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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还有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党云生起来，“老师走的时候要和我说，我去送送你。”
“哎，云生，吃完水果，我让苏青去送你。”王女士拿了牙签插的水果给党云生。
“不了，天色晚了，这几天福利院很忙，我还要回去帮忙。”说完就往外走。宋凡知道小孩生气了，跟着出来，回头对苏青和王女士说，“你们不用送了，我用自行车送他回福利院就成了。”苏青往外走，“我送他吧。”宋凡摆摆手，“我去吧，肯定还生气呢。”苏青看着党云生走在宋凡一边，他们推着车走进夜色里。
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快到福利院的时候，宋凡停了车，“云生，你是不是怪老师就这么不管你了？”
“没有。”党云生站在宋凡的面前，一只脚在地上画圈。
“老师知道，突然告诉你要你来的消息你会受不了，不过我们还可以联系。”宋凡在随身的包里找了一下，拿出一叠的信封，“上面的邮票和地址我都写好了，到时候你可以写信。上面的地址是我家的地址，要是你以后考上B是的音乐学院，可以去找我。”
“老师你是B市人？”党云生不可思议的看着宋凡。
“是啊，所以这次调动工作，我就调回B市了。老师的爸爸妈妈年纪大了，老师要回家照顾他们，老师不是不要你了，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老师。”
“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党云生接过信封，“你也有爸爸妈妈的。”
“我怎么没有。”宋凡笑了出来，狠狠的揉弄党云生的头，“我又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我爸爸妈妈人很好的，你要是去了肯定会把你当孙子疼的，云生最可爱了。”
“我才不可爱。”云生嘟囔着后退一步，躲过宋凡的蹂躏，“老师，我不想让你走。”宋凡看党云生亮亮的含着泪的眼睛，心里也开始反酸，“老师也舍不得你们。”
“不过我知道老师必须要回去，老师的爸爸妈妈也会想老师的。”党云生黯然的低下头，他觉得有爸爸妈妈惦念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你要出远门，院长和爱国都还有我们也会这么想你的。”宋凡拍拍党云生，看来党云生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想起党爱国，党云生甜甜的笑了，“嗯。”
“老师走了你也不能落下课程。苏青那里有我留的琴谱，到时候我会从B市奇过来新的，你们要勤加练习，即使上了初中也不能荒废，到时候我回来检查的。”
“嗯。”党云生点头。宋凡把党云生送到了福利院，看他进了门才骑车离开。党云生一进门就被院里的护工和孩子们包围，大家要庆祝他比赛进了前十名，热热闹闹的，党云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宋凡在党云生和苏青上初中之前就走了，党云生特意去送，那天苏青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好脸色，党云生看着宋凡上了车，走远，回头看苏青，“你怎么了？老师走了你就给这样的脸色。”
苏青和党云生的关系最近刚刚好一些，他不想再起是非，低着头走过党云生，“没什么。”
“苏青，我们是朋友不？”党云生看着苏青的背景问。
苏青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一眼党云生，“跟我来。”党云生跟着苏青到了苏青他家的后山的山顶，那有一块石头，苏青靠着石头坐下，党云生看着苏青拿出一根烟点上。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党云生皱眉，坐在苏青的旁边。
“早就会了，只不过没在你和宋老师面前抽罢了。”
“那就别抽，小孩儿抽这个不好。”党云生身子越过苏青抢他手里的烟。
“你别管我。”苏青一只手硬是按住了党云生，“我心情不好，真的不想跟你吵架。”
“每次不都是你惹我的。”党云生使劲的搬开苏青的手臂，“你抽吧，抽死了也没人管。”靠后面，“硌死我了。”苏青把上衣脱下来垫在党云生的后面，“一股子烟味。”
