆子奇？柯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仰着头，眨了眨视线模糊的眼睛。
　　苍瞳无歌的神情开始变得危险，墨黑的眼瞳中压抑着一丝疯狂，他陡然间爆发出一串压在喉咙里的大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指着柯荆笑道：“你果然……忘了穆子奇！你忘记了你给我的承诺！”
　　我冤枉啊！柯荆被他有些癫狂的笑声一吓，立刻想起来穆子奇不就是他在古代遇见的人？现在想想苍瞳无歌和穆子奇好像是长得差不多，只是因为换了件衣服又多了对翅膀再加上很久没见，所以他才没有认出来。绝对不是因为他有脸盲症！另外他的记性也很好！
　　感受到苍瞳无歌危险的气息，柯荆立刻大声解释：“我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绝对不是忘了你啊！”
　　再说你的名字都换了，苍瞳无歌这么苏的名字，谁能一下子联系到穆子奇辣么朴实的名字啊！而且……不要把我说得好像负心汉一样，我只是没帮你治好腿啊！
　　苍瞳无歌听着他牵强的理由，笑声停住，平静道：“没想起来也好，忘了也好。柯荆你绝想不到因为你，我这次精神轮回有多痛苦。”
　　所以说，这是要报复的节奏？
　　出乎柯荆的意料，苍瞳无歌下一秒就否定了他的想法。
　　苍瞳无歌凝视着柯荆的脸颊，声音中带着诡异的温柔，“柯荆，你难道以为我会因为那次轮回就报复你吗？怎么会呢。你那么珍贵，那么稀有，那么强大，你这世间唯一独特的存在，我怎么舍得让你消失。”
　　“我所受的苦痛不过是磨练，而你只是将我磨练得更强大而已，但你的确违背你的诺言，所以为了补偿我，就投入我为你精心打造的樊笼，与我日夜相伴吧。怎么样？你会同意的吧？我的真、知、者。”
　　他面带笑意地说完最后一句，遥遥地朝柯荆伸出手，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柯荆：……这叫没有在报复？

　　☆、第54章　天界五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柯荆看着不远处模模糊糊的人影，一步一步朝苍瞳无歌走去，脸上的表情冷静淡定，仿佛不是向一个想囚禁他的蛇精病走去，而是投向萌妹子的怀抱一样。
　　事实上也不是那么淡定，心里还是很揣测的！
　　柯荆在他面前站定，被施了御灵术的双眼仿佛隔着一层白纱，只能勉强看出苍瞳无歌的面部轮廓，微微垂眸，他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到了苍瞳无歌的手掌心。
　　苍瞳无歌满意地笑了，手掌刚想握紧，结果柯荆的手只是一触即离，轻轻贴了一下他的手心，就立刻收回。
　　苍瞳无歌的笑容僵住唇边，他的眼睛里又开始凝聚起噬人的风暴，他从嗓子里吐出两个字，“柯荆……”
　　“走吧，看看你造的樊笼够不够好，能不能让我满意。”柯荆及时打断他，态度自然地表示愿意被圈养。
　　愿、意、被、圈、养个毛线啊！要不是刚才触碰到他的皮肤，简直都无法想象他疯狂起来的恐怖程度啊好吗！
　　如果反抗的话，绝对会发生很恐怖很血腥很暴力的事情……qaq
　　苍瞳无歌眼中的黑暗褪去，眉目间又是一副风光霁月，银白半透明的宽大翅膀舒展开，纯白华丽的衣衫微微浮动，他向柯荆伸出双臂。
　　简直像个天使。
　　柯荆身体一僵，感觉苍瞳无歌从背后圈住了自己的腰，然后他的胸膛就贴了上来。
　　……柯荆仿佛看见一大群神兽从他面前欢快地奔腾而过，留下一片泥泞的草原。
　　就在他脑袋脱线，心里呵呵的同时，苍瞳无歌扇动起翅膀，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虚影，以如此暧昧的姿势带着他飞出天殿。
　　他的速度极快，柯荆被他束缚在胸前，本来隔了白雾的眼睛就什么都不看到。
　　柯荆咬了咬下唇，微微垂眸，暗自握了握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什么方法更比现在更简单地进入祭司塔呢？没有了。
　　由苍瞳无歌带自己进入月塔，再简单不过。如果月塔依旧没有自己寻找的东西，那么他就只能再次发动精神波，打开去往日塔和星塔的通道。
　　如非必要，他不想动用精神控制，毕竟这是他独有的能力，和克洛维尔使用的瞬移原理完全不同，和翼族使用灵力发动的御灵也完全不同，如果被发现……那处境不会比被苍瞳无歌囚禁更好。
　　所以用精神力转移时空是他最后的选择。
　　“你在想什么？”
　　温柔似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柯荆却一点都不想回应。
　　苍瞳无歌毫不在意他的冷淡，轻轻降落在高塔最高层的露台之上，将他放开。