苏青看着党云生，“将就吧，要不你就咯着。”党云生用手整理一下，靠上去，“你说吧，最近怎么了？老是冷着一张脸。”
苏青深深吸口烟，“说了你也不懂。”
“不懂你别找我来啊。”党云生就看不惯苏青那股看不起人的劲。
吐出一个烟圈，苏青咳嗽一下，“我爸要接我回去。”
“你爸？”党云生一愣，这么多年他就没看见过苏青他爸，他还以为苏青没有爸呢。
“是我爸，不过我没见过。我不是得个二等奖么，我妈让我去B市参加剩下的比赛，还和我说了我有个爸在B市，还问我要不要留在B市。”
“你要走了？”小孩子的逻辑总在奇怪的东西上。
苏青看一眼党云生，“你不好奇我为啥突然蹦出来一个爸？”
“废话，你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可能没爸。”党云生怒斥苏青。
苏青想了一下，“哎，小时候都喊我没爸，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句话？”
“你脑子毛病。”党云生靠回去，“还是有点咯得慌。”
“我是有个爸，可是我爸那边还有一个家，我还有个妹妹。”苏青吸口烟，突出一个个的圈圈，“我妈问我去不去我爸的那个家住。”
“为啥不去，反正都是一个爸，一个妈。”
“那我妈怎么办？”苏青把还剩下一点的烟按灭了扔在一边，“我不想再有一个妈，再说了，我也不想有爸啊，有一个妈管我就够受了。”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妈突然说你还有个爸，好要你去您那个爸那住，你受得了。”苏青又抽出一支烟，党云生抓住了苏青的手，苏青看着党云生白嫩的手放在自己蜜色的肌肤上，“你手真白。”
“白个毛，这回别抽了，都抽一支了。”党云生夺了苏青的烟，“我要是有个妈就好了。”
“云生，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你看我妈。天天打扮那么漂亮，就知道出去打麻将，钱都是我的那个爸给的。小的时候别人总指指点点的说我妈如何如何，我生气过，怨过，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也挺好的，反正他没亏着我。不过我不想见我那个爸，你知我给他背了多少黑锅。小时候人家骂我野种，我就跟他们打，打不过的我就砸他们家玻璃，直到后来，谁也不敢了。我是不愿意去我那个没见过的爸爸家，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其实，我觉得爸爸妈妈全了更好。”党云生坐累了，不断扭着身体，苏青把党云生搂过来，靠在他的身上。
“有时候，有父母还不如没有呢。”苏青从小到大，没见过他爸，他妈也不怎么管他，他是家里的保姆带大的，说起来党云生比他妈还和他亲。“云生，你比我妈对我还亲。”
“你就会说好听的。要是你总是会这么说价就好了，没事净气我。”党云生推推苏青。
“我哪有，我最怕你生气了。”
“还没有，要不要我列出来？”党云生气来，趴在苏青的头顶。
“没有。”苏青呼吸有点急，党云生离他太近，他几乎可以闻到党云生身上香皂的香味，“你用的什么香皂，挺好闻的。”
“别打岔，上次我去送爱国你就和我闹别扭。”
“打住，我们以后都不说了，说了还要吵。”苏青无奈的把党云生按在自己的胸前，“我可不想再和你吵架了，那滋味真不好受。”
党云生扭来扭曲挣脱了苏青，“也不知道你们犯什么冲，其实爱国的性子最好了，从来没跟人红过脸，他可从来没说过你的不好。”
“好了。我们说点别的。”
“说什么说，我饿死了，回去吃饭去。”党云生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伸出手给苏青。苏青看着党云生的笑眼有点蒙，党云生抓住苏青的手，“你还真沉。”后来直到上学他们在没提过这个话题。
初中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小孩子们在初中长成少男少女，美好的生活开始了。







第9章　9
初中的孩子们都十三四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加上一些港台言情小说和少女漫画的泛滥，以苏青和党云生为中心建立了一个青云后援团，新生欢迎会上，苏青和党云生组合的钢琴演奏奠定了他们在这个中学的传奇。