　　一阵阵凉风吹到柯荆身上，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勉强能看出远方两座遥遥相望的另两座高塔……日塔和星塔，往下望去，只有缭绕的云雾，什么也看不到。
　　这就是月塔。
　　苍瞳无歌的未来必定与他联系紧密，因为刚才那样近距离的碰触，他都只能得到十分混乱的一小部分确定的信息，而重要的部分都在不停地变化。
　　苍瞳无歌抬手轻轻一挥，高塔就打开通往下面的大门。
　　他不管柯荆能不能看到，自顾自地微微一笑，道：“柯荆，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你看，这天界最神圣的地方就在你的脚下，作为这世间唯一的真知者，只有这里才配得上你。”
　　我倒想看，你有本事把御灵撤掉啊！我保证看看这个最神圣的地方是怎么配上我的！
　　柯荆对于苍瞳无歌的自我简直无力吐槽！
　　“怎么，不喜欢吗？”苍瞳无歌的声音仍旧温柔，但唇边的微笑却显得有些诡异。
　　柯荆就算看不清苍瞳无歌的表情，也知道他现在的情绪简直就像过山车，一会阴一会晴，一会平和一会暴虐，简直就像精分。
　　他睁着仿佛近视一千度还没戴眼镜的眼睛，从容淡定地向大门走去。
　　苍瞳无歌看到他这样顺从，反而有些失望地敛住笑容，定定看着他的背影，墨黑的瞳孔中突然闪过一缕暗光。
　　柯荆踏进月塔内部的一瞬间，背后的大门霍然关上，苍瞳无歌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背后，看着他顺着旋转的楼梯一层层往下走。
　　没有楼梯了。
　　柯荆走了不过七八层的样子，楼梯就消失了。下面是镂空的，直达底部。柯荆恍然大悟，猛然回头，果然刚才他走过的旋转楼梯也消失了。
　　这个高塔根本就没有楼梯，作为天界三大祭司的私人领地，楼梯根本就是多余的，所以这里和天殿一样，没有楼梯。刚才出现的楼梯是苍瞳无歌用灵力幻化出来的。
　　苍瞳无歌扇动着翅膀飞到柯荆身边，抬手按住柯荆的肩膀，温声道：“到了，不用再往下走了。”
　　呵呵，果然是樊、笼啊！
　　柯荆摊着脸，看着这个泛着微光的白色区域，简直想给苍瞳无歌一拳。
　　与其说这是个房间，不如说是个放大版的华丽鸟笼，他看不清楚细节构造，但是那围成一圈的一根根白色细长柱子，以及圆拱形的天花板，都清楚地告诉他这是个华丽的笼子。
　　这真是太丧失了！
　　柯荆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扯了扯苍瞳无歌的衣服，讪讪笑问：“打个商量，能不能把这些柱子撤掉？”
　　“为什么呢？这是天界最珍贵的玉石造就的柱子，你不喜欢吗？”苍瞳无歌低头看他，笑问。
　　“是，我不喜欢。”柯荆绷着脸，决定不再妥协，“我要住正常的房间，有卧室有厨房有卫生间的套房，我要睡觉吃饭上厕所，你就给我这么一间笼子，你让我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吗？”
　　苍瞳无歌盯着他被空视蒙了一层白雾的眼睛，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柯荆，你知道真知者对于天界和魔界的意义吗？你知道一旦被翼族和魔族知道你的身份，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吗？”
　　“我知道。”柯荆斩钉截铁地回答。
　　“呵……”苍瞳无歌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背部抵住柱子，然后整个人一下子从柱子构成的围栏穿出去，独留柯荆一人在笼子里。
　　他站在笼子外，目光不明地看着柯荆，幽幽地说：“那你怎么还会提这种要求呢？你忘记了吗？我是翼族，是天界的祭司。你说，为了防止魔族或者魔王找到你，我会怎么做呢？”
　　柯荆没想到苍瞳无歌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说得好像都是为了天界一样，简直不要太无耻！如果不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中显示，前任真知者确实就在三大祭司塔之中，他恐怕就立刻发动精神波，开拓去往魔界的通道了。
　　摸了摸眼睛，柯荆心里的愤怒又多了一层，声音都不复平和，变得冷硬，“你想怎么办？”
　　“我不会伤害你，柯荆。毕竟我作为穆子奇的时候还是很喜欢你的，甚至动了那种念头。”苍瞳无歌唇边带笑，一字一字地说，“可是你忘了我，你骗了我，你辜负了我。”
　　卧槽不要说得那么暧昧啊！我和穆子奇明明什么也没有，甚至只相处了半个月都不到！柯荆简直无力吐槽，忘记欺骗辜负什么的，要不要这么小言风啊？！
　　苍瞳无歌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消失在月塔内。