总说没有门，上帝还会给你开扇窗，党爱国也找到了上帝给他开的那扇窗。在钢铁厂，党爱国继承了李师傅的手艺，在模具组干的是风生水起，别看他迟钝，可是干活扎实，手巧，做的零件成品率百分百，不禁得了劳动模范的奖状，还得了五十块的奖金，他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党云生，星期日的时候他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了党云生上学的地方。
宋凡走以后，苏青和党云生并没有放下钢琴，可是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没有了老师的管束，自由了一些，这天的星期天他们没有去练琴，苏青喜欢上了篮球，非要拉着党云生去打篮球，党云生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做剧烈运动，就成了球场的啦啦啦队。一群小女生在给球场上的苏青加油的时候还不忘记党云生，青云青云响彻了整个球场。
“那个，党云生，你哥找你。”党云生在太阳下面晒的有些发晕，一个女生怯怯的站在他面前，“谁？”党云生觉得自己就要晕倒了。
“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硬撑着。”党云生就在自己快要昏倒之前，被抱了起来。党爱国在远处就看见一脸迷茫的党云生，党云生身体不好，看这样是要中暑，急忙跑过去把人抱了起来送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
“爱国，你怎么来啦？”党云生一阵的惊喜，党爱国接过旁边一个小女生给的矿泉水，拧开沾湿了手帕给党云生擦脸和脖子降温。
“我放假，就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缺钱不？”党爱国的手变粗了，党云生拿下党爱国的手，原来粗糙的手指裂了一个个的缝子，看得他直心疼，“怎么弄的，疼么？”
“不疼，都干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上次我得了劳动模范，厂子里奖了我五十，这次我过来给你三十，剩下的我给院长了。不够你在和我说。”
“傻子，来了就给钱，没有比你更傻的了。”党云生趴在党爱国的身上，一股铁锈的味道，不好闻，却让他安心。
“你是我弟弟，我要对你好。”党爱国粗糙的大手抚摸党云生的头发。
球场那边一阵的混乱，一会儿苏青捂着脑袋找到了党云生，看到党爱国马上黑了脸，“你走开就是为了他？”
“你怎么了？”党云生看着苏青捂着脑袋走过来，扒着党爱国站起来，去摸。苏青站在那里等着党云生把手放在自己捂着伤的手上。
“苏青被人撞到了，磕到了头。”跟在后面一个拿着医务箱的小女生解释。苏青不说话，看着党云生，“你真是，怎么又受伤了？”党云生接过女生手中的医务箱。“我来帮苏青弄吧。运动的时候要小心，撞到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党爱国对苏青也是当做自己弟弟来看的，自然的拿过党云生手中的医务箱给苏青包扎。苏青一句话也没说。
等这边包扎完了，球场那边都散场了，“走，我请你们吃饭去。”党爱国拉着党云生说。苏青虽然不喜欢党爱国，但是党爱国来的时间并不多，他不想和党云生闹别扭，跟着他们去了一个很小的饭店。
“多吃点。”党爱国点了很多党云生喜欢吃的菜，“你怎么不吃肉了？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肉了。”党爱国一个劲的给党云生夹肉。党云生就笑，小时候根本吃不到肉，有一点的肉渣都喜欢的不得了，后来被苏青喂惯了，也挑食了，不过他从来不跟刚爱国说，他喜欢被党爱国疼宠的感觉。
苏青冷着脸看着两个人，基本没吃几口，党爱国热络的给苏青也夹了菜，苏青是在党云生的脸色下吃了几口。
“爱国，下午我带你去看我们学校。”党云生把党爱国夹过来的菜又夹回去，“我吃饱了。”党爱国也不嫌弃，把党云生碗里剩下的也拿了过来吃掉了。一桌子菜基本都是党爱国吃完的。
“爱国，吃不完就扔了吧，你看你，又吃撑了吧。”党云生好笑的看着慢慢的一点点把剩下的菜都吃光的党爱国发笑。
“这菜挺好吃的，扔了可惜了。”说完把菜汁也倒进了碗里，参合饭一起吃完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土老帽。”苏青很小的一声。“你说什么呢？”党云生瞪他一眼，苏青就不在说什么了。