　　好像变成蛇精病也不是他的错呢。柯荆一个人坐在地上，回想起从苍瞳无歌记忆里看到的画面。
　　苍瞳无歌的精神轮回……作为普通人类穆子奇的一生。
　　的确挺惨的。
　　一开始是天之骄子少年英才，江湖出名的年轻少侠，一手刀法使得出神入化。未及弱冠，却因为意外，双腿尽废，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再无法挥动长刀。
　　本来寻不到医治双腿的办法，好好经商当个江湖第一富豪也不错，但是造化弄人天意如刀，他遇到了一个只言片语便改变他后半生的人。
　　这个人就是柯荆。
　　柯荆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这对于一个狂爱刀法武学的人来说，简直不亚于生命再造。
　　然而柯荆给了他药方，告诉他可以做出黑玉断续膏的人，又承诺会为他找来药引髓玉，在为他编制一个触手可及的梦之后，柯荆却突然消失了，了无音讯。
　　那一刻，已经对柯荆有点心思的穆子奇说不清自己的心中，是心痛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但是没关系，他有了药方，有了制药人，只要拿到药引髓玉，他照样可以做出黑玉断续膏，重新站起来。
　　就算是这样想，他在找拥有髓玉的楼戚若，同时也满江湖地找柯荆。可是结果令他失望至极，他没有找到楼戚若，同样也找不到柯荆。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柯荆，这个无所不知的柯半仙是否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呢？还是说柯荆是天上的仙人，丝毫不会把他一介凡人放在心上，此刻已经回到仙界了呢？
　　说不定都已经忘记穆子奇这个人了吧？
　　找不到楼戚若此人，他开始把目光投向少林寺的至宝，一座佛像，佛像的两颗眼珠就是他要的药引髓玉。想到柯荆对他说过的……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不可能拿到佛像上的髓玉，他心里开始冒出不为人知的渴望，这个一走了之的人，凭什么用一句话就否定他的能力。
　　他会拿到的！
　　他会得到黑玉断续膏。
　　他会站起来。
　　他会找到那个一走了之的柯半仙，然后将他拉入凡尘。
　　就这样，他开始做出种种策划。
　　首先为了更方便地掌握中原武林的动态，他需要千机楼。他让飞羽阁和千机楼联合，然后短短三年之内，他就让千机楼易主，进而吞并了千机楼。
　　然后他的势力开始无孔不入地渗入武林各大门派，在一系列的行动之后，他终于得到了少林至宝佛像的隐藏处。
　　他派人潜入少林，企图偷出佛像……失败了；他派人在少林纵火，企图在佛像转移时，抢到佛像……失败了；他反思了失败的缘由后，开始做出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顺利地实施了，整个武林陷入混乱纷争之中，无数门派相互残杀，少林寺更是首当其冲，被众多门派合击，至宝佛像也在各大势力间辗转，最后那镶着髓玉的佛像被属下呈上时，他只有一个念头…………柯荆，你所说的不可能我已经做到了。
　　然而他的药师陈莫问看着髓玉只是诡异一笑，冷静地告诉他，这是伪造的。
　　在搅得武林大乱之后，他又一次失败了。
　　穆子奇开始发觉自己对于得到髓玉的执念太深了，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髓玉仿佛不仅仅是一个药引，而是植根在他脑子里的种子。
　　之后的故事就很简单也很残酷，血雨腥风的武林发现始作俑者居然是穆子奇，名满江湖风采卓然的飞羽阁少主，少年成名的昆仑派掌门弟子。全江湖的人都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出离愤怒的各大门派围攻飞羽阁，穆子奇被捕，由昆仑的人亲自废去武功和满身内力，严刑拷打之后，一剑穿心，凄惨死去。
　　期间严刑拷打，穆子奇所受屈辱，不必多说。
　　柯荆承认穆子奇落得这种下场，有一部分责任是他的，但是主要还是因为穆子奇的大脑回路太扭曲了，一看就是反派boss的料好吗！
　　从如此惨痛的精神轮回就可以看出，苍瞳无歌绝对不是因为穆子奇的经历才扭曲了心灵，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隐藏的蛇精病！

　　☆、第55章　天界六

　　柯荆在月塔待了两天两夜，期间没有任何人出现。
　　这两天两夜，他没有睡觉，而是从思维深处拉出无数庞大的信息数据，将之整理分类，然后他抽丝剥茧又发现了许多新的秘密，包括有关于前任真知者的蛛丝马迹。
　　他从苍瞳无歌的思维中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