下午党爱国跟着苏青在校园里转悠，其实他们在的中学不大，不过党爱国挺知足的，他还没上过初中呢。党爱国从小不聪明，院里也没什么钱，他是十一岁的时候才和党云生一起上的小学，还是跟不上课程，说是不想上了，其实还是很羡慕上学的人。
“你们这真好，那老师好么？和宋老师一样好吧。”
“挺好的，特别是数学老师，还给我补课。”党云生拉着党爱国的手，苏青看着他们，跟在后面。
“你们这操场真大。”党爱国感慨，“比我们那的还大。”
“学校当天然比你们钢铁厂好多了。”苏青一见到党爱国说话就带刺。党爱国也不笨，可是他也不清楚怎么惹到的苏青，只能不说话。党云生不乐意，松开党爱国，到后面给了苏青一下，“说什么那，这是我哥。”苏青拉起党云生的手不放。
“有毛病。”党云生挣脱了苏青，跟上党爱国，“不用管他，他没事就抽风。”拉着党爱国跨几大步，远离苏青。
“苏青人挺好的，你别欺负他。”党爱国被党云生拽着走。
“他人好，你没看他那装的样子，不理任何人，包括老师，偏偏那些小女生都说他酷，一个个粘着要和他做朋友。”
“小女生？你们可真开放。不过云生啊，你还小，可不能早恋，院长要是知道了可不会饶你。”
“早恋？我才不会，那些女生娇滴滴的烦死了。”党云生拖着党爱国，“爱国，晚上留下吃饭吧，我请你在我们食堂吃。”
“别了，你的钱也不多。以后别再向院长要钱了，学费我给你出。”党爱国按着党云生的头摸摸，“你好像长高了。”
“真的？”党云生拉开和党爱国距离，比一下，“还是差半头啊。”挺沮丧的。
“傻瓜，我也长了啊。”党爱国难得看到党云生孩子气的一面。
“是啊。”党云生郁闷了，他的牛奶计划在升入初中就断掉了，因为现在他和苏青都住校，“我还想长高一点呢。”
“你还小，还会长的。对了，你和宋老师联系没。你的琴还练么？”
“联系，我那还有老师给我的信呢，走，我拿给你看。”党云生拉着党爱国往宿舍走，“我现在还在练钢琴，苏青把他家的钢琴拿学校来了，我们不用的时候借给学校上课用。”苏青远远的跟在后面。
党云生和苏青住的是六人间的寝室，不过苏青家给学校捐了一笔赞助费，他们的六人间变成了双人间，里面乱糟糟的，琴谱和课本满桌子，床上还有看的书，没洗的衣服。
“怎么这么乱啊？”进了屋党爱国就帮着捡东西。
党云生有点不好意思，“苏青他家保姆周六回来收拾的。”“你们啊。。。”党爱国看不过去，在一边一边的唠叨一边把东西收拾了一遍，在床底下还找到了党云生的内裤，也和一堆的衣服团在一起放到了盆里。“肥皂呢？”
“爱国。”党云生脸羞的通红。
“害羞什么？我可是你哥，从小喂奶换尿布都不是我，早就把你看光了。”党爱国笑呵呵的拿过党云生递给他的肥皂，“等会儿我洗完了你找给我看。”
“他去找个保姆做得了。”苏青靠在门上凉凉的说。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说你能不能不找茬。”党云生脱了身上的衬衫，换了一件背心越过苏青。苏青脸色发青，恨恨的走进卧室坐在了床上生闷气。
党爱国在洗漱池那边给党云生洗衣服，期间来了几个党云生的同学，都纷纷羡慕党云生，不仅有苏家工资的保姆伺候，还有哥哥回来给他打扫卫生。党云生笑骂着赶跑了那些人，拿了一个板凳，再拿了宋凡的信给党爱国念。
“宋老师是回家了啊。”党爱国使劲的搓手里的衣服，“他竟然是B市的人。”
“是啊，我也是他走的时候才知道的。”
“那你要好好学习啊，老师不是让你考B市的音乐学院么？你要努力啊。”
党云生认着没说话，他想上完了初中去职高上学，那样毕业就可以工作了。党爱国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似地，“钱的事你不用愁，现在我工作了，在厂子里供住供吃还供穿，没有任何花钱的地方，就算给福利院一部分，我也供得起。只要你学，我就供。我知道你喜欢钢琴，等我挣够了钱，我也给你买一台。”
党云生趴在党爱国的后背，笑的温柔，“你不怕我怕把你的老婆本用没了？”
“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什么老婆不老婆的。”党爱国觉得后背的人还是那么轻，怎么也养不胖，“你多吃点，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就我们两个人，你说话要算数啊。”党云生把头搁在党爱国的肩上，党爱国就快成年了，后背宽且厚，都可以撑起他们的生活了。






第10章　10
初一下半学期，苏青去了B市参加比赛，党云生因为要上学，没能去，苏青回来的时候跟着一个男人，也可以说是这个男人把他送回来的。
那天苏青来学校，一辆加长的轿车停在校门口，人们还没见过这么长的轿车，都出来看热闹，然后苏青就从上面走了下来，一个人帮着他拿书